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矇矇亮,太陽才正露出第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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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郊某處的鐵皮屋正傳出金鐵相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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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正面是寬敞的鐵捲門,中小貨車出入綽綽有餘,不像是一般的民宅而更像是一間中小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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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裡確實曾經是一處工廠,但是企業經營不善倒閉,機台與廠房被分別拍賣售出。現在此處的產權登記在一名叫做倉吉九郎的男子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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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工廠的二樓曾經是辦公室,現在被重新裝潢成了生活的起居室。而一樓水泥地面,一部分保持原樣,作為車庫使用,另一部分鋪上了人工複合材料的地墊,厚實而吸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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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擺著許多鍛鍊用具,最經典的啞鈴、槓鈴與各種重量的槓片,地上還有幾顆沉甸甸的藥球。此外還有鐵鎚、輪胎、粗麻繩等乍看之下不知道用途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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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了九郎的私人健身房,現在他正抓著槓鈴做著硬舉。每一次拉起來,九郎都會刻意停頓,直到握力支撐不住為止。鬆開手後槓鈴自由落體撞擊地面,槓片之間細微的空隙導致的撞擊,是金鐵相撞的聲音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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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空調,雖然是早晨,但九郎也已經是滿身大汗。窗戶全部敞開,加上工業風扇維持著通風,溫度倒也不至於過於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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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建造這個基地,九郎自己本身的財產不太夠,向錢莊借了錢。借貸的利率是18%,算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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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問題不大,如果拳願競技能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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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行的話那就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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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在原地跳了兩下,活動活動身體,從牆邊取來一塊木板鋪在地上,木板的一面釘上了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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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街頭格鬥讓手指受傷之後,他就想著該如何強化身體部位。最直覺的方法是去打擊木板之類堅硬的東西,但是擊打硬物的鍛鍊本身風險就很大,輕則瘀傷、重則骨折。這種風險不是他現在能負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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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去,以拳頭抵住粗糙的砂紙,接著胸肌發力將身體撐起。這股瞬間爆發力,甚至讓拳頭也離開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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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直接擊打硬物,九郎選擇了更安全的方法。俯臥撐,而且是更加強調瞬間出力的爆發式俯臥撐,改以拳頭支撐體重,再加上於粗糙的表面上進行,現在他手上已經多出了幾處老繭。原本他是打算在地面上灑上砂礫,但是清潔起來過於麻煩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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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的晨練持續到日上三竿才停下,汗水潤濕了周圍的地面,他才準備要去吃今天的第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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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時,大學的某間社團辦公室中,一名黑髮的青年坐在中央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他身材不算特別高大,穿著不合年齡的立領制服外套,口中叼著一根菸,呼出的煙霧瀰漫了整個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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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左右都是護墊、護具、功夫裝之類的東西,堆滿了大半空間,文件書類等只占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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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前,是另一名年輕男子,臉上鼻青臉腫,身上瘀傷、擦傷不計其數,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他是之前喝醉襲擊機奈子的其中一人,宮田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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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青年再次吸了口菸,緩緩吐出才道:「你說希望我去幫你這雜碎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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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那怎麼敢?鬼塚社長,我自己的仇當然是要由自己來報,只、只是、那個、要是我輸給路邊來歷不明的小子,我們八極拳的臉面不就丟光了嗎?今後在這一帶也要被人看不起……」宮田諂媚的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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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說的也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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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社長嘴角上揚的反應,宮田覺得這事情像是有譜,不由得喜形於色。但是鬼塚的話又讓他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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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你不是應該要去找大師出手嗎?怎麼是來找我解決?」鬼塚咧開嘴,低下頭對宮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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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那、 那個…也不是這樣子…悠介老大……」宮田頭冒冷汗,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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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青年名叫鬼塚悠介,是所謂的外援幫手,被請來幫忙處理些『好事』的雜賢人等,或是做出『成績』獲得榮譽,讓社團繼續發展擴大下去也就是收錢的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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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會問一個校內的社團能有什麼賺頭?但其實社團的部費、教師的薪資、出國交流等種種開銷,總計金額並不是小數字,從中苛扣一部分也是不少的金額。這筆錢自然是流到結構中的頂端人員手中,也就是幹部、外聘師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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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維持共犯結構,必須要持續招生,為了讓學員願意持續過來,名聲必須要響亮,而八極拳社是武術團體,那就必須要打,不打不行。副社長的宮田保平論身手已經強過請來的大師,但是這點身手還不夠,因此請來了鬼塚來當打手,月薪接近大學畢業的社會新鮮人起薪金額。
不過今日的情況只是宮田本人的私人恩怨,酒後動粗這事雖然怎樣傳出去會損害名聲,站在社團角度大可直接將其開除,撇清關係一刀兩斷,還可以減少一人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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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宮田不想看到的事,因此他今天瞞著其他人來找鬼塚,想把這事案中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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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抬起頭放過了他,道::「哼、算了。我也想見識見識印度武術,去把那傢伙找出來,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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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包在我身上吧!非常感謝!」宮田歡喜道,接著站起身退出了社團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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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只於鬼塚悠介獨自一人。他捻熄菸頭嘆了口氣:「真是一群沒用的傢伙,我是不是也該換個工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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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了抓腦袋打了個哈欠,也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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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鍛鍊之後,九郎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到了附近的商店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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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了一圈,遺憾的是店家都還在準備階段,距離營業時間大約還有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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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不想乾等啊……)感受著夏日的熱力,九郎這麼想著。不過他還是一邊翻著拉麵店放在門外的菜單,一邊念念有詞:「豚骨拉麵,脂肪有點高啊,蛋白質大約是20公克左右?但是總熱量大約是1000大卡,太高了。如果是鰹節醬油的話熱量還行,但是蛋白質一樣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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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的員工經過門時,不由得瞅了這人兩眼,不過也沒有太多關注馬上轉身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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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菜單前前後後打量過一遍,九郎也只能轉身離開。他拿出手機,查了查最近的便利超商,計畫就這樣打發掉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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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來到最近的便利超商,進到裡面取了個便當、兩份雞胸肉去結帳:「麻煩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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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是896元……」超商店員無精打采的說道,動作也不利索,但是沒有客人的情況下倒也沒造成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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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超商外,九郎像是個遊手好閒的浪人,蹲在屋簷陰影下狼吞虎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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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另一名遊手好閒的黑髮青年晃了過來,一隻手中拎著塑膠袋,另一手拿著罐便宜米酒靠了過來,問道:「呦、小哥!能併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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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別輪到我被搭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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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露出困擾的表情, 但是青年還是大剌剌的湊了過來。時間接近中午,陰影面積逐漸減少,暑氣更盛,沒人打算暴露在烈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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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涼快涼快,小哥,看你年紀是大學生嗎?」黑髮青年搧了搧風,啜了口酒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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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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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社會人……看來是有很多隱情呢,我懂的,我以前也是無所事事,中學時中輟後四處閒晃著,現在回想起來,還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在想什麼呢?」黑髮青年像是過來人一樣語重心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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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雖然青年的猜想沒有半個命中,但九郎沒有多做反駁,只是隨口回應。隨著青年滔滔不絕的自言自語,時間逐漸流逝,地上的空罐也逐漸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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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飽了——」將包裝丟進垃圾桶,九郎準備要離開,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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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交換聯絡方式吧。我是鬼塚,鬼塚悠介」青年再次伸出手,九郎才發現他發達的前臂肌肉,與滿是傷痕的手掌,以及這名青年很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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