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右後方的急切風勢刺人的同時帶來屍臭,男人嘴角的弧度化暖為冷,手伸到腰後的同時頭低下,視線映入懷裡剛好抬起不覺危機的臉龐,腰後的手握住劍柄卻未抽出,另隻手一把擒住藏在自己陰影下的人,旋足換身的同時施力抬起――
「咦……啊?!鬼啊――!」與其說是被扶起不如說是推起身,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時眼前就出現兩顆明顯在尾部接起來的頭──雖說比適才的黑霧頭好一點的是兩顆頭的五官沒有向畢卡索致敬的意圖,但看到脖子以下的頸子呈現拉長的霧狀、交纏在一起在空中飛,即使是兩張正常人的臉只是搭上惡狠狠的表情,也夠晨堯驚叫後閉眼揮手打了過去――逃是肯定沒辦法,她完全是被人硬推著靠近兩顆鬼頭!
噗滋!揮打過去的手有打到「什麼」的感覺,但那並不是固體或是氣體,感覺更像是濃稠的液體,就好似她剛才趴在地上時手不得不泡在泥地的那種感覺……
『消、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注意!警戒怨魂有沒有轉移到其他地方!』
『確實消失了?正常狀況下無法二次附身吧!』
『難道她是神……』
『不可能!傳送器在首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隊、隊長?!隊長看來她是不是……』
「……」
好噁!閉著眼想像的是自己揮出去的手落空被惡鬼一口咬下,手上的液體正是自己的血的恐怖畫面,晨堯全身顫抖不止,垂下手時感覺手腳冰冷得她失去知覺,真有種與其張眼看清事實還不如就此昏過去在睡夢中給惡鬼殺掉更好的想法。
「……」
嚶嚶嚶嚶嚶,想要昏倒卻昏不過去,有些怨恨起自己未免神經也太大條了,都這種情況了還撐得住神智,難道非得要看到自己已經手斷腳斷才會直接心臟病發?有沒有必要這麼自虐啊!
對自己「意志堅強」無言以對的同時,感覺得到身體正不斷移動,然絕對不是出於己意,要不是惡鬼附身卻沒完全奪去她的意識,就是有人正帶著她移動。
冷寒的風不斷掠過臉龐,噁心得讓她反胃的腐臭味中,她聽到不遠處有些被風打亂的句子。
「睡著了?雖然我知道很無聊,只能自己找樂趣……」
睡、睡著!無聊?樂趣……個鬼啊!!有人會在明知被惡鬼追殺的情況下睡覺嗎!要也是被嚇暈的好不!
沉穩的嗓音不是完全沒聽過,要是辨識無誤應該是剛才跟她玩手指有幾根的蠢遊戲、孬種到遇到鬼居然不是自己衝上去反而把女人推出去、加上如果惡鬼沒濫殺無辜到附在她身上或者吃了她手腳那就應該是現在帶著她到處移動的二次元男……
物極必反,恐懼到極限反而無感起來,想想反正橫豎不是死就是活,她這種路人甲在故事劇情中的功用就是連名字都不會出現用一群或是一堆帶過數量、負責推動劇情增加故事張力,就算再怎麼掙扎也沒有主角外掛,該死的還是會死,該活就會活的路人,張眼閉眼尖叫不尖叫揍人不揍人故事都會繼續走下去。
抿了抿唇,晨堯逼自己也不偷看了直接睜眼!
本以為已經沒有再恐懼的可能,可果然是那句老話,沒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開眼後的狀態讓她除了瞠目結舌還是瞠目結舌――
並不是再一次又有鬼頭鬼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反而是自己活像電視上武俠劇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攬腰抱在懷裡,有主角光環的男主角即使一手抱著個大活人還可以行動自如這邊飛一段那邊跳一腳,光用單手使劍就可以擋住敵人雙手劈下的刀劍……
更正,現在的敵人的武器並非傳統的刀劍,而是一條條由黑霧在散開時只是氣體、靠近時卻凝聚成固體與男人揮動的劍撞擊出金石之聲的不知名武器。
當然,作為官配男主角,外掛是一定要開的,就算手上抱著個不是女主角的路人還只用單手應敵也很是遊刃有餘,揮舞著讓路人甲只看到眼花撩亂劍花的劍影外,不忘饒有餘裕低下頭朝作為女主練習道具的路人甲說:「睡醒了?」
「……」睡醒你妹!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這種狀況能睡嗎!當所有人都是二次元裡那堆讓人想拜師偷技能的秒睡大神啊!嘴角邊抽搐邊很手癢想打掉某男主臉上陽光味十足的笑,可形勢比人強,即使用巴不得能射出激光的眼死瞪現在就算他帥到天搖地動也以無法讓她萌生花癡衝動的男人,她也無法在行動上對男人的動作有任何干擾――這種感覺做什麼都會死的危機她沒在課堂上學過,唯一能告訴她她該做什麼的男人又在抽風只隨便問她一句後就不理她,她一點也不想死得莫名其妙的原因是由於她自己找死!
難怪官配男主九成不是她的菜!
「吼――」這邊晨堯在心中鄙視長了臉跟身高但沒長其他該有素質的男人,前方不遠為了彰顯外掛,不是,是男主角威武的敵人――雖然看上去是個人,但自頸處頭斷了只靠著一層皮黏接、不止頭部在移動時不斷晃動猙獰的表情,被切割開的頸子還不斷有黑霧漫出接近化為武器攻擊、即使扭成斷手斷腳也能用來攻擊的手腳更不用說,整一個除了惡鬼以外沒有其他更好形容詞的怪物正與他們只隔一臂之距不斷在進行攻擊。
由於臭氣厲風一陣陣襲來讓她得不住左扭右閃給自己安心一點的同時,晨堯肯定不是錯覺,她發誓眼前的惡鬼一雙闃黑到沒有眼白的眼正在死瞪著她!
搞什麼,那個開外掛抱著一個人耍威武所以該被仇恨的主角又不是她!對男人的不滿添加上莫名被仇視的欲哭無淚,晨堯除了想哭還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說明現在她的心情。
說得更清楚一點,要是她眼睛沒有被戳瞎導致看錯,明顯那一道道的黑霧攻擊目標沒有一道是朝正抓著她的腰帶著她這邊跳跳那邊跑跑的男人而來,充滿惡意的攻擊總是先朝她刺來,接著在她覺得這次會死的狀況下又被男人的劍給擋開!
當然,由於不斷攻擊失敗,惡鬼的憤怒更重,咆哮更震――但,不管怎樣,惡意都是朝她襲來!好似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存在!
天曉得她是無辜被牽連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路人甲好不!雖然很想要這樣吶喊,但一是開眼時強撐的勇氣在時間中已經消失,二是男人不愧是外掛組的主角,移動的方式完全是武俠劇中的輕功,這邊彈一下那邊跳一下,有時還可以玩無意義的雲霄飛車,這對有懼高症她而言完全是讓她閉嘴的最佳方式,讓她動彈不得也叫不出聲。
偏偏,這時的男人卻像是嫌她又青又白又紫的臉還不夠悽慘般,用一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的口吻對她說:「既然妳睡醒了就交棒。」
交……交棒什麼?問題甚至不用出口就知道――因為,作為有外掛的男主角,他再一次一點良知也沒有地將沒有主角光環加身的路人甲一把往正衝上來的惡鬼推去。
「――呀啊!!」惡鬼往前衝,自己也被迫往惡鬼推,雖然擺明自己莫名其妙要變砲灰,砲灰也有做無用功掙扎的餘地,儘管無意義,或者該說此刻她已經無力去思考什麼是有用什麼是沒用,總之就是讓自己撇開頭閉起眼,雙手往前伸直做出好似在推東西的動作。
「吼嘎――」
「――啊啊啊啊啊――!」
由於雙眼緊閉,她沒看到惡鬼與她接觸時看似是實體的身體被她的雙手穿透過去且在彼此接觸的胸前呈現半透明狀態,讓人能看得清楚她穿過惡鬼身體的手在她的大叫聲中,彷彿被人用刀在手上劃了一刀一刀又一刀,傾刻間便衣袖盡裂並且佈滿血痕傷口。
同時,終於拉近彼此距離的惡鬼雙手、黑霧都筆直朝她襲去,大有一舉讓她成為自己同類的強大氣勢!
「吼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