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2008/10/08 後記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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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struck(adj.)
發狂的;迷亂的;發呆的。
月光照耀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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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onstruck──月暈
以前,我曾經認為,陷入戀愛之後,會變得更擅長詮釋戀愛的曲子。
後來發現,那根本就是個誤會。
「月森,情感太過頭了。」
「是。」
現在的我,變得只會詮釋自己的戀情而已。
我,月森蓮,17歳。
單戀的對象是同樣17歳,也同樣是男性。
他的名字叫做土浦梁太郎。
是令人難以忘懷的,「美麗的鋼琴」。
1 Love (n.)
「喜歡」這種感情該如何言喻呢?
「戀愛」這個名詞又該如何解釋?
從前的我,是用怎樣的想法來詮釋戀曲的?為什麼我沒有印象了呢?
小時候,當我還在跟母親學習鋼琴的時候,母親曾經對我說,戀愛是相當美好的東西,並且現場示範演奏了貝多芬的「熱情」給我聽。母親說,她每次彈奏這首曲子時,都會將自己對父親的愛情放入這首曲子裡。跟許多的演奏家一樣,是用愛情來詮釋、彈奏著「熱情」。
母親的愛情之曲相當的溫柔,要說是熱情,總覺得熱度似乎不太夠,跟其他大師所演奏的狂熱詮釋完全不一樣,但卻意外的有另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風味。
輕輕的,淡淡的,這是屬於母親的戀愛音色。
在那之後,我也將這屬於母親的音色記在心中,也曾用來詮釋過某些戀曲。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我所詮釋的,應該不是戀愛,而是我對母親的親情吧。
不過是在敘述著她人的感情,敘述從母親口中聽來的故事,敘述自己的嚮往。
嚮往......
我,嚮往過愛情嗎?
「戀愛會使人的音色改變。」我相信這句話,但我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我不是感情派的人,並不會因為自己的情感而改變自己的音色,因為我認為那是相當不專業的事情。
在任何情況之下都要能夠詮釋出樂曲的本質,難過時,也必須演奏出美麗喜樂的音色;愉快時,也必須演奏出會讓人悲傷慟哭的樂曲。
就像演員不能將自己代入角色一樣,音樂家也應該要充分詮釋出正確的音色才對。
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對我來說,這就是真理,是不可撼動的真實。
但又為什麼......感情派的人的音樂......會如此動聽呢?
為什麼明明就因為感情因素而扭曲了原曲應有的聲音,卻會如此動聽?
就像母親那淡淡的「熱情」一樣。雖然沒有撼動世界的力量,卻在心中燃起了小小的火焰。
土浦...對,土浦梁太郎,他在第二次比賽時所演奏的「幻想即興曲」,也跟當時的母親一樣,在曲調中,燃起了火焰。
是巨大到足以燎原的,驚人的烈焰──
或許我就是在當時被他的火焰給灼傷的人吧,在疼痛到難以思考的溫度之下,我的心就這樣被融化,血液也因而蒸發,於是就這樣被烙上了無可挽回的傷痕。
戀愛的傷痕。
或許就在這一瞬間,我墜入了情網吧。
母親在事後曾經對我提過她的心得。
很難得的,她當時特別的提到了「某個特定的人」的音樂。
土浦的音樂。
她用有點驚訝的口氣敘述了他的觸鍵,敘述了他的力道,敘述了許許多多之後,才提到他的詮釋。
「那孩子的曲子就像是在對世界宣告『我在這裡喔!』似的,相當用力的在呼喊呢。」母親笑著這樣說。
但我卻無法跟著母親笑出來。
當時我的心裡想的是什麼,我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
我只知道我當時內心相當的混亂。
但現在想起來,當時我大概是在忌妒吧。
為何母親的耳朵銳利到可以抓住他不自覺所散發出的「告知」,而我卻不行......呢?
我只是被激烈的,猛烈的,他的情感所捕捉了,而已。
我被擄獲了。
被他那過度感情化的音樂給俘虜了。
向世界告知自己的存在的青年。
帶著悲哀的神色彈奏鋼琴的青年。
不知為何被埋沒在異處的美麗琴聲。
是否一直在等待有人能夠再度發覺他的存在呢?
在我眼中,他就像驕傲鼎立於天地間的孤挺花一般。
是既美麗又脆弱的花唷。
美麗的花。
美麗的手指。
脆弱的花。
堅強中帶著脆弱的音色的花。
「我好喜歡,他的音色。」
雖然太過感情化了,雖然詮釋得太過頭了。
雖然跟我詮釋音樂的法則完全不同。
但那並非生理上無法接受的聲音。
而是超越理性,過於......過於夢幻的......
「喜歡......」
所謂的戀愛,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月森最近似乎常常被老師指導呢。」
「老是犯一些他以前不會犯的錯。」
「不過,總覺得他現在的音色比之前更......吸引人了?」
「好像變得彭派了。」
「比較激烈。」
被感情左右的音色。
奇妙的音響。
愛的音色。
「這就是屬於我的......」
脆弱而美麗的,尋求解放的,夢幻的。
花,花的眼睛,花的歌聲。
他的音,清脆的、纖細的、乾淨到難以言喻的,細緻的。
眼睛中躊躇的顏色。
你在等著誰來找到你嗎?
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是被你不小心流露出的夢幻給擄獲的我的話......
「我在想什麼啊?」閉起眼睛,蓋上琴盒的蓋子。
轉頭,卻恰巧看見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自己背後。
「!」我很明顯的因為他而感到動搖。
因為他是普通科的學生,平常基本上是很難見到面的,能在練習室遇到他,真的非常的巧。
「怎麼了嗎?」似乎是對我的反應感到不滿,他皺起眉。
「......你是下一個用這間練習室的人?」我問。
「嗯。」他則乾脆的點了頭。
「是嗎......」我低下頭,快速的收拾起東西,拿起書包、琴盒,並且離開練習室。
就在走出室外前,與他擦身而過的那瞬間。
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燥熱。
啊、想到他將使用自己剛剛使用過的練習室,想到他將會繼承著我留在那裡的音樂。
想到他將會在我之後,將會吸收那裡的空氣,並且轉變成他的音樂。
我就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他會碰觸過我剛才為了調弦而碰過的琴鍵。
他會呼吸過我剛才呼吸過的空氣。
在那略略悶熱的室內。
我知道,我很動搖。
我很動搖。
為了孤獨的,努力「向外」尋找自己的存在的青年。
為了他的一舉一動感到動搖,心悸,喘不過氣。
心臟撲通撲通,跳的聲音好大。
汗水也緩緩的從脖子上流下。
就連比賽時,我也沒有過這麼緊張。
所以,這就是戀愛嗎?
只要單戀一個人,就會變得如此神經質嗎。
會開始在意自己在他面前是怎樣的模樣,會害怕他討厭自己。
想要在他面前表現出最好的模樣,卻也害怕他因此而加深對自己的壞印象。
因為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啊啊,覺得心臟好痛。
被他所燒灼過的,壞死的肌膚沒有復原的跡象,而心臟仍抽痛著。
他似乎已經開始練琴了,短短的旋律從門內傳來,而應該要離開練習室的我,卻還像個傻子般的待在走廊上。
滿臉通紅,體溫升高,就像跑過百米那樣喘息著。
感到痛苦。
所以,戀愛是什麼東西。
這個名為「初戀」的苦悶是什麼東西。
我想要掠奪那世上最美的花,想要佔有他。
想要問他是否希冀我的懷抱,是否希望我找到他。
但我卻做不到。
好苦悶。
變得激烈的音色連自己也無法挽回。
這是多麼令人厭惡的感覺。
於是我戀愛了,而且變成了感情派。
於是我的音樂全都染上了激情的色彩。
於是,我渴求他的一切,因為戀愛。
從練習室裡傳出的琴聲令我渴求──渴求的琴聲從練習室裡傳出。
我被他的宣告所吸引──他以宣告自我的方式尋求著未來。
但碰觸那世上最美的鋼琴前,必須先被烈焰燒灼──因為美麗的花總是有刺。
在我說出我愛你之前,不,我甚至沒有機會對他說出我愛你。
我就會先被燒成灰燼吧。
請不要繼續彈奏那樣的樂音了。
不要再繼續增加我的痛苦了。
也不要讓任何人在發現你琴聲中的渴望。
我想要你看著我──而你,想要得到他人的視線。
如我渴望你一般的渴望──我知道真實的你。
我的琴聲被他所染色了。
所以,我開始宣告。
──請注意我吧。
從那之後我似乎也開始不自覺的對外宣告起了。
如果這是我的戀愛溫度的話,那麼,只有足以溶化我的鋼琴足以碰觸。
──快發現我吧。
我跟你一樣宣告著,但我不需要他人的認同,只要你、就、足夠。
就算沒有回應。
我依然,用著不像自己的,音樂,演奏著。
非理性的。
夢幻曲。
像發狂了一樣。
呼吸急促,神智不清。
診斷結果──
我患了戀愛病。
是種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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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月森的戀愛觀特別的困難。
就算我對梁抱持著跟月森同等的愛情(基本上我是以月森的角度在愛著梁的),但就連要描述自己的戀情,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說真的,喜歡就是喜歡啊,沒什麼理由就是好喜歡。
戀愛是非常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在成為戀人之後,在知道對方從前不知道的地方之後,(以梁來說)就會更加更加的喜歡他,心中小鹿亂撞,心動不已。
啊啊,一切都是因為愛著他的關係。
真是噁心巴拉,不過就是這樣。
moonstruck系列主要是想寫我很少寫的月森的想法。
也想寫一點成為戀人前的事情。
可惜下一篇馬上就會成為戀人了(咦)
順便一提,這個是三部曲,不過一如往常的單篇也可以拆開來看。謝謝大家(啥啊)
對了,moonstruck被稱為「月暈」,是在仲夏夜之夢......(好像誤了)
總之也是有種被月亮所迷暈的fu,因為被仲夏夜所迷惑,所以戀愛了。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啦(咦)
我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