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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夜 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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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夢,沒有維持十四天,就已經結束了。
從下雨的夜晚之後,又過了好一陣子。一個月?兩個月?到底過了多久,梅倫已經無法計數。
但聖女的侍僧,那個有著颯爽的笑容,總是從空中摸出東西來,會將大禮帽放在胸前向你問好的人,卻正如另一個侍僧所言,再也沒出現過了。
如果要問梅倫,他會不會寂寞,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那是他的初戀,恐怕也會是這輩子唯一的戀情。而且那個戀情至今仍持續的在他身上發生作用,持續的加著溫。
一如那個「詛咒」,一如那個「預言」,一如他所承受的「祝福」。
梅倫不相信自己的心未來還會被誰給打動,而他的心,也無法背叛他所愛的那個人、那個自己。
但是,情況確實變了。
他的身邊開始變得熱鬧了起來,打開了心中緊閉的門扉,握住不敢前進的少女的手,往前進的他,得到了「朋友」。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永遠得稱呼他們為「戰友」,卻沒想到有一天可以與他們成為「朋友」。
老是會跑來詢問他最近跟男朋友狀況如何的艾伯李斯特,總會在艾伊查庫出現時,努力把表情變回嚴肅的模樣。
弗雷特里西與伯恩哈德兩兄弟則自願接下了訓練梅倫的工作,使他現在能夠更加專注在戰鬥之上。
佛羅倫斯真的謹守諾言的抱緊了人偶少女,卻被艾妲用紙扇子給用力打下去。然後,人偶少女笑了。
沃肯在某天晚上突然跑來找他,與他促膝常談關於該如何解開少女的心結,讓他感覺到沃肯博士人性的一面。
貝琳達與羅索在戰鬥時,不再刻意的站到他前方,要求他往後退、別干擾他們。三個人終於站在了同樣的高度上。
至於瑪格莉特牽著庫勒尼西的手,在長長的深談後,高興的哭出來的模樣,也依舊歷歷在目。
還有其他、其他逐漸開始變熟的朋友,以及在那之後,才陸續跟著另一個侍僧來到他們隊伍之中的,朋友。
梅倫的世界一天比一天更加廣闊。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忘記自己是寂寞的。
但是,在面對鏡子的時候,他還是會禁不住想要哭泣。但是他每次都忍住了,因為梅爾不希望他哭泣。
因為,哭泣不能解決任何的事情。
也無法讓他再見到梅爾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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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在鏡子另一端的你,現在還好嗎?
他總是會用一邊輕觸著鏡面,一邊在心裡詢問著另一頭的自己。
你有從鏡子的那一端,看到現在的我嗎?我改變了,我因為你而改變了,你知道嗎?你會高興嗎?我希望你能感到高興。我希望我能夠成為你的驕傲。
我希望我能夠成為,足以跨越你所說的「未來將會發生的那件事」的人。
你可要在鏡子的那端好好看著喔。
然後,為我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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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就在他照著平常夜裡常做的方式,對著鏡子默禱時。
有一雙手,突然的,從鏡子裡握住了他的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
「怎麼、可能……」
但這次,他已經不會感到害怕,心中滿溢的感情是,驚訝。
會讓人哭出來的驚訝。
「梅……爾?」他不確定的對著鏡子問道,而鏡子裡的那個自己,則發出了令人熟悉的,充滿笑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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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啊,聖女之子的侍僧,我的梅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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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便從鏡子裡走了出來,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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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驚喜派對般突然出現的那個人,身體的顏色比從前都來得淡。
幾近透明的髮絲隨著風飄動著,隱約透著月光,是如此的虛幻。
而他的笑臉在黯淡的月光下,看來也像是隨時會消失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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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緊的相擁後,猛然驚覺事情不對的梅倫,急急忙忙的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緊張的問道:
「你不是沒有魔力了?為什麼還要過來這裡!再這樣耗下去,你不是會死嗎!」而且今天是接近朔月的弦月之夜,幾乎沒有月光,這樣下去豈不是非常危險!?這已經不是叫做為他犧牲,而是浪費生命了!
「可是我想見你啊,想見到就算死也無所謂……騙你的,我的魔力又累積夠了所以來找你囉。」
「這句話也是騙我的吧!」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梅爾搖搖頭。
「這是其他人為了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面而借我的魔力,我今天也是瞞著聖女過來的,真希望別被她發現。」他吐了吐舌頭。
「今天真的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不,應該說是我能夠自主來找你的最後一次了吧。」他苦笑著,握住了梅倫的雙手。
「梅倫,我上次說希望能每個有月亮的晚上都來見你是真的,因為那只是希望嘛。不過說離開前會跟你說一聲是騙你的,對不起。所以,這次能夠跟你好好道別真是太好了。」
「……你真的是個大騙子呢。」看著他豁達的笑容,梅倫總覺得有點生氣。
但還是很高興。
很高興,很高興,高興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明明他從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再哭過了。
「這就是『梅倫』這個存在啊,使用撲克牌與籌碼,搖動骰子來騙人的賭徒。是你,也是我。」梅爾憐愛的捧起梅倫那泫然欲泣的臉龐,以戲謔的口吻說道。
「但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想要和你一起上戰場,想要在你們家大小姐前面獨占你,讓她氣得跳腳。我真想留在這個世界……」
話說到這兒,梅爾的表情也不再淡然,有著相同面孔的兩人,現在宛若照鏡般,露出了一樣的表情。
苦澀,但又甜蜜。
「嗯……我、我不想奢求那麼美好的事情,只要你每個滿月能來見我就足夠了,但是,不可能吧……」梅爾沒有回覆他的問題,因為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明明該是激烈的、感動的相會,該有說也說不完的話,但真的見到面後,兩人卻一下子便無話可說了。
胸口被單純的感動與累積許久的愛意給塞得滿滿的,那爆炸性的情緒,就算想要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兩人在月下互望了許久,梅爾才伸出了手指,從梅倫的下腹部一路往上摸,最後則撫摸起了梅倫的嘴唇。
「聖女之子的梅倫,我可以吻你嗎?」
「嗯。」被他的觸碰給撩起了慾望的梅倫,則紅著臉龐,摟住了梅爾的腰。
於是,兩人便在月光下互相擁吻。
吻著,吻著,梅爾便扯下了梅倫的緞帶,脫下了他的燕尾服外套。梅倫也按耐不住的解開了梅爾的背心,拉下了他的褲檔。兩人就這樣激烈的脫起對方的衣服,直到幾乎全裸為止。
在激吻之下勃起的陰莖撞到了對方的陰莖,於是兩人便乾脆一邊吻,一邊抓起對方的性器相互磨蹭起來。
不知不覺間,梅爾已經將梅倫給推到了地上,兩人不斷的吸吮著對方的舌尖,四肢也像不願分開的樹根一般交織在一起,互相的觸碰著,摩擦著雙方的身體。直到兩人都吻到喘不過氣後,才終於將嘴唇給分了開來。
接著,梅爾深呼吸了幾次,便將目標往下放,以左手撫摸著梅倫的陰莖,右手,則捏起他的右乳頭,再用舌頭舔吻起他的左乳。
「先前我跟你做的幾次都沒有捏過你的乳頭呢,有點可惜……『梅倫』的乳頭是很敏感的,你知道嗎?」梅爾一邊喘息著,一邊輕輕咬起了梅倫的乳頭,使他瞬間發出了可愛的驚呼聲。
「呀啊!那,那邊,嗯,會痛……」
「但是感覺也不錯,對吧?」
「啊、哈啊,嗯……」
在乳頭與下體的雙重攻擊下,梅倫情不自禁的喘息了起來。他的乳頭真的很敏感,被所愛的人給摸著,便會高興到渾身發抖。但光只是這樣,是絕對不夠的……
於是,他的手便悄悄的往自己的臀部移動,在梅爾也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深入了自己的洞穴之內。就這樣享受起一邊被所愛之人玩弄乳房與性器,一邊替自己按摩洞口的感覺。
這樣,很愉快,但是比起這樣,還不如,還不如快點,快點讓兩個人合而為一──
「你看,才摸了一下,這兩顆也就跟著勃起了,真可愛不是嗎?」沒有注意到梅倫的狀況,梅爾笑著逗弄起了梅倫胸前兩顆玫瑰色的,小小顆卻淫蕩不已的乳頭,梅倫則心癢難耐的,眨著溼潤的雙眼,以誘惑的聲色,撒嬌道:
「不、不要再玩了,快點,進來好不好,我、我想要你,現在就想要……」一邊說,梅倫一邊扳開了自己的股間,並且以雙手俐落的拉開了自己那由於不斷重生的特性,依舊保持著處子般細嫩緊緻的粉紅色洞穴。
「你……什麼時候學會自己張開雙腿這種高等招式的?」梅爾詫異的看著對著自己張開雙腿的梅倫,但梅倫只是害羞的看向一旁,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你這樣,怎麼能叫我不趕快進去呢?」但這樣的他反而可愛到令梅爾不能自己,於是梅爾便放開了把玩著梅倫性器與乳房的雙手,猛然拉開了他的雙腿,抬高了梅倫的雙腿與腰部。使他不管是乳頭、已經被撐大的洞口內側還是充滿元氣的陰莖,全都以半懸空的狀態,一起暴露在梅爾的眼前。
一目瞭然。
「唔……」這個姿勢使梅倫害羞的悶哼了一聲,但卻又有種,被偷窺了的愉悅感。
如果是你,全部都給你看也可以喔,因為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啊──
「梅倫,你真的好可愛。」認真的打量了自己的複製品那嬌豔的無以附加的身軀後,梅爾不禁讚嘆道。在替他的體內灌入潤滑液後,便迅速的抓起了他碩大的肉棒,擱在梅倫的臀間,燙得梅倫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要、進來了嗎?」
「嗯,我要進去囉。」話一說完,梅爾便一股作氣將陰莖插進了梅倫的身子裡。這次不再像從前那般溫柔,而是一口氣就讓整根陰莖沒入了梅倫的直腸中。接著,也沒等待梅倫適應他的侵入,就逕自抽動了起來。
畢竟,如此成熟又美味的果實就擺在眼前,他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去吃他?
「啊、啊啊,梅、梅爾,嗯,啊,太、太快了,好痛,不、不行,啊啊!」梅倫在他激烈且迅速的侵犯之下,馬上發出了如樂般的甜美呻吟聲,梅爾則笑著對他說道:
「這麼久不見,一下子就要嚷著不行,不是太過分了嗎?還不如,嗯,說點更令人興奮的話吧。例如說,好棒啊,好舒服啊,快侵犯我,我快懷孕了之類的。」
「梅、梅爾你這個,嗯,啊,啊啊,變、啊,啊、變、變態!」
「因為對象是你我才會,唔,這麼變態的。只有你喔。所以,就,呼嗯,說一下,吧。」
聽到梅爾這番話,梅倫忍不住沉默了數秒,但很快的,又因難抵身體感官的刺激,再次嬌喘了起來。
「我、嗯,哈啊,啊、啊啊、唔、哦、嗯、好、好棒,嗯嗯、唔,好,好舒服,不、嗯、那邊,啊,不要,梅爾的那邊,好大,好燙喔,啊啊、唔、討厭,真的不行了──」到底是照著他的指示,還是真的愉快到忍不住喊了出來呢,梅爾不知道,只知道,眼前自己的「複製品」,他所愛的「梅倫」,真的可愛得令他難以忍受。
──啊啊,受不了了,插在他身體裡的感覺怎麼會那麼好呢?他的溫暖又潮濕的身體內側緊緊的抓著自己,鬆緊感恰到好處,也總能配合他的呼吸而收縮放鬆。
這也算是我的腸道,也算是我的身體,卻沒想到抽動時的感觸會這麼好。
就算從前曾經跟誰有過關係,曾經被誰撫摸過自己的身體,曾經插入過其他的誰的身體,但是,不管是身體的契合度,還是,愛。都不一樣,完全的不一樣。
這輩子還是只想要,只想要跟他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的一起工作,一起遊玩,晚上則互相擁抱。
愛上自己的複製人,果然很奇怪吧……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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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合的地方,不斷的擠出了潤滑用的白色乳液,而梅倫硬挺的陰莖也隨著梅爾的動作,一邊滴著汁液,一邊在天空激烈的晃動著。而他本人則是一臉癡態的,不斷用那美麗的聲色吐露著淫猥的話語:
「好棒,啊哈啊,拜託,再用力點,嗯,唔嗯──哈,哈啊,好,好快,我、我要壞掉了,嗯……討厭,啊、啊啊、呀啊,這樣下去,真的會懷孕吧,嗯,哈啊,梅爾,梅爾,唔──」
……我光聽你的呻吟聲就快懷孕了。
那過分甜膩的叫床聲,聽得梅爾都不禁面紅耳赤了起來。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功力還不夠強悍。總是會因為梅倫一點點的動靜就害羞了起來。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愛情」所造成的效應,也說不定呢。
痙攣的快感聚集在腰部上,驅使著梅爾不斷的搖動、穿刺起來。偶爾則會將身體緊緊的貼在梅倫的身上,晃動起臀部,讓自己的性器在他身體裡蠕動。每當他這麼做的時候,梅倫便會發出更加可愛的聲音。害得梅爾完全停不下自己的動作,下半身也毫不節制的持續充血發熱著。
原來興奮過頭,反而會射不了嗎?梅爾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只不過,雖然他還充滿著繼續征戰的體力,但被他給徹底侵入的梅倫則已經面臨了噴發的關鍵點。
「啊啊、啊、我,嗯,嗯啊,啊、啊、哈、啊啊,梅爾,我,嗚嗚…好、好舒服,哦哦、不行了,啊啊,哈啊……真、真的不,不行了,哈啊、啊、嗯、嗯啊──」連「要射了」都來不及說出口,梅倫的身體就已經受不了從前列腺傳來的刺激,一口氣衝向了高潮。依舊白濁到淫猥的濕黏液體高調的從他滑潤的龜頭中央朝著前方射去,隨著數次的抖動,全都射到了梅倫自己的身上,弄得他身上到處都是精液。就連臉頰與尖立的乳頭上也都沾到了白色的液體。
「我完全沒碰你的陰莖,你也能射精啊……」
這就是淫蕩的,梅倫的身體。
被大量精液給洗禮過的梅倫,看起來比剛剛更為色氣、誘人,甚至使梅爾差點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擺才好。
只要直視著他,聽著他的喘息,自己就會更加興奮,勃起的莖柱真的完全沒有打算解放,快感堆疊到接近痛苦的程度。唉,這樣下去何時是個了局呢……
不,乾脆就順從身體的慾望,做下去吧。
總之,就做到一切都得結束的那瞬間吧。
「梅倫,我還沒,我還沒有抵達喔,請、請你再忍耐點。」
「嗯……可以的,請、繼續侵犯我,把我弄壞吧。一次也好,兩次也好,啊嗯,既、既然這是最後一次,那、那就乾脆把一輩子的分量都做完吧……」
「……嗯,這一次,應該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就算兩人能夠再次相見,也絕不會是現在這麼平和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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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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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道歉,梅爾再次搖動起他的身體,梅倫也跟著再次發出呻吟。
那一晚,兩人就這樣做到了黎明的前夕,直到精疲力盡為止。
月亮早已消失在天際,但梅爾卻依舊待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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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中突然驚醒,梅倫才發現自己剛剛曾一度因過分的快感而昏厥。
他的四肢酸軟,腰也完全無法使力,上次兩人做愛的時候,他也有類似的感覺,但今天這種疲勞感卻比那次還要重,不過心中感受到的東西卻也比當時豐富的太多了。
不管是對於「喜歡」、「愛情」、「悲傷」,還是「別離」。
就像沃肯所說的,愛情是醜惡的、盲目的,充滿悲傷與痛苦。但也同時值得歌頌,值得慶賀,值得享受,值得花費人生。
至少,原本僅是一片空洞之白的梅倫,確確實實的因為這份戀情而學到了許多、許多……而那都將成為他的血肉,與步向未來的基石。
「你醒啦。」梅爾的聲音在距離他極為接近的地方響起,使梅倫嚇了一跳,接著,才驚覺自己現在正窩在梅爾的懷裡。
那是溫暖又充滿香氣的美好睡窩。
兩人現在依舊維持著剛才做完愛後的模樣,一絲不掛的裹在嶄新的毛毯裡面,這毛毯或許也是梅爾從空中隨意拉出的東西之一吧,雖然今晚並非寒冷之夜,但夜晚、尤其是經過大量運動後的現在,或許更需要保溫。
「嗯。對不起,我做到一半就睡著了……」在確認過自己現在的狀態後,梅倫小聲的、撒嬌般的回應了梅爾一聲。梅爾則勾起了狡黠的笑容,俏皮的對他說道:
「沒關係,這很是正常。不過還真抱歉,我想我恐怕沒有做到一輩子的量,但是或許夠我一輩子拿來想念了。我會好好把這份回憶放在心裡,對著鏡子想著今晚的你自慰的。」
「……嗯,就這麼辦吧。」但梅倫卻極其認真的回應了他的玩笑話,使梅爾訝異的楞了一愣。
「唔,你答應的真爽快,我還以為你會嚷嚷著『你這個變態』的。」
「總比你跟其他人做愛來的好吧,我的獨占慾也是很強的。」梅倫緊緊的抱住梅爾,並且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他的身上有股濃郁且妖艷的香氣,令人迷醉,又讓人不安。
「……是這樣啊,我知道了。」梅爾也緊抱住了縮在他懷裡的梅倫,溫柔的摩挲著他的髮絲。
「但我覺得,你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別人,我沒關係喔。」
一聽到梅爾這句話,梅倫全身一顫,接著立刻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驚訝的瞪向梅爾,但梅爾卻絲毫不以為忤。
「如果你愛上了別人,我也不會生氣的。只要你幸福,我也會很幸福。」
雖然梅倫很清楚,梅爾十分願意為了他自我犧牲,但這幾乎等同於「不在意他的愛是否屬於自己」的發言,感覺簡直就像梅倫的愛無足輕重似的,聽了哪能不生氣。當他正不悅的想要好好跟梅爾嘮叨他這陣子思考的,關於犧牲與愛之間的問題時,梅爾卻先用手指壓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反駁我。」
他以命令句,直接的命令了他的「複製品」。
「難得最後的一晚,我不想浪費時間在紛爭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而已,而你的心情、你的想法是你自己的,我也不能干涉你。所以,今晚也請你不要對我發怒。」
他以平靜卻又堅定不移的眼神看著梅倫,那是不容許任何人侵入,也絕不會改變的表徵。
「梅倫,我也是會忌妒的,也是有佔有慾的,我說這句話不代表我的心情已經動搖了,你願意相信我嗎?」
「……大騙子。」了解自己絕對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後,梅倫也只能輕輕拋下這句話表示他的不滿,但心底卻還是深信著梅爾所說的每一句話,即便他騙過了自己無數次。
「吶,梅爾,天快亮了呢。」沉默的靠在梅爾身上一陣子後,梅倫對著窗外的微白天色低喃道。天空上早已沒了那彎弦月的影子,但身旁這人的體溫卻還是如此的真切,這一切應該不是幻覺吧?
「嗯,因為今天花的魔力大部分都不是靠月亮,所以我還能待一下。」梅爾並沒有跟著他往天空看去,而是低下頭,將臉貼在梅倫的臉上,輕輕的磨蹭著他。
──還能待一下嗎?「還」有一下,或是「只」剩一下的差異,使梅倫的心裡有點高興,又有些難過。
不過,這種時候應該是要高興的吧。只要他能待在自己身旁,讓梅倫好好的記住他的聲音、他的溫度、他的味道,就算只有一秒也很值得珍惜。
梅倫緊緊抱住梅爾的腰,梅爾也跟著捧起他的臉,又親了他兩三下。
「啊啊,你這麼可愛,叫我怎麼捨得離開呢~」他舔了舔梅倫的嘴唇,以輕佻的口吻對他說著,但臉上掛著的笑容,卻跟口氣相反,既真誠又悲傷。
「不過,時間真的已經不夠了……」以無奈的口氣說著的梅爾,身體的顏色也隨著天空的亮度變得越來越淡,逐漸的變得透明。而早已聽慣的「時間不夠」在此時聽來,也變得格外令人難受。
「梅爾,我們,真的再也見不到面了嗎……再也……」雖然梅倫早已知道了答案,但胸中一堵悶氣卻還是不洩不快。
但意外的,梅爾對他搖了搖頭。
「我們未來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就不是用這個假的軀體,而是以我真正的模樣跟你見面了。」
「咦……」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梅倫的腦內頓時一片空白,梅爾則微笑著,一邊撫摸著他的臉頰,一邊說道:
「嗯,在『未來將會發生的那件事』發生的那天,我們就會再見面了吧。但是,我得先跟你道歉。到時候,我想必會背叛你,到時候,就不要再把我當成你的戀人了。」
「背……叛?」在「兩人會再度相逢」後,又聽到如此震撼的字眼,梅倫瞠目結舌,無所適從。
「嗯,背叛。」梅爾則摸了摸他的頭,並且在次將他擁入懷內。「不要太相信我,也不要太相信聖女。我們並不是你們的朋友。對聖女來說,你的大小姐,不過是棋子而已。」
正是因為如此,我當初才不想要跟你處得太好的,對不起。梅爾的聲音聽來有些悲痛。
「所以,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一定要讓自己成為可以打敗我的男人。對不起,我的時間不夠,真的不夠,不足以親手把你培育成可以堅強的擊敗我的人,只能花上最後這一點時間,跟你道歉而已……」
突然聽到梅爾這番話,梅倫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
未來兩人還會再見面,但到時候會變成敵人?所以自己必須要在那時候努力的打敗他……?這是什麼?如果是玩笑也太過火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內容。
──梅爾難道是為了親手培育出足以打敗自己的自己,才犧牲自己的生命力,跨過世界的界線來找他?
若是從前的梅倫,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夜夜哭泣的、柔弱的「香瓜」了,雖然還不夠成熟,但他也已能夠在心裡架起了防守兼具的堡壘了。他學會了冷靜、學會了自主思考,從前被懦弱所隱藏的才華逐漸嶄露,以往不敢多做思考的事情也漸漸的成為了理所當然的考量。
為什麼,「讓聖女之子得到幸福」這樣的心願,會將兩人導向「必定會面臨決戰」的結局呢?
從前與梅爾相處過的數個夜晚的記憶,以及名為布勞的侍僧曾對他說過的話,猛然湧現心頭,一件一件的疊了起來,逐漸形成了足以證明他這句玩笑話的框架。
拼圖逐漸被拼上,形成了世界的大概。
──啊。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嗎──
突然恍然大悟的梅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所愛的人,他的原型。
「這就是你的禁止事項嗎……」
「……大概吧。」梅爾則以慈愛的目光回望著他,他想必已經看透梅倫所想的一切,也知道隱藏著秘密的門鎖已被撬開了吧。
「說出來,沒有關係嗎?」梅倫擔憂的問道,但梅爾沒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了個意味深遠的笑容。接著,他再次親吻了梅倫的臉頰。
「那麼,我也該離開了呢。」他站起身,人才剛離開毛毯,衣服便已全部穿回了身上。
雖然知道這一刻總會來臨,但當梅爾真的要就此離開他時,梅倫還是整個人都慌了。他顧不得自己仍赤身露體,也連忙站了起來,緊緊的拉住了梅爾的衣角。
「不要,你不要走。」
「不行喔,說好的。我真的不走不行了,不要留我,這樣我真的會想留下來。」面對梅倫的攻勢,梅爾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一閃身,便掙脫了梅倫給予的束縛。
手裡原本緊抓著的最後一絲希望,輕易的就被抽走,梅倫的心頓時變得更慌。
這或許就是當初梅爾打算不告而別的理由吧,因為他知道,就算理性能夠理解,感性也無法承受。
就像對著即將斷氣的人喊著「你不能死」一樣,雖然知道不可能達成,卻還是忍不住會呼喊出聲。而不管是要離去的人,或是要接受他離去的人,都會因而更加痛苦。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誰能接受這樣的結局?更何況,受到布勞「詛咒」的梅倫,胸中懷抱著的情感,也早已不似過往那般輕薄了──
「那就留下來啊──梅倫!」突然聽到梅倫以「自己的名字」來呼叫自己,梅爾的肩膀猛然一顫。
因為,這是所愛的人第一次稱呼自己的名字,原本便屬於他的名字。而梅倫便趁著他僵立在原地的這幾秒內,從他背後緊緊的抱住他。
「想要留下來,那你就留下來吧。不要走,拜託你不要離開我……」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妄想、是任性,是殘害他生命的行為,但梅倫還是無法克制自己阻擋他的去路,許久未曾流下的淚水也隨著他激動的情緒滾落地面。
「對不起,我總是惹你哭泣。我為了止住你的眼淚而來,卻老是讓你哭得更兇。」梅爾緩緩的,扳開了梅倫的雙手,彎下腰,將梅倫的襯衫從地上撿了起來,披在他的肩上。然後,以近乎透明的笑容與音色對他說道:
「來,乖乖的把衣服穿上,打好領結。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在太陽升起之後,你就得擦掉眼淚,帶著笑容,去服侍你的大小姐。你不是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嗎?所以,你不能這樣下去了,你也知道吧。」
看著那不可能挽回的身影,梅倫哭著用力的點了點頭。梅爾也讚許的摸了摸他的頭,接著,將手放在梅倫胸前的金色墜飾上。
那是他送給他的,唯一的禮物。現在僅存,唯一可以證明梅爾存在的禮物。
「我等著你跟你的大小姐,走到世界與故事的最盡頭,來到我與聖女的跟前,然後……請你原諒背叛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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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純白的梅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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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曦中逐漸消失的梅爾,眼角似乎閃耀著一滴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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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梅倫?怎麼了?你為什麼又哭個不停了……」少女睏倦的嗓音,自梅倫的背後響起。
「吶,不是有我在嗎,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嘛……」而那小小的手,正不安的,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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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就是我要保護的人。
我應該服侍的人。
我想給予幸福的人。
聯繫我與他的道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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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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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大小姐,真的沒什麼,只是,晨光太刺眼了,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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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無光的大地上,我的人生因你而有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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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坦然接受他人給予的愛。
學會正視自己的慾望且掠奪。
學會因不合理的待遇而憤怒。
學會獲得世界上所有的喜悅。
學會愛人,學會被愛。
學會哭泣,學會歡笑。
學會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
學會想起一個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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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全都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