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太亮了,一言不合就貿然進入了聞恪的生活,就像現在,美好的假日清晨,本可以好好補眠,結果被那一道道光線給打擾了。
「夏天真的好熱……以後可以考慮搬去文誼或良苑縣了……」他煩躁的揉了揉頭上的雞窩,嘴裡嘀咕著幾句抱怨的話。
聞祁茵剛好捧著昨天的衣服進來,看著他這副樣子,內心無語死了,但表面上依舊是一臉平淡,拿起那件T恤,問:「哥哥,你昨天抽菸了?」
「……沒有啊。」聞恪默默移開臉,頗有種心虛的感覺,聞祁茵翻了一個白眼,又拿著衣服走了。
今天也一樣無事可做,所以他又去了廣場,只不過這次是帶著妹妹而已。
「祁茵,妳的畫本我帶來了,妳先自己待一下,行嗎?」聞恪伸出在包裡的手,手上是一本中型水彩簿,和一枝筆頭細長的2B鉛筆。聞祁茵看了看四周,點點頭後接過了物品。
聞恪一人遠去,他漫步在雜草叢生的地面,前往未知處。曾有一時間,他設想過一輩子就這樣安穩地待在海岸縣,在這裡扎根,緩慢萌芽,這裡的大家基本熟悉,不會有太多危險因子,可是後來,他發現不行。
聞祁茵嚮往繪畫方面,雖然年齡尚淺,但培養一下還是可以養活自己的,問題是海岸縣沒有相關的發展,在這裡都是些最樸實的工作,如果真的在這裡成長,聞祁茵註定被埋沒。
他要努力才行,他要在聞祁茵會考前擁有可以帶她肆意生活的資本,也就是許多的錢。
他可以不管自己,但他不能不管聞祁茵。
不知不覺,聞恪早已走到了全新的環境之中,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這裡是已經廢校的雲越國小的迷你遊樂場,其實他小時候也是讀這裡的,那時候雲越還挺多人的,至少還有三百多個,沒想到近年來已經銳減到廢校了。
他回味著從前,那些年他過的數一數二快樂,放學時外婆都會在門口等他,兩人一起散步回去,同學們會來外婆家的小超商買零食,只要是認識的一律減價,十塊帶走一瓶麥香、五塊帶走兩盒牛奶糖。
可惜都已經變成過去式了,同學們的臉也早已模糊,外婆也從鮮活變成了黑白。而外婆病逝的時候,也是他發現自己有問題的時候,那年是國二。
他感受不到難過、傷心,一滴眼淚都沒流,熟人可能還會覺得他是在裝堅強,但才剛認識他的母親不會這樣覺得,冷血的標籤就此烙印在他身上,每當犯錯時,母親就會拿這點來罵。
而他也不像同齡人一樣會叛逆的想頂嘴,只是默默聽著,或者忽略,因為他無法反駁,他確實是一個神經病、是一個心理變態,母親知道,聞祁茵也知道,這是他試圖隱藏的傷疤。
「媽媽……」
「啊啊啊!媽媽!嗚嗚……」
「祁茵!」
腦海的聲音紛雜凌亂,支離破碎的女人在馬路上。
啪!一顆小石頭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回頭看,張揚肆意的少年揮著手,而另一隻手上拿著他製作的彈弓,陽光映照在少年身上。
一瞬間,聞恪停在了這個時間,甚至是幾年後,他也經常憶起這一時刻。
「聞恪,來這裡做什麼呢?」虎牙閃亮亮的,在發光。
美好就在這時漫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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