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就是無邊之境啊……等等,無邊之境是那座島?」忽然發覺自己的認知似乎出錯,邵靈忍不住發問。
「要不然咧,我剛剛不是才說過,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麼差,呿。」
「不是啦,我以為你說的是整片……算了,當我沒問。」看到那張又開始泛著不耐神色的兔臉,邵靈默默的把拋出去的話頭給收回來。
反正這夢境本來就是除了地心引力外均處處不合理的地方,尤其問到的還是隻脾氣非常不合理的兔子,那乾脆別問得好,免得招來的只有一頓罵和幾顆拳頭。
「呿,問個問題還這麼扭捏,又不是女孩子。」
他無言了……不問也被罵就是了,就說兔子心腸小,跟他計較肯定沒完沒了,還是趕緊辦正事的好。「那麼,現在你有何打算?我們要如何找出失蹤的同學們?」
「這個嘛,既然那人把我們移送來此,想必人質應該也在不遠處才是,只是確切的地點恐怕還得再作搜尋。」克斯比憑直覺分析了可能的情況,卻差點沒被邵靈接下來的提議氣得做出滅主行徑。
「要不你也學水靈一樣去問問那些魚吧,搞不好他們知道。」
「問你個鬼啦!本大爺是一隻兔子,兔子是哺乳類你知不知道啊?最好聽得懂那些海底生物在說啥鬼話!」吼!真真要氣死他,他為何會碰上這麼沒常識的主人啊!
又挨罵了,邵靈忍不住嘟嚷:「哺乳類咧,那也可以問鯨魚啊……」
「你說什麼?小心老子把你丟下去餵魚!」
「好了啦!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吵架?」一旁的柳翠葉再也沉不住氣而出聲勸架。真是的,每次見這對主僕不是起口角就是拳腳相對,上面的人到底是故意還是作業失誤,才會把這兩個犯沖的傢伙湊在一塊兒。
唉,看著眼前這兩個別過臉去賭氣的同行人,她真不知能否順利救到人啊。
「水靈,你再幫忙去向魚兒探下消息好不好?」決定不再搭理,翠葉轉而尋求使者的幫助,只是得到的回答卻是不如預期。
「唔,可是水靈靈剛剛就已經順便問了啊,他們都說不清楚耶。」水靈靈垂著小小頭顱,幫不上主人的忙讓她有點喪氣。
而一聽水靈靈這麼說,克斯比一雙眉鎖得更緊了。
動物的直覺最是敏銳,尤其是在毫無干擾的無邊之境區域,任一風吹草動理應更能察覺,然而連魚群都無法得知這麼一大群凡人精神體的動向,足見可能性只有兩種,一是對方的隱蔽之術極其高明,另一便是「人」根本不在海域內。
莫非,真的在無邊之境那座島上嗎?
「那怎麼辦,克斯比?這麼一大片地方要從何找到我同學啊?要是他們也遇到夢魘的襲擊怎麼辦?」斷了搜尋線索的情況讓邵靈慌了心,緊緊扯著克斯比的衣襟急問道。
克斯比盯著那雙緊揪自己瞧看的眼睛,彷彿又見到之前在夢境內因見友人臨難而倉皇的神情,略帶稚氣的臉龐因為過度緊張而微泛蒼白,深刻的焦慮毫不掩飾地傳達過來。
這讓他想起邵英在自家弟弟昏迷時曾對他的囑託:『我家那個蠢弟弟外表看來雖然好強、事事無謂,其實有著易感脆弱的一面,這麼一個固執的孩子恐怕要您多費心了。』
哼,果真是知弟莫若姊,這小子一扯上熟人的事每每都是這副冷靜不下來的德性,是要怎麼救人?
然而他卻不敢說,說那最糟糕的預想情況,人在何處倒是其次,怕就怕所有人全聚集在同一地上,人類複雜而又容易墮入負面的情緒向來是最易吸引夢魘前來的誘食,他不敢想像數十人聚集一起所帶來的負面能量將有多大。
莫非這才是那名陰合男子真正的用意?
雖作此揣測,他依然選擇保留的回應。「事到如今,恐怕只能求助那一位……!」
倏地,他們乘坐的水泡直接撞上了某樣不明物體,所有人無不被撞趴在水泡之上,而坐在較前邊的邵靈則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就要往前方栽下去,惹得翠葉主僕忍不住驚呼。
「大哥哥!」
「靈!」
夭壽!不會這下真的要去海底世界遊覽了吧!下一站根本不幸福啊啊!
「克斯比!」大難當頭,邵靈下意識朝最近之人求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克斯比及時一把扯住邵靈的手臂將其拉回,只是那不算粗壯的臂膀被這麼突來用力一扯,讓邵靈是痛得悶哼。
「嗚,好痛……」雖然很想咒罵兔子的不懂憐香惜玉……呃,好像怪怪的,是不知節制力道,但這救難之恩畢竟還是得謝過。「謝了,克斯比。」
「嘖,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已經夠煩躁的克斯比心情更加不悅,但在見著眼前景後,抱怨卻嘎然而止。
緊隨而來的則是另外兩道疑問及驚嘆的聲音。
「咦?」柳翠葉瞪著一雙杏眼,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水靈靈則是擺動魚鰭,興奮的大呼:「主人!有棉花糖!好大的棉花糖喔!」
看著三人截然不同的反應,邵靈亦忍不住上前探看,接著徹底愣住。
「這……會不會太扯啊?」盯著剛剛險些造成「空難」的物體,這是他唯一的感言。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災難」的定義,他們剛才撞上的居然是朵「雲」?那種東西不是應該待在高空被鳥追、被風箏騷擾順便幫人擋太陽嗎?哪來這麼沒水準下來低空擋路?
「嗚嗚……」
……而且居然還給他啜泣裝可憐!交通事故討公道憑著就是一股索賠的氣勢啦!哭有何屁用?而且剛剛差點死掉的是他耶!有沒有搞錯……咦?
「克、克斯比,你有聽到哭聲嗎?」驚覺自己似乎出現幻聽,邵靈連忙向克斯比確認。
「廢話,老子又沒聾當然聽得到那傢伙在哭。」克斯比不屑地指指前方。
「那傢伙……」
邵靈順著使者的手看過去,只見那團白雲微微顫動,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便是從其傳來,而雲頂隱隱約約還可見一小片「紅腫」?
短短時間內,邵靈再次愣了第二次。
很好,他們真的撞傷了「一朵雲」,現在去爆料還來不來得及登上明天報紙頭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