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2009/06/17 後記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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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r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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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得很不可思議。
僅僅幾分鐘,便輕鬆的使我的長褲褲腳濕到簡直像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我一手撐著折傘,一手緊緊抱著我的小提琴,盡可能的快速跑過有如災難現場的大馬路。
馬路上處處都是積水,一不小心踩到水漥,水就會跟著急促的腳步濺上衣物跟琴盒……果真是災難。
小提琴很怕水。
很怕潮濕。
經過長久歲月的木製琴身,一但受潮,後果可不堪設想。
想到這,我再度緊緊抱住琴盒,加快腳步朝屋簷下跑去。
梅雨季節,突來的午後雷陣雨總是令人心煩。
總是來得又急又快,防不慎防。
即便在書包裡放著一把折傘以防萬一,但梅雨季節的豪大雨,又豈是小小一把折傘可以抵擋的?
心疼的抱著寶貝的琴盒,我終於抵達了商店街上、有夠大的屋簷,能讓我與琴盒都不被淋濕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將琴盒放在腳邊,倚著門,我收起傘,並且將濕透的折傘向外甩了甩,希望能稍微提高它遮雨的效用。
只不過,那滂沱大雨,感覺似乎無法在一時片刻內停下來。
以這種雨勢,就算拿的是可以罩住我整個人的大傘,想必也只會再度淪落成一塊溼答答的布團吧。
看著自己自大腿以下全都濕透了的長褲,被水噴濕的襯衫與頭髮,以及濕淋淋的琴盒,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衣服濕了、襪子濕了、頭髮濕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琴……
如果不趕快回家替琴除濕,到時候琴如果發生什麼異變可就慘了。
這時,一道閃光倏地從天而降,奪去了我的視力。但我不以為忤,反倒連忙捂住耳朵。畢竟隨之而來的,想必將是震耳欲聾的巨大雷聲。對音樂家來說,耳朵就是生命,比起視力,聽力更為重要。
這當然不是說視力不重要,像我因為近視的關係,不得不倚靠隱形眼鏡,以免讀譜時受到鏡框的干涉。這就讓我感到了些許的不自由,這是題外話。
總之,我急急忙忙捂住耳朵,但意外的,雷鳴並未隨著雷光一同降下。
我驚訝的將手放下,便聽到隆隆的雷聲在遠方響起。
──真是虛驚一場……
原本以為閃電離自己那麼近,又如此刺眼,想必雷聲也會成正比的響起,沒想到雷聲卻是落在那麼遙遠的地方……
正當我因為逃過雷鳴的摧殘,而靜下心時,空氣傳來的些微震動,卻使我全身一震。
「咦?」
低沉的、充滿重量卻又輕快的、富有節奏感的、和著狂風暴雨的激烈「雨聲」,由緩入快,從我的背後猛然如洪水般襲來。
大雨。
比起屋簷外的雨,這是更為狂暴的雨。
這陣雨充滿了力道及震撼感,但那絕非粗獷或隨興的聲音,而是充滿感情、絲絲入扣的雨聲。
「D-flat major ”Raindrop Prelude” ……?」我驚訝的看向傳來「雨滴」的背後,這才發現被我拿來當作避雨地點的這個屋簷,事實上是某間樂器行的門口,而我正大剌剌的檔著人家的店門。
「南……樂器。啊,是這裡啊。」先前曾經跟日野一起來過這裡,她跟這裡的老闆似乎相當熟識。
不過既然是樂器行,從裡面傳出蕭邦的前奏曲也就不奇怪了,畢竟「雨滴」幾乎是蕭邦前奏曲的代表作,而且現在又正在下雨。
在雨天時演奏「雨滴」,並不是件奇怪的事。
但那琴聲……
「雨滴」已經從暴雨的激烈樂音,緩緩轉為輕柔的小雨聲。
是現場演奏嗎?
總不會真的那麼應景的在下雨時放「雨滴」的CD吧?
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還在滴水的琴盒,我便決定拜訪這間樂器行。畢竟店裡一定會有除濕機,也能請老闆借我毛巾擦乾琴盒,還能在更近的地方,傾聽那已逐漸被室外雨聲給埋沒的小雨聲。
將傘放在門前的傘架上,提起琴盒,我輕輕推開門,小雨聲便從店的深處往我衝來。
──多麼豐沛的聲量。
「雨」逐漸停了,小雨聲也變成了一滴滴的「雨滴」。
比起中盤的狂風暴雨,這段還比較接近「雨滴」之名,但卻很短。
非常短。
總長只有五分多鐘的「雨滴」,在我終於踏入店內,看到鋼琴時,如雨後天青般,帶著些許雨的氣味,四散在空氣裡。
「呼……」雨停了,演奏者也跟著發出了嘆息。
我則睜大了眼睛。
「……土、浦?」從我喉嚨裡發聲的字句,是那簡單,卻總是令我難以說出口的名詞。
一個人的名字。
更正確來說,是一個姓氏。
是個光是念出發音,就令我感到無所適從的姓氏。
「……月森?」而他也唸出了我的姓氏。
用帶著些許雨的味道的,依舊殘留著那震撼人心的「胸中暴雨」的聲音,叫喚著我的名字。
雨滴。
雨滴。
據說是蕭邦在西班牙的馬約卡島養病時,在一場暴風雨中,一邊等待著戀人喬治桑,一邊寫作的音樂。
雖然事實上他當時並非在寫作15號前奏曲,但這段故事卻一直與「雨滴」之名,流傳在音樂史中。
所以,雨滴是怎樣的曲子?
雨滴是怎樣的曲子呢?
看著眼前那因為突然見到我而顯得驚訝的男人的臉龐。
我的心裡也下起了小雨。
就像是在心中的狂嵐裡等待思念的人一般。
我的心裡也下起了小雨。
是被更巨大的雷雨所招來的小小霧雨。
「……啊。」我輕輕舉起手,與他打了聲招呼。他愣了幾秒,便低下頭,看著鍵盤,並且對我舉起了手。
不知為何,即便他沒有看向我,我的嘴角卻不自主的彎了起來。
此時,我才發現,他背後的窗子,突然灑下了金粉般的午後陽光。
而驟雨,也早已像從未落下似的,化為塵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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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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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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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了無意義短篇的極限。
再度是月森一人稱的練習作?
發想點是今天下午(這時間點來說是昨天下午),我撐著足以遮擋四人的巨傘,卻依舊讓長褲濕到可以擰出水來。
那該死的午後雷陣雨,居然在我搭上公車的10分鐘內停了還出大太陽。
那我剛剛到底為了什麼要出門,我為什麼不多等10分鐘,我就不會濕掉了……
因此我寫了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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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雨,就會想到前奏曲雨滴,但事實上我只聞其名卻從未聽過雨滴本體。
這次就趁著機會找來聽了。
原來如此強烈。
總之我是一邊輪撥雨滴一邊寫這篇文的,還有現在時間是凌晨兩點我好睏。
本篇作品沒有什麼內容。
卻也有著一點點,只有一點點的想法跟思念。
如果大家能也有一點點的感覺,我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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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雨滴的R(Raindrop),也是梁太郎的R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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