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瓦葉家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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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是奧黛麗來到諾瓦葉家的第三個月,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如此不自在,她已經敢表達她的訴求還有喜好,敢伸手拿離餐盤最遠的食物,敢禮貌地問約瑟芬幾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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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坐在長桌吃早餐,約瑟芬帶領的班級即將畢業,她必須參與畢業舞會的討論,眾多事情跟壓力隨之而來,陶瓷白盤上還有半片的煙燻鮭魚和沙拉菜,但是她將刀叉放下,似乎不打算繼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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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吃了嗎?」「嗯,我等一下還要忙。」她喝完剩下的黑咖啡,正打算起身時,發覺奧黛麗微微抬起頸子似乎有話要說,但隨即又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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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嗯⋯⋯我聽說⋯⋯嗯⋯⋯人死掉之後,得去『下面』吃完活著時沒吃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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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指地獄嗎?」奧黛麗看著約瑟芬又低頭想了一下才微微點頭。「哪有的事,闇月教沒有這項教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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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前在『聖路之家』[1],修女都說這樣的話。」「奧黛麗,妳不是基督教教徒。」「可是⋯⋯」「我要去忙了,妳慢慢吃,下午見。」她起身拉拉裙擺轉身離開,一旁的仕女馬上去收約瑟芬的餐盤,奧黛麗伸手拉住盤子一隅。
[1]奧黛麗待的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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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怎麼了嗎?」約瑟芬聽到聲音,回頭一看也感到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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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這可以先留著。」「奧黛麗,我不會再吃了,讓她收走吧!」看見奧黛麗還是抓著盤子,約瑟芬使眼神讓侍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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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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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浪費食物。」「妳要逼我吃嗎?小姐。」約瑟芬認為奧黛麗在說祈使句,她不滿的情緒開始上升,她在學校被副院長[2]找麻煩,現在在家還要聽一個小女孩說教?
[2]約瑟芬當時僅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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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我的,可以幫妳吃掉妳剩下的。」「什麼?妳在說什麼?不行,妳吃不下的,等等腸胃又要不舒服了。」「我可以慢慢吃。」「妳⋯⋯我現在就是要丟掉這一盤,妳想怎麼樣?」約瑟芬揚起頭,胸前雙手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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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又沒有逼妳吃⋯⋯」奧黛麗的語氣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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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我不管妳之前受什麼教育,但在這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妳以後去上學也要吃同學的剩菜剩飯嗎?」「可是修女說不吃完妳會下⋯⋯」「夠了!妳是哪個字聽不懂?這麼想念『聖路之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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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奧黛麗淚珠像雨滴滴落到大理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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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芬嘆了口氣,走向她身邊,拿手帕替她擦乾眼淚。「這有什麼好哭的?現在是連大聲一點都不行了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的事情很多很煩,妳可以不要那麼執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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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含淚點點頭。「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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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錯,不用說對不起⋯⋯」約瑟芬摸了摸她的肩膀,她其實也想道歉,她知道奧黛麗很敏感,她不能說出那樣傷她的話,但她仍說不出口「對不起」,道歉對她而言,除非是極輕微的事或是極嚴重的事,她才能說出口,極輕微就像是撞到人了,脫口而出的歉意,而極嚴重則是難以彌補,所以只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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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生氣了嗎?」「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最近有點煩,所以口氣比較差,妳不要再哭了,以後也不要吃別人的剩菜,好嗎?妳以後這樣進入魔法學院會被其他同學恥笑的,我不希望別人看不起妳。」奧黛麗聽了只點點頭,她沒有想那麼遠,她只是希望約瑟芬不要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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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出門了,我今天下午會回來一趟,今天客人來時,不能進客廳,還記得嗎?」「好。」「再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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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見侍女收走食物的餐盤,內心十分煎熬。單純的她暗自祈禱:「親愛的黑卡忒,請祢保佑約瑟芬不要下地獄,她只是很忙,所以來不及吃完食物,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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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時,約瑟芬已經與客人待在客廳,奧黛麗納悶為什麼她不能進去客廳,以前她父親的客人來時,也沒聽說要她不能進客廳,但她仍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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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沒有才藝課跟魔法課,家教老師給的作業也已經完成,趁午後悠閒時光,她跑去後花園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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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事會到約瑟芬的後花園晃來晃去,裡頭不但花團錦簇,還有噴泉、鳥巢、鞦韆和玻璃亭,甚至還有百寶箱,百寶箱一打開,每次打開都會有不一樣的花香飄散,答錯花的品種會白煙裊裊,答對則會有光芒流瀉,豎立的大理石女神雕像會看心情跟她打招呼,上次告訴她前方的鳥剛產子,對陌生人會有攻擊力,提醒她不要在前方嬉戲,她覺得祂跟約瑟芬一樣難捉摸,但是有一副好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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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驚喜的是約瑟芬跟父親和她都一樣很喜歡鬱金香,然而她不知道父親會喜歡花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喜歡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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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在外面踢毬果,偶然抬頭看見一隻松鼠,她跟著牠跑來跑去,一路追到了花園外,當她透過玻璃看見約瑟芬與客人有說有笑時,約瑟芬也正好與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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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芬看見她的身影時,正猶豫要不要將奧黛麗介紹給她朋友,但一想到還要圓謊,朋友還可能再次對她「說教」,比如:太衝動或是嫌奧黛麗年紀太大不適合收養,她是一個嫌麻煩的人,最後還是隱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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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麗覺得約瑟芬眼神不溫不熱,而且她很快就將目光移向客人,讓她有些失落,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事,她在花園散步時,本來只有飄雨的天空漸漸落下珍珠般大小的雨滴,她穿上約瑟芬買給她的紫羅蘭色雨衣,她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約瑟芬是不是要把我送給別人?才不讓我進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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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約瑟芬招呼完客人後,她還在為上午對奧黛麗發脾氣一事感到愧疚,所以打算讓侍女泡一壺熱奶茶還有煎黑糖鮮奶油鬆餅,想與她共度午後最後時光,但當她敲門問她要不要喝下午茶時,屋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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