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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立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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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該不會是被始亂終棄了吧?」艾伯李斯特如此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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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一個純白色的,小小的盒子。
悄悄的,塞在青年心中的一個角落。
他從不知道,自己心中有這麼一個盒子。
因為,那個盒子既小又不起眼,甚至還沒有重量,所以青年從未發現過它的存在。
但是,那個盒子卻在不知不覺間起了改變。
月亮的光輝一點一滴的,從盒蓋的縫隙中滴落。
緩慢的,逐漸的,改變了盒子的重量。
充填進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盒子,並且將盒子染上了奇異的色彩。
於是,青年終於發現了盒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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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許是,名為「 」的盒子。
只不過,青年至今仍未得到足以獲得盒子名稱的關鍵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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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的夜晚。
擊退了烏波斯,送走了聖女的侍僧後,梅倫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整晚發生的事情而無法入眠,沒想到自己花費的體力卻遠超過想像,使他才剛回到人偶少女的帳棚中,馬上便睡得不醒人事。
接著,在醒來的時候,他迎接了人生的第一次夢遺成果。
面對溼答答的褲子,以及一醒過來就熱切的想朝他撲去的大小姐,梅倫當下覺得自己大概正站在地獄的門口。
幸好他最後還是發揮了所有的能耐,避免了讓聖女之子直撲他濕潤的下體的悲劇發生,但也同時激怒了任性的大小姐。
人偶少女一生氣,便立刻要求還沒吃過早餐的他跟他的搭檔們,頂著沒睡醒的腦袋跟空空的肚子去討伐妖魔,梅倫只好像隱藏自己尿床的證據般,偷偷的換上僅有的一件換洗長褲,就衝出帳篷跟戰友們會合。
至於戰鬥的成果嘛……
先別說硬被挖起床而全身散發著黑色怨氣的貝琳達跟嘴裡一直喃喃唸著「營養劑很棒只要來兩顆就可以抵早餐了大小姐要不要也來試試看」的羅索,就連昨晚曾經幾乎獨自打贏了烏波斯的梅倫,都發揮了百分之負一百二十的實力。
不賣力到連看來小而無用的老鼠,也差點能以一擋三,一口氣咬死他們三個人。
當然,大小姐一看到這狀況,也氣得半死,把貝琳達跟羅索罵了個臭頭,卻沒有太過責怪梅倫,而那兩名受到無妄之災的戰友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就像早已放棄了他。
面對這樣的成果,梅倫總覺得自己的心裡破了個洞。
明明昨晚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今天卻又證明了自己不過是顆沒用的香瓜。
一、認真的看著敵人。
二、專注的攻擊與防禦。
三、相信自己。
梅爾的話還依舊縈繞在耳邊,昨晚戰鬥的感覺也依然殘留在身上,但是,遭到支配的熱度不一樣,心情也大不相同。
他做不到,梅爾交待給他的這三點,他沒有一樣真的能發揮在實戰之上,昨晚最後並沒有成功保護梅爾的事,還有梅爾之後對他所做的那些事跟說的那些話,全都成了反效果。
他沒有辦法專心在戰鬥上,整付心神全都交給了遠在鏡子外的世界的那個人。
從兩人昨晚分離後,他的腦裡魂牽夢縈的就全是梅爾的身影,梅爾的手,梅爾的聲音,梅爾的眼睛,梅爾的唇,梅爾的傷,梅爾的鮮血,還有梅爾的……
光是想到他,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發熱,喉嚨變得乾渴,心臟劇烈跳動,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雖然沒辦法完全記住昨晚的夢境,但梅倫知道,自己整晚肯定也只想著他。
想著他的手,想著被他碰觸的自己,想著被他親吻的自己,想著在他口中解放的自己。
於是,身體也忠實的做出了反應。
昨晚的成功,昨晚的失敗。昨晚的接觸,昨晚的別離。僅只一個晚上,就將梅倫的人格來回覆寫了數次。這到底該算是成功的引導還是徹底失敗的作為呢?
無論如何,就現階段而言,那看起來像是失敗了。
但是播在心中的種子,卻還是在他所沒發現的地方逐漸的成長著,原本只是純白色的盒子也逐漸的改變了色彩。
人只要有所改變、有所抉擇,那麼就算乍看之下就像白繞了一圈毫無作用,但最終也都會以此為養分而開花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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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三人終究勉勉強強的打贏了數體妖異,接著在經過少女的暴怒洗禮後,便回到了營區。
然後,直接被冷凍了起來。
「你們幾個如果再提不起幹勁,我就再也不帶你們上戰場啦!」撂完這句話,她便點了幾個剛吃完飯的戰友,又直接把他們拖去找怪打了,今天的大小姐的怒氣真是沒有極限。
「不去前線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也多了時間可以好好採集活體標本……」
看著人偶少女離去的背影,羅索與貝琳達各自撂下了一句話,表示自己毫不在乎,但臉上掛著的表情卻都不像口頭上那樣豁達。
梅倫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感到相當不甘心。
其實自己才沒有這麼弱呢,只不過是現在狀況不好而已──兩人的臉上似乎正大剌剌的寫著這樣的字句。
「人類如果沒有攝取足夠的食物,就會因為缺乏熱量跟血糖而無法行動,胃也會因為沒有食物而被磨壞,乍看之下沒有問題,實際上卻大有問題,我們的大小姐畢竟是人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這麼說來,人類如果缺乏了充足的睡眠,也會讓身體變得虛弱,還會危害到美容呢……大小姐真的什麼都不懂呢。」
兩個人一邊吃著早餐,一邊交替的說完想說的話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便惺惺相惜的擊了掌,到頭來你們兩個其實只是想一起為自己的失敗找尋藉口吧……
不過,我的失敗,卻是找不到藉口的。梅倫嘆了口氣。
梅爾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這次的失敗全都要怪自己的心始終平定不下來,責任無庸置疑的在自己的身上。
莫非不管自己怎麼做,都還是脫離不了無用的別名嗎……?
他正對著早餐的碗自怨自艾著,坐在前方的貝琳達卻突然朝他張開了充滿狂氣的雙眼,嚇得他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話說回來,其實都是因為你惹毛了大小姐,我們才得一大早就衝出去打怪吧,又發生了什麼事嗎?」她一邊用湯匙攪動著自己碗裡的東西,一邊用凶惡的眼神盯著梅倫。坐在旁邊的羅索也像被她的話語刺激到一般,忽然對空揮動起了還沾有粥的湯匙,接著猛然用湯匙指向梅倫的臉蛋。
「啊啊啊──對對對,你今天確實有點失常,身上還有奇怪的味道,是對哪裡的什麼人發情了嗎?」
「你說什、什麼!」
我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發情?!唔,該不會是精、精……
聽到戰友毫不避諱的提出的關鍵字,梅倫猛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頓時面紅耳赤,羅索則在墨鏡下觀察起他的反應。
在心中推敲出了個大概後,他便露出了看好戲的笑容,奸笑著丟下了剛吃完的早餐碗盤,拎起放在帳篷一角的背包就往外走。
「算~了,就當我沒講,我要去採集標本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啊。啊,我的盤子就拜託你幫我收啦!」
「不,拜託你說清楚──」
「唉呀,原來是這樣嗎,梅倫你情竇初開了?身體也初開了嗎?」羅索完全不理會梅倫的哀號聲轉頭就走,相對的貝琳達則閉上了她凶惡的雙眼,一臉笑意的湊近了梅倫,梅倫的臉則越來越紅。
「咦,咦,情竇初開什麼的……」
「天啊,梅倫你這樣感覺還挺可愛的嘛,你以前看起來明明很無趣,戀愛果然會使人改變嗎?」
「哪有這回事……可愛什麼的……」
梅倫想起梅爾昨晚跟前晚也曾說過自己很可愛,心情就突然變得很複雜,不禁低垂下頭,嘆了口氣。貝琳達則完全沒錯過這個瞬間,連忙抓住了他嘆息的尾巴,抬起她雄偉的雙峰,更加欺近了梅倫。
「怎麼,你看起來很煩惱嘛,大姊姊我不太了解男孩子這方面的事,所以是絕對不會說出有問題就找我聊聊這種話的。不過,你現在看起來真的還挺可愛的,基於戰友的情誼,就讓我為你指點一條明路吧!」
話說到這,她又猛然張開了她的雙眼,以堪稱邪惡的笑容提出了惡魔般的建議。
「你去跟艾伯李斯特聊聊吧,那傢伙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呢,對女人跟男人都很有一套唷!」說完,貝琳達便對他眨了眨眼──雖然是令人會全身寒毛直豎,宛若噩夢般的眨眼,但這應該也算是她俏皮的舉動吧──不過,由於梅倫正在認真思考著她的提案,所以完全沒注意到她這個可愛的動作,不知算是幸還是不幸。
「艾伯李斯特……」一邊唸著這個名字,梅倫的腦裡也跟著浮現了那位帶著眼鏡的戰友的臉龐。印象中,他是個穩重又有良好氣質的軍人,這種事情真的可以找他聊嗎……?
看著煩惱不已的梅倫,貝琳達緩緩的露出了一絲正在盤算著什麼的笑容。
──好啦,碰到這狀況你會怎麼對應呢?艾伯李斯特?
不過,梅倫始終沒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只是被貝琳達當作消遣材料的事實,只是非常認真的苦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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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眾人輾轉回到了名為幻影城的城堡。理由是因為,大小姐用盡了法子也無法從黑湖裡釣出烏波斯──梅倫哪敢說是因為自己昨晚已經先把烏波斯給殺了,要等黑湖之主重生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總之,她一發怒就嚷嚷著要去某森林跟某城堡殺豬拔毛囤怪換錢,眾人也只好順著她的意來到了這個離黑湖最近的城堡。
不過,從黑湖回城堡的路上,人偶少女依舊沒有讓梅倫上前線,使他的心情越來越低落。等眾人抵達城堡,大小姐又狂暴的帶著一票人去斬妖除魔時,他便獨自一人窩在妖怪已經被清空的古堡房間裡,對著牆壁上華麗卻殘破的織錦壁毯發呆。
壁毯上的圖樣,是一片廣大的月夜與月下的妖魔,在這個月夜見之國的城堡中,算是非常普遍且常見的圖騰,但對現在的梅倫來說,那圖案看來卻又別有意義。
只會讓他想起,在月夜中閃閃發光的那個人。
昨晚,梅爾這麼努力的教導自己,還為了自己受傷,但自己今天一整天都這麼失敗,今晚自己哪有顏面見梅爾呢?
──不,今晚,自己還見得到梅爾嗎……
他下意識的碰觸了自己的嘴唇,身體似乎又熱了起來。
他好想知道,梅爾昨晚對自己做的事、說的話的真正意義,代表的到底是什麼,而自己心中的被他撩起的這份情緒又是什麼呢……
正當他再度陷入總是走不出來的無限循環中時,古堡厚重的房門卻突然被打了開來,碰的一聲,硬是打斷了他的思考。
而跟那驚人的開門聲相反,一臉狼狽的鑽進房間裡的人,正是被貝琳達誠摯推薦的煩惱解決專家──艾伯李斯特。
……為什麼艾伯李斯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莫非這正是天降的奇蹟?不知哪裡來的神明要我把握這個機會跟艾伯李斯特先生好好談談嗎?
艾伯一看見梅倫,便對他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梅倫則猛然全身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
「咦,原來梅倫你在這裡休息啊,抱歉,讓我躲一下。大小姐一直叫我去電雙頭犬,可是我今天已經連打二十場了,再放電下去會死的,所以我決定罷工。人也是需要適當的休息的,你說是吧。」
艾伯突然的出現使梅倫整個人呆住了,根本沒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於是艾伯便輕輕關上門,走進房間,接著,看見了梅倫身邊的桌上有著他們隊伍配給的水壺。
「啊,你這裡有水啊,借我喝一點,我快渴死了──」
對於他的要求,梅倫再次點了點頭,艾伯便馬上動手倒起水,咕嚕咕嚕的大口喝了下去。梅倫則不斷偷覷著他,心裡掙扎著,不知道該不該問他這種事情……
不過,最後他的矜持還是敗給了對解答的渴求。
「那個,艾伯李斯特先生……」
「不用那麼一板一眼的叫我,放輕鬆,叫我艾伯就好了。」艾伯一邊倒起第二杯水,一邊自若的回應著他,於是梅倫也便順著他的意改口稱呼道。
「好,好的,那個,艾伯先生……」
「什麼事?」
「請問,你有過口交的經驗嗎?」
「噗──」聽到遠遠遠遠遠超乎想像的問題,艾伯馬上將剛喝進嘴裡的水全都噴了出來。
接著,在他手忙腳亂的將被自己弄濕的衣服跟地面給擦乾,順便在腦裡重新播放一次梅倫的質問後,他才再次詫異的看向了梅倫。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問我!?」
「啊,嗯,因為貝琳達小姐說,有這方面的困擾找你就好了……大小姐也說過,你好像很擅長性方面的事務……」
說真的,「性方面的事務」還算是修飾過的說法,其實大小姐真的對他說過的是枕營業跟小白臉。
「原來是貝琳達嗎,竟然從這方面下手,妳給我記著。大小姐也是,我在她心裡竟然是這樣的存在嗎──」艾伯惡狠狠的瞇起眼,渾身突然散發出了一股黑氣,使梅倫頓時感到一絲戰慄。
他完全沒發現自己剛剛悠然的說出了會讓艾伯的忠誠度下滑的話。
「不過,你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啊……我知道了。」他的眼鏡一閃,臉上便浮現了奇異的笑容。
「對象是誰?該不會是貝琳達吧?還是艾妲?艾茵?瑪格?還是帕茉?佛羅倫斯?難不成是雙胞胎?」
這時,艾伯的臉上似乎正大大的寫著「這麼好用的情報快提供給我,我要拿去當威脅利誘的材料」,不過不經世事的梅倫根本看不出來。
「咦咦,不、不是啦,怎麼可能……」
「這樣算一算剩的就是……蕾格……?!梅倫你好厲害啊……」
「這絕對不可能!這麼恐怖的話不要說出口啊啊啊啊!如果被聽到我會被殺掉的!」蕾格烈芙的外表看起來雖然嬌小可愛,實際上卻是個強到恐怖的魔神,而且她的背後還有一個恐怖的忠僕,如果剛剛這個不實的推測不小心被他們兩個給聽到,晚一點搞不好艾伯跟梅倫就會被吊在城堡外側吹夜風了。
「是這樣啊……這樣就不是隊裡的女性了,保險起見,讓我問一下。不是大小姐吧。」
「當然不是。」
大小姐雖然溺愛梅倫,但那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當然,梅倫也不可能會對人偶少女做出任何猥褻的舉動。如果他必須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對大小姐做出不該做的事情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已經先自己自主去上吊了。
既然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那麼──艾伯的眼睛在鏡片後面滴溜溜的轉了轉,很快的就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唔……所以是男人囉?」
艾伯才剛說出這句話,梅倫的臉便砰的變紅,立刻證實了他的猜測。
「是男人?是男人對吧!天啊,梅倫,在這方面來說你也很厲害,誰?是誰?不會是阿貝爾那傢伙吧?還是布列依斯?啊,你昨天跟弗雷老師聊的很開心,該不會是老師吧?還是那個有點煩人的ACE?啊,我知道了,是薩爾卡多對吧!」
艾伯李斯特真不愧是傳說中對男人跟女人都很有一套的人,發現梅倫的對象是男人時,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絲的厭惡感,非常平淡,不,非常興奮的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是,不是我們隊裏的人啦……」
「那麼,我見過嗎?」
「要說有沒有見過……也算是見過吧……」就是現在在你面前這個人,但又不是我們隊裡的這個人。
聽到這個結論,艾伯沉下了臉,以萬分沉痛的聲音,對梅倫說道:
「……你就算沒辦法消化這方面的需求,也不要自暴自棄的去跟犬神或是山羊作愛啊……」
「怎麼可能是犬神或山羊啊!!!」艾伯剛做出猜測,梅倫馬上就發出了哀嚎。
這肯定是從梅倫認識艾伯李斯特以來,他說過最糟糕的話!!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幸好只是開玩笑,如果你是認真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沒想到自己會被當成會跟野獸亂來的人,梅倫差點就要因為恥辱而哭出來了。
話說,梅倫一直以來都以為艾伯是個穩重又高傲的軍人,今天才知道,只要談到這方面的事情,艾伯李斯特就意外的多話且輕佻。不過那其實是因為梅倫並不是艾伯在生前所認識的人,性格又溫順內向,艾伯對他說話一點壓力也沒有,才會變得口不擇言。但這一點梅倫不會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好吧,是男人,不是我們隊伍裡的人,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該不會是布勞吧。」
「拜託不要再猜了。」梅倫隱約記得布勞這個名字,似乎就是將他帶到大小姐身邊的那個少年,但他卻不記得那個少年的長相,只隱約知道大小姐似乎常常會從他那裡拿回大量硬幣,但印象中他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
「好,好。不管你的對象到底是誰,總之你是來找我談關於戀愛的煩惱吧。真沒想到我竟然也有變成他人戀愛諮詢師的一天……」
「咦……戀愛的煩惱?!」戀愛?
未曾思考過的辭句,滴進了梅倫的腦海裡,並且隨之展開了盛大的漣漪。
戀愛?這是戀愛嗎?戀愛到底是什麼……
「要不然呢?單純是性的煩惱嗎?找我談性的煩惱嗎?原來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有單純的關於性的煩惱?!」
老實說,對梅倫而言,現在的煩惱確實單純只是關於性的煩惱!但是這是什麼失禮的評價!
「沒關係,不管是戀愛的煩惱還是性的煩惱,既然我都聽了開頭,我就會努力撐下去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的,就大方的跟我說吧!」艾伯拍了拍他的胸脯,眼鏡也同時再次閃了一下光芒。
雖然艾伯的表情有點令人擔心,但既然艾伯都這麼說了,那麼就請他幫自己解惑吧……梅倫在心中做下了決定後,便開口問道:
「艾伯先生會為了什麼理由替人口交呢……」
「這是什麼問題?!結果其實是我被設計了嗎?!這是貝琳達那女人的二段式攻擊嗎?!」
沒想到他剛問出口,艾伯便馬上激動的跳了起來,梅倫連忙搖頭澄清。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要設計你的意思,我只是,昨晚,突然就被……所以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我這麼做,才想問問看你的意見……」
他說著說著,便害羞的縮起肩膀,聲音也越來越小。從梅倫的態度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艾伯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嗯……總之你突然就被某個男人幫你口交了嗎,聽起來有點猛。接下來呢?你就讓他做完了?」他抓了抓頭,發出了幾聲悶哼後,便又坐回了梅倫身邊,對他提出質問,梅倫則以點頭來回答他的問題。
「然、然後我……因為實在太舒服了所以……所以我也幫他做了……」
「咦!?所以你在被他口交之後,反過來幫他口交囉?!」艾伯驚呼,梅倫則再次點了點頭。
「天啊,梅倫……你真是超乎我想像的悶騷……」
「咦?咦?那是什麼意思?!」梅倫驚惶的搖晃起艾伯的身子,艾伯則將臉埋進手裡,感覺上受了很大的打擊。
「我才想問你是什麼意思呢,你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到底還想問我什麼,我現在只覺得窺見了世界的不可思議而已。啊啊,握到你的把柄又有什麼用呢……」
艾伯最後那句話雖然很小聲但梅倫聽得很清楚,但對煩惱的他來說,只要有人能解決他的疑惑就足夠了,自己的把柄有沒有被人握到根本不重要。
「我只是不曉得,為什麼他會對我這麼做……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他這麼做……我知道,雖然不是男女交合,但那也算是做愛的方法吧。通常,人們為什麼會做愛呢?是為了要傳宗接代吧,為了將基因流傳到下一代
,人們才會做愛。人也應該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會產生所謂的性慾,以男人而言,就是勃起、然後產生性交的欲望吧。至於口交或是自慰,其實全都是一種浪費的、毫無生產力的行為,更不用說是跟同性之間發生這樣的事了。至少我腦裡的知識是這樣告訴我的,但是,但又是為什麼……」他頓了頓。
「為什麼我會因為一個吻就對他產生性慾呢?為什麼他又會願意為我口交?我又為什麼會不自覺的就……這一切都好不可思議,我不懂,我真的完全搞不懂……」梅倫苦惱的雙手抱頭,腦裡滿滿的都是梅爾的身影。
即便是現在這個瞬間,如果梅爾要求想跟他互相舔舐對方,他一定也會立刻答應的。
但,到底為什麼自己會願意這麼做,而這代表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這時,艾伯冷靜的聲音,如清涼的流水般,緩緩的流入了他的耳裡,逐漸冷卻了他心中的焦躁。
「梅倫……我對你的評價要改寫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只個唯唯諾諾聽命於大小姐的無聊傀儡,沒想到其實還挺有趣的嘛,既傻又忠於自我,慾望還意外的深重,我們一直以來都錯看你了。其實你根本不是唯唯諾諾的類型,只是單純什麼都不知道吧?」
「是、是這樣嗎?」
「我是這麼覺得的。」艾伯斬釘截鐵的回答,梅倫則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胸前的緞帶。
今天自己還真是得到了很多意外的評價呢,原來艾伯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啊……
「說真的,在這個世界裏,所謂的生育與世代交替,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事了吧。畢竟我們都已經是已死之人,啊,不過你好像不是。總之,我們早就沒有孕育生命的責任了,大可以將這麼沉重的問題放在一邊,不要去思考如此嚴肅的事情,只要好好面對自己的心就好。」
「面對自己的心……?」梅倫對著艾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艾伯也對他點了點頭。
「簡單說,結論就是,你這果然是戀愛的煩惱!」
「戀、戀愛!」
「你喜歡他吧,喜歡到被他吻會想要勃起,會願意讓他為你口交,也會想要為他這麼做。這不是喜歡是什麼呢?」
「咦,咦咦,喜、喜喜喜,洗番?」
被斷言自己肯定是喜歡梅爾,梅倫只覺眼前有無數繁星在轉動,使他眼花撩亂,連話語都糊成了一團。
「雖然這句話由我來說或許很沒說服力,不過,想跟喜歡的人做愛,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不是為了繁殖,而是為了自己的心。」艾伯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了一絲溫柔的表情。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原來我喜歡他嗎……這就是,戀愛嗎……」
這從未有過的感情,從未知曉名字的感情,熾熱的溫度,激烈的想望,原來就是戀愛嗎……
胸中色彩繽紛的箱子終於被提上了名字,於是滿載的情感便推開了蓋子,猛烈的朝心中的所有角落溢去。梅倫的四週頓時就像開滿了花一樣,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色彩與芳香。
所有不可解的謎全都迎刃而解,紊亂的元素也都回歸了正位。
原來這就是……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要在這裡跟你說這種話呢,我現在突然覺得非常的難為情。」
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身邊那個人突然朝四週擴散的花海給淹沒,艾伯忍不住咳了幾聲。梅倫則馬上用力搖起頭,興奮的抓起艾伯的手,以閃亮的雙眼連連對他道謝。
「不,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會迷惘到什麼時候!啊啊,原來是戀愛嗎,為什麼我一直沒發現這種感覺就是戀愛呢──」
情竇初開的美男子散發出來的光采與費洛蒙真是難以小覷,那股純情的光芒差點沒刺瞎艾伯的眼睛。他連忙低頭看向地板,這才多少鎮定了下來。
「……你那位對象一定很不希望你隨便對別人露出這種表情吧,你果然是美男子,我太小看你了……」
「?」梅倫歪了歪頭,艾伯則馬上將頭撇開來,刻意迴避他閃亮的視線。
「不,我剛剛什麼都沒說,真的。」
但此時,梅倫的臉龐不知為何浮現起了苦澀的表情。原本如同溫暖的春日風情的氣氛,突然飄過了一朵雨雲,遮蔽了溫暖的陽光。
「不過,如果事情是這樣的話……那又是為什麼,他會對我説『對不起』呢。」
「咦?」
「他也喜歡我嗎?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會對我這麼做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對我道歉呢,為什麼會說他不應該對我做出這種事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其實梅倫已經察覺了,原本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已經逐漸察覺了梅爾隱藏在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那可能是會讓初戀永遠無法開花結果的,殘酷的真實。
不,這份戀情……原本就不該,也沒有任何人期待他開花啊。畢竟他們兩個人……已經超越是不是同性的問題了。
「……我說你啊,該不會是被始亂終棄了吧?」聽了梅倫的話,艾伯皺起了眉頭,梅倫的臉色則立刻變白。
「我雖然可以很確定你應該是喜歡對方的沒錯,不過對方感覺卻很像只是玩玩的呢。畢竟男人是靠下半身來思考的,如果感覺對了就會做……不,我當然不是在說你,像你這種一看就是處男的人應該不會這樣啦!不過……」
他摸了摸鼻樑,目光則往天花板飄去。
「我就是這種人,只不過為了自己方便或是貪圖一時之快,就會親吻人或是跟人作愛。」
「咦?」聽到了意料外的事情,梅倫一不小心便驚呼出聲,艾伯則垂下了眉,煩悶的抓了抓頭髮。
「不要用那麼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真的不是。我上輩子積欠人太多、太多了,多到令我覺得,就算費盡數生也無法還清……」
話說到這裡,艾伯重重的嘆了口氣,沉默了數分鐘後,才又繼續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碰到的人是不是像我一樣的爛人,但我也不能保證他不是一時興起才跟你有了關係。梅倫,你很單純,所以更不能掉以輕心,要不然到時候是會傷得很重的。」
或許是想到自己過去傷害過誰的記憶吧,艾伯的表情看來相當深刻。
梅倫也懂他在顧忌什麼,也知道他是在為自己著想,但心裡卻沒辦法直接接受他的說法。他知道這大概只是自己對戀愛的盲目,但他還是想要相信梅爾,就跟他昨天跟弗雷談過後的結論一樣。
他想要相信他。
「可是……這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吧,我總覺得,他說著對不起的時候,感覺很悲傷……我不覺得,不,我不想相信他真的只是,不,或許是吧,可是……」
為什麼要特地越過鏡子來找他呢。
為什麼會對他露出悲傷的笑容呢。
雖然這之中充滿了不可解的謎團,但如果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話,那麼,昨晚兩人發生的關係,真的會是因為一時興起嗎?
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被他所玩弄,那又如何呢?
在自己心中,這第一次萌發的,從未理解過的感情,名為戀愛的感情,它的分量,超乎想像的沉重。
「就算他只是一時興起,我也甘願──」
但卻甜美的令人願意被它的沉重給壓垮。
「我喜歡他,我真的好喜歡他,當我知道這個感覺是喜歡後,我就沒有辦法遏止這股情感了……怎麼辦,我只要想到昨晚的事情就會高興到無可自拔,可以的話,我好想再被他碰觸,就算只是玩玩也好,只要他肯碰我就好了……怎麼辦,艾伯先生,怎麼辦?」
看著梅倫潮紅的臉頰與嬌羞的模樣,一股罪惡感從艾伯的心中萌生。
──我是不是按下了不該按下的開關了?總覺得自己好像把這個人推往不太對的方向了……
「唉……你看來病得不輕呢,對方真的是值得你這麼喜歡的人嗎?」
「嗯!他是個,很棒的人……」
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身影,是自己想要成為的自己,也是永遠不可能成為的自己。既溫柔又嚴厲,既強大又和善,是個怎麼想都高攀不上的對象。
我就這樣喜歡上了我自己,另外一個自己。
看著梅倫既執迷又帶著些許豁達的複雜神情,艾伯摸了摸人中,露出了苦笑。
「如果你不是我認識的這個梅倫,我就會覺得你是一廂情願。我會勸你不要這麼執著,會勸你看開一點。但你是我所認識的這個梅倫,所以,或許事情會超乎我的想像也說不定。」
艾伯推了推眼鏡,露出了有些奸詐的笑容。
「對方對你搞不好真的是有意思的,所以,要不要更近一步的追求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