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 第四章-冥船0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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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章-冥船07

貍墨

May 24, 2025

3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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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後，三人站在靜靜的湖畔。

詩羽仍持靈感符細細探查四周結界是否解除，阿鷹則將破碎的靈核與殘符收進封靈袋，準備回嘉義城隍廟整理情報。

雨苓仰頭望著蘭潭幽幽湖面，將青玄插入地上，雙手合掌低誦帝君號令，低聲感謝祂的神恩。

「這裡的氣場恢復穩定了。」詩羽長出一口氣，「我們先回城隍廟，把這些線索都報上去……」

話音剛落，原本晴朗的天色驟然一暗。

轟——！

一道金雷閃電從天直劈湖畔巨石，火光炸裂，塵煙滾滾。青玄忽然發出沉鳴聲，自地面緩緩震動。

雨苓怔住，身體似被什麼力量注入，跪伏在地，整個人被一道金焰包覆。她雙眼緩緩睜開時，瞳孔已轉為金色，鬥氣如龍捲升空，壓得整個湖畔水面再度翻湧。

詩羽驚呼：「這是……！」

「帝君降靈！」阿鷹雙目一凜，立刻單膝跪地，抱拳作揖。

金光之中，雨苓的聲音不再稚嫩柔和，而是洪亮而沉穩，帶著千軍萬馬般的威壓：

「吾乃伏魔大帝關聖帝君——前東嶽左營主將，今降靈人間，宣示天誅。」

詩羽亦跪下叩首，整個湖畔靈氣翻湧，無數鬼魅殘氣在帝君威壓之下消融無形。

「這一起事件……你們僅斬其一枝，未見其根。」帝君道，「王船之禍，不止於此。有人自陰司叛出，圖謀生死簿，欲奪地官之位，自稱陰皇。」

阿鷹愣住，「是誰……？」

帝君目光冷然：「酆都內階第六殿原掌訟業簿的『羅元鬼王』，千年前因違令施咒改寫生死，遭封禁於忘川，後被不明勢力暗中解封，藏於陽間修行數百年。今擬於農曆七月，假王船入陰，盜取生死簿，欲自立為帝。」

詩羽臉色大變：「竟是……地府內鬼……」

「他之計，早已開始。自陳守娘復咒之怨、屍咒起疫之禍、怨煞借體喪命之災，皆其布下之棋。此番王船事件，是他真正行動的開端——他要開人造鬼門，引軍入冥。」

說至此，關聖帝君微微頷首，手一拂，一道金光凝成一只鐵盒落於阿鷹面前。

「此物由東嶽大帝親令交予你。」

阿鷹接過鐵盒，察覺盒中極重，封有靈咒鎖。打開一看，內部靜靜躺著七根細長的黑鐵釘，每根釘子都刻滿繁複的鎮靈咒紋，尾端嵌有赤紅靈玉，微微發出熱氣。

「這是——」

「冥鐵鎮魔釘。」帝君語氣沉穩，「嶽府法官之印信，也是斷魂鎮煞之具。僅在大災之際方可使用。」

鐵盒底層，還放著一張泛黃靈紙，記載著簡化的冥釘鍛造法。雖不如正統嶽府鍛釘嚴密，但已可應付多數陰靈奇禍。

「你之責不止於斬妖，更需封魂、斷業、守律。」

帝君目光掃過三人，凝重如山，「此後之路，非汝等能輕行，但嶽府將賦你等協助之權，亦寄希望於此。——再見。」

語罷，金光再起，宛若天門開啟。伏魔大帝關聖帝君金身緩緩離去，雨苓跪倒在地，緩緩喘息，額前神火印記微閃，青玄再度化為平靜之刀，佇立湖畔。

詩羽扶起雨苓，低聲說：「剛剛……你真的被帝君附身了……」

「我什麼都記不清……只記得一個聲音，一道光。」雨苓搖搖頭，神色仍未恢復。

阿鷹望向手中鐵盒，沉聲道：「該準備迎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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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鷹將鐵盒收妥，三人往廟的方向走了好一會，雨苓忽然止步，目光沉靜地望向湖面。

「……不對。」

阿鷹轉頭：「怎麼了？」

「王船……還在湖裡。」雨苓低聲道，「我們擊退的是護陣水鬼，破壞了祭陣與結界……但那艘王船本體，還沒燒。」

她語氣一轉，神情變得堅定：「既然帝君已點明王船與陰門有關，那船就不是普通紙厝，而是一道關口——不燒，它早晚還會再起災禍。」

詩羽神情一震，似要開口，但雨苓已轉身準備回頭。

阿鷹皺眉：「我陪妳去。」

雨苓沒立刻回應，而是回眸看了一眼詩羽。

詩羽一怔，眼神閃爍，似想說什麼，卻只是低頭撥了撥耳邊的髮絲，淡淡地道：「我……我去也沒什麼幫助啦……」

阿鷹察覺那語氣不對，剛欲再說什麼，雨苓卻突然笑出聲來：「哎呀，阿鷹，這妳也看不出來？」

「啊？」阿鷹愣了下。

雨苓笑得眼角微彎，輕輕用手肘戳了戳阿鷹：「妳啊，老是衝在前面，倒是該多花點心思在身邊人的心情上。」

她走近阿鷹，語氣調皮又低柔地道：「別讓人家總是擔心你啊。」

阿鷹一臉不解地轉頭看詩羽，只見她微紅著臉，視線飄開，輕聲道：「我、我才沒有——」

「夠了啦～」雨苓笑得愈發開懷，轉身輕揮青玄，口氣爽朗，「這種回收船體的粗活，就交給我這個外援吧。你們倆慢慢回廟，好好整理情報，補補靈力。」

她語氣輕鬆，背影卻堅定如鋼。

阿鷹還想說什麼，卻被詩羽拉住衣袖。

「就讓她去吧。」詩羽低聲說，「她不是亂來的人……」

阿鷹沉默了一下，終於點頭：「好，但記得快回來。」

「我會的。」雨苓遠遠揮了揮手，身影隱入夜色湖林。

詩羽望著她的方向許久，忽然說：「她真的……很不一樣啊。」

阿鷹沒接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眼神銳利中透出一絲無聲的感激與關切。

——風從蘭潭深處徐徐吹來，吹散殘魂餘氣，也悄悄擾動三人之間，那些未曾言說卻日漸深重的牽連。

夜風徐徐，蘭潭的濕氣與遠處城隍廟的香火氣息交織在一起。月光灑落林徑，照亮一前一後行走的身影。

阿鷹與詩羽，並肩走著。

沉默，一如往常。只是這次，與平日的靜謐不同，空氣中像多了什麼未說出口的東西。自從雨苓轉身離開，她調笑著的一句話還在腦海裡回蕩——

「妳啊，老是衝在前面，倒是該多花點心思在身邊人的心情上。」

詩羽看了阿鷹一眼，又迅速轉開。平常她並不怕冷場，但此刻心跳卻異常紊亂。她深吸一口氣，終於，低聲開口：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搭檔出任務的時候嗎？」

阿鷹微一側頭，沒說話，但腳步稍微放緩。

「那次在五福巷，遇到那個附身婦人的事。」詩羽笑了笑，帶著些微不好意思的語氣，「我那時候還靈力走火，差點砸了供桌……」

阿鷹嘴角微動，難得浮起一絲笑意：「差點也砸了我。」

詩羽噗嗤一笑，輕輕推了他一把：「我才不會砸你……頂多讓你多跑幾步救我啦。」

兩人對視了一眼，竟同時笑了起來，氣氛瞬間輕鬆許多。

「這幾年……我們也走過很多地方了。」詩羽低聲說，語氣忽地柔下來，「從雲林到彰化、台南，現在來到嘉義……」

她的聲音有點輕，有點遠，也有點顫。

「我一直都知道，你總是衝第一個，總是扛最多的東西……我好像，總是只能在後面補強、觀察、記錄……」

阿鷹低頭看著她，有些意外。詩羽平常話不算少，但這樣真誠、近乎傾訴的語氣，卻很少從她口中聽見。

「但我從來不覺得妳只是在後面。」他開口，語氣一貫平靜，「很多時候，妳在看我沒注意到的地方。」

「是嗎……」詩羽輕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眼神透著一點膽怯、一點期待，「那你……什麼時候開始……願意看我呢？」

阿鷹怔住了。

他以為自己一貫冷靜、理性，與她並肩的這些日子，只是習慣、只是信任。但此刻，回憶一湧而上——詩羽深夜替他包紮傷口的手指，她調查時認真皺眉的模樣，她被惡靈傷到卻還逞強安慰他的笑容……

一幕幕細節，像夜裡無聲盛開的花。

「……或許是在妳替我擋下一掌、卻笑著說沒事的時候吧。」他低聲道，語氣平靜卻堅定，「又或許更早了，只是我太慢發現。」

詩羽睜大眼，鼻頭一酸，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點頭。

兩人就這樣站在月光下，沉默不語，卻什麼都說了。

不需要擁抱，不需要表白，那份情感已然無聲地在心中生根，悄悄地，成為彼此不能言說卻永遠存在的重量。

雖然當日大佛前，雙方已經互相知曉了彼此的心意，但是像如今一樣的感覺卻是頭一次，詩羽低著頭掩蓋了他微微泛紅的臉頰。

遠處的城隍廟燈火昏黃，香煙裊裊，像是在靜靜守候兩人即將踏入的下一段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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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01

#3 第一章-02

#4 第一章-03

#5 第一章-04

#6 第一章-05

#7 第一章-06

#8 第一章-07

#9 第一章-完

#10 第二章-屍咒.序章

#11 第二章-屍咒01

#12 第二章-屍咒02

#13 第二章-屍咒03

#14 第二章-屍咒04

#15 第二章-屍咒05

#16 第二章-屍咒06

#17 第二章-屍咒07

#18 第二章-屍咒08

#19 第二章-屍咒09

#20 第二章-屍咒10

#21 第二章-屍咒-完

#22 第三章-怨煞-續章

#23 第三章-怨煞01

#24 第三章-怨煞02

#25 第三章-怨煞03

#26 第三章-怨煞04

#27 第三章-怨煞05

#28 第三章-怨煞06

#29 第三章-怨煞07

#30 第三章-怨煞08

#31 第三章-怨煞09

#32 第三章-怨煞-完

#33 第四章-冥船-序章

#34 第四章-冥船01

#35 第四章-冥船02

#36 第四章-冥船03

#37 第四章-冥船04

#38 第四章-冥船05

#39 第四章-冥船06

#40 第四章-冥船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