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燈光很是昏暗,而咖啡的味道則相當甜膩,讓我不禁多點了一杯可樂來壓壓那濃厚的味道。老實說,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奶蓋到底是什麼東西,真有人會喜歡吃牛奶製成的泡沫嗎?這點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不過看到坐在我對面的莉莎將奶泡刮來喝的樣子,似乎能夠理解不管什麼飲料都有其客群。隨後,莉莎又點了三分巧克力蛋糕、一杯鮮奶茶、一杯拿鐵咖啡,還有兩份鹹派。當我警告她可能會變胖時,她只對我笑了一聲,告訴我她運動量比我這弱雞想像得多更多。
「反正是學校會出餐錢,我吃多少都沒差。」莉莎告訴我,她每天都會去健身房訓練。除了打拳以外,還會做重量訓練。她認識了很多不錯的教練,有空可以讓我認識。想當然耳,我拒絕了,示意對方我沒有運動的習慣,若是看動畫的邀約我倒可以接受。
我繼續讀我手裡的小說,告訴莉莎這本書得過很多獎,但卻無聊到令人發怒。沒有文學性的詞句組合、沒有邏輯的故事內容、沒有深刻意義的結局,以及那鋪天蓋地的廣告與營銷號,這些都讓我生氣。無聊的故事就是無聊,無論它靠金錢關係得多少獎都一樣。當我抱怨到這裡時,莉莎覺得我有點古板。當她拿出銷量時反問我,這些買書的人都是傻瓜嗎?我一時之間竟然回答不起來。老實說,我認為是的,在這座島嶼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傻瓜,這點讓我很是不滿。
「妳想想,若東山彰良或者李琴峰在台灣發展,他們能得獎嗎?」莉莎搖搖頭並且表示,或許是這樣吧!也或許我們台灣人的口味很特殊,特殊到我無法了解。太多沒有細節的無聊幻想故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同時也有太多這種故事的受眾出現在這座島嶼上。或許,我們能做的只有接受它,或者改變自己吧!
「好的作品被埋沒,這就是現實。」莉莎表示,她已經看過無數成功的例子,唯一的真諦就是有錢,沒錢的人就什麼也不是。我想反駁她,但DIO大人更快說出我的心底話。他在我的想像中告訴所有人,JOJO可不是一部用錢堆砌起來的作品。DIO大人的信念一直以來都不是以錢為基礎,崇尚高潔的靈魂、純粹的善惡、複雜的故事情節,以及愛。若是沒有愛,那些作品就僅僅是物質罷了。
「我不相信人們的品味墮落到如此,那些被埋沒的作品總有一天會出土的。」莉莎要我等,若是我找到答案了,也請告訴她。她也想要知道,在無限的寫故事環節中,什麼才是非物質的真諦。或許,我有一天能夠解答。至少,她是這樣想的。
我摸了摸鼻子,總感覺它因為激動而變得紅腫不堪。我將手中的書擱下,告訴莉莎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垃圾上頭了。總有一天,我會後悔自己讀太多垃圾,這樣偏激的想法我最終沒有告訴莉莎,只是示意她,我們該專注在學長姐的預演上頭了。
「所以,為什麼要計較現代作品的好壞呢?」走過來的是小布學姐,她是重度的戰前小說愛好者,認為現代所有作品都是垃圾。聽到我們說話,她不禁插嘴讓我們知道,爭論作品好壞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所有作品都有它的受眾。若是隨意排上高低,豈不是一種傲慢嗎?簡單來說,她認為這些作品都是垃圾,根本沒有必要爭論好壞。
「妳寫的東西是垃圾,我寫的東西也是垃圾,他寫的東西也是垃圾。就這麼簡單!」小布學姐一招垃圾論就將我們的觀點全部打入垃圾桶中。除此之外,她表示這十年來的台灣作家都不會在國際上功成名就。當我想反駁她時,她立刻表示前面兩個例子都不算是台灣作家吧!我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你們看得還太淺了,沒看過一千本小說的人,憑什麼論述小說的好壞?」說起來,小布學姐家好像堆滿了小說,甚至用了兩間房間當作書房。記得,裡頭不是只有戰前小說,也有許多現代散文集、新詩,還有報導文學等等。難道,為了證明戰前小說的優越性,小布學姐也看了許多現代作家的文學作品嗎?
「真要說的話,我推薦的是作品,而不是作家。」小布學姐表示,就算是文豪也會寫出不盡人意的東西,相反也是。有時候,讀到那些差強人意的作品時,會對那位作者感到失望。不過,要是將所有作品都分開來講的話,就不會有這種得失心的問題了。說到底,我會有認為哪個作家不好的想法,大多都是先入為主的偏見。
「或許這種執念,正式你缺乏的,喬喬。」DIO大人一邊閱讀幾本放在咖啡廳的小說,一邊告訴我必須重拾信心。說到底,他還不知道為何我缺乏信心。雖然只要看過我的腦子就可以猜到答案,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只是示意我總有一天我必須告訴他原因。至少,他希望那一天會是他離開前的日子。
DIO大人一下子就翻閱完畢了架上的書本,他弄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那些書本被創造的原因不為別的,就只是金錢。在很久以前,他認為金錢能讓他變得強壯許多,所以不惜殺死喬斯達先生也要奪得喬斯達家的財產。那時候的日子,很是天真浪漫,有一個明確目標的感覺讓他很舒爽。但是,在一百年後他卻發現,所謂的金錢不過是世界上最廉價的物質,比不上知識、比不上勇氣、比不上替身、比不上愛,也同時比不上那高貴的精神。
「你們知道嗎?就算是戰前文學,也有不堪入目的作品。」小布學姐告訴我們,有部關於喝處女經血變成吸血鬼的怪談。當初,她看到這部作品時相當震驚,因為無論是筆法還是邏輯都非常糟糕,根本無法讓人享受。然而,在好幾年後的今天,對於戰前文學最深的印象居然是那可悲又可笑的吸血鬼怪談。當DIO大人聽到這裡時,挑了一下眉毛,似乎對吸血鬼很感興趣。
「戰爭是極為愚蠢的,所以人類才需要戰爭來釐清自己是什麼東西!」當時,DIO大人跟小布學姐同時說出這句話,不知道是從哪一本書上看來的。我只是覺得有點道理,但又感慨或許這兩千年來人類都沒有進步。直到現在,我們生活的環境周圍仍有戰亂。和平或許只是假想。
所以才需要文學。無論是搞笑的、嚴肅的,或者難過及開心的,文學最終走向了人類社會,不再是象牙塔的學問。DIO大人對此下了這樣的結論,他看過無數的書籍,所以知道人類的愚昧。然而,這種愚昧同樣是人類最珍貴的部份。想成為超越人類存在的DIO大人,深深了解那種想超越別人的不可行。終究,我們仍無法脫離動物的範疇。
「不說了,待會我就要上台表演了。祝我好運!」小布學姐和希莎學姐要演一部實驗性質的舞台劇。這部舞台劇叫做《背叛》,改編自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故事背景來到了現代,而主角則由兩位女性扮演。不只強調了同性戀的愛還有純真善良的惡意。除此之外,也重新探討了愛究竟是為何物。哀傷且心思細膩的羅密歐與高傲卻又害羞的茱麗葉,在都市酒吧中相遇。那命中注定的相遇就好像小說一樣,讓我深深著迷。
「記得,這部劇的腳本是希莎學姐寫的吧!對於希莎學姐,小布學姐是怎麼看的呢?」當我問到小布學姐對於希莎學姐的看法時,莉莎則表示大概是崇拜吧!希莎學姐雖然很厲害,但得的獎項卻不多。然而,她卻仍持續創作,這樣的原動力就是小布學姐崇拜希莎學姐的理由。到頭來,還是努力決定一切,一個作者根本沒有所謂的天賦、資質,或者金錢上的優勢,而是很草根地不斷創作罷了。
「如果內心沒有崇拜,一定不會接下這齣吻戲的。」莉莎對這齣舞台劇的結論就是這樣短短一句話。然而,這短短一句話就代表了我們話劇社的整體。每個人往前時都有一個目標,小布學姐的目標就是希莎學姐。此刻,我能看見她們兩人的眼睛裡綻放著光芒,就好像我第一次被小說感動時一樣。不知為何,我從這天起就能時不時看到她們兩人在舞台上擁抱、互相稱讚的場景。那如同幻象的愛,或許就是我往前的動力吧!
最終,在那個晚上,我告訴了DIO大人我沒有自信心的原因。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來得這麼快。或許是時候,讓DIO大人從我的世界裡頭消失了。當我時起筆時,才知道所謂的文學,只不過是別人眼中的野狗罷了。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Xdqjtb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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