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鞠!山口鞠!吃我安利好不好!
山口住在鄉下的設定,我會努力快點寫完。
《山口紀之升上大四那年暑假,岸神小鞠回到了鄉下》
從母親處聽說到這件事之後,山口才發現自己今天下午從大學回家時其實有見過岸神。在前一個中轉站有不少人下了這班電車,車廂裡沒幾個人,有幾個高中女生站在一角,偷偷瞅著坐在山口對面的岸神。山口也偷偷瞅著對方——那時他還沒認出眼前的人來——那個看起來像個女孩子的男生,頭髮染成了水藍色,中間還有幾絲粉紅色的挑染,非常搶眼。他身上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擱在腿上的背包和一台公路單車,一窗窗陽光倒在那精簡輕巧的車架、他梳得整齊的頭髮、白色的寬鬆T恤和深藍色中褲上。
岸神手裡拿著一本雜誌在讀。在對方從雜誌上移開目光、轉投在山口臉上逼得他轉開視線之前,他只來得及看見對方那件T恤的圖案:一個處理成黑白線條的人像,眼睛位置被塗抹了過去,用白色字寫著「hello, world」。
(他後來從井原處聽說那是來自一個有名的電腦程式……或者是類似的東西,山口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不太會記梗,但岸神其實也不太在意。)
但岸神不說「hello」,這之前這之後也不說。很久以前山口和岸神和區裡所有小孩還是小孩的時候,岸神說的是「早上好」;後來則是會加上「山口前輩」,但那也是之後的事了。總之回想起來那句話實在和岸神格格不入,一來他根本不是這樣說話,二來山口記憶中的岸神實在甚少有和別人交流的意願。
山口小時候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混在一起玩耍的孩子裡時也就算不上特別起眼;但岸神比他還要安靜。那時他的頭髮還是普通不過的淡茶色,也沒有現在那麼長,和現在沒有分別的是第一眼看去會分不清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那個年紀的男孩總熱衷於把自己摔個滿身泥巴和擦痕,只有岸神身上總是乾乾淨淨,也就讓他成為了男生中的異類。山口記得他們還有一次討論過岸神其實是不是假扮成男生。
「岸神那傢伙總是在洗手喔。像個女生那麼愛整潔呢。」
「對對,而且不覺得他很瘦嗎?跑得也不快。」
「女孩子們也很喜歡找他聊天。全都是些無聊的話題就是了。」
「可是……」那次山口難得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為什麼岸神要裝成男生呀?」
「這、這個嘛……呃……」
那天的討論沒有繼續,也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也許是因為他們還不懂得編造故事,也許是因為下一刻岸神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剛才還是話題中心的孩子也不問他們在做什麼,彷彿早就知道不久之前發生了怎樣的對話;然後他微微一笑,說道:「山口君的媽媽在找山口你喔。」
「欸?老媽?」被指名的山口嚇了一跳:「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我也不知道呀。」岸神回話時一臉無辜。
山口與他的同伴們互望一眼,誰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岸神也不出聲,只是看著山口——看著山口。他的眼睛不算大,眼角微微往上挑,看起來有點像圖畫書裡的狐狸,而狐狸總是一種狡詐的生物。岸神該不會是在撒謊吧——就在山口這樣想著時,岸神很適時地問了一聲:「怎麼了嗎?」
「喂,阿山。」見山口沒有反應,站在他身旁的水田推了他一下:「你媽在找你欸。」
「我、我知道啦!」回過神來的山口認道,朝岸神邁開了腳步。
那天岸神跟在他身後走,一路上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山口當然看不到對方,只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似乎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讓他背後隱隱約約發著癢。後來的事證實了岸神沒有說謊(話說回來,他對山口說謊又會有什麼好處呢),他的母親的確在找他,但山口一時間卻想不起那到底是怎麼的一件事。不知道老媽還記不記得……畢竟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雖然不夠水田長成和山口一樣高的個子,不過也夠岸神改頭換面,讓任何一個人也認不出他來。
而岸神,在那個下午那個車廂裡,卻一眼認出了山口來。那時山口還在想糟糕了是不是我看得太光明正大現在對方生氣了呀可是那邊的女生們甚至還在掩著嘴笑呢,但岸神看也不看那邊,只是一直盯著山口看。山口有點尷尬地別過了頭,聽見對面悉悉索索地收起雜誌的聲音,夾雜在電車再次開動的隆隆聲中——他本來要在這站下車的。
山口有點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車窗外那離他家還有十分鐘距離的便利店一瞬間就看不見了,在鄉下疏落的民居和成排的樹中岸神站了起來,背著不大的背包推著那台公路車,踏上了再下一站的月台。山口總覺得他一定在笑,雖然不知道是在笑山口看著自己出神而忘了在正確的車站下車,還是在笑山口再下一個站仍然不記得要轉回頭去。
結果那天他多花了半小時才回到家中。他不知道他母親是怎樣做到的,但在飯菜的香氣中她顯然還是嗅到了話題的味道,山口剛在玄關脫掉了鞋子,腳還沒有踏進客廳便聽到了母親在廚房問道:「紀之,怎麼晚了回來?」
「我、剛剛乘電車乘過了站……」在母親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給自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山口就明白到自己應該另外編一個理由的。「就是……電車裡有個推著台公路單車的男生……頭髮很顯眼的……」他愈講便愈不知道該講什麼,倒是他的母親好像一下子就了解了:「是不是藍色頭髮的?」
「嗯?是藍色沒有錯。」難道是認識的人嗎?
「啊——那應該是岸神家的小鞠。他前幾天剛回來呢,還給大家都捎了手信……你不也有吃過嗎?桌子上那盒……鳳梨酥?」
呀,那個的話他的確有吃過。看著桌子上那盒只剩一半的點心,山口不由得有點心虛——感覺就像是受了人家的恩惠而不自知。在母親「似乎是台灣的名產呢」、「好像是大學裡的交流團喔」的解說中,他又拆了一個包裝的點心丟進口中。
「紀之,你不會吃不下飯嗎?」
「沒事,我吃得下呀。」
山口這句回得有點口齒不清。包裝盒上他看得懂的只有那片水墨畫而已——不曉得岸神把這盒子遞給老媽時說了什麼,看樣子老媽已經把對方過去好幾年的經歷全都問個一清二楚了。他想像中的岸神把那台公路車停在他家門前,那頭水藍色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在山口應門的時候露出了和記憶中相似的微笑然後開口——
「紀之,來幫我準備一下餐具?」
「嗯,現在就來——。」
不曉得岸神會對自己說什麼。山口心不在焉地拿出了飯碗,在水槽裡匆匆掏抹了幾下——慢著,那人就是那個岸神呀!好像在這瞬間之前他還沒有意識到岸神小鞠到底是誰似的。但留著淡茶色短髮的岸神和頂著藍色妹妹頭的岸神也差太遠了,雖然要說的話那雙狐狸眼可沒什麼改變……但自己一定不是唯一一個認不出岸神來的人。
「唔噗——咳、咳咳!你說啥?那個是岸神?也差太遠了吧!」
不出山口所料,自己至少還有水田這個同伴。牙箍剛拆下不久的童年玩伴的反應比自己還要誇張,差點就要把口裡的波子汽水噴在山口身上。山口不自覺地捏緊了自己手中的薑味汽水,在吸進下一口之前回道:「對,很誇張對吧?我剛看到時也嚇了一大跳。」
「那顏色就算是我也不敢挑戰呀。」水田說,他高中染的金髮早就開始褪色了,像是被水洗的又像是被太陽曬的,他們也說不上是哪樣。「不過我聽說他早就跑到市區去啦——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TBC-
這對真好吃,真好吃啊啊沒糧啊啊欸欸欸欸(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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