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夜風微起,枝影搖曳如鬼影閃現。
雨苓疾行於山徑,腳步輕盈卻絲毫不減速度。她的靈感尚未完全恢復,但戰鬥時沾染的術氣仍在刀鋒殘存,成為追蹤敵方氣息的線索。
「三道術痕交疊……」她跪下觀察土紋,指尖輕觸一點尚未乾涸的靈血,眉頭緊皺。「這是封魂與穿境兩種術式混構……可惡,他們真的準備動大型召門。」
她站起來,靈力微震,偃月刀刃上浮出一道青光,直指西南方——那方向,是連綿的老樟林,也是附近山區少有人煙的地帶。
「找到你了。」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腳步再度無聲前進,身形如夜梟,逐漸消失於陰影中。
山洞內,火光微弱,僅有一盞靈燈懸照。
阿鷹盤坐調息,額上冷汗未乾,氣息卻總算逐漸平穩。詩羽坐在他身旁,雙手貼住他的後心與心口,靈力如水波細細流轉,為他鎮壓尚未完全熄滅的火鴉痕。
「……詩羽。」阿鷹低聲道,聲音裡帶著疲憊。
「嗯?」
「對不起。」他的語氣沙啞卻誠懇,「那天在黑牢,我把妳……推開了。」
詩羽手勢未停,語氣卻柔了幾分:「我沒怪你。你是為了保護我。」
她頓了頓,望著他眼神溫靜:「但我也不是非要被保護的小女孩。我是白無常,是你身邊並肩作戰的同伴,也是妳的未婚妻,不是你捨命也要推開的‘責任’。」
阿鷹垂下眼睫,神情複雜:「我只是……害怕失去妳。」
「我知道。」詩羽低語,將手輕輕移至他額際,替他拭去冷汗,「可我也怕,怕你什麼都扛著不說。你若燃盡,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她聲音很輕,卻重得像是壓在夜裡最深的那塊石。
阿鷹睜開眼,看著她。他的目光不再閃躲,滿是深情與懊悔。
詩羽低下頭,輕聲說:「你不是一個人。這一戰,不管要面對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他伸出手,覆在她手背之上,微微用力。
火光搖曳,兩人的影子緊貼在洞壁,如同命運交織,無法分離。
夜色愈深,雨苓腳步未歇。月光斜照下,她忽地停下身,轉身望了一眼山徑後方,確認沒有人尾隨,才輕輕嘆了口氣。
「這白襯衫……還是礙事了點。」
她一邊低聲自語,一邊熟練地將詩羽借給她的襯衫解開、脫下,乾脆利落地捲起繫在腰側。貼身的短背心隨之露出,肩線、鎖骨與結實的手臂在月光下顯得分明有力,靈力在四肢之間流轉自然,恢復了她熟悉的作戰姿態。
「不過嘛……那兩個人,還真是黏得可以啊。」她搖搖頭,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從頭到尾就沒遮掩過情感……還真讓人羨慕呢。算了,誰叫我是自己選的路。」
她嘴角牽動,卻不再說下去,只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感受地脈流動。
地底下,一股壓抑的靈脈波動隱隱浮現——沉悶而有秩序,如同某種被強行扭曲過的結界紋理。
「……果然在這附近。」
她蹲下身,手指輕觸濕潤土壤,一縷幾近隱形的靈紋被靈力激活,幽暗紅光瞬間從地底浮現,如蛛網般往四周擴散。雨苓眸色一凝,掌心隱隱握緊偃月刀。
「這不是普通降頭陣……是陰牽法門,還融了血咒對映。真是麻煩的東西。」
她手指微動,一道傳訊靈光悄然飛出,朝阿鷹與詩羽所在的方向飄去。
「你們得趕快準備了,這裡離開門時間不遠了……」
山上某山洞中
靈燈微光下,阿鷹盤坐在石墊上,氣息漸穩。詩羽坐在他身旁,一手貼著他背後靈竅,協助他導引靈氣重整週天。
「比上次好多了……只是靈脈還有點亂。」她輕聲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他的氣脈變化。
阿鷹低聲道:「你從剛才就一直沒休息。」
「我不累。」她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你剛才那樣衝進去,如果我晚個兩秒鐘,你現在根本躺不住這裡。」
他想道歉,卻只是低下頭,默默接受她的照料。詩羽看著他的表情,聲音柔了下來。
「……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可我早就不是只能躲在你身後的人了。」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漸沉:「你要戰,我就陪你戰。可別再推我出去了。那比死還難受。」
阿鷹望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與無言的歉意。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
「我知道了。」
詩羽抿唇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一如他們這段命運糾纏中的並肩與信任。
靈燈靜靜燃著,洞口夜風低迴,將兩人的影子拉長。這是短暫的安寧,卻也彌足珍貴。
夜色深沉,山林靜謐,只有風聲穿梭於樹影間。山洞中火光搖曳,暖黃的火焰映照著阿鷹平穩的呼吸,他仍盤坐在原地靜養,眉宇間少了些先前的痛苦,多了一份沉穩。
詩羽坐在他身旁,依舊為他守著靈脈調息。她的手掌輕貼在阿鷹背後,指尖偶有寒氣流轉,與體內靈力共鳴,持續為他降下灼熱餘毒。她靜靜地,像是能陪他守整個黑夜,不說話也能給他力量。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靈力尚未逼近,一股熟悉的鋒銳氣息便先一步掠過結界。
「我回來了。」雨苓的聲音隨之響起,語氣輕快,卻帶著些疲憊。
詩羽轉頭看去,只見雨苓揮手解了護身結界走入洞口,一頭馬尾高束、氣場不減,但白襯衫早已被脫下隨意繫在腰間。她身上只剩那件貼身的短背心,腰線、肩線與鎖骨盡顯,顯然是為了行動方便而這麼做。
「……我讓你穿上是為了不讓阿鷹看到的。」詩羽語氣仍淡,卻帶著難掩的責備與微微紅意。
雨苓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再瞥了阿鷹一眼,這才恍然,挑眉一笑:「啊~我還以為妳是怕我冷呢,原來是在吃醋啊。」
「不是吃醋。」詩羽冷靜回應,「只是……我不想讓他看到別人的身體。」
雨苓笑了,將襯衫從腰上扯下拋回肩上隨手披著,還戲謔道:「唉,明明我這樣的身材應該是很值得炫耀的……可惜遇上妳這個從不遮掩愛意的狠角色,我這點小優勢連發揮都沒機會。」
詩羽不理她,只再次轉向阿鷹,手指輕輕理了理他鬢角髮絲,神情專注又柔和。
雨苓看了這一幕,沒再多說什麼,收起玩笑,將氣息一斂,神情轉為正色:「我找到一處靈壓點,不在這山頭,而是在南方另一條脈線下的溪谷。我剛才遠遠觀察,那裡地氣低洼,被人以某種符骨壓制住了靈流——是降術的手法,明顯是用來作為‘門’的引線。」
雨苓語畢,氣息沉穩了幾分,白襯衫隨意披掛在肩頭,卻難掩戰後餘韻與銳氣。她走近火堆坐下,將偃月刀靠在石壁旁,抬手抹去額上的薄汗。
「那地方我沒硬闖,怕打草驚蛇。但可以肯定,那就是主陣。」她看向阿鷹與詩羽,「若真是降頭門的大型通靈陣,啟動前會需要強大血脈或靈格灌注……很可能是他們要用‘你’來點燃那個門。」
詩羽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阿鷹身上。那靜坐中的身影彷彿感受到她的凝視,微微張眼,聲音啞而穩:「那地方離這裡多遠?」
「快的話半日能到。但要繞避幾個靈場,不然會暴露。」雨苓回應,然後語氣一轉,輕笑了一聲,「妳要跟來的話記得讓阿鷹先補充體力,別讓他又在半路上硬撐。」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xiprmGcIh
詩羽回以一記輕淡的目光,沒有急著爭辯,語氣如水波般輕柔:「我們可以出發,但……不是現在。你需要休息,一整晚的沉睡,不只是調息,更是為了讓你能真正穩住神魂。」
阿鷹微微蹙眉,聲音低啞:「我們只剩兩天半……」
她靜靜看著他,沒有立刻回話,只是輕輕將一縷垂落的髮絲拂至耳後,那雙眼清澈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就是因為時間不夠,所以你才不能硬撐。如果你再一次透支,他們甚至不用打開陣門,只要你崩潰了……就已經是他們贏了。」
她說得很輕,但那分寸與情感恰如其分,像月光下溫柔卻無法抗拒的牽引。
阿鷹終於沒再反駁,只是靜靜點了點頭。
火光搖曳,照出三人交錯的身影,也映出那份未說出口的信任與責任。夜風略過,山洞靜靜的,只有火焰偶爾劈啪作響,像是時間在此刻靜緩了下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o3UDM2mvW
過了幾十分鐘
雨苓推開山洞入口,將外面的冷風擋住,走進來時她瞄了一眼依然在盤坐的阿鷹,嘴角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
「他怎麼樣了?」她直接問,語氣雖帶一點揶揄,但眼神卻無比真摯。
詩羽站起來,輕輕整理了一下短裙,步伐如常,卻隱隱透出些許疲憊。她走到阿鷹身旁,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子,低聲回應:「他還需要些時間調息,不能再勉強了。」
雨苓笑了笑,雖然帶著點玩笑的語氣,卻不難看出她的關心。「都快兩天沒好好休息了,這小子就是頑固。你放心,我知道他那個脾氣,不會輕易倒下。」她說著,卻有些無奈地摊了摊手,「不過這樣拖下去,還能打贏那泰國鬼王嗎?」
詩羽望著阿鷹,眼神溫柔且堅定。「我們能做到的,便是讓他不再過度操勞。當他醒來時,會更有力氣去對抗接下來的一切。」她輕聲道,語氣中帶著難掩的溫柔,卻又有著一份無形的堅持。
「嗯,真是個不錯的打算。」雨苓咧嘴笑了,隨後語氣稍微轉為認真,「不過詩羽,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太過護著他。有些時候,讓他知道自己有個堅強的支持,才會更好。」
詩羽靜靜點了點頭,依舊沒有改變那份柔和的態度,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思。「我會記住的。」她低聲說,眼神對上雨苓,似乎是在說,對阿鷹的擔心不僅僅是因為愛,還有對這場戰鬥的全心全意。
「對了,詩羽。」雨苓忽然停下腳步,眼神微微閃爍,語氣中帶了些許調皮,「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向來不懂裝假。阿鷹的事,雖然我嘴巴上總說讓他堅持,但心裡……我也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休息,然後我們一起面對這場戰鬥。」她語氣一轉,帶著點輕快的笑容,「所以,這場大戰,無論如何,我們三個一起走下去。」
詩羽聽後,抬起眼眸,微微一笑。「嗯,我相信我們能一起克服這一切。」她的語氣溫暖,宛如晨曦中的陽光,靜靜地將每一個陰霾驅散。
雨苓看著她,嘴角又忍不住上揚。她拍了拍詩羽的肩膀:「好,那就先讓阿鷹休息,接下來我們兩個要負責起來。」
詩羽輕聲應道:「我知道。」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EhgXzVhN
雨苓站在洞口,眼神銳利如劍,靜靜地凝視著遠方的黑暗。她的手指輕輕地抚摸過偃月刀的刀柄,這把刀曾經陪伴她度過無數戰鬥,早已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即使在這安靜的夜晚,這柄刀依舊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彷彿在等待再次揮舞的那一刻。
她的白襯衫束在腰間,簡單的穿著並不顯得複雜,反而讓她的身姿更加靈動與洒脫。她並不在意外界的目光,這種輕盈的裝束更符合她那種快速移動、隨時準備投入戰鬥的戰鬥風格。這樣的裝扮讓她可以在一瞬間就拔刀出擊,沒有任何多餘的束縛。
「詩羽說得對,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雨苓低聲自語,視線穿透遠處的山脈,仿佛在預測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她隨即轉身,手中偃月刀微微震動,刀刃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冷冽的光。
她走出洞口,步伐穩健而迅速,每一步都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她熟知這片山林,這也是她最擅長的戰鬥場所之一。她不是那種正面硬拼型的戰士,而是擅長利用環境,擅長出其不意地給敵人致命一擊。她的每一次出手,都像是計算過的精確打擊,既果斷又致命。
她的戰鬥風格像極了這片山林的獵鷹,從容且致命。她不會輕易正面交鋒,而是會先觀察、等待最佳的時機,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攻擊。她知道,對付像是泰國鬼王這種強大的敵人,單純的力量對抗並不現實,唯有智慧與速度,才能佔得先機。
這一切的準備與經驗,都讓她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同一場藝術般的表演,無論是刀法還是戰場的判斷,無一不透露著她多年的磨練與犧牲。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兩天半……她必須在那之前找出敵人的真正陣點,並突破它。她知道,這不僅是為了勝利,更是為了她的朋友們,為了讓這場戰爭結束。
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步伐輕盈而決絕。每一次的呼吸,都彷彿讓她的力量愈加凝聚,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戰鬥。
ns216.73.216.17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