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茄花迎風舞動著、舞動著喲。漂亮的淡紫色瓣瓣一如凋零的逝去的蒼古幽魂,找尋到終點了嗎?可以停下了嗎?這次終於是最後的那個停歇而他無須再受到片片凋零之花的侵擾了嗎──
紅黑交錯的視界中兵刃相接,一刀一劍削下的是髮是膚是血是肉;那是過往那是不斷糾纏著他的過往,兵刃相接之下削去的是他的髮他的膚他的血他的肉以及他的夥伴──
但、
已經不會有事了。因為現在和過去並不相同。
只是他對不起他們,永遠都是。
※
就霧隱才藏的視點來看,猿飛佐助很怪、怪到不能再怪。什麼你說怎麼個怪法?啊好比說現在:
『吱啾、吱吱啾!』窗外的是一隻鼬鼠。
「我明白了,我會去和蒼刃說。春雨你就先回家好嗎?」而佐助在和一隻鼬鼠說話。
『吱吱!』更可怕的是鼬鼠居然還點頭了!然後還真的轉身跑了!
喂喂喂,開玩笑的吧?他在跟鼬鼠說話?這是怎麼溝通的啊!而且鼬鼠還有名字?另外蒼刃又是什麼鬼?這個小鬼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才藏心底冒出一大堆問號不知該從何發洩,安娜像是見怪不怪的將手肘稱在桌面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森鷗外的舞姬,那是佐助指定要寫的讀書心得。至於伊佐那海則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佐助,才藏不用多想都知道那海心中想的是佐助能跟動物說話好厲害之類的。
至於才藏會叫佐助小鬼,是因為才藏的身高有178cm,而佐助只有160。18公分的差距讓他不由得覺得佐助像個孩子,縱使他們只差一年級。
自才藏入社起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一切都很平和無事,他亦繼續做著他萬事屋的工作。
都維持著平衡。直到今天的夜晚平衡被打破──
尖銳的鳥啼劃破闐黑的夜,也吵醒了、不、與其說是吵醒倒不如說是喚醒了霧隱才藏。在他還搞不清楚這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時候,很快的又聽到有人在大樓的樓梯上狂奔的腳步聲。搞什麼現在都凌晨三點了,吵到別人很有趣嗎!
想再躺回去睡,卻又莫名的心煩意亂睡不著。這聲鳥啼是鴟梟?還以為鴟梟只得見於鄉下……咦、
--夜風微涼,淡淡的鐵銹味縈繞在鼻尖散不去;少年的低聲抽噎掉下了淚,滴滴被頰上的血沫給染紅。
喂別哭了啦,別忘了□□交代下的任務還沒完成。
我相信□□不會勉強你,但你自己甘願就這樣抱著那隻鳥哭著回去見大叔?
『喂,就算大家都消失了,你還是會陪著我吧、□□?
『…你答應了可就不能反悔啊、猴子!』
「這什麼、鬼…」剛剛夢境中的內容明明都遺忘了,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
想起這個…意味不明,卻又讓他感到心痛的夢──
※
要去找、得去找!不能再弄丟一次了!
雖然不很明白,但不能再弄丟蒼刃了!如果不去找的話、一定又會弄丟!
今日滋賀的家那稍來了訊息,原要讓蒼刃將回覆帶回去的,打工回家卻發現蒼刃不在,只徒留一地的羽毛!
少年的心如狂風暴雨般猛烈的只存一個信念,狂奔在無人的柏油路面上。閉著眼睛,讓全身感受著風,讓風告訴他所要找尋之物所在的位置。
專心是好的,但太過專心而沒在看路的下場,就是會撞到東西,或者說人。
「六、六郎學長?」為什麼會在這裡…「六郎學長的家不是離這有段距離嗎?」
「總覺得不太對勁,佐助,蒼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會、又…
聽到這句話,佐助的眼神很快的黯淡下來。因為六郎說的沒錯,「是的,牠失蹤了。我正在找牠…」得到預料之中的回答,六郎心底喀蹬了一聲。「六郎學長怎麼會知道蒼刃出事了?」
「…因為我有聽到蒼刃的叫聲。」避重就輕的帶過,「你知道牠在哪裡嗎?能夠聽到聲音應該不會太遠。」
--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重覆發生、絕對!
「我正在請大家幫我找……希望蒼刃不會有事。」
「大家?」六郎微微皺眉,「你 、」
「沒事的,因為、 祂們不是壞人。更何況六郎學長…也在啊。」
佐助淺淺的笑了笑,那是從幼時就深銘在心底的信任感。如絲棉般柔柔的裹著他,令他安心。
佐助有雙與生具來的陰陽眼,這樣一雙眼睛時常讓他受到妖怪的侵擾、甚至生病 。為了保護他,佐助的爺爺找上了這方面的專家--真田幸村,請求他的幫助。
說來也怪,平時收費高昂的真田一門,居然不收分毫,還派門下最有潛力的海野六郎過來他們家。雖說當時的六郎年僅9歲,但能力卻不輸15、6歲的同袍。而從幼時就開始照顧佐助的六郎,自然較為疼愛他。
只是佐助的爺爺--白雲齋,一直難以理解那時幸村臉上那混雜了抱歉、難過、痛苦……許許多多的,無法分辨的表情。
以及最後他因幸村不收分毫而道謝時,後者合起摺扇,吐出的一句:
『不必客氣,那是…我欠他的。』
「真是的,要是我沒來呢?」揉了揉少年的髮,六郎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道:「這時刻,安娜也已經睡下了吧,要是你也出事該怎麼辦?」
會提到安娜塔西亞,主要是因為安娜曾向六郎學一些法術的皮毛,多少可以在六郎不在佐助身邊的時候暫時驅走鬼妖之類。
「……蒼刃比較、重要。」因為是你送給我的啊--佐助在心底接下去說著,這種令人害羞的語句他實在無法輕鬆的說出口。
咻嚕嚕--
劃破空氣的聲響朝他們所在之處過來。
「什麼東西?!」
『佐助君~我知道你要找的貓頭鷹在哪了哦!』遠遠的,女孩子的聲音傳來,但只有六郎和佐助聽的見。
女孩看起來僅僅5、6歲,頭部只有一半,斜斜的切過去;而她的手也斷了一隻腳掌也少了一個--「是遇過車禍的靈?」真是意外歡樂的幽靈啊……
「嗯,梓她是因為車禍而死的。六郎學長,可以拜託你幫她解除束縛嗎?我想她一直待在這,一定很難受……」
「本來是不能隨意出手的,但既然你和她產生了連結,要幫這點忙還是可以。」
在他們這種『有能力者』之間有著規定,不能隨便有『替靈超渡』或者『進行詛咒』一類的行為。在這世界裡維持平衡是很重要的,要是一個靈什麼都沒做,除靈師隨意替祂超渡,這種『給予好運』的行為將會扣除術者本身在這一世中的運;而要是隨意消滅,就和『進行詛咒』一般,算在『給予不幸』的範疇,給予的不幸將會在術法作用之後返還於術者身上。因為『運』需要平衡。
而像佐助這樣和陰陽師、 術者訂定運和命的契約的人,在委託術者進行會破壞平衡的術之後,扣除好運、返還不幸,都會歸在委託者身上。至於佐助現在請求『超渡』那個小女孩,並不會扣除好運,因為小女孩有『幫助』他,亦即是先給予了他好運,於是佐助所作的,只是將好運返還在女孩自身,『運』依舊是平衡的。
熟悉這個規則後,想到社辦中那消失的靈體,佐助就感到不安。之前詢問過六郎,他說並非他所為,安娜亦無能夠使靈消失的力量。於是佐助只能希望那消失的靈有和使祂消失、或超渡的人之間有過連結。
「謝謝你,小梓。請問妳是在哪裡找到蒼刃的蹤影的?」
『唔、在那裡喔。』女孩指了指方向,讓兩人錯愕的是--那裡是佐助來時的方向,亦即為他住的大樓的方向。
「咦?!」
難道蒼刃已經自己回家了?
※
深夜的便利商店門口走出一個人,睡不著的霧隱才藏索性去買個飲料,卻因為一個『意外』而讓他被上大夜班的店員行了個深深的注目禮。
「欸、我說你這傢伙,做什麼跟我跟的這麼緊?既然是貓頭鷹就回去森林裡啊,我家可沒有餵你的食物!」
啵地一聲霧隱才藏拉開了鋁罐的拉環,咕嘟咕嘟的灌下裡頭溫熱的茶飲。在他的肩上站著一隻貓頭鷹--也就是那個『意外』--,將身子縮的小小的,狀似在取暖。
初冬的夜裡溫度偏低於秋季很多,連有著羽毛的貓頭鷹都不由得感到冷。無奈的看著這隻自己無論怎麼說都不肯離開自己的貓頭鷹,果然只有那只猴子能和動物溝通啊。
「不過這時上哪找那只猴子去…」不然就能讓他把這隻貓頭鷹叫下來了吧。
猴子、貓頭鷹。
--嘖、是錯覺吧。
怎麼可能那麼巧。
「你這傢伙打算待到什麼時候啊…?」
將仍殘有餘溫的空罐丟棄在便利商店設置在外的回收桶,才藏戳了戳肩上的鳥,往他家的方向走去。貓頭鷹歪了歪頭,疑惑的『嘎?』了一聲。
啪噠啪噠、遠方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
霧隱才藏挑起眉,習過伊賀忍術也曾當過暗殺忍者的他,再細微的腳步聲他都聽的見。
若要深究『暗殺』的問題……基本上,他除了目標的血,是不會留下任何東西以作為證據的。於是他作的案,皆為懸案。
--兩個人的腳步聲,約在2公尺外的後方。正迅速靠近中。
捏緊了忘記扔了的拉環,才藏心底想的是必要時拉環也能成為武器。但隨即又自嘲自己太大驚小怪,這裡已經不是之前那需要處處警戒、防止被暗殺的地方了啊。
在他思考的同時,腳步聲已越來越接近。但令才藏感到意外的是,隨著腳步聲的接近,還伴隨著一聲一聲「蒼刃」的低喊。
而且這聲音並不陌生,就和那幾個小時前才聽到的名字一樣。
--佐助的聲音?還有『蒼刃』,難道說這隻鳥……
※
猿飛佐助深覺自己最近似乎在走楣運。
先是爺爺的遺物被打破、再來是遇見了討厭的伊賀忍者的後人、蒼刃鬧失蹤…以及現在--「為什麼、蒼刃在、你那!」
「…我怎麼會知道?」搞什麼每次這傢伙看到自己都是一附厭惡的口吻?這感覺真是……有夠糟的!「我不過出來買個喝的牠就飛過來啦,我有什麼辦法?你當我是能和貓頭鷹講話嗎!」
於是再罵回去--這就是他們一星期以來的相處模式。
抿著唇,佐助自覺到自己這次是誤會才藏了。但因為種種莫名的原因,讓道歉的話語像根刺,卡在喉嚨裡出不來。
最終能吐出的話只是:「…蒼刃,回家了。」
貓頭鷹咕咕幾聲,振著翅膀飛回原主人的肩上安睡。
「我說你這猴子,是不用為你口氣很差還誤會我的事情道歉嗎?!」就這麼走了?
已走了幾步遠的佐助頓了頓步伐。「…哼。」
「你這、」哼什麼哼啊!
「……還有、不是猴子,」朝後看了一眼,「是佐助。」
「……」已經氣到無力了。
一邊的六郎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的、他們兩個啊。
「你就是佐助提過的那個霧隱才藏?」
瞥了六郎一眼,他不冷不熱的回應:「他有沒有提過我不知道,但我的確叫霧隱才藏。」聳肩,「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那已經是佐助最能表現對你的歉意的方式了。還有…」停頓了會,他笑。「不要傷害到他。」
「欸、?」
「我的名字是海野六郎。那麼,先告辭了,晚安。」
……這是哪來的護犢的母貓啊?!
※
如果要說他們倆之間的孽緣,那麼這應是能算上一個。
「你家也住這裡?」不會吧,真的還假的啊,他可以當作佐助是跑來住安娜家就好了嗎?「平常放學不會看到你啊?」
才走到大樓門口,就看到一個剛剛離開的人,而且還是不對盤的那個。
佐助也很驚訝、或許可以直奔驚恐的程度,但他仍是回答了才藏的問題:「打工。」
「那你住幾樓?」
「六樓九號。」喔喔安娜家隔壁…等等!
「那是凶宅啊!你居然敢住嗎?!」
「因為、最便宜。……才藏呢,家住幾樓?」
「二樓五號。」
「…嗯。」
在奇妙和諧的氣氛下,兩人互相知道了彼此的家地址。
只是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用到?
TBC.
後記【凌羅‧魔斬!】
手機碼字--先放了百度,上了電腦再放這邊。
這章我改了兩次,這篇已經是第三個版本了嗯……
另外我不小心萌了妖少(捂臉)我是陸鐮黨的--鑄鐸超可愛--而且也和佐助很像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