京城,长公主府邸的静室,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琥珀。苏婉清依旧沉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那枚嵌入温玉的茉莉玉佩残片,彻底失去了光泽,碎裂开来,只余下几片黯淡的玉屑。
赫连月(分身)盘坐榻前,脸色比苏婉清好不了多少,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和巫力透支,让她鬓角染霜。她指尖捻着银针,却迟迟无法落下。苏婉清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仅靠九转还魂丹的药力和她强行注入的巫力维系,随时可能熄灭。玉佩残片碎裂后,那丝微弱的联系也断了,她如同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唤醒她的路。
“殿下……”赫连月看向一旁静立的长公主赵玉颜,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助,“玉佩……碎了。婉清她……生机流逝更快了……”
赵玉颜一身素净宫装,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走到榻边,凝视着苏婉清沉睡的容颜,指尖轻轻拂过她冰冷的额头。
“茉莉玉佩……碎了?”赵玉颜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或许……不是坏事。”
她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卷用明黄绸缎包裹、边缘磨损严重的古籍残卷,郑重地递给赫连月:“赫连圣师,此乃皇室秘藏《龙脉图志》残卷。母后薨逝前,曾言此物与玉佩息息相关。本宫参详多年,只觉晦涩难懂。如今玉佩碎裂,或许……正是破局之机?”
赫连月精神一振,连忙接过残卷。展开泛黄的纸页,上面是古老的篆文和复杂玄奥的山川脉络图。她凝神细看,结合巫族秘传的堪舆之术和沟通地脉的巫法,渐渐看出些门道。
“龙脉……乃大地之灵,国运之根……”赫连月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图上一条蜿蜒如龙的灵脉,“玉佩……茉莉……‘香魂一缕,可通幽冥,可系龙脉’……原来如此!”她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
“殿下!玉佩并非法器本身!它是钥匙!是锚点!是沟通龙脉、引动龙气的媒介!婉清小姐强行引动玉佩之力,跨越空间助凛儿破敌,实则是以自身生机为引,短暂沟通了潼阳关地下的龙脉节点!玉佩碎裂,并非力量消失,而是……那缕‘香魂’,那属于婉清的意识,被龙脉之力反噬,困在了龙脉与幽冥的夹缝之中!”
“夹缝?”赵玉颜蹙眉。
“对!”赫连月越说越激动,“龙脉之力浩瀚磅礴,凡人魂魄难以承受。婉清小姐的意识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那缕强行引动的龙气,被迫陷入最深沉的‘蛰伏’,如同……冬眠的种子!玉佩碎裂,只是切断了我们感知她的桥梁,但她的意识,或许……仍在龙脉深处沉眠!”
“那该如何唤醒?”赵玉颜急问。
“需要更强的龙脉之力!更稳固的节点!”赫连月目光灼灼,“需要集齐玉佩碎片,以碎片为引,在龙脉核心节点举行仪式,引动最精纯的龙气,如同阳光唤醒种子!同时,需要一位与龙脉有极深联系之人,以血脉或意志为桥,进入那‘夹缝’,呼唤她的名字,引导她归来!”
“龙脉核心节点……”赵玉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皇陵!太祖陵寝之下,便是大周龙脉汇聚之眼!本宫可借‘祭祖’之名,开启地宫!”
“至于与龙脉联系极深之人……”赫连月看向赵玉颜,“殿下乃皇室嫡脉,龙气护体,自是最佳人选!”
赵玉颜身体微微一震,看着榻上气息微弱的苏婉清,又想起远在北疆浴血的萧凛,最终重重点头:“好!本宫亲自去!”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慌张闯入:“殿下!不好了!庞太师(庞敬余党之首)联合六部十三位官员,以‘墨阁之乱,北疆萧凛拥兵自重,恐生不测’为由,联名上奏!要求削去萧凛兵权,召回京城问罪!更有御史弹劾右相李纲……纵女行凶(指苏婉清调查墨阁),勾结巫族,祸乱朝纲!奏折……已呈送御前!”
“混账!”赵玉颜勃然变色,一掌拍在案几上,“墨阁余孽未清,北狄虎视眈眈!他们不思为国分忧,竟在此刻攻讦功臣,构陷忠良!其心可诛!”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眼中寒光凛冽:“传本宫懿旨!庞太师等人,妖言惑众,扰乱朝纲,即刻革职查办!交由大理寺严审!再敢有妄议北疆、构陷忠良者,以谋逆论处!”
“赫连圣师!”她转向赫连月,“婉清之事,刻不容缓!你立刻准备仪式所需!三日后,本宫亲自主持皇陵祭祖!开地宫!救婉清!”
“至于朝堂……”赵玉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本宫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敢在这风雨飘摇之时,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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