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輪到音樂節目了!就由我們來歡迎中樂團來表演。樂曲《酒歌》(請點進來)是由盧亮輝先生作曲,樂曲中描述著彝族青年在月下飲酒歡舞的情景。【4】那麽也不由我們多説了,就有請她們。」
在一片漆黑的禮堂中,聚光燈集中在暗紅色的絲絨簾布上。就像感受到她們的氣場般,全場師生也瞬間靜了下來。在布簾緩慢的拉動下,展示出後方的人物。只見中樂團的成員們以半圓的形狀安排著座位,而圓心的位置擺放著一個臺階和高高的譜架。在全員的起立下,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性走了進來,站到臺階上,向作爲聽眾的我們鞠躬,然後自然的轉身,揚起手中的指揮棒。
樂曲的開首由古箏作爲點綴,然後柔和但又富有感情的笙先響頭炮,而笛子也作呼應的跟隨。在響板和手鈴聲的響起後,琵琶和二胡也開始加入這個聲音的大盛宴,然後再強調主題一遍。笛子又再次漸露頭角,帶領著樂曲的前進,弦樂和彈撥樂器也重新加入。就在這時,有著強大的個性主張的嗩呐也融進這愉快的旋律中,把宴會的氣氛推至高峰,再稍微的歇息下來,但又在下一刻極力表現自我後就消散。如是者,她們不斷的重複著,直至樂曲的一半爲止。第二段的開始讓人有著醉酒的感覺,妖嬈的笛子、弦樂和笙互相包容,但又不會損失她們各自的個性。第三段也在急速的琵琶和笛子的和應之下開始,然後不斷的把樂曲的氣氛推至頂點,最後以充滿氣勢的方式作結。
當聽完這首樂曲後,我覺得這首樂曲很美麗,而且非常的獨特且悅耳,更爲重要的是能夠把各種聲音集合在一起,有時候對抗,有時候相和應,還有時候襯托。在完美的分工之下,我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就好像那時候聼到先生的演奏一般。我好像更愛音樂,也對中樂更爲着迷。
很久沒有練習的我已經不記得把位的按法,就連拉推弓也變得非常陌生。這樣的我是演奏不了那種讓人心動的樂曲,而且我也不能接受自己濫竽充數的行爲,但是我也想擁有能夠演奏出自己喜歡的音樂的能力,因此我選擇了重新學習二胡。
從家裏的儲物室中找到那個被塵滿佈的黑色箱子,我小心的拍掉盒子上的污漬,然後細心的打開這個緊鎖的箱子。依舊被柔軟的海綿包圍的二胡就躺在盒子裏面,仿佛盒子裏的時間停止了一般,依舊光滑的琴身、艷麗又淡雅的花紋和那層牢固的蛇皮還是像舊時那個模樣。
但當我嘗試拉弓的時候,琴弦卻脆弱的斷掉了。仔細一看,原來弦線上早已佈滿著棕紅色的鐵鏽,也難怪會給人刺刺的觸感。由於以往未曾學習過換弦,因此無法修好自己的二胡,也只好等待著學校二胡班的第一堂課的來臨。
當我走進學校安排的課室裏,只見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教師座上。
「Hello,你就是今年二胡班的同學嗎?」男子友善又溫厚的聲音讓我看到那位老先生的影子。
難道擅長拉奏二胡的人也有這種氣場嗎?我心中頓時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是的,我是徐曉雨。請問您是教導二胡的先生嗎?」
「是啊,我姓陳,會在這一年内教二胡。其實,今年的二胡班有三位學生,一位舊生和兩位新生,讓我們等待另一位新生來吧。」
「那麽……陳sir,我們不用等那位舊生的師姐嗎?」
「她已經說了今天不會來了,所以沒關係。啊……先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那你要請假的話就whatsapp我吧。」他稍微顯得老邁的臉上顯露出久歷風霜的睿智,雖然圓滑且客氣的説話方式使老師與學生的距離拉近,但卻無從由他的一舉一動中察覺他的真實個性。對於這位深不可測的男子,我才想起這位男子的背影正是臺階上的指揮。
這時,走廊傳來急速的腳踏聲。「我是張嘉琳,抱歉遲到了。」
他臉上沒有什麽不滿的神色,只是淡然的在本子上剔了一筆。
「那麽,我們來上課吧。」
在第一堂課上,他所教導的都是那些必須知道的基本知識,就比如是音階、演奏方式和為自己的二胡調音。當然,以初學者來説,這些技巧也不是一瞬間就學會的東西,畢竟還要一朝一夕的反復練習。
在不斷重複著以前學過的初期基礎,那時候的記憶也慢慢的被喚醒。但是,和我同爲「新」手的張同學卻不是那麽順利,簡直就是小孩般蹣跚的學習走路一樣。看到這樣的她,我不禁質疑她對學習二胡的動機是什麽,畢竟在有比較的環境之下,她的學習並不會是愉快的。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反而一直抱有好奇的心態嘗試著這件對她來説異常陌生的樂器。
看到這樣的她,我心裏有著滿懷罪惡感的優越感。但是看到師姐的程度,我也理解到自己的功架就像一隻剛學會飛行的麻雀在老鷹面前炫耀,那種可笑且幼稚的自滿和驕傲也隨著世界的廣闊而消失得不見蹤影。
【4】【音樂】酒歌|盧亮輝作曲|拔萃男書院舊生中樂團演奏 Herbert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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