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月宮
「公主您受驚了,都怪我們不好,沒有在你身邊保護你,或是像皇上要求多些人保護你。」春雲和秋萍雙眼都紅腫如核桃,兩人見皇甫夢凝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中大石頭。
皇甫夢凝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露出微笑,要他們放心。「不必擔心,還好有天師大人,護本宮周全,還好你們沒事,不然本宮不會原諒自己的。」看這兩丫鬟毫髮無傷,只是哭到雙眼浮腫,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聽到主子溫暖關懷,春雲和秋萍鼻頭發酸,又開始哭起來。
「公主待我們真好!嗚嗚嗚,春雲一定會更加用心伺候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秋萍也是!一輩子跟著公主,有好吃的都給公主!嗚嗚嗚,我娘說我命好,因為遇到公主你這好主子,嗚嗚嗚!」
春雲跟秋萍像被點了哭穴,瘋狂流淚,惹得皇甫夢凝又心疼又好笑,忙拿起繡帕給他們擦眼淚。
「再哭本宮也要哭了,少哭一點,至少我們都沒事,笑一個,兩人笑起來多可愛。」皇甫夢凝一番話又逗笑他們,三人和樂融融。
倏地,門外傳來一陣輕敲,宮女平靜地聲音打斷房內和樂氣氛。「公主殿下,四皇子與五皇子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你們倆去擦擦眼淚,打起精神,這裡本宮來就好。」剛打發春雲和秋萍,皇甫鷹漠半「拎」著一臉歉意的皇甫雲漠進屋,平日和煦的皇甫鷹漠冷著一張臉,要皇甫雲漠認罪。
「鷹漠哥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雲漠哥哥突然下跪?」皇甫夢凝趕忙起身想要扶皇甫雲漠起身,卻被兩人阻止。
「今日之事我們聽人說了,本王特地帶四哥來跟你賠罪,怎麼可以丟下親妹妹離開,就為了一點私事?雖然身為弟弟,責罵哥哥乃僭越,但此事重大,不可不罵。」
「是我的錯,凝兒抱歉,不知有人心存歹念準備在宮外對你動手,即便有天師護你,但難保會寡不敵眾……」皇甫雲漠沒有今早的傲氣,桃花眼盈滿歉意,差一點,就失去妹妹了,光想像就全身冰冷。
「沒關係,至少雲漠哥哥沒事,凝兒也沒事,別內疚了!可別因為今日這事,以後就不跟凝兒玩,那凝兒真要追究囉!」俏皮神情逗樂了兩位皇子,確認皇甫夢凝真沒事,兩人才笑顏逐開。
「不過凝兒你下次出宮可要再小心一點,身邊的宮女們也要多留意。」喝了幾口茶,皇甫鷹漠叮囑道,雖然知曉春雲與秋萍的忠心,但宮中耳目繁雜,一石要篩選,也非易事。
「話說四哥,是柳在西的新作剛到,非搶不可,還是你買了啥寶貝,一見到天師,就覺得非現取不可?」皇甫鷹漠意有所指,惹得其餘兩人低下頭,一個打開摺扇心虛的遮住面容看向左側,另一人雙頰緋紅的把一顆糖漬草莓塞進嘴裡。
「凝兒,雖說父皇並未排斥你和天師親近,但你要切記,父皇對皇女多有所忌憚,宮裡太多皇女命殞,本王明白天師大人魅力絕倫,才貌雙全,一表人才,重多姑娘傾慕,即便相貌有損,但擋不住各家氏族攏絡與巴結。」皇甫鷹漠諄諄教誨,深怕妹妹單純被騙,香消玉殞。
皇甫雲漠不屑的冷笑。「論好看的皮囊,我們幾位兄弟可不差,凝兒應看麻木了吧。」
皇甫夢凝挑眉,細看眼前兩位哥哥。以種族來區分,太子殿下像嗜血的俊美吸血鬼,四哥雲漠像嘴碎的勾人狐妖,五哥鷹漠像沈穩有禮的好看精靈,八哥錦漠像沈睡的黑龍,至於夜月澈嘛……,眼睫斂下,遮掩眸中的愛慕,神祗吧!
正當三人有說有笑時,倏地門被人粗魯打開,一個拳頭直接打向皇甫雲漠腹中,勁道之大,皇甫雲漠的摺扇飛出去,整個人摔倒在地,薄唇直接出血。
皇甫鷹漠趕忙在來人準備揍第二拳時,用全身力氣架住對方。「皇兄,你冷靜點,四哥已經懺悔,凝兒也沒事!你這樣打鬧,如果引來父皇關切,反而更加麻煩!」
皇甫夢凝驚叫一聲,趕忙跑至皇甫雲漠身邊,用茶水浸濕繡帕,幫他壓住出血的唇。「雲漠哥哥你沒事吧!」確認皇甫雲漠還有意識,皇甫夢凝怒視暴怒的皇甫元漠,「元漠哥哥,你這樣過度保護,我沒事,幹嘛出手傷害雲漠哥哥!」
「我沒事,畢竟今日讓你遇險,皇兄打我應該的。」皇甫雲漠拍了拍皇甫夢凝,對於皇甫元漠的暴怒早已瞭然,凡是扯到皇甫夢凝,他一定會失控。
「誰都不許傷害凝兒!你怎麼可以獨留凝兒就走人?若有什麼閃失,你擔得起嗎?嗯?」一聽到今日之事,皇甫元漠恨不得拋下所有事物,前去保護她。只揍皇甫雲漠一拳,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皇甫雲漠因為皇甫元漠語氣中的蔑視,一陣怒火攻心。「凝兒也是我親妹妹,不是你專屬的妹妹,我們疼她都來不及,怎會讓她受傷!這種事情下次絕不會出現!」
「沒有下次!本太子絕不會讓凝兒跟你一起出門,凝兒過來!」皇甫元漠不等皇甫夢凝反應,直接用力握住她手腕,把她帶回東宮。
「皇兄太過分了,你沒事吧?」皇甫鷹漠趕忙扶起皇甫雲漠,雙眼閃過陰霾與殺意。轉眼又換上溫和擔心的神情,著急地要宮女找太醫看看。
「我沒事,我比較擔心凝兒,我寧可把她交給皇帝走狗天師,也不要把她交給偽君子的太子,令人作噁!」皇甫雲漠擔憂地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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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元漠哥哥,你弄疼我了,請你放手!這樣不合禮教!」一踏進東宮,皇甫元漠直接打發所有宮人,轉眼寢宮只剩他們兩人。皇甫元漠默不做聲,直接把皇甫夢凝打橫扔到床榻上,自己則倒了一口茶,緩下心神。
皇甫夢凝悄悄移至床榻最邊角,緊靠床柱,揉捏被握紅腫的手腕,雙眼緊盯皇甫元漠一舉一動,右手趁他不備,將白玉蘭珠髮簪摘下,悄悄藏於衣袖中。
皇甫元漠閉眼深吸口氣,方才的戾氣一下散去。他緩緩睜眼,望著在床上微微顫抖的皇甫夢凝,薄唇輕揚,靜靜坐在椅上,宛如和方才暴戾粗魯之人無關,神態和語氣溫柔地如裹上毒的蜜液。
「凝兒嚇壞了吧,你知道關心則亂。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最近宮中不安全,草木皆兵,我不過是想單獨和你聊聊,希望凝兒不要介意。明日我會向雲漠道歉,好嗎?」和煦的彎唇柔聲解釋,但黑眸冷如死水,皮笑肉不笑。
小心翼翼地觀察皇甫元漠神情,一絲怒氣都感受不到,但卻湧現無盡寒意。
「凝兒知道,元漠哥哥是真心愛護凝兒,凝兒會保護好自己,希望哥哥們都能融洽。」末音顫抖了一下,皇甫元漠起身走向她,伸手撫了她無暇的臉龐。
皇甫夢凝忍住害怕,一發不語地讓他碰觸自己,明明指尖是溫暖的,卻像根根寒針,刺痛肌膚,身懷恐懼。
敏銳嗅出藍眸眼中的恐懼,皇甫元漠心揪了一下。「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害怕的眼神望著我,躲著我。」聲音有些嘶啞,黑眸受傷的凝視她,不懂為何今非昔比,他……不再是她心中的唯一依託。
皇甫元漠猛地抱住皇甫夢凝,將頭埋入她頸窩,貪婪地攝取她的清香,唇印在她纖細皓頸,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
皇甫夢凝瞬間僵住,但為了能夠緩和皇甫元漠情緒,且能夠平安走出太子府,她不斷放鬆身子任由他抱著。隨後欣喜地發現,皇甫元漠手上的箝制有些許放鬆。
「我還記得在你落水前,你總是用那雙崇拜、仰慕我的眼神看著我,要不是父皇有些打算,待你及笄,你就是我最愛的太子妃了,可惜現在不能。」深深嘆了一口氣,皇甫元漠鬆開懷抱,改用一手摟著她纖腰,另一手描繪她那細緻五官,深情繾綣。
「但我們是親兄妹,怎麼能成親呢?」皇甫夢凝忍住噁心,怯生生地問。
皇甫元漠輕笑。「如果是表兄妹,自然是可以的,況且法可改,皆有辦法。」他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撫著劍柄。
「想想,一切的改變,都是在你落水後,我好喜歡,那位乖巧、溫順、賢良的你,沒有反抗,只有愛慕、聽話,眼裡只有我。」她的天與地都是他,目光所及都是他,那愛慕眷戀、滿心的信任,在落水後,蕩然無存。
那你娶個人偶不就完美了?皇甫夢凝忍住翻白眼衝動,唰一聲,鋒利的劍刃抵住皓頸,嗜血的劍鋒反射出她蒼白卻從容的面容。
「凝兒你可知,寧可全天下人負我,你不能。同樣的,我永不負你,永不傷害你,因為我愛你。」柔聲傾訴,宛如最甜蜜的愛慕,每一字每一句都沾染血腥、殘暴。
即便刀鋒在前,皇甫夢凝毫無害怕之情,反倒溫柔一笑,笑的醉人,笑得令皇甫元漠心神蕩漾,彷彿兩人回到從前,心靈相通的那段美好。
「元漠哥哥,落水後,太醫也說,記憶難免混亂,父皇的心思也捉摸不定,或許是凝兒累了,現下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兒女之情可先放一放,凝兒不急,元漠哥哥也別急,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會是你的,殺了也得不到。
皇甫元漠把劍收回劍鞘中,柔情地抱住皇甫夢凝。「是我太心急,看到任何一個男人靠近你就會瘋掉。答應我,只許我一人,不要看向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