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殿之歌 - 【火炎之戒】15.你是個挺會要求的小鬼！

「……魯……底比魯……底比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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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聲呼喚傳進耳裡的時候，底比魯不情願的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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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亂的衣衫，墨黑的短髮蓬鬆的散在眉宇間。他躺在床上，一向俊朗的面容透出幾分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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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的酒氣上湧，熏得他一雙綠眸也偷偷佈上了一點血絲。他按著仍舊隱隱作痛的頭，遲緩的坐起身來，視線在狹小幽暗的房間裡搜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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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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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底比魯的房間內，除了一張床，一把桌椅，一個衣架與一盞故障的燈外，並未有多餘的陳設。一目暸然的空間中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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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個戴著尖帽子的愚蠢南瓜，是他從某位祭司友人手中收到過最爛的生日禮物；一些積滿灰塵的書籍及信件堆得像窗戶那麼高，幾乎遮蔽了所有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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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瞇起眼睛，視線飄過窗邊那張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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孱弱的月色模模糊糊的映出一件垂落椅上的藕荷色肚兜；被撕得支離破碎的青紗高掛在椅背，碎料猶如花瓣四散了一地。仍未散盡的一抹女人香，彷彿昭示著不久前在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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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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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神間，那道壓抑的嗓音再度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語氣添了幾分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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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尋聲線來源，底比魯的視線飄盪著，最後落在了靠近門口的一口水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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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沈默幾秒鐘，對著空氣嘶啞的回應，「蓋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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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魯，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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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底比魯壓抑著暈眩，踉蹌的起身走到水缸邊，水中那幾隻生命力頑強的小魚在他隔三差五地敷衍照料下依舊堅強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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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魚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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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起眼睛，看著靜止的水在他的注視下忽然變得混濁不清，朦朧的水面似乎正冒起一陣輕煙，慢慢的凝聚結合，形成另一種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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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清晰的人影慢慢倒映出來，水缸猶如一面具有穿透力的鏡像世界，投射出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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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在這裡。」底比魯咕噥著，蹲下身來，盯著水中那張面容，昏沈的腦袋像是清醒了不少，「鏡像之術？好極了，不妨說說你本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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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珞能肯定，他口中那句的好極了跟玄熐威脅自己時是一樣的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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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時回不了戰神殿，底比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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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競技場等了你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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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蓋珞立刻道歉，「聽我說，我在祭司聖所時收到了玄熐的警告，他對我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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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該。」底比魯緩慢地退開身子，譏笑道，「什麼凡妮莎的侍女，我早就警告過你。玄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是這節骨眼回來，他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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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蓋珞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他問，「姐姐的侍女……你說宛音嗎？她人呢？為何我沒有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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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吹噓，蓋珞。」底比魯得意的說，「我總是知道怎麼應付女人——你說她叫什麼？宛音？哦，就是她，我從她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然後——她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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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席雲淡風輕的話讓蓋珞有股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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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殺她，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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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著對你我都沒好處，蓋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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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如此！她可是我姐姐的貼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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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腦子是給漿糊填了嗎？」底比魯的眼睛忽然銳利起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骷顱島居民，並不是什麼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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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似乎微微蕩漾一下，少年的面孔佈滿著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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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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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這樣，了解一個人有很多方法，肉體是最直接的一種。」談起那段過程，底比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句實話，她挺不賴的，如果她後來的哭喊聲沒那麼淒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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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珞氣急敗壞的打斷他，「你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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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魯扯開無情的笑容，「我的意思是，她什麼都說了。輕易就對我敞開心扉。」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角，目光有一抹貪婪，「當你沒有出現在競技場時，我就知道不對勁。事實上找到她並沒有花上我多少功夫，你知道，我一向挺受女人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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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似乎在慢慢欣賞著蓋珞難以置信的表情，後者並沒有說話，只是張大眼睛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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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花錢要她扮成侍女——你姐姐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是不是這樣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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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蓋珞急切道，「我人就在聖所。她至今未醒，我剛剛才親自去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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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底比魯讚道，「釣魚豈能用上假餌？謊言誘騙不了你，但是真相可以。蓋珞，如果不是凡妮莎真的昏迷不醒，你有可能返回祭司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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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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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也蠢到上鉤了，就乖乖在祭司所等你父親，我更相信他並沒有交代任何任務給凡妮莎。你無須理會曉恩．凡特卡，玄熐要的只有火炎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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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密道圖的抄本失蹤了！」蓋珞忍不住道，「玄熐說過，那是藏放火炎之戒的迷宮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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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偷去給曉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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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珞像是被冒犯似的，拔高了音量，「當然不是我！我甚至沒看過它長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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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魯唔了聲，漫不經心道，「在你離開戰神殿後，它也一起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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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呢？那時候阿爾加爾提劍闖入正殿，難道不是他在混亂中奪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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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底比魯笑了聲，撈起散落在地上的酒瓶。空了。他又再從床底胡亂抽出一瓶新的，「你應該知道他沒那個能耐，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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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我當時可是窩囊的躲在房裡。」蓋珞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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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來了。遭冥劍劈斬的巨大裂痕延伸至穹頂，至今仍在。但——那又如何？」底比魯毫不客氣地灌了幾口酒，沙啞道，「不是所有的勝利都需要正面衝突，殺死黑旗長固然不易，但更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緹摩多的事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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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輸了？」蓋珞不敢置信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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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早著呢。」底比魯朝地面啐了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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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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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活捉他了，就是這樣，比想像中要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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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黑旗長被俘，蓋珞始終惶恐的心終於有了幾分鬆懈，這樣一來，曉恩可以說是沒了後盾。回想起白天會晤時的緊張，不免有些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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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件事，底比魯——」蓋珞咽了口唾沫，趕在底比魯被酒精徹底麻痺思覺前說出口，「我翻到了張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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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底比魯含糊應著，「什麼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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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句話：盜竊者的屍骨將永遠埋葬在迷宮裡。」蓋珞說，「你得幫幫我，底比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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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幫你？戰神伊羅在上，你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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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轉告玄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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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底比魯微微揚眉，那張帥到出人命的面孔正慢慢堆起一個古怪的笑容，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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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猜看，這是被曉恩給威脅過了？」盯著蓋珞一語不發的模樣，他像是也臆測出了一二，「你是個挺會要求的小鬼，你知道嗎？」他手一翻，將酒往水缸裡倒了一大半，驚動了幾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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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圖的手抄本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意味著我們之間有叛徒。不論偷走它的是誰——我會找出來。這和我發現的短信必然有關聯，至於玄熐——」說到一半，蓋珞忽然聽見一陣響動，一道沈穩的腳步聲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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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魯也發現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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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水缸面前的人影消失了，接著是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蓋珞聽見底比魯前去應門的聲音，「找我嗎？」他幾乎能夠想像底比魯半掩著門，只露出一顆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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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動靜。」門外飄出一道生硬的聲音，是玄熐的表兄弟，庫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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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了，自言自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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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庫倫冷靜的說，聲音聽起來並不如話語那樣感興趣，「不介意我進去陪你喝幾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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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介意。」底比魯愉悅的說，聲音變大了些，「你不來，我無聊到只能跟我的魚發難了呢。或許這魚也聽倦了我的廢話，正恨不得離開這水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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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珞暗自慶幸，鏡像之術以液體為媒介，施展範圍選在了離門邊最近的水缸，這讓他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完全有機會臨陣脫逃。底比魯是在暗示他快走，他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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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人又交談了幾句，庫倫那死板的聲音正說到「我帶來玄熐的口信」。蓋珞簡直心癢難耐，他妄想聽見更多，可是嘎呀的一聲，門被打開了，他只好中斷了鏡像之術，內心無比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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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倫不會知道自己打岔在多麽重要的時刻——蓋珞甚至還未聽見底比魯承諾幫忙，這一切就結束了。萬一底比魯拒絕幫忙，他又該怎麼向玄熐解釋密道圖不是他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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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若底比魯的消息可信，那個叫宛音的女人，大費周章誘騙他來祭司所，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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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上午的會談，那時曉恩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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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見山的說，我知道不是你——」

「凡特卡家族的人，你還是閃遠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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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皺眉，如果曉恩早就知道緹摩多遇刺的消息，也知道兇手不是自己，那他為何不直接了當的找上奪權意圖明顯的玄熐，反而先把矛頭轉向最不相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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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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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一開始想的方向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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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的目標是玄熐，這點無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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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糾結在自己被引回祭司聖所的原因，其實並不正確；曉恩真正的用意，恐怕是要把自己拉離戰神殿，遠離騷動——因為他想對戰神殿出手，可礙於自己的立場，這麼做必然會引發祭司們不滿。他並不想這麼快就跟祭司團翻臉，所以才把自己召回來。正確來說，是刻意把自己排除在這場鬥爭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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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要自己還在戰神殿的一天，曉恩就必須顧忌著祭司團而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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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宛音根本不是要威嚇他，而是要製造他與玄熐之間的矛盾，讓玄熐對自己心生憤懣！這樣一來，就算凡妮莎醒了，自己一時半刻也會忌憚著玄熐而不敢回戰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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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樣，家宴上的許多古怪，也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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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曉恩太小看自己了，他並不會在他們凡特卡家族中選邊站的。他是蓋珞，他只屬於他自己，他完全可以假意順從曉恩，又暗地幫助玄熐，等他們鬧得不可開交，兩敗俱傷時，自己再輕鬆坐享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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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利是屬於祭司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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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就只要專心在凡妮莎身上。雖然上午的會晤以不愉快做結束，但曉恩到底也還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將凡妮莎交給了自己。他的房間——嚴格說來只是凡妮莎房中的一處內室，以一道暗門作為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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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這裡還是祭司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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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過得再如何不堪，遭遇多少委屈，這都是他的家。可一想到離家多年，長期壓抑的無數煩惱與壓力，就猶如脫繩的千斤之石，重重輾壓在胸口。不痛，就只是累。他蹣跚地走至床邊，將自己重重跌入被褥中，疲憊的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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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夢境裡或許是不錯的解脫，再糟也總好過現實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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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頭埋進枕中，似乎這樣做能緩解所有的疲倦。他已累得連一絲抬手遮蔽月光的力量都沒有，只能軟弱無力的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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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地，他恨不得立刻就拋下這個身體，不顧一切的釋放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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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模模糊糊的掠過凡妮莎的面容，不知為何他有些掛念，但現下已沒有多餘的力氣探望她，或許……或許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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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前，他確實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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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炎之戒】15.你是個挺會要求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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