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台灣正處於夏季最熱的月份。我時不時就得擦汗,讓我的衛生紙缺少了不少。明明待在冷氣房中,我卻還是不斷跟莉莎喊熱,要她把冷氣溫度再降低一點。此刻,中午的陽光從外頭直射進來,能看見陽光被玻璃窗戶折射出一道彩虹,不知道原理是不是跟三稜鏡一樣。對此,我們並不想要探討,只是默默吃著難吃的午餐,並且感嘆全台高中的營養午餐應該都這麼難吃,對吧?我望著便當盒裡沒有熟透的白米飯、過鹹讓人直接洗腎的三杯雞、有自來水臭味的高麗菜,以及味道比熱開水還淡的蛋花湯。說到底,這些廚房人員到底會不會做菜、有沒有廚師證都是一項謎題。
「吃餅乾嗎?剛剛烹飪社的朋友給我的。」莉莎拿出一盒餅乾,味道好甜且很膩,不知道是不是香草精放多了,總有一股很重的香味。雖然想吐槽這盒餅乾該不會是失敗作,但看到莉莎沒有感想地吃著,想想也就算了。吃了香草餅乾後,我改拿咖啡餅乾,這片餅乾的味道就好上許多。想想,好像是我不愛吃甜食的原因,才覺得香草餅乾不好吃。
「妳社團報告寫得怎樣?我這邊只剩幾個項目要寫了,很快就能處理好。」今天是開學日,我們學校中午就結束上課了,下午則是社團招生,每個人都要去大禮堂集合。而現在,我們正在處理社團要發表的幾個項目。當然,這些都是由身為新社長的莉莎以及身為副社長的我處理。
莉莎告訴我,她那邊已經處理完了,接下來就只剩舞台表演的部分。除此之外,她也想問問三年級的學長姐們是否想要參加。雖然學校希望三年級學生好好讀書,但其實還是可以參加社團招生大會。根據去年的成績,應該會有不少二年級生想要轉社團加入話劇社。當然,這只不過是我們的想像罷了。除了話劇社外,還有許多相當有潛力的社團,像是熱音社、吉他社、調飲社、烹飪社等等。不知道為什麼,這間學校的社團好像挺蓬勃發展的。
我問莉莎想喝什麼飲料,我請客。她想了想後決定跟我一起出去看看販賣機還有什麼喝的。我們兩個閒人走在走廊上,一旁教室有幾個學生正在聊天。除此之外,還有人在讀剛拿到手的課本。想想,我們學校也算是重點升學高中,會有人在第一天就充滿幹勁,好像也不奇怪。看向教室講台,有的老師正在講笑話、讓同學看電影,或者單純要大家多多介紹自己好交多點朋友。
「這該不會就是青春吧!」我用老人家的口氣感嘆,這所學校的學生越來越認真了,該不會大家會就此不玩社團吧!我稍微嘲諷了我們自己的社團,認為應該沒有學生會想要加入每天練習的話劇社吧!隨後,遭受到了莉莎的否定。
「有全校第一名的人參加的社團,用這個當噱頭就足夠了。」我看向莉莎一眼,才想起來確實有這件事。莉莎的成績是全校第一,並且與第二名相距甚遠。除了學科之外,體育、音樂、美術等等都是最高分,真不曉得這個人平常是怎麼讀書的。當我問到她最近在看的書時,她卻告訴我各種聽名字就很無趣的輕小說。她講到,或許話劇社老師的死板作品還比那些爛作有趣多了。我倒是沒同意,只是認為那些書本存在或許還是有錢以外的原因。
就像我們之前所說的,任何作品都有其客群,就算是不入流的東西也能吸引到某些特定人士來閱讀。然而,其實我們都不滿意這樣的答案,這個答案未免太過冠冕堂皇了吧!就好像為了討好世人而露出的微笑,我們不是需要注意說話方式的公眾人物,為什麼不能去否定自己討厭的東西呢?說到底,是不是這個社會的人都太過虛偽呢?當我們開始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就越發覺得能說出自己感想的人,才是真實的。
「說到底,人會說好話就是為了不要樹敵。然而,這種初衷卻變成了虛偽的標籤,到頭來大家都放棄了說實話的能力。」DIO大人下了這個註解,認為大家只不過都是隨波逐流罷了。有人說某部作品很好,那就跟著一起吹吧!吹到這牛皮破掉為止,也不會有人阻止,因為這些觀眾與讀者都在說好話啊!
「人就是喜歡被說好的動物,很愚蠢。但是,這裡頭卻仍然有人類不斷努力向前的結晶。」DIO大人告訴我,或許不該從作品的好壞來判斷,應該從作者創造了作品的這個角度來說,「創造」這件事的難能可貴,我們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感受到。隨後,莉莎則告訴我,一切都是因為愛,唯有愛才能接受現實與理想。
最後,一切的創造都回到了有愛論上頭。不管是誰,沒有愛一定是無法將創作這件事做下去。隨後,我們又開始聊其他東西,像是最近的動畫越來越偷工減料了,或者學長姐們留下來的不知名玩具等等。當我們聊這些話題的時候,才像是一個真正的高中生。直到現在,老師對我們的評價都是太過老成,每件事都想輕鬆應付,很沒有上進心。當然,那是對我而不是對莉莎,因為她其實並沒有告訴我老師是怎麼想她的。
走了一段路,終於抵達販賣機,只剩下綠茶和開水沒被買完,就連我很喜歡的食源奶茶也缺貨了,真不曉得是哪群學生買光的。我們買下了最後兩瓶綠茶,而我則開口問了莉莎那個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她看向我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妳為什麼讀一類組?」想進醫學系就應該讀三類組吧!當我在一類組的班級看到莉莎也進來時,感到一陣疑惑。然而,我只是試圖不去多想,但實在無法壓抑自己的好奇心。最終,我將問題問出口。她隨便敷衍我,說一類組的人數最少,最容易拿到學年級第一,但是我知道這不是她的本心,但我卻問不出口她的本薪到底是什麼。
「其實,讀哪類組都沒關係。我不知道自己未來到底想幹嘛,或者將來要做什麼工作,只是隨波逐流罷了。我很想這樣說,但其實不然。在這裡的一年內,我發現了我真正喜愛的事物,就是戲劇。我想往這個方向前進,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讀三類組成為醫生。或許,這不是我父母的期待,但我是真的想要往前,這就是我的本心。」在我們的世界裡頭,沒有波紋、沒有替身、沒有宿命的對決、沒有註定好的命運,也沒有所謂的血脈。在這無聊世界中,或許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不斷向前,尋找真正的自己。
「你應該懂吧!我不想順著其他人意思走的心情。」或許是反骨,也或許是叛逆。總之,莉莎並沒有如她父母或者其他人期望,去當一名醫生。她告訴我,當她選擇逃開的時候,父母沒有責備她,只是點點頭說自己已經了解了。那一刻起,她跟自己父母的疙瘩似乎少了一些。當我問到她是否會照計畫離開台灣時,她點點頭並且表示,無論如何她都會離開這座小島,去一個真正能夠發揮實力的地方。
當我們回到社團辦公室時,才發現我剩下沒寫完的欄目都被小布學姐寫完了。她坐在社長的位置上讀著漫畫書,一臉輕鬆地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當我們話家常時,希莎學姐也走了進來,她告訴我們已經通知了其他學長姐有關社團招生的事情,但是他們不打算參加,只是去到了大禮堂,把社團招生的布置及雜事都處理好後,便離開了。雖然很想要這樣就離開,但兩位學姐還是選擇了留下。她們想要知道話劇社對我們來說,是怎麼樣的東西。
「我很想說什麼冠冕堂皇的屁話,但其實我知道,話劇社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往前進的指標。沒有話劇社,我想我就不會知道自己要些什麼。」在大禮堂內,莉莎如此介紹自己,而我則表示同意。她並沒有讓我說出自己對於話劇社的感想,因為她知道我嘴鈍說不出什麼有系統的話語。
我們開始小品的演出,一場表演大概落在五到七分鐘內,連續四場表演,包括換裝、音樂、道具,還有攝影都是由學生自己準備,老師不給予任何幫忙。或許是因為這所學校自由的校風,我們成長的幅度比起國中時期,更加快速。我們一連拋出好幾個笑話,希望那些剛入學的學生能夠發自內心笑出來。除此之外,也有痛苦難過的劇碼。當我們的情緒感染了路過的學生時,此刻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我是真地熱愛演戲這件事情。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Wp1icCg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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