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下雨了。”花漸離和季元啟剛下課回寮途中,就忽然下起雨來,無奈只可以走進附近的院舍暫避。
季元啟皺著眉雙手交替地撥著身上的雨水,看了看旁邊的花漸離用衣袖擦著額上已濕透的墨髪,停頓了一下,從袖裡摸出一塊白手帕,遞到他的跟前,說:“擦一下。”
花漸離也沒有猶豫,笑了笑接過手帕,說了聲“謝謝”便輕輕的擦了起來。季元啟側眼看著他,像思考著什麽輕飄飄的事情似的,眼晴只定在了花漸離擦著墨髪的手上。
那雙手像玉脂一樣白,也彷彿輕輕一按就會像按在棉花上似的,軟綿綿,不想離開。季元啟想,若由這雙手撫奏出的琴音,與自己的蕭聲配合,是否人間絕配?忽然又覺得自己像是癡心妄想,猛的搖了搖頭,“想什麽呢!”
“什麽?”花漸離看見忽然猛烈搖頭的季元啟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麽。這雨來的急,小爺我都濕透了,什麽時候停?”季元啟為自己開脫亂投醫,忽然就怪起天上來。
花漸離淡淡的笑了笑,把季元啟的手帕疊得整齊,放進袖中,看了看天上的烏雲,說:“回去洗好再還你。”
“一條帕子而已,小爺我多得很,拿去便是。”
花漸離想說什麽,忽然身後的門打開了,一襲青衣飄進眼中,站在門口的二人看了看開門的人,再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匾,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避雨。
季元啟心道,怎麼就這麼湊巧,偏偏走到這裡來?花漸離也微微的頓了頓,但二人還是恭恭敬敬地土揖:“玉先生。”
這是玉澤的住處“青安居”,從學堂往學生寮院必經之路,只是剛才他們倆急著找就近地方暫避,便沒留神進了青安居的屋簷下。
玉澤本是屋內翻看著文獻,下雨的聲音大得把他從文獻的夢中拉了出來,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走到居室,拿起了畫著荷花圖案,一看便知有點年份的漆器,不自覺地嘴角微微上揚,便聽到了“想什麽呢”的聲音在門邊響起。他輕輕的把漆器放到架子上,輕輕地關上了木櫃,走到玄關門邊,打開了門,就看見了兩個淋得濕透的小貓像左右護法一樣站在了他的門口。
玉澤臉上掛著平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季元啟說:“哦?我以為是小貓,原來是兩位看似小貓的乖徒。怎麼,沒有跟文司宥學過如何觀星象?還是……”
說著便把目光移到花漸離身上,“特意不打傘,挑著為師的住處躲?”
花漸離像是習慣了應對玉澤的挑釁一樣,笑了笑,輕輕地說:“哪有敢打擾先生的道理,不過是剛好路過罷了。”
“是啊,”季元啟心想:哪來的自信!
“我們只是隨便躲進來罷了,打擾先生抱歉了!”
“是打擾了。”玉澤依然掛著那看似慈祥的笑容說著。
季元啟沒想到玉澤雖然看似祥和,但竟連客套的話都完全不說,看著說著這話的笑臉,有種說不出的遺和感。
花漸離依舊的掛著半張笑臉,眼前隔著一層霧似的,看著玉澤說:“那我們先去了,不打擾先生。”
“既是為師開的門,哪有不讓徒兒進的理由。進來待雨停了再走吧。”玉澤把門完全打開,側著身,像是邀請一般看著花漸離。
花漸離站著原地不動,也不回應,季元啟也不想久留,便說:“我們都濕得透透的,進屋難免會弄髒先生的地方,寮院便在不遠處,我們跑一下就到,最多回去換一身衣裳便是,還是不打擾先生了。”便拉著花漸離的衣袖往外跑,無意間碰到了花漸離的手,季元啟只感覺到那玉脂般的手冰涼,像是剛浸泡過冰水一樣,透著連血都是冷的涼氣,這時季元啟才留意到花漸離臉如金紙,實在不好得哪里去,怕是濕透的衣裳吹著風冷著。
“季學子,”玉澤說著便伸手把季元啟拉著花漸離的手輕輕的鬆開,“勞煩季學子回去取花學子的衣裳和傘來,先讓他進為師屋裡暖一下。”
季元啟想了想,看了看花漸離那面掛著笑容的金紙臉,說:“好,那有勞先生了,回頭見。”便匆匆地往寮院的方向跑了出去。
待季元啟跑開後,玉澤便重新走到側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花漸離鞠了躬,說:“有勞,打擾先生了。”
花漸離進屋後,玉澤便輕手關上了門,稍微隔斷了雨聲。
屋內是暖的,房間像是充滿了荷花的香氣,那也彷彿是玉澤的味道。玉澤曾戲說他也是南塘人,不知是否同為南塘人的緣故,花漸離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是很久以前就在哪裡聞過的香味,淡淡的,依依不舍,令人陶醉。
“乖徒,”玉澤的聲音雖輕,卻穿破了外面的雨聲傳到了花漸離的耳邊,“先坐下。”
“先生,你我不言他,先生要季同硯離開,是有什麽事要與徒兒說嗎?”
玉澤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復了平日的笑臉。
他什麽也不說,走到了內屋一會,便又幽幽的走到了花漸離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手中已多了一塊繡著荷花圖案的毛巾,緩緩的往花漸離頭上遞了過去,幫他拭著還在滴著雨水的墨髪。
花漸離像是想起了什麽,稍稍皺眉,揮手撥開了玉澤還幫他拭著濕髪的手,沉聲說:“徒兒不敢勞煩師尊。”
玉澤嘴角上揚,握著手中的毛巾,說:“師尊?”
花漸離在不經意間喚玉澤作“師尊”,勾起了淡淡的往事。
那是剛到明雍時的事,他在荷花池邊第一次見到泛舟之中的青衣人,那一刻像是周邊的荷花皆為襯托此人而生,出於污泥而不染,已無法以形容他的容顏氣質,淚痣更像是為了點綴此人之美態般點在左眼下,靜靜的,懶懶的,世間仿佛已無一物可把此人比下去。
那便是初見玉澤之感。
花漸離那時癡癡的,不知為何被那淚痣勾起了那位世子哥哥的輪廓,重疊了起來,可能便是那時候開始,玉澤於他而言,不是大家的“先生”,是他特別的“師尊”。
花漸離曾問過玉澤:“玉先生,學生可否喚玉先生為‘師尊’?”
玉澤那時只是展現了往常的笑容,說:“為何?”
花漸離說:“先生同為南塘人,先生於我而言,既是師,亦是鄉之故人也,膽敢喚作‘師尊’以緩徒兒思鄉之情,但,若先生,認為不妥,那便……”
“只是一種稱謂,無不妥之處,乖徒隨心而行便是。”
花漸離那時只覺眼前的暗黑之處有一朵明亮的荷花燈點燃,從心展顏說:“師尊。”
玉澤看著眼前這單純而清澈的學生,心臟的跳動彷彿忽然快了那麼一點,但很快便平伏了下來。
從那以後,每當只有花漸離與玉澤二人之時,花漸離便會喚玉澤作“師尊”,玉澤也會報以一笑。
直至上次新月時的一次學子聚堂。
明雍的學子聚堂均為每位學子交流各種知識,亦也為各門科收攬學子進入門下百搭下的一個橋梁,故每每聚堂時,學子們也會玩得不亦樂乎。
偏偏在這些新學子中,就有那麼幾個“不中管”的,除了常規的參加聚堂外,還會自己額外加一點娛樂,例如這次,就帶了點酒,季元啟就是其中一位“不中管”。不過他是不中管中比較理性的,對聚堂也十分有興趣,尤其是樂堂,與其他師兄師姐切磋得不亦樂乎,但就是需要那麼一丁點的小娛樂來緩解明雍的苦悶。
聚堂結束後,他便偷偷地拉著青隱和花漸離他們到那非常隱蔽的假山洞裡,拿出了偷偷藏起來的桑樂酒,得意洋洋的輕聲說:“小爺我厲害吧,酒也弄來了。”
青隱看了看那壇桑樂,還是保持那要理不理事不關已的懶洋洋表情,說:“哦,然後呢?”
花漸離沒有青隱那麼淡定,先呆了一下,後反應過來才說:“不可!明雍禁酒!”
季元啟也懶得理花漸離,得意的說:“不知桑樂酒,今歲誰與傾。小爺我就是想跟兩位同硯分享啊。沒有其他人,是就你們,看我對你們真心真意吧?”
花漸離還來不及阻止,季元啟不知從哪弄來了三個酒杯,打開了桑樂,便倒了三杯酒出來遞到了跟前。
花漸離拿著盛滿酒的杯子,除了聞到酒的味道外,還帶著那麼一點桑子的香氣,清新自然。還在猶豫之中,季元啟便主動碰了碰他的酒杯,又碰了碰青隱的酒杯說:“暖腹辟惡消百病,小爺我傾了。”季元啟便一飲而盡,青隱也懶洋洋的飲了杯中酒,唯獨花漸離還拿著酒杯照著頭上的月光。
季元啟知道花漸離是比較正直的人,要他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他一定不情不願的,不知為何,季元啟明知道是這樣,還是喜歡看見他那進退兩難的表情。若換作其他人,花漸離可能就就此別過,但季元啟不同,他是花漸離的同室,也是花漸離進明雍時第一個遇見的同硯,感情與其他人大不同。即使是經常懶洋洋愛理不理的那位青隱師兄,雖則也經常走在一起,但還是不一樣的。
季元啟說:“花同硯,怎麼?不受小爺的‘驚喜’嗎?”
花漸離心想:是真的驚,喜可沒半分!罷了,就那麼一杯應該也不礙事。便輕嘆了一聲一飲而盡。
飲進去那一瞬間,花漸離便後悔了:這玩意為什麽也有人喜歡?
香是香,就是花的清香,但怎麼辣得喉嚨發燙?而且味道真的一丁點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他很想不顧儀態把那酒就地吐出來,可惜方才飲下去時像清水一樣快,酒已經到肚子裡面去了。
季元啟看見他那時紅時白的臉,忽然就大笑了起來。不錯,這就是他想看見的。
“哈哈,你看花花,臉紅紅的!像個大蘋果。”
什麽?花花?誰?我嗎?
花漸離心想。
青隱拍了拍季元啟的肩膀,直接把他架了起來,對著花漸離說:“醉了,我架他回去。我看你臉紅紅的,但似無礙,先坐一會,你自行回去可行?”
“什麽!醉個屁呢!小爺我什麽時候會醉!我告訴你!不!會!”
好吧,是醉了。
花漸離只是覺得臉有點燙,但情況還算好的,起碼不會像季元啟那樣“醉個屁”,簡直有失斯文,可能只有醉的時候才會這樣吧,他可不想那樣成別人的笑話。
“無礙,我先坐一會,有勞師兄先送季同硯回去,我稍後就回來。”
青隱“嗯 ”了一聲,便架著季元啟離去,二人走得漸遠,還聽得到季元啟在說:“小青青,你放開我,我沒!有!醉!我要再飲三百壇!”
青隱一邊架著季元啟,一邊說:“回去再飲個一千壇吧,一杯倒。”
花漸離扶著石邊站了一會,越站越覺得人是輕飄飄的,便慢慢開始尋著一個可以坐下的地方走了出去。
“什麽 ‘暖腹辟惡消百病’,我看飲了我沒病也得有病!以後我也不會再飲半滴酒!”
“呵呵,我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嗎?”一把輕輕的,溫柔的聲音傳到了同樣輕飄飄的花漸離耳邊。他抬頭望去,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走到荷花池邊,如果不是那聲音飄了過來,再走可能就要掉下去了,好險。
酒,真不是一個好東西。
周邊的環境黑的幾乎看不見影,只憑那麼一丁點微弱的星光隱約看見不遠處的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那是穿著一身青衣,戴著半張面具的人。
“師、師尊。”是的,只有玉澤才會以這種裝束作為常服。
玉澤走到了花漸離旁邊,輕輕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藏在底下的笑臉,溫柔的,眼角的淚痣加深了這個笑意,就像是真的笑了。花漸離很想走近一步,想去捉著玉澤的衣袖,想去把玉澤摟進懷中,想去把他的這個笑容藏起來,他很想這一刻的笑容只屬於他一個,他想把他藏得深深的。
花漸離輕輕的握起了拳頭,心裡暗罵著自己燃起這般齷齪的想法,但他或許不知道,從很久以前,這種子已默默埋藏在他心裡,現在漸漸的發起了芽來。
玉澤把面具輕握在的手中,幽幽地說:“乖徒犯禁了?”
花漸離對“犯禁”二字好像特別敏感,他不敢直視玉澤的眼睛,別過頭說:“沒,不。啊,嗯,是,飲了一點酒。”
在玉澤的眼中,花漸離是處變不驚的人,這般吞吐的模樣,著實令他懷疑眼前的花漸離發生了什麽大的變故,只是飲了一點酒也不至於如此般吞吐,他本來上揚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向下,再走近了一步,不自覺地伸手摸著花漸離的臉,輕輕的,像摸在棉花上也生怕弄傷他一般,玉指輕柔地貼著他的臉。
玉澤輕聲問:“為師的乖徒怎麼了?”
花漸離的臉是燙熱的,玉澤那幽深的雙目映著花漸離錯愕的臉。他看著花漸離,忽然對自己的舉動感到了疑惑,是因為看到花漸離好像受傷了的小貓?那一刻行動比腦子轉得快,自然就把手遞了上去,輕薄了他的乖徒起來。
玉澤把手縮了一下,稍微離開了花漸離的臉,輕咳了一聲是圖遮掩他剛剛“輕薄”學生的事。
“為師失……”
玉澤“禮”字未出,便說不出來了。
他嘗試以他作為凌晏如幕僚的頭腦去理解現時的狀況。
他剛剛輕薄乖徒的手被花漸離捉住了,左手的面具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好像還有什麽貼著自己的嘴唇,所以話也說得不完整,也說不出來。
他再去理解是什麽貼著自己的嘴唇來著?很軟,溫熱的,好像還帶著一點酒味。
他的乖徒剛才說什麽來著?
好像說他飲酒了。
所以這貼著自己嘴唇帶著酒味的柔軟之物是什麽?
好像是他乖徒的嘴唇。
而花漸離這邊呢?他方才被玉澤輕薄著臉,剛才壓下去的思念便一下湧了出來,去捉住玉澤剛剛離開的手,心裡被“不想他離開”的想法填得滿滿的,下意識就把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
花漸離雖然年輕,但身體已經長開了,比玉澤還要高一些,嘴唇貼著的時候,他還要稍微低下頭來。
池塘的水映著兩個頭貼在一起的倒影,周邊的環境寧靜得彷彿連心跳的聲音也可聽到。忽然池中的魚像戲水般翻了一下身,拍打了水面,打破了這個靜局。
玉澤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猛然的推開了花漸離,轉過身,背著他,用著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說:“乖徒醉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反方向走遠,消失在黑暗之中,僅留下被遺忘的面具。
花漸離像種在了原地般,呆呆的。過了良久,風吹過了他的額髪,好像清醒了那麼一點。他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音在池塘中迴響。
“我這畜生剛才幹了些甚麼!”
他顫抖的手扶著額,“他不是,世子哥哥啊。”
酒,真不是一個好東西。
花漸離這次確實嚐到了酒的味道了。
新月以後,花漸離索性遠離玉澤,甚至有時候特意做些事來令到玉澤討厭自己。
不知不覺已過了大半年之久,由荷花盛開的夏天轉入了雨水綿綿的初春,像這樣的傾盆大雨實在不常見,好像就為了這次的偶遇般出現一樣,突然地,就把他們倆又拉到了一起。
玉澤把毛巾披在了花漸離肩上,盤著手,笑著說:“又喚為師師尊了?怎麼,不裝了?”
花漸離沒吭聲,默默地側著身擋著玉澤,拿著肩上的毛巾心不在焉的擦拭著身上的外露皮膚的雨水。
玉澤看花漸離沒說話,眨了一下眼,便說:“乖徒怕為師了?”
“玉先生貴為明雍先生,學生自然抱著畏敬之心。”
玉澤輕輕的笑了笑,單手托著下巴說:“我以為那天晚上,乖徒是被為師的英姿傾倒了。”他走前一步,讓花漸離看得見他:“月下美人,為師不怪乖徒酒後,亂了分寸。”
“先生!”花漸離把手中的毛巾握緊,一隻手掩著臉,說:“您當可憐我,停了吧。”
他違背了與他人的諾言,他對不起故人,他為他做過的事負責不了,只能像子鼠般亂逃,又像螻蟻般躲在沒有玉澤之處。他過不了自己的坎,他原諒不了自己的背叛,他以下犯上,冒犯了他尊敬的師尊。他自責,卻無法可彌補他的過錯。他以為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沖淡,卻奈何玉澤只片言了幾句,就把舊事的火焰重新燃起,雨水卻怎麼也澆不滅。
玉澤本意是想用一種輕鬆的方式把花漸離從往事中帶出來,卻沒想到反倒像傷害了他一樣,讓他窩在了自責之中。
“為師,只是一個玩笑,抱歉。”
聽到玉澤的道歉,花漸離錯愕地看著玉澤,只見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動作仿似伸向花漸離般。玉澤看見花漸離轉過頭來,便把手縮了回去,有意無意間走到了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慢慢的拿著茶具煮起了茶。
房內的空氣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花漸離欲言又止,乾脆沉默了起來,心裡祈求著季元啟快點回來帶他離開,他實在受不了這種獨處的時間。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煮著茶,與一個呆木若雞站著的兩位青衣人,皆未動分豪。
花漸離目光無處可逃,便看起跟前的物件來。那是一個虛掩著門的小木櫃,順著微弱的光線,可看到裡面好像擺著一件器物。這時的他極想把現在的心思轉移,便認真地看起那件器物來-漆黑的,上面好像還畫著什麽圖案。
花漸離看著那藏著的漆器,忽然心跳快了起來,腦子浮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這時大門響起了扣門聲,玉澤像夢中清醒般,愣了一下才起來去開門,門外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季元啟,他一手打傘,一手拿著另一把傘和衣裳,對打開門的玉澤說:“玉先生,有勞了,我帶花同硯的衣裳來了,麻煩讓他換了再回去。”玉澤側身準備開口請季元啟進屋,身後便傳來了花漸離的聲音:“有勞季同硯。”他從玉澤身邊走過,來到季元啟跟前,接了他手中的雨傘和衣裳,便扶著門框說:“抱歉季同硯,我和玉先生在討論所學,有了新的想法,想繼續請教玉先生指點,勞煩季同硯先回去,我與玉先生討論完後便回來。”也不等季元啟回應,便把大門關上了。
季元啟嘗試理解自己被關在門外的事情?好像也理解不到,心想:是有什麽新想法連小爺我也被關在門外了嗎?算了,小爺我還是回去等吧。便真的邁步離開了。
錯愕的除了季元啟,還有被關在屋內的玉澤。
花漸離關了門,用雙手把玉澤鎖在了跟前,雨傘和衣裳掉了一地,待聽到季元啟離開漸遠後,把頭挨近了玉澤的耳邊,輕聲說:“你是,望舒哥哥。”
玉澤錯愕過後,臉上又掛起了那藏得很深的笑臉,說:“乖徒莫要亂叫,宣望舒可是亂臣之子,而且已經身死了。”
花漸離面無表情,直起了身子,放開鎖著玉澤的雙手,指著身後擺在桌面上的漆器-他把小木櫃裡的漆器趁著玉澤去開門的時間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玉澤面色一沉,寒聲說:“乖徒怕是禮義課上得不足,不知何謂’不問自取’。”
“我畫的”,花漸離指著漆器說,“這是我十一年前親手畫上去的。”
玉澤面沉如水,說:“蓮花漆器是常見之物,只是碰巧與乖徒所畫相似罷了。”
花漸離話也不多說,走到了桌子邊拿起了那漆器,打開了蓋子,裡面像有人惡作劇般,畫了一個小王八,“當年我尚且年幼,外面的蓮花當然不是我畫的,但裡面的王八卻是我親手畫上去的,而且當年我送給了一個人”,他放下了漆器,重新走近了玉澤,眼眸像是被天上的雨水傳染了般,濕潤了起來:“送給了我的熙王世子哥哥。”
“我不是。”玉澤加重了語氣,看著眼前這濕潤的眼眸,心抽痛了一下。
“我不……”話音未落,玉澤的頭便被花漸離壓向前,雙唇貼緊了起來。花漸離一手壓著玉澤的頭,一手摟著他的腰往自己跟前帶了過去,除了雙唇緊貼外,腰間也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花漸離被雨水打濕的唇是冷的,他的吻並不溫柔,彷彿要把玉澤吞下般啃著,他的舌頭頂開了玉澤的唇齒,與裡面的濕滑之物緾繞了起來。玉澤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幾乎要氣絕,花漸離才幽幽的放開了玉澤的唇,把玉澤摟在懷中,頭放在了他的肩上,微微喘著氣說:“師尊不要怪徒兒。經年癡心妄想,一時走火入魔,師尊是月下美人,徒兒情不自禁。”
“你……放肆。”玉澤不知為何,一開始是震驚,但很快便順著花漸離的步伐走,也並不討厭。
“師尊,”花漸離把放在玉澤肩上的腦袋埋得更深,摟著玉澤腰間的手捉得更緊,“徒兒十一年前曾對一人許下承諾,雖然年幼,但並非戲言。”
玉澤沒有說話,由著花漸離在他肩上訴說著。
“我承諾,終生只愛他一人,”然後笑了笑接著說:“那王八,我年幼時不懂事,以為王八長壽,便畫下了王八送給那人,希望與之共老。”漸漸的,笑著的腔調帶著了哽咽的聲音。
玉澤抬起了手,掃著花漸離的背,閉上眼,輕聲說:“宣望舒,已隨著熙王府,一起死了。”他的手停在了花漸離的背上,“為師名喚玉澤。”
花漸離雙手把玉澤摟得更緊,好像一放鬆,玉澤便會從懷中溜走,一去不返。他稍微抬起了埋在玉澤肩上的頭,輕吻了玉澤的耳垂,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在玉澤的耳邊說:“不管您是望舒哥哥,還是師尊,我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
花漸離把玉澤的耳垂含在嘴中,舌頭來回繞著那厚肉細細地啜著,玉澤被花漸離的動作弄得全身蘇麻,停在花漸離背上的手抓緊了花漸離濕透的衣裳。身下感覺有異樣的東西頂著,他驚覺到什麽,把花漸離推開,一臉通紅喘著氣,看到了花漸離下身突起的地方,沉著臉說:“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花漸離用顫抖的手輕輕捉著玉澤的衣袖,用帶著鼻音的聲線說:“師尊,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我會受不了!”
玉澤皺著眉,看著眼前臉上掛著受傷痛苦表情的人,心中嘆了口氣,想:“罷了。”他感覺到剛才有異樣的除了花漸離外,還有那不爭氣的自己。
“乖徒。”玉澤柔聲的喚著花漸離,玉指輕柔地擦拭著花漸離眼下的淚痕,然後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頭後,稍微抬了頭,把自己的唇輕貼在了花漸離的唇上,一切動作都是像羽毛般,溫柔的,然後點了一下,就離開了。花漸離睜大雙眼看著玉澤那深不見底的眼睛,有點不相信眼前的玉澤剛才吻了自己。
“為師問你,你知道自己在幹甚麼嗎?”
花漸離眨了眨濕潤的眼睛,輕輕捉著玉澤按在自己頭上的手,微笑著說:“那師尊知道自己在幹甚麼嗎?”他把手環在玉澤的腰上:“我已不是當年跟在望舒哥哥身後的那個小男孩,”他把玉澤往自己貼緊,讓玉澤貼著自己身下突起的硬物,“我已經長大了。”
玉澤臉燙得通紅,花漸離忽然感覺到什麽,又低下頭,在玉澤的耳邊,用吹著氣的聲音輕輕地說:“我感覺到師尊現在喜歡徒兒。”
玉澤心想:難道他平日那正直乖巧的樣子是裝的?怎麼比自己還要輕佻?
他輕咳了一聲說:“胡鬧。”
“徒兒只對師尊胡鬧。”花漸離說完,便把舌頭伸進了玉澤的耳甲,時而又輕啜著他的耳垂,吻著他的脖子,又回去輕咬著他的耳廊,玉澤的蘇麻感使大腦一片空白,無意間發出輕喘的聲音。
花漸離忽然停下了舌頭的動作,看著玉澤的清目,此時此刻這個表情,只屬於他一個。
他抬起手輕輕放在玉澤的外衣邊,另一手貼著玉澤的臉,說:“徒兒想犯禁,敢問師尊是否允許?”
玉澤笑了笑說:“如果為師說不呢?”
花漸離笑說:“師尊不會。”
“哦?乖徒何出此言?”
花漸離摸著玉澤的臉說:“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玉澤笑得開懷說:“看來乖徒很認真地上為師的課。”他輕貼著花漸離貼在自己臉上的手說:“那乖徒知道為師想什麽嗎?”
“師尊是想徒兒‘彼其之子,美如玉。’?”
“美如玉,為師也。”玉澤輕笑了一聲,說:“徒兒正是少年佳意氣,渐当故里春時節。”
“師尊……”
“乖徒是頭腦聰慧之人,應該明白為師的意思。乖徒,在你眼前的,只有名喚‘玉澤’之人,世間已沒有宣望舒之軀。”
“今朝有酒今朝醉,徒兒不喜歡飲酒,一點也不喜歡。但今天徒兒很想再品嚐新月之‘酒’。”
“酒”字過後,花漸離已把玉澤的唇含在自己的嘴中,一下再一下地品嚐著玉澤的味道,就好像只停留在唇上也品嚐不夠一樣,他把舌頭伸了進去,去與内裡之物緾繞了起來,與方才不同,花漸離的舌頭碰觸到玉澤唇齒的瞬間,玉澤便配合地主動把自己的濕滑迎了上去,互相交換著,互相品嚐了起來。
花漸離雙手把玉澤的外衣脫下,玉澤輕握著花漸離的手,艱難地離開了他的唇齒,眼角泛著潮紅看著花漸離微喘的表情說:“到內屋,你衣裳濕了,暖些。”
“嗯,是要脫掉……”花漸離頓了頓,燙著臉輕咳了一聲說,“脫掉換上乾淨的。”
說到這個,他才想起方才被他把玉澤鎖在自己懷裡時掉在地上的衣裳,他們看了一眼那可憐巴巴在地上的東西,面面相虛,同時笑了。花漸離彎身把那衣裳和剛才幫玉澤脫掉的外衣拾起,然後把玉澤整個抱了起來,在玉澤的髮額上親了一下,說:“有勞師尊帶路。”
玉澤看著花漸離的臉,好像與平時乖巧正直的那個花漸離不是同一人一樣,說不出話來。花漸離再輕聲喚了一下,“師尊?”玉澤才反應過來說,“咳,裡面。”
玉澤的居處不大,外屋與休息的內屋只是一門之隔,其實不需要玉澤“帶路”,花漸離也可以知道內屋的位置,只是此刻,他想盡可能的與他的師尊再親近多一點,故才把玉澤整個抱起來示其“帶路”。
他把玉澤輕輕的放在床邊坐下,把手中的衣裳掛在了書桌旁的椅背上,走到玉澤跟前蹲下:“徒兒侍候師尊。”便著手替玉澤脫掉靴襪,他雙手壓在床沿邊把玉澤困在的中間,吻了一下他左眼下的淚痣,嘴角上揚,湊近了玉澤的耳邊說:“怎麼辦呢,師尊與徒兒的衣裳現在都濕了,徒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花漸離說話時帶著的空氣吹進了玉澤的耳中,剛才稍頓的蘇麻感又慢慢湧了上來,使他原本白雉的臉顯出的粉紅更加明顯。
玉澤掛著他平時似笑非笑的臉說:“哦?那乖徒,你說怎麼辦呢?”
花漸離加深了笑意說:“嗯,徒兒尋思要先把濕透的衣裳脫掉方能更衣。”然後面又向玉澤湊近了一點說:“徒兒要侍候師尊更衣,但徒兒的衣裳濕透了,也不能這樣侍候師尊,要怎麼辦呢?”
玉澤聽完,輕聲笑了一下:“那乖徒要叫人來幫忙嗎?”
花漸離又親了一下玉澤的耳垂,像要把每個字都要說得清楚般說:“師,尊,幫,我。”
玉澤笑著搖了搖頭,摸著花漸離的臉,那是燙熱的溫度:“為師的乖徒,哪裡學來的挑逗情話?”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無師自通。”
“不學無術。”
玉澤的手離開了花漸離的臉,環著他的後頸,吻上了花漸離的唇,脫起他的衣裳來。由外衣,到中衣,慢慢只剩下唯一沒有被雨水沾濕的里衣。隨著玉澤的吻迎了上來,花漸離也把自己的舌頭放了進去,一邊與之互相品嚐著,一邊脫起玉澤的衣裳來,須臾便把玉澤的里衣也撥開了,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
濕透的衣服脫了一地,花漸離把玉澤推倒在床上,彎下身,把玉澤的雙手向上壓在床上,加深了吻著玉澤的雙唇,慢慢移到玉澤的耳邊,咬著他的耳朵,再把舌頭伸進到繞著他的耳甲,把頭整個埋進他的肩頸,在鎖骨位置輕咬了起來。玉澤被花漸離吻得全身發軟,下身的異樣感越發明顯,不自覺得把雙腿向內夾,夾著雙腿之間的花漸離。花漸離向玉澤的胸膛吻了下去,含著一邊輕微突起的紅點,舌頭圍著那紅點打轉,原本壓著玉澤的手也放開了,摸著另一邊的紅點,另一隻手向玉澤的下身摸了下去。
玉澤輕哼了一聲,把雙腿夾得更緊,開始喘起氣來:“不可……”
“師尊,放鬆。”花漸離在玉澤下身的手開始摩擦著他突起的部位,上身也沒有放過那兩個可憐的紅點,繼續玩弄著,慢慢便完全突了起來。
花漸離解開了玉澤的腰帶,便要幫他脫掉褻褲,玉澤捉住了花漸離的手,眼睛濕潤地看著花漸離說:“等等,光。”
外面雖然下著滂沱大雨,但申時剛過酉時未到,天還未完全黑下來,窗戶還透著微弱的光,玉澤耳聰目明,與自己如此親近的花漸離清清楚楚地映入自己的眼中,他也從沒這種魚水之歡的經驗,一時三刻接受不了眼睜睜看著衣裳被扒光而且還享受著的自己,“光”對他來說不是需要存在的東西。
花漸離的呼吸隨著下身的脹痛感傳上來而變得稍微急促,他停下了所有動作,輕吻玉澤的唇說:“徒兒想看著師尊,徒兒想師尊看著徒兒。”他已經不是在請求玉澤的同意,而是以陳述的方式告知玉澤。玉澤看著跟前這個俊俏得令人著迷的乖徒,心中暗罵著沒出息的自己,乾脆不哼聲地躺在花漸離的身下,閉起了眼睛來。花漸離還不罷休,用帶著哀求的腔調說:“師尊不允嗎?師尊不想好好地看著徒兒嗎?”續而又在玉澤的耳邊輕聲說:“師尊,看看我。”
花漸離經過了一番摸索,已經大概知道耳朵是玉澤的敏感地帶,故而每次都攻其不備,而花漸離亦猜得不錯,玉澤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看著花漸離的雙眸。花漸離心裡竊笑著,卻不掛在面上,繼續輕咬著玉澤的耳朵,慢慢的把玉澤的褻褲脫了下來。
玉澤的臉和耳朵泛著紅暈,他想不明白怎麼又從了這小子的意圖,打從剛才在外屋時,就已經被自己的異常舉動弄得匪而所思。
“罷了,不想了,想不通。”玉澤乾脆放棄了腦袋的轉動,一切隨緣。
但玉澤似乎放棄得太早。
花漸離吻了一下玉澤的唇後,忽然直了身子,雙手支在玉澤的兩邊大腿上,把玉澤的大腿打開,讓那豎得硬直之物完全展露了出來,玉澤還來不及阻止這羞人的姿勢,便讓花漸離緊接著下來的舉動真正的變成了“腦袋一片空白”。
花漸離含起了他的硬物來。
“嗯!”玉澤仰著頭,手捉緊了旁邊的被褥。
“花漸離!你!”
花漸離沒有回應玉澤,開始舔起他的硬物,由頂端,到根部,再回到頂端,然後把整個硬物含在嘴中,先是慢慢的上下來回啜著,口中的舌頭也摩擦著裡面貼緊的地方,漸漸的開始加快了來回的速度,使玉澤幾乎完全說不出話來。
玉澤的眼泛著淚,蘇麻感隨著花漸離速度的加快變得越發不可收拾,腦袋像快要麻痹般發出了從未有過非常奇怪的信號。他悶哼一聲,身體抽搐了一下,花漸離口中便多了些白色的濁液。
玉澤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身子軟軟的喘著氣,一臉通紅的看著花漸離說:“為師……快吐出來……。”
只見花漸離微笑著站了起來,雙指併攏放在嘴唇下,吐出了剛才的濁液,只有二指的範圍是不足以應付吐出的量,滿得瀉在地上。花漸離托起了玉澤的臂部,把塗滿濁液的手指往玉澤的後穴送了過去,在那後穴的周圍塗抺了起來。
玉澤用幾乎驚呼的聲音說:“你想幹甚麼!?”
花漸離仍然面掛著微笑說:“師尊太緊張了,想讓您再放鬆。”
“花漸離,你哪來這般熟練?”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十一載相思,便害相思。走火入魔,回頭不是岸。”
玉澤不禁心想:這小子,龍陽春宮圖怕沒少看!
沒待玉澤歇息,花漸離便把有濁液的手指伸進了後穴抽插了起來。裡面的溫度已經發燙得讓花漸離有種錯覺現在並不是初春,而是盛夏。玉澤把手中的被褥捉得更緊,原來平坦整齊的床被現時被玉澤漸漸弄得凌亂起來。花漸離開始加快手指的速度,同時往玉澤的胸膛含啜著他越發通紅的紅點來,玉澤此時真正體會到什麽叫“上下不是人。”
這小子真不是人。
玉澤此時已有剛才的經驗,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什麽位置,他喘著氣輕呼著花漸離說:“停!”
花漸離知道玉澤快要泄出來,非但沒停,還加快了上下的速度,直至玉澤第二次抽搐排出來一堆濁液在身上才停下來。抽出的手指拉著一條白色的絲,後穴比剛才濕潤了許多。
花漸離脫掉了里衣,把胸膛貼著玉澤的兩處突出的紅點,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後,輕聲說:“師尊要徒兒停嗎?”
玉澤已泄了兩次,身子已軟得不行,眼痣彷彿發著通紅,眼下的紅暈影托著這月下美人的嬌態。
“為師說停,乖徒會從嗎?”
“明雍學子花漸離會,”花漸離解開自己的腰帶,說:“但花家少主不會。”
他用腰帶把玉澤的雙手輕輕的綁了起來,也不生怕他掙脫,又用柔軟的聲線在玉澤的耳邊說:“師尊莫要動,交給徒兒。”
打從自己的根部被這小子含啜後,玉澤已經決定放棄思考,無論他的乖徒做出什麽事來,他已決定一切順從,不反抗,因為沒用。
春宮圖,他沒看過。
龍陽之事,他更沒想過。
本來此情此景已足已令他匪而所思,他的聰明用在了明爭暗斗之中,但並不代表他在床弟之事上也顯得如魚得水。
花漸離脫掉了褻褲和靴襪,跪在了床上,雙腿間挺直發脹的硬物映入了玉澤的眼瞼。只見花漸離抺起玉澤身上的濁夜塗在自己的硬物上,輕輕地抵在玉澤的後穴前摩擦著,須臾,玉澤原來軟下的分身慢慢的又挺了起來,花漸離把他輕握著,來回的摩擦了起來,然後待玉澤的分身完全硬直後,把自己的硬物慢慢向他的後穴推進。
一下,兩下,繼而一鼓作氣把整根挺了進去。
玉澤痛苦的嗯了一聲,被綁著的雙手抬到頭上捉住了拳頭,眼淚經從他那泛紅的眼角流過他的淚痣。
花漸離輕喘著,壓下身吻著玉澤的淚水,柔聲問:“痛嗎?”
玉澤的後穴從沒受過這般對待,那突如其來的衝擊使他又痛又癢。他輕輕搖著頭喘聲說:“沒事。”
花漸離吻著玉澤的耳和頸,在他的身上留著一個接一個的紅點,腰部開始擺動了起來,慢慢的,輕輕向前推進,又緩緩的向後抽動,動作重複而又溫柔。
花漸離放開握著玉澤分身的手,雙手環在他頭部的旁邊,在他的耳邊喘著粗氣,喚著:“師尊,世子,望舒哥哥,我好喜歡你。”
玉澤泛著眼,綁著的雙手捧著花漸離的臉,展顏說:“嗯,為師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玉澤已許多年沒有這樣笑過,他已記不清上一次對著旁人真心笑著的是什麽時候。
花漸離笑著吻了玉澤的雙唇,雙手托起了他的腰部,擺動的動作開始慢慢加快了起來。
花漸離時而吻著玉澤的雙唇,時而吻著玉澤的耳垂,然後重重的在他的肩上落下了紅印。隨著花漸離腰部的擺動,玉澤不由自主地開始發出了喘息的聲音,傳到花漸離耳邊,就像是自帶催化作用一樣,腰間的擺動越加急促,後穴與硬物的交接處發出了拍打清脆聲。
“師尊……望舒……”花漸離在玉澤身上抽搐著,後穴慢慢的流出了白色的濁液,同時身上也多了玉澤泄出來的。
花漸離把稍軟的分身從玉澤的後穴抽了出來,從後環著玉澤的腰,把玉澤摟進懷中,胸膛貼著他的背,咬著他的耳朵,說:“師尊喜歡我嗎?”
“……你猜?”
“喜歡。”
“怎麼說?”
花漸離用更加輕柔的聲音說:“看您的反應。”
“你!”
花漸離把玉澤翻了身坐在自己上面,解開了綁著玉澤的腰帶,把玉澤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自己的手放在了玉澤的腰側,輕挑地說:“徒兒供師尊享用。”
玉澤笑了笑,用手指輕輕劃過花漸離的胸膛,學著花漸離剛才的動作般,玩弄起他胸前的紅點,說:“看來為師以後不能喚花學子為乖徒。”
隨著玉澤手指的動作,花漸離軟下的分身又挺直了起來,他輕聲問:“師尊要喚徒兒作什麽?”
玉澤俯身在花漸離的胸前咬了一口說:“劣徒。”然後移到花漸離的耳邊輕聲說:“為師不懂啊,劣徒要如何侍候?”
花漸離按著玉澤離自己極近的頭,猛然的吻著玉澤,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在唇舌的緾繞間,他把玉澤的股間抬起,握著自己的分身一股作氣地挺進了玉澤已十分濕潤的後穴,玉澤悶哼一聲,捉緊了花漸離的肩膀喘著粗氣喘著,花漸離放開了按著玉澤的手,雙手重放在玉澤的腰側,幫玉澤上下擺動著股間的動作。玉澤被花漸離折磨得不行,上身實在已無力支撐,軟軟的扒在花漸離的身上,捉著花漸離肩膀的手在花漸離的肩背後畫出了數道指痕。
他喘著在花漸離耳邊說:“劣徒……。”
花漸離笑了一下,抽出了濕滑的分身,從玉澤身下一躍而起,翻到了他的身後,然後讓玉澤保持向前半跪的姿勢,從後面侵佔了玉澤的後穴。
姿勢的轉換,進攻的角度不同,後穴的敏感地帶像是被開發了般,更大的快意傳到了玉澤的大腦。他緊緊的捉著已凌亂不堪的被褥,咬著,生怕自己會被這快感喊出讓他覺得羞恥的聲音。
花漸離俯身摟著玉澤的胸膛,把自己的胸膛緊貼著他的背,腰間持續地擺動著,輕輕托著玉澤的下巴讓玉澤稍微仰頭,舌頭侵佔著他的耳朵,在耳邊說:“叫出來。”
玉澤痛苦的搖了搖頭。
花漸離繼續在他的耳邊吹著氣,喘聲說:“徒兒想聽聽師尊的聲音,來,不要忍著。”說完,便把玉澤咬著的被褥從他的口中解放了出來。原本在玉澤眼中打轉的淚水流了下來,花漸離去把他舔得乾淨,摟著玉澤的手向上遊走,到了那紅點的位置,輕捏了起來。玉澤一個激靈,忍不住叫了出來:“啊……不……停……”。花漸離笑得開懷,開始輕咬了玉澤的背部,手和腰的速度漸漸加快了。
“劣徒……啊……停……”
花漸離把玉澤摟得更緊,把頭埋在了玉澤的肩頸處,咬了下去,停住了腰間擺動的動作,漲紅著臉喘著粗氣在玉澤耳邊吹著氣說:“師尊叫停,乖徒我便停了。”
“你!”玉澤咬著唇,忍受著下身傳來的快意,手緊緊地捉緊了那已皺成一團的被褥。
“師尊要徒兒停嗎?”花漸離邊說,邊咬著玉澤的耳垂。
“劣……徒……”玉澤被花漸離咬得簡直現在就想自己擺動臂部,去迎著後穴的那個硬熱之物。
“師尊,徒兒想做乖徒,要聽師尊的話,師尊要徒兒停嗎?”說話間,花漸離把舌頭伸過去舔著玉澤的耳朵,侵占耳朵的空洞之處。
玉澤把被褥捉得更緊,眼下通紅,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繼……續……。”
“師尊說什麽?徒兒聽不清楚。”
這臭小子!
玉澤剛才說的那二字,已用掉他整輩子的勇氣,已經不想再說第二遍,奈何這劣徒仍然不肯放過他,邊說著聽不清楚,那欠揍的舌頭更加變本加厲地不僅侵占著他的耳朵,而且還開始往他的頸間進攻。那同樣欠揍的手指也沒有歇停,反覆地柔捏著他胸前的紅點,令他那不聽使喚的喉間發出難以至信的話語:“不要停,繼續……!”
“臭小子”花漸離笑了一下,在玉澤的耳邊說:“遵命。”然後便又開始擺動他的下身,但這次並不是循序漸進,而是直接進入了策馬般的奔騰,隨著那折人速度的碰撞,玉澤已顧不上羞恥,一邊被花漸離侵佔著後穴,一邊連連叫了出來,直到花漸離悶哼一聲顫抖了一下,便與玉澤二人一起攤倒在床上,然後便再次弄髒了二人身下的被褥。
外面仍然雨聲不盡,筋疲力盡的二人互相偎依著,時間像停頓了般,一切都變得靜止。花漸離輕輕地把玩著玉澤散落在床上的墨髮,眼帶笑意地看著跟前與自己親密的人。
那是他朝思慕想了多年的人。
此情此景於他而言就像夢境一樣,終歸有醒來的時候。
他摸著玉澤的臉,良久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把玉澤收進眼中,藏起來,不要被世人發現。
他的望舒哥哥仍然在世,只是換了一個身份留在人間。那他的目的是什麽?不難想象,但他不敢去想。他只希望這個夢能一直持續下去,不要醒來,那他的望舒哥哥便會一直在他的跟前,不會離去。、
但終究兒女私情,不及國仇家恨。他不能困著這可憐人,只能想方設法默默地在他的身邊守下去。
玉澤張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一直看著自己的花漸離,掛著笑意說:“怎麼?”
“想多看師尊一眼。”
“被你看多一眼為師怕要精盡人亡了。四次,為師以為自己快要離開人世了。”
花漸離哼哼的笑道:“抱歉,是徒兒考慮不周。不,其實是師尊太有魅力,徒兒忍不住。”
玉澤摸著花漸離的額髮,收起了笑意,正聲說:“花家少主,到此為止,不要去探究什麽,世間自有他的道路要走,不需要旁人左右。”他頓了頓,閉上眼睛說:“夢完了,該醒了。”
花漸離看著玉澤,伸手去擦著他眼角的淚水,玉澤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他捉著花漸離的手,柔聲地說:“走吧,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
花漸離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更衣走回寮院,走進去的時候,季元啟被眼前的花漸離嚇得不輕,連忙走到他的跟前說:“小爺我不是給你傘和衣裳了嗎?雖然衣裳是我拿的那一套,但為何如此骯髒?還有,傘呢?怎麼又淋得全身濕透回來?快快快,去沐浴更衣,不然要生病了!”
花漸離站在門邊,看向眼前的季元啟,帶著落幕的神情突然掩面痛哭了起來。
季元啟完全沒想過從前堅強無比的花漸離也會有這種軟弱的瞬間,也不知道作如何反應:“怎,怎麼了?”
最後,季元啟只聽到了花漸離說掩著臉淚流滿面地說:“摔了一跤,很疼,真的很疼啊!”便結束了這個雨夜綿綿的晚上。
玉澤把玩著那晚花漸離落下的手帕,雖然手帕明顯不是花漸離的,但也充滿著花漸離的味道。
窗邊傳來了打開的氣息,他頭也不回,便知道來者何人。
“順利嗎?”
“依公子吩咐,屬下已把璇璣崖眼線布置在大景周邊。”
“嗯。”玉澤把手帕打開,又重新疊好,若有所思的過了良久,說:“青隱那邊怎樣?”
“青隱沒有任何懷疑,當晚他只是受屬下指示,把那桑樂酒加了烈酒,然後把花家和季家少主引到山洞內。”
“不錯。”
玉澤當晚知道季元啟帶來了酒,便順著勢,把他們引到山洞那去。自己在旁邊出現,與花漸離來一個偶遇,本來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卻奈何出了荷塘邊那一幕,雖然結果與預期相差無幾,但也造就了自己心中的一個傷口打開了。
“公子,花家少主如今已十分信任公子,是否需要進行下一步計劃?”
“呵,信任?何以見得?”
“公子與花家少主……詳談了一夜,按理說,以公子的謀略,已掌握了花家少主的信任。”
“那只是意外收穫,以花家少主的聰明才智,也不見得沒發現那次是我故意讓他看見那荷花漆器。”
那天的雨是突如其來的,玉澤邊翻閱近年朝廷資料邊尋思要如何再拉近那段時間特意與自己疏離的花漸離,花漸離便送上門來。在談話的期間想起了放進了櫃的漆器舊物,便借意走到花漸離的視線內,身擋著木櫃,手從後面輕輕打開了櫃門開了一條縫,讓花漸離可以隱約透過門縫看到裡面的舊物。
他在打賭,賭花漸離對他的念念不忘。
結果他贏了,而且發生了一段意料之外的插曲,卻在他的心中狠狠的刺下了一刀,痛苦不堪。
他從沒想過自己是愛著花漸離的。
“盼君十一載,未歸猶已歸。”
那是花漸離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茫茫十一載,不歸已不歸。”
那是玉澤回應的最後一句話。
玉澤輕捏著手中的帕子,嘆息著說:“雲無羈,人總是貪得無厭的。得不到的時候,想去觸碰,觸碰到了,又想去捉住,到捉住了以後,更想把他牢牢地困著,不讓他離開。但原來自己早已把他推得遠遠的,手中所得皆是幻象。”
雲無羈沉默著不說話,玉澤輕笑了一聲後,正色說:“傳令璇璣崖,聯絡花忱,我們準備奪回寒江。”
“是!公子!”
不久後,明雍書院藏書閣失火,學子們發現了明雍秘道下藏在花忱留下的線索,一步一步地追查下去,為熙王舊案與王室之間的舊債埋下了伏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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