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錢者伊森 - 噬錢者伊森３：路人

　３：路人

　　陰暗、潮濕，四周充滿汙油的臭味，地面上盡是瀝青還有汙黑的土壤。這裡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得見水滴滴落的滴答聲，以及某人踩踏地面的細微聲音。

　　在這裡唯一的亮光，是某人叼著菸的微小火光，稍微能透過映照出的下巴推斷某人為黑皮膚。

　　某人延著牆壁，慢慢地審慎前進，似乎在堤防些什麼。

　　就在這時，毫無預警地一聲巨響，牆壁碎裂開來，煙霧迷漫，碎塊掉落在地上，刺眼的探照燈光線射了進來。

　　「搞什麼？」不滿的女聲聲音響起。

　　探照燈照在某人身上，逼得她遮住用手臂擋住過於強烈的光線。她叼著菸，高達一百七十公分，穿著黃色有帽夾克、丹寧短褲、黑白相間的運動鞋，戴著紫框墨鏡，黑髮燙成玉米鬚，為一名黑人女性。

　　「妳是……？」手拿探照燈的人將探照燈往下照向地面。

　　叼菸女子皺著眉頭，端詳著眼前的人。拿著探照燈的是一名身高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看起來還稍嫌稚嫩的男孩。男孩有著一頭黑色短髮和一雙黃色瞳孔，頭上戴著龐克風格、印有骷髏的鴨舌帽，脖子上掛著如鎖鍊的項鍊，穿著畫有各式鳥籠的黑色短Ｔ、卡其短褲、沾滿汙泥的帆布鞋。

　　「小鬼，你在這裡做什麼？」叼菸女子冷冷地問。

　　「阿姨，是我要問妳才對吧？我可是噬錢喔。」鴨舌帽男孩掛著笑容說著。「我收到委託要來探索這個舊區域，阿姨妳還是快走吧，很危險唷。」

　　叼菸女子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蠢蛋……多虧你，那些鬼東西已經被驚醒了吧。」叼菸女子嘆了口氣。

　　「什麼啊？」無緣無故被罵，讓男孩十分不高興。「我才……」

　　「閉嘴。」

　　叼菸女子從口袋中抽出無線耳機，掛在耳朵上。

　　「喂，這裡是娜曼，有人聽到嗎？」

　　耳機的另一頭傳來許多雜音，有類似昆蟲的唧喳聲，還有爆破、爆炸的聲響。

　　『聽見了。這裡是伊森。那邊傳出的巨響是怎麼回事？盔蟲都開始亂竄了。』被喚為伊森的男子平靜地問。

　　「這邊有個死小鬼把事情搞砸了啦。」娜曼瞪了男孩一眼，無奈地說著。「好啦，按照Ｂ計劃，記得活著會合。」

　　說完，娜曼便把耳機收了起來。

　　這時，男孩還不懂自己做了什麼，只是突然擺出戰鬥架式。

　　「原來阿姨妳也是噬錢嗎？我懂的，在工作上對峙的話，要自報姓名，然後好好幹一架對吧？」男孩露出興致勃勃的笑容，擺出架式。「我是零塔‧骨列斯！」

　　「唉，你是笨蛋嗎？」娜曼搖了搖頭，無奈地從口袋拿出紙虎，套在手上。「小子，這麼有活力的話，還是對付接下來會出現的東西吧。」

　　「啊？」

　　零塔把探照燈照向四周。

　　數隻長達一公尺的生物，在地面上爬行。牠們有著光亮的鐵甲外殼，就像長條狀鐵皮覆蓋在毛蟲身上，成為盔甲一般。他們移動如蜈蚣般的足部，緩慢地朝他們走來。

　　「這就是舊區域存在的威脅嗎？」零塔將帽子向後轉，輕輕碰了身上短T印的鳥籠圖案，鳥籠發出銀色的光芒。「不要緊，就看我俐落地解決！」

　　零塔將拳頭朝地板用力揮去，無數發著光的銀色絲線放射出去，黏在周遭的廢鐵牆壁上。

　　「等等！」

　　娜曼還來不及阻止，無數發出金屬光澤的鎖鍊從銀色絲線黏著的點朝盔蟲們衝出。盔蟲抖動了一下身體，瞬間弓起，藉由反作用力彈起，整個身體翻了過來，躲開鎖鍊，露出底下那一面撞向零塔。盔蟲的底下，是長達半公尺、長滿利齒的大嘴，尖牙如碎紙機般不斷抽動，惡臭的氣息從牠的嘴裡噴出。零塔一瞬間被嚇到呆住，整個人無法動彈。

　　娜曼的指虎發出黃色的光芒，她立刻往前，腳踩馬步，揮出正拳，黃色的新月形能量刀衝出，擴散為散彈槍般的攻擊，將最靠近零塔的盔蟲打退，綠色的血液噴灑出來。

　　這一發攻擊沒有擋住接下來盔蟲們的攻勢，一隻又一隻的盔蟲彈跳而起，朝他們襲來。

　　零塔吞了吞口水，兩手擺成爪形，交叉一揮，無數鎖鍊再次竄出，擋在他們與盔蟲群中間，張著血盆大口的盔蟲們就這樣掛在鎖鍊上，不斷啃咬鎖鏈。

　　「我剛剛只是大意而已，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零塔露出不服氣的表情，撇過頭。

　　「是是是。」娜曼雙手抱胸，用下巴朝盔蟲點了一下。「你以為這些傢伙在地底，都吃些什麼啊？」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vys5yaj2

　　鐵製的鎖鏈被盔蟲一一咬斷，逐漸逼近他們。

　　「戰、戰術性撤退！」零塔退後一步。「我是從外面直接打通這條路進來的，阿姨，我們一起退出去吧！」

　　「唉。還有，我不是阿姨。」

　　娜曼朝天花板揮出一個上鉤拳，散彈狀的能量刀片鑽進天花板裡，傳來破碎的聲音，整塊天花板往下墜落，將盔蟲群壓住，發出『啪嘰』的昆蟲碎裂聲。

　　「下一批馬上就會來了，閃人吧。」

　＊

　　這裡是殘骸遍佈、老舊不堪的城市舊區域，過去的市中心大樓和中央車站，如今早已荒廢，大樓倒塌、車站坍方，一點植被都沒有，只要有風吹過，便會揚起沙塵和細小的碎片，空氣中瀰漫著灰塵的味道。低下階層的住民們用簡單的石塊、鐵塊在此搭建起簡陋的棲身之處。　

　　穿著深綠色軍用大衣、黑色亂髮的灰瞳男子以及穿著仿若夜空般的短和服、身材高挑、留著及肩黑髮的黑瞳女子，站在通往車站的地下道前，迎接前來的娜曼和零塔。

　　「他是？」短和服女子歪著頭問，將手放在腰間配刀的刀柄上。

　　「這傢伙喔……同行。」娜曼無奈地說著。

　　零塔看著眼前的三名噬錢，馬上立正站好，行九十度敬禮。

　　「真、真是太高興了！竟然第一次出任務就能遇到三名前輩！」零塔興奮地全身顫抖。’「我、我是零塔‧骨列斯！請大家多多指教！」

　　「哈哈，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呢。」短和服女子露出親切的微笑。「我是伊東六冥。」

　　「我是伊森。」灰瞳男子冷淡地說著。

　　「我叫娜曼……沒有噬錢在自我介紹的啦！除了喝酒、宴會和一起工作以外，其餘時間噬錢彼此都是路人，懂不懂啊？」娜曼重新點起一根菸，腦火地說著。「先不管這個。你們那邊有收穫嗎？」

　　「沒有。」伊森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塑膠袋，拿出一個沾滿醬汁、不知道是什麼物體的燒烤物，邊嚼邊說道。「算一算，我們已經搜索兩天了。小鬼，你接到的委託是什麼？」

　　「啊，我啊？」零塔眨了眨眼，指著自己。「我接受一個舊區域小孩子的委託，要我趕走舊車站裡的恐怖怪物。現在想想，就是那些詭異的蟲子吧。」

　　「我們是接受城市議會的委託呢。我們來剷除這個區域唯一有生殖能力的蟲后，不然那些盔蟲遲早會把整個舊區域吃掉。」六冥看了看在吃東西的伊森，翻了個白眼。「你把那東西料理來吃？別吃了，很噁耶。」

　　「不吃白不吃。」

　　「喂，我不是說了，我們形同路人，別把委託內容隨便跟別人說好嗎！」娜曼瞪了六冥一眼，六冥不在乎地攤攤手。「不管怎麼樣，小鬼，你那種破牆搜索的方式，會驚動蟲后讓牠逃掉，還會引來不必要的戰鬥，懂嗎？」

　　「好啦、好啦，前輩們就原諒我吧。」零塔笑了笑，壓了壓帽子說著。「反正目的相同，不如就一起行動吧？」

　　「哼。」娜曼不屑地看了零塔一眼。「我們先補給完後再說。」

　　這時，一個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不遠處傳來了直昇機的螺旋槳聲。他們轉過頭看過去，剛好看見一個人影從在五層樓高的天空中飛行的直昇機上跳下，什麼補助器具沒有，『咚』的一聲，站穩在地面上。

　　那個人影看見了他們，朝他們走去。那人是一名亞洲人臉孔的男子，身材高挑，穿著迷彩衣褲，腰間掛滿了各式槍枝，跟一般將槍枝背在肩上或藏於身上的印象不同，他身上的槍械和彈藥全都外露，給人一種厚重感。他留著褐色的短髮，左眼是正常的黑瞳，右眼則戴著紅色隱形眼鏡，許多數據、圖案顯示在那隱形眼鏡中。

　　在他走過來的同時，舊區域的孩子們，一看見軍人，便蜂擁而上，身手乞討。那男子蹲了下來，面露溫和的微笑，將口袋中的一些錢和乾糧拿給孩子們。不久之後，孩子們一哄而散。

　　男子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走到伊森等人面前。

　　「我是城市防衛軍的副總隊長，凱‧沉迦。伊東六冥、伊森‧瑞格、娜曼‧米羅達，我在此宣布，撤銷對你們的委託，費用將會以當初說好的三分之二匯到各位的戶頭。」

　　三人互望一眼，似乎在確認彼此的意思。

　　「我是無所謂，反正不需要再進去還能拿到錢，可爽的咧。」娜曼笑著吐出一口煙。

　　「不過，這樣盔蟲問題還是沒解決啊，你們打算怎麼辦？」六冥眨著眼睛問。「盔蟲區吃完了舊區域，遲早會闖入城市裡吧？」

　　「不用擔心，我們會用受到精密控制的炸彈將這裡全部夷平。放心，我們的技術是世界頂尖的，絕對只會將舊區域剷平，而不會影響到在城市居住的各位。」凱面無表情地用彷彿背好演講稿般、誰聽都會覺得虛偽的語氣說著。

　　「不用跟我們說這種表面話啦，就是想把這裡抹消掉，讓建商賺一筆吧。」娜曼笑呵呵地聳聳肩。「反正有拿到錢，其他事情都隨便啦。」

　　伊森和六冥什麼都沒說，只是定神看著凱。

　　「謝謝各位的諒解，在明晚我們便會進行作業。」凱自故自地說著。

　　「等一下！」

　　站在伊森等人後面的零塔，不高興地往前站了一步，用手指著凱。

　　「喂！你！」零塔指著比自己高將近三十公分的凱。「只有一天的時間，舊區域的居民根本無法避難吧？還是說，你們認為與其讓這種人存在，不如直接幹掉，社會問題就直接解決了吧。」

　　「……哼。」凱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詭異表情。「閣下都自己把原因說完了，那何必問我呢？」

　　「既然如此，你剛剛幹嘛對舊區域的小孩子這麼好？」

　　「讓國民感到舒適和親切，是我的職務。」凱平靜地說著。「即使明天就要死去，今天我仍然要讓國民感到開心。」

　　「我知道了。」零塔故作鎮定，但聽得出他的話語中熊熊的怒火。「如果我在今天以內，把那隻蟲后幹掉，你可以不引爆這個舊區域嗎？」

　　「……」凱似乎在考量得失。「如果引爆炸彈的理由沒了，自然就不會引爆。只要你真的做得到的話。」

　　「哼，太輕鬆了。」零塔笑著說。「只要有我跟前輩們，什麼樣的貨色都能擺平的！」

　　伊森、六冥、娜曼互看一眼。

　　「我們可沒要繼續。」伊森說著，看了一下六冥，又把目光轉到零塔身上。

　　「炸掉快多了，我可不想再跟伊森一起被盔蟲追著跑呢。」六冥攤了攤手說著。

　　零塔僵在原地。　

　　「可是……舊區域的人會死耶！」零塔不解地對他們說道，還無法相信他們回絕地這麼果斷。「噬錢，不是應該是正義和公理的化身嗎？怎麼可以……」

　　娜曼露出不耐煩的惱火表情，右手的指虎發出黃色光芒，用力一揮。一道新月能量斬劃過零塔的臉頰旁，削掉了他的些許頭髮。

　　「小鬼，我不知道你對噬錢有什麼誤解，但噬錢是只為了『錢』和『食物』所行動的人。對我們自己本身以外的傢伙，不過只是路人罷了，他們的死活，跟我一點屁關係都沒有。」娜曼用極其冰冷地語氣說著，氣氛變得險惡、肅殺。「如果你還有那種『成群結隊』的想法，我勸你，別再當噬錢了。」

　　零塔壓了壓帽子，拿起放在地上的探照燈。

　　「我懂了，冒犯到各位前輩我很抱歉。」零塔喃喃說著，與其說是在道歉，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零塔轉過身，面對著車站入口，往前邁步。

　　「不過，我仍然要完成我接受的委託。」零塔說著，用稍微稚嫩、卻十分堅定的表情，走進荒廢的車站入口。

　　在目送零塔離開之後，六冥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娜曼。

　　「那孩子跟以前的妳很像呢。」六冥用使壞的笑容說著。

　　「同意。」伊森露出嘲笑似的表情。

　　娜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帶著平靜地表情，點燃了一根新的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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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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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陰暗、潮濕，遍布油汙和泥水的車站中，零塔用探照燈掃過四周，快步奔向四周。

　　零塔衣上的鳥籠圖案發出銀色光芒，銀色的絲線黏上四周，前頭成箭頭狀的鎖鏈從銀色絲線黏著的地方射出，嵌在牆壁上。他知道娜曼說得沒錯，如果用破壞的方式搜索，會引來不必要的戰鬥，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他顧不得這麼多，只好一個勁的破壞牆壁、往深處衝刺，想辦法把蟲后逼出來。

　　鎖鍊一收緊，牆壁應聲倒塌。

　　躲在陰暗角落的盔蟲群開始蠢蠢欲動，從四面八方往零塔襲來。零塔衣上的鳥籠圖案，一半發出銀色光芒、另一半則發出淡綠色的光芒。無數箭頭鎖鍊從他四周的地板、天花板上射出，刺穿盔蟲堅硬的外殼，將盔蟲固定在地板上。其餘沒被刺中的盔蟲，開始啃咬鎖鏈，發出喀吱咖吱的聲響。

　　鎖鍊上密布著半公分左右的小洞，零塔的十指出現淺綠色的絲線，黏上鎖鏈，氣流在鎖鍊的洞孔中被抽出，宛如彈雨般的真空刃從小洞裡衝出，將盔蟲給撕裂成無數肉塊。

　　不少盔蟲彈跳起來，躲開攻擊，張著碎紙機般的大嘴襲向零塔。零塔將手成爪狀，手一揮，數條箭頭狀鎖鏈從周遭射出，貫穿了彈起來的盔蟲，綠色的汁液噴出，濺在零塔的帽子上。

　　零塔喘著氣、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

　　「好。」零塔拍了拍臉頰，自言自語著。「就這樣……走吧！」

　　零塔繼續往黑暗的深處走去。

　　在好一段時間之後，零塔屠殺了一波又一波的盔蟲，用探照燈照著原本是地鐵軌道的地方。在那裏，有著數顆大小婉如籃球的乳白色球體，裏頭有不明的生物在蠕動著。零塔當下立刻明白，這裡是蟲后產卵的地方。也就是說，他找對了地點。

　　就在他慶幸時，巨大的震動傳來，他急急忙忙地拿著探照燈往四周查看。

　　高達四尺、身軀肥壯，外表彷彿獨角仙幼蟲的巨大蟲后，在他零塔面前出現。蟲后的嘴成直徑兩公尺的圓形，長在最前端，利齒呈現宛如流沙般的環狀排列，只要被捲進去，必死無疑。

　　「喀噠……喀嚓喀嚓喀嚓！」

　　利齒的摩擦聲讓人不寒而慄，蟲后蠕動著身體，衝向零塔。

　　零塔趕緊放出銀色、淡綠色的絲線，黏著住附近的牆壁，無數箭頭狀、佈滿小孔的鎖鏈射出，插進蟲后厚實的身體，蟲后受到突如其來的攻擊，有些困惑地停止動作。零塔利用鎖鍊，想要再放出真空刃的攻擊，從蟲后體內肢解對方，卻發現沒有任何效用。

　　蟲后似乎覺得零塔的攻擊不痛不癢，扭動長達十公尺的身體，將鎖鍊扯斷，衝向零塔。零塔趕緊從上方放出一條鎖鏈，雙手緊抓，鎖鏈收緊，往上躲開蟲后的攻擊。在這瞬間，零塔再次發動同樣的鎖鏈攻擊。

　　佈滿小孔的鎖鏈一插進蟲后的身體，便發出『啪』的一聲。蟲后結實的肉塊，光是用力縮緊就將鎖鍊在體內壓碎。

　　蟲后轉動整個身體，用尾巴的部份橫掃車站上方，零塔閃躲不及，整個人被打飛，撞在牆壁上，整個身體發出喀啦聲。零塔喘著氣，血從髮間、承受衝擊的背部流下，他光是站著就幾乎用盡全力。

　　他將數條銀色絲線黏著在身後的牆壁上，數條箭頭狀的鎖鏈交織成麻花捲般的形狀，成為一把巨大的矛。零塔看準蟲后直線朝自己衝過來，將這鎖鏈矛往前方射出。

　　啪喀。

　　鎖鏈一碰到蟲后的巨嘴，彷彿一塊豬肉掉入了絞肉機，一瞬間變成了無數鐵屑，連減少蟲后衝刺的速度都沒辦到。巨嘴離零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要死了嗎？」零塔癱坐在地上，沒有一絲移動的力氣。

　　「站起來，噬錢。」

　　一道黃色的力量屏障，硬是接下了蟲后的撞擊。

　　在零塔面前的娜曼，手上的指虎發出黃色光芒，不斷揮出拳頭維持力量屏障，與蟲后的衝撞抗衡。

　　「娜、娜曼姊！」零塔驚訝地看著娜曼的背影。

　　「白癡，連夜視眼鏡都沒帶。」娜曼找出空檔，將一副眼鏡丟給零塔。「我說，另外兩個渾蛋，你們要讓我擋多久？」

　　「來了。」伊森的聲音傳來。

　　在蟲后的後方，戴著墨鏡的伊森，將墨鏡切換成夜視模式，身上佈滿陣式的衣服發出橙色的光芒，接著光芒轉移到伊森的雙手上。右手的橙色光芒竄動的有如火焰、左手的橙色光芒則凝滯如冷光。伊森從口袋中拿出兩瓶液體，往蟲后一灑，同時兩手交叉一揮，其中一瓶是油，化為火焰，另一瓶是水，化為冰柱。火焰和冰柱成交叉狀，在蟲后身上凍結、燃燒。

　　而戴著夜視鏡的六冥，將短刀插進太刀的刀柄，機械刀身擴張成西洋雙手巨劍。六冥踩著伊森的肩膀，在空中翻滾，將全身的力量加諸於劍上，將劍刺進火焰與冰柱交叉的中心點。因為蟲后的結實體質，這劍只插進三分之一左右。

　　但是，這一擊仍然帶來了明顯的效果，蟲后停止了攻擊，將六冥甩開，往後退。伊森跳了起來，勉強接住被強大力道甩開的六冥，兩人一起撞在牆壁上，有伊森緩和衝擊，兩人的傷勢並不算嚴重。

　　剛剛的聯合攻擊不至於致命，但讓蟲后的動作明顯變得遲鈍，並謹慎地跟他們保持距離。

　　「可是……怎麼會……你們為什麼來這裡？」零塔不解地看著他們。

　　伊森露出淺淺的微笑。

　　「噬錢是孤獨的。就算全世界的選擇都跟自己不同，依然要走自己的陽關道。」伊森平靜地說道，從地上爬了起來。

　　「就算沒有任何人的支持，你還是選擇了要完成委託呢。」六冥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劍對準蟲后。「噬錢該有的氣度，你已經有了呢。」

　　「可是，娜曼姊不是說，我們是路人嗎……？」

　　「對啊，我沒有說錯。」

　　娜曼點了一根菸，開始抽了起來。

　　「我不是為了委託，也不是為了錢和食物，我只是無聊經過這裡，突然想幹掉蟲后的路人罷了。」

　　零塔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們，接著，不禁笑了出來。

　　「原來，噬錢都是群傻瓜啊。」零塔笑哈哈的說著。

　　「先不談這個。打持久戰我們可不利。」伊森瞇著眼睛。「那種體型的對手，稍有閃失我們會馬上歸西。」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個計劃。」六冥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來吧，看到零塔的攻擊方式，讓我一直很想試試看。」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蟲后朝著受傷的零塔衝了過去，似乎想從最虛弱的人開始解決。

　　伊森往前一站，從口袋中灑出種子，身上的陣式發出黯綠色的光芒。種子急速成長，藤蔓纏住了蟲后的腳，並往上開始蔓延，將蟲后固定在原地。

　　「快點，只有幾秒的時間。」伊森冷靜地看著蟲后掙扎，將藤蔓一根根扯斷。

　　零塔放出數十條銀色絲線，黏著在六冥的劍上。六冥將劍單手舉起，放在與娜曼拳頭平行的位置。

　　娜曼的右手發出黃色的光芒，同時，她的手肘發出淡綠色的光芒，不過一會兒，狂亂的暴風在她的手肘吹起，將她的拳速加強數倍，她順勢揮出宛如加農砲的一記重拳，六冥的劍就像箭矢般射了出去。

　　劍不偏不倚地從蟲后的嘴穿了進去，卡在蟲后的身體裡。零塔藉由六冥用上好合金製作的劍，放出鎖鏈。

　　就像煙火一般，放射狀的無數鎖鏈，從蟲后的身體中爆發而出，綠色血液如雨般傾瀉而下。

　＊

　　在城市的中心地帶，其中一棟大樓中。凱坐在放滿槍械、彈藥、手榴彈等軍用品，八坪左右的辦公室裡，處理著公事。他的辦公室沒有多餘的裝飾和擺設品，只有一張簡單的辦公桌。以他桌上的文件數量來看，他似乎將工作處理得非常迅速，幾乎都是等人來取回的文件。

　　就在他認真辦公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凱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著。

　　一名看起來很緊張、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軍服的男子走了進來，將門帶上。

　　「沉迦先生，關於舊區域……」

　　「我不是說交給你們辦嗎？五點的時候把那邊炸了，不用跟我報備。」凱冷冷地說著。

　　「對，可是……」

　　門被強行打開。

　　包著大量繃帶的零塔，帶著一個大麻布袋，笑著走了進來。

　　「唷！」

　　「你來做什麼？」凱站起，怒瞪著他。

　　零塔聳聳肩，將麻布袋隨手丟在地上，裏頭的東西灑落一地。裏頭全是蟲后的牙齒，不少還帶著綠色的血液。

　　凱不敢置信地看著零塔。

　　「你幹掉了？」凱皺著眉頭。「太愚蠢了。你接的委託酬勞有這麼豐厚，甚至不惜跟我們作對？你知道舊區域的再建造對城市有多少商機嗎？」

　　「啊啊，你在說什麼？那種事情我不怎麼懂呢。」零塔擺了個『再見掰掰』的手勢，背對著凱，準備離開。「我啊，可是噬錢喔，城市的商機和展望之類的事情，可比不上委託人所給的十塊錢呢。說話算話，可不能炸呀。」

　　「……我知道了。」凱看著零塔離去的背影，惱火地說著。

　　「長、長官，其實根本不用理睬他們……」

　　「算了，這次是我失算了。」凱冷冷地說著，十指交握。「我太小看這個人了……這名，沒沒無聞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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