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2008/09/27 後記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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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いたい、言いたくな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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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1 月森蓮的場合(1)
時間點:高二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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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嗯?」
「……我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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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兒子帶著略微靦腆的笑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浜井美沙被嚇到了。
不,這樣說感覺很對不起自己的兒子,但是就是被嚇到了。
她的兒子從小就沒什麼過度的情緒變化,該說是不擅與人相處呢,還是該說那純粹是天生冷漠,其實浜井美沙一直不太確定。
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少給兒子他需要的關懷,她深愛這個跟自己長得相當神似的獨生子,也希望能夠讓他幸福,但不知為何,這個孩子就是沒有辦法如她所願,成長成一個感情豐富且溫暖的青年。為此,她一直感到非常難過。
但是今天卻突然聽到兒子對她坦白自己有「喜歡的人」。
這是兒子出生十七年來,第一次知道他有在意的對象,知道這件事後,做母親的她也終於覺得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
幸好自己的孩子並不是真正對人毫不關心,或許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可以敲碎他心中冰層的人吧。
總之,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喜歡的人,浜井美沙感到相當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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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的女生呢?如果蓮願意的話,可以帶回來給媽媽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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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這孩子在高二之後,表情就變得比從前柔和、演奏的音色也變得溫暖多了。
雖然從前也能夠靠自己的想像詮釋出樂曲的精神,但現在的演奏又比從前更加貼近人性了。
或許就是因為「誰」融化了他心中的冷漠也不一定。
浜井美沙回想起了曾在星奏學園見過的那個女孩。
是叫做日野香穗子吧,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呢,是個相當開朗活潑又溫柔的好孩子……
如果是被她所影響的話,也就不難理解孩子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柔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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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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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森猶疑了數秒(連眼神都別開)後,終於像下定決心一般直視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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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人,並不是女性。」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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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浜井美沙活在世上四十餘年,第一次接受到如此難以承受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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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2 土浦梁太郎的場合(1)
時間點:高二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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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你交女朋友了?」
「耶?為、為為為為什麼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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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洗完澡,姊姊就突然用銳利的眼神跟想要探究一切的好奇聲音在門口堵住他,令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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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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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指出關鍵點的瞬間,土浦立刻壓住自己的頸部,但姐姐卻大方的直接撩起弟弟寬鬆的T-Shirt,並且發出驚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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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還以為只有脖子,居然全身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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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想過自己那看來凜然正直又不懂情趣的弟弟,居然會比自己還要早有了性經驗。
而且還交到了一個佔有慾這麼高的女朋友,居然會在男人的身上留下那麼多吻痕。
雖然在弟弟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而且越來越常在他的脖子或是鎖骨附近發現嶄新的紅色斑點時她就已經開始懷疑了,但是真的看到漫佈在弟弟身體上的那驚人的吻痕時,她還是相當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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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個,這個不是……」
「沒關係啦,姐姐又不是不知世事,現在的小孩子七早八早就有性經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啊。我不會告訴老媽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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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弟弟跟他的女朋友之間的性行為似乎不是偶一為之而已。似乎是每天都在做……
對十幾歲的小孩來說是這樣好嗎?
而且,做的次數越多,懷孕的機率就越高,假如弟弟哪天突然當上了小爸爸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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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啊……你可不要被哪來的女人給玩弄喔,姐姐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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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弟弟的個性應該不是那種縱慾的人才對。
再外加身上這些驚人的痕跡……怎麼看都覺得弟弟一定是被一個欲求不滿的女人給侵犯了……
雖然身為姐姐,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但如果那是弟弟所選擇的幸福的話,那她也不願意干涉太多,只希望弟弟能夠快快樂樂的度過他的高中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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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我…不會被哪裡來的『女人』給玩弄的,所以姐姐你不用擔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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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苦笑著這樣說,她也想要就這樣相信自己的弟弟,但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過,算了。
反正人要經過一些事情才會成長,她心想。
如果弟弟真的受傷的話,再來安慰他就好了。男孩子就是得越過挫折才能蛻變成男人啊!
於是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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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嗯,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不過你啊,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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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也就是土浦梁太郎,只能在颯爽離開的姐姐背後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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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3 月森蓮的場合(2)
時間點:高三開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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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一天晚上開始,浜井美沙就感到十分焦慮。
並不是因為兒子就要準備啟程前往維也納留學的關係,而是因為明天兒子就要帶著他傳說中的「男友」到家裡了。
雖然她已經跟孩子的爸爸聊了很久,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只差沒加入「同性戀家長心理療程聚會」了,但當真的要與那孩子心愛的「男人」會面時,她還是非常非常緊張。
雖然她知道兒子是真心喜歡上對方,而那個人也確實將她的兒子往好的方向改變。但是突然聽到自己的兒子是個男同志,還是讓她無所適從。
在理智上,她知道,並不能因為性向的問題就去歧視他人,也知道同志跟其他人其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那都是假設那「不是自己家孩子」時才能有的豁達。但是現在變成同志的,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自己的孩子!
無論如何她就是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明天將要來到的事實。
但不管她再怎麼想要當做這件事情不存在,隔日的朝陽還是照樣升上天空。
接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在下午三點時,兒子終於帶著他的男友,回家見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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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該、該怎麼…呃……伯母您好。不是、初次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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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個意料之外的人物。
記得是跟孩子一起參加過音樂比賽的人,也是一個出色的鋼琴演奏者。
她至今依舊能記得那個青年所演奏的熱切音色,雖然還不到相當完美成熟的地步,但那細膩的觸鍵跟像在對世界述說自己的,富有表情的音色,卻已經是她聽過的鋼琴演奏中,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沒有想到這樣外表粗獷,內心細緻的孩子,居然會是自己獨子的戀人。
浜井美沙在意外的地方感到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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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是初次見面呢,同學。嗯,你叫做……」
「土、土浦梁…太郎。」
「喔,對,土浦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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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來那個青年相當的緊張,說不定比她還要來的緊張。
他在沙發上不斷微微扭動著身體,完全無法安心坐穩,臉龐也紅得像蘋果那樣,就算自己的兒子在他身邊不斷的安撫他,似乎還是無法減輕他的緊張感。
看著獨子握著另一個男人的手的時候,浜井美沙再一次感覺煩躁不已。
仔細看看,對方感覺是個相當正直的男性,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優秀鋼琴家,卻有著如同運動員的身材跟爽朗的長相。
如果是這樣的人,應該相當受到女性的青睞才對,那麼他為什麼會變成同性戀呢?又為什麼會跟自己的獨子變成一對?
的確,那孩子的體格相當的纖細,臉也因為跟自己很像,所以顯得有點女性化。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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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浦同學,是怎麼,變成同性戀的呢?」
「呃……」
「母親,請不要這樣說話。」
「蓮,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同性戀又怎麼樣呢?為什麼妳不是問他為什麼愛上我,而是問他為什麼變成同性戀呢?」
「蓮,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點……」
「可是妳從來沒有這樣問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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浜井美沙的確沒有問過自己的獨子,為什麼會變成同性戀。
因為她不敢問。
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會是怎樣的感覺呢?她連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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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希望妳能了解……我愛著的,是土浦梁太郎這個人。
「我希望妳把他當成一個值得憐愛的『個體』來看待,而不要只考慮性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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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眼中,燃燒著如此猛烈的火燄。
啊啊,他是認真的。
浜井美沙終於有了這樣的體會。
但是,她還是不能理解,她不知道為什麼兒子會愛上這個男人。
她沒有知道的機會,因為她根本不了解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怎樣的人。
他真的是個值得自己兒子所愛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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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了,蓮。」
「母親……」
「但是,蓮,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對母親說話。」
「對不起。」
「那麼……土浦同學。」
「啊,是的!」
「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們家蓮呢?」
「……為、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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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眼前的那個青年,露出了超脫於緊張的神色。
那是種醉然的感覺。
她突然對那個青年的回答有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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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嗯……該怎麼說呢……一開始…或許……是因為…憧憬,吧。」
「憧憬?」
「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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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青年笑了。
笑的表情非常的燦爛,令人難以直視。甚至會讓人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浜井美沙突然稍稍能體會自己兒子為什麼會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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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憧憬蓮的音色、態度,我憧憬他的一切。」
「憧憬…啊?」
「不過,我喜歡上他的理由,卻不是因為這個。」
「咦?」
「我喜歡上蓮,是沒有理由的。
「只是想要……只是…想要緊緊的,抱住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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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眼中沒有任何迷惘。
而一旁的獨子,也悄悄露出了非常非常滿足的笑容。
浜井美沙有看到,但她卻想要忽略孩子的笑臉。
──是「身體的衝動」嗎?
以對方那極為男性化的身軀而言,確實可能會擁有相當份量的男性衝動吧?
這麼說來,他們做過愛了嗎?
自己的孩子,是否已經被眼前的青年給蹂躪過了呢?
──光用想像的,就覺得好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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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這樣子不行啊……」
「母親?」
「如果,如果你只是為了我孩子的身體而靠近他的話,就太過份了!」
「不、不是的!」
「我不是認為同性戀不好,而是,這樣的想法實在……」
「美沙,鎮定一點!」
「我不能夠忍受為了身體的不純潔……」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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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度冷冽的聲音響徹了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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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強暴了梁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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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了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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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兒子宣告出意外的事實時,她瞬間感到天旋地轉。
雙腳一軟、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在沙發上,就這樣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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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4 土浦梁太郎的場合(2)
時間點:大學畢業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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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您能將您的孩子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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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經歷五十餘年,長女前幾日才宣佈要訂婚,長子也順利的從大學畢業,正是人生一帆風順時,她卻碰到了這輩子遇過最為怪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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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眼前的是自己長子從高中時代就交往至今的男性友人。
也是位世界知名的小提琴家。
而眼前這名集知性、儀容、財富於一身的青年才俊,此時卻跪在自己的面前,並且說出了如同請求婚約般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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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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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象不是他人,就是自己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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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開玩笑嗎?月森君?」
「不,我是認真的。
「我希望能讓梁跟我一起到維也納發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用這麼慎重啊,說得像在提親一樣,太誇張了。」
「不,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咦?」
「我深愛著梁,所以才會希望能跟他一起渡過以後的所有人生。
「所以才會說,希望您能將您的孩子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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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經歷五十餘年。
土浦梁太郎的母親第一次遇到自己的長子被另一個男人提親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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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5 月森蓮的場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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浜井美沙醒來時,意外的發現,坐在他床邊的人不是他人,就是那個「被自己兒子給強暴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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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你?」
「啊…因為,他們要我在這裡等你醒來,要我好好跟妳聊聊。」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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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地闔上眼。
她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丈夫可以這麼輕鬆的就接受孩子是個同志的事情。
剛剛知道兒子做的事情時,他也看不出來有特別驚訝,難不成那孩子都已經跟他說過了嗎?
那麼他為什麼不肯跟母親說呢?
浜井美沙在這時感到了小小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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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說:『因為你們都是鋼琴家』,月森先生則說:『因為你們都是女方』……哎,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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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搔了搔臉頰,微微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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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因為我想要跟您好好談談,才會答應在這裡照顧您的。」
「……」
「雖然由我來說感覺很奇怪,不過我想,我能理解您的感覺。」
「……你又不是人母,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對於面對過於震驚的事情…尤其是性向……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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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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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在發現自己喜歡蓮的時候,是非常非常震驚的。
「好幾天好幾天都睡不好,甚至還跑去租了A片回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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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即便是在說著這樣的事情,青年的笑容在浜井美沙眼裡看來,還是非常的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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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AV女優還是有感覺,卻依然無法忘掉想要抱住蓮的心情。
「不是想要與他做愛,只是,想要緊緊的抱住他。
「就在那時候,我才深刻的體會到,啊啊,原來我真的很喜歡他。
「後來……嗯……知道他也喜歡我的時候,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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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心到覺得自己似乎到了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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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名為土浦梁太郎的青年。
有著令人無法忘懷的,純粹又美麗的青澀笑容。
就如同他所演奏的音樂一樣,如此纖細,如此單純。
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欺騙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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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
「嗯?」
「我的房裡有鋼琴吧。」
「是的。」
「可以請你彈一曲嗎?隨便什麼曲子都行,可以彈一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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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要求,土浦先是愣了一拍,然後笑了。
就像是舞會中紳士對淑女邀舞時那種微笑。
這孩子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
充滿男子氣概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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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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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愛上了自己的獨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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浜井美沙看著兒子的戀人走向鋼琴,坐下。選的曲目則是,李斯特的「愛之夢」。
她記得第一次聽到土浦的演奏,是蕭邦的「幻想即興曲」。
他將那首曲子彈的相當彭派,無論是在激烈的地方還是柔和的地方,都放入了自己的全部。就像藉由琴鍵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一般。但今天的曲子中,卻不帶有那樣濃厚的「宣告」意味。
而是單純的,如思念戀人般,輕輕的,柔柔的,緩和,卻又難以壓抑……
這個青年的琴聲,是在何時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浜井美沙回想起自己的兒子。
他那總是使用敬語跟自己説話的兒子,個性冷漠的兒子。
不知在何時,琴音也變得溫柔了。變得熱情,變得更加豐富,變得連母親都認不出來。
他又是在何時,變成會激烈的表達自己想法的人的?
浜井美沙閉上眼睛,細細地聆聽這首「愛之夢」。
眼淚則悄悄的從眼睛裡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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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青年……土浦梁太郎。
確實有著美麗的心靈。
是連自己都會不禁被吸引的美麗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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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GE 6 土浦梁太郎的場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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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兒子說要去維也納攻讀音樂碩士時,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學音樂的人想去維也納進修發展,並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所以當時自己很快就答應了,畢竟那也是自己從前沒有達成的夢想。
雖然孩子從前曾經說過,要發展音樂不一定非得去國外,但以前跟現在畢竟不一樣,孩子長大了嘛。既然他是認真的想要往世界發展,那麼去維也納見見世面也不錯。
當時只是這麼想的。
在聽到他說要住在月森家的時候,也只是覺得麻煩人家不太好,並沒有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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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啊……」
「呃……」
「該不會從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起了吧?」
「呃……」
「所以你高中時交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啊……」
「什麼?姐姐你早就知道了居然不跟媽媽說?」
「唉唷,當時我以為只是梁年少輕狂而已嘛。」
「年少輕狂?梁,你做了什麼?」
「姐姐……」
「這麼說來那個很誇張的吻痕是月森君吻出來的?真是Shock!」
「吻痕?!」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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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在留學手續什麼的都辦好了之後,才知道自己兒子原來不是要去人家家借住,而是跟戀人同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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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梁在高中時就已經不是處男了啊……」
「而且居然還是零號……對象不是那個月森嗎……」
「你們感嘆的地方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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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對於自己的孩子是個男同志這件事,身為母親是非常驚訝的。
但是因為對象是那個月森蓮,所以原本該驚訝的事情,也變得沒那麼值得驚訝了。
而且對方還這麼認真的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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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是要嫁給月森君的話,我覺得也不錯。」
「是啊,如果是月森君的話……」
「不要連爸爸也這麼輕鬆的同意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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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看起來很幸福。
他會重拾原本已經放棄的音樂,會想要到國外留學,會想在世界的舞臺上發光,大概都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吧。
如果他跟對方在一起很幸福的話,那麼做父母的又有什麼好反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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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梁想要我們做什麼反應?」
「你很嚮往羅密歐與茱麗葉對吧?」
「那麼我們就來激烈的反對一下好了。」
「不要!拜託不要!」
「那你又有什麼好不滿的?」
「對啊。」
「也不是說不滿,只是……唉,我本來以為至少會跟蓮他家一樣……」
「咦?月森家?」
「你已經去過月森家了嗎?」
「梁已經拜過碼頭了?」
「什麼跟什麼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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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也跟月森的母親通了電話。
對方似乎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據說她當時相當的煩惱。
但是最後還是決定要讓兩個孩子得到屬於他們的幸福。
「我也曾希望在蓮那孩子出國之後,他們能夠自然而然的忘了對方,然後分手呢。」
連那位大名鼎鼎的浜井美沙也說了這樣的話,可以想見她當時到底有多麼煩惱。
不過那兩個孩子並沒有因為分開就結束了這段戀情。
在這方面,個人認為是非常值得讚許的。
會輕易結束的愛情,就不算是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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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就算是月森哥也不行!!怎麼可以把老哥嫁出去呢?!」
「啊,有人反對了。」
「梁,你很開心吧?有人出來反對了耶。」
「……這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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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孩子幸福就好。
如果他能幸福,那麼做父母的也就無話可說了。
只希望兩個孩子可以持續這段感情,可以一直愛著對方,一直陪伴著對方。
如果可以得到這樣的愛情,那麼,性別是否為同性,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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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森君,我們家的梁太郎,就麻煩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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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決定將兒子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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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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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娶走我家兒子的美麗青年,則用感動到似乎快要哭泣的臉龐,向我們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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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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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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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不小心就寫了。
還寫了好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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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是為了未來篇作個小小的出櫃交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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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點大部分都放在兩人的家人身上,我覺得這種寫法也很棒。
不過土浦家真是……(遠)
但是他們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跟只有獨生子的月森家反應一定會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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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的意思是「想要說,不想要說」
月森想跟家裡出櫃。
土浦不想出櫃。
就是這個意思(啥啊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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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候到了還是大家都知道了=v=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