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態Alpha：轉仙 - 轉仙　第05回

裕忍跟父母吃完飯後便先行離開餐廳。大學以後，每次他放長假回家，父親都會從台北南下，與他相聚；老爸和老媽聚餐後都有各自的活動，他也不再是需要父母跟隨在旁的孩子了，便在吃完甜點後先行告退，反正老爸今晚應該會回家過夜。

　　騎著機車，風不斷的打在安全帽面罩上，裕忍除了關注著路面狀況外，撥了一小部分的心神思索著一些事。

　　這事或許一直都在，只是今天在高鐵上作的那個夢，讓他不斷地想著父母離異對自己的影響。

　　雖說本質上他們都是一家人，但是，大家吃飯時都不是一起抵達；飯後也不是一起離開，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卻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

　　他不禁微微地搖著頭苦笑；或許這事對他的影響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只是他不曾對任何人提起；也沒有人可以說。這是很現實的情形：分享心事，只有不在意時才會吐露出來，然而，真正在意的心事，是不會說出來的──不論是多話的人或者孤癖的人。

拐個彎，機車駛上自家巷口前的緩坡，還未到坡頂，已經看見一台黑得發亮的轎跑停在路旁。

「唷，賓士勒。」裕忍在駛近時說了一聲。

然後，他瞧見站在車旁的蕭婉儀。

是這個傢伙。

婉儀看著騎著車上坡來的人。雖然她個人覺得，自己的感應閉上眼比睜開的效果要好，然而，就算她完全制止自己去感應，眼前這個人所散發出來的靈量讓她肉眼就可以辨別出來。

而且那些靈量與匕首的完全相符─純潔、乾淨的能量。

這人要不是有另一件蘊藏靈量的物件，就是擁有自己追查快兩個星期的滿者伯夷匕首。婉儀快速思索著。

裕忍稍微放慢速度，因為他得在這台造價不凡的賓士旁轉彎進巷；他可不想因為擦撞而賠上八個月的零用錢。偏偏有個女人，可能是車主，大剌剌的站在他要進入的巷口。

　　開個名車不代表要堵住人家去路吧？裕忍有點不滿的想著。

　　「算了，說不定是問路的。」他嘀咕著。

　　機車在婉儀的身旁緩緩停住。裕忍把安全帽的面罩打開：「怎麼了？」

　　「你好。請問…這樣問可能有點奇怪，但是請問你這幾天有接觸過任何古董嗎？或是木匣，短刀？」婉儀委婉的詢問著。

　　裕忍頓時愣了一下。怪了，今天是怎麼了？他想著。

　　「請問妳是誰？」裕忍決定開門見山地問。

　　「我是昌明企業的古董鑑定員。」婉儀只說明至此；她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青年是誰？作什麼的？對目標瞭解多少？

　　最糟的狀況，這個青年是個型態Alpha。

　　雖然要一個型態Alpha有效地隱藏自身的靈量很困難，但不是不可能；她聽說，有的型態Alpha能力純熟，能把自身的靈量完全密封在體內，只有感應與能力強大的天賦之人或型態Alpha，在幾步以內才有機會感應其存在。

　　再說，她感應到的靈量是純淨的，一般型態Alpha或是型態Beta的靈量因為個體意志的關係，靈量會受到各體意識（精神，念力，思念等等）的影響，有了獨特地特性─就好似白紙被畫筆沾上的道理一樣。

　　除非眼前的青年是個高深莫測的型態Alpha，或天賦之人，否則，對於此人身上散發出的純淨靈量，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有：此人觸碰過那把匕首。

　　「我…」婉儀顯露出一絲欲言又止。

　　她能說什麼？這條線索來的太突然，根本是從天而降，她根本沒機會打探對方虛實。

　　更讓她焦慮的是，可能完全落入對方的圈套卻動彈不得。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從來沒被這麼多陌生人攔下來過。」裕忍突然說。

　　「所以，」他視線對上婉儀：「我希望妳不論知道什麼─都一次給我講明白！」並且刻意在最後一句加重語氣。

　　跟他講明白？他在開玩笑嗎？婉儀不可置信的思索著裕忍的『建議』─這不僅僅犯了法海，甚至全世界所有加入ＦＣＢＭ的國家的大忌。

　　每年每一個國家秘密部門花在掩飾型態Alpha存在真相上的資金，至少佔了國家預算快百分之三，或者更多。

　　不可能，這傢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麼。婉儀下了定論。

　　「冒昧的請問，您是？」她情急之下，順勢一問。

　　「無名小卒。祝妳有美好的一晚。」裕忍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

　　婉儀望著裕忍離去的方向，坐回車上，再次呼吸了一次；她幾乎想一巴掌賞給那個小屁孩，接著在已經改裝成觸碰式的車子儀表板上，鍵入裕忍機車的車牌。

　　裕忍忍不住嘴上繼續碎碎念，又騎了快一公里才抵達自家的透天厝。

　　進了家門，他突然非常想再看一次那個木匣，還有木匣裡頭的那把匕首；他想再次看看為何這麼多人對這件古董這麼有興趣。

　　無奈，剛才出門前，他已經把裝著匕首的木匣帶到母親的古董店，安安穩穩地鎖在店面裡的保險箱中。

　　此時在屋外車裡的婉儀也得知了此事。

　　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而是她感應到的靈量只從裕忍身上傳來。閉著雙眼的她，透過特殊的視野，穿過車身，還有兩層水泥牆後─她只看到代表裕忍所在位置，一個淡金色光點的聚合體，然後其周遭有著稀疏，白色如絲狀的物體環繞著。

　　除此之外，婉儀沒有『看』到其他散發著白色光點聚合體的物體。

　　因此，東西一定是在這傢伙母親開的古董店裡。

　　剛才開車過來的途中，婉儀已經運用法海嚴密且豐富的資訊互聯網絡，藉由機車車牌的線索，把裕忍的身家背景從頭到腳、從裡到外調查的乾乾淨淨，一點渣都不剩；她或許連裕忍幼稚園大班老師的姪子吃剉冰喜歡加什麼料都知道了。

　　事不宜遲，她克制著自己不要猛踩油門的離開裕忍家門前，在轉出巷子後，朝在台中市西面郊區的古董店駛去。

　　路途上，她再次打開資訊網，運用法海裝設在市區內的感應器，試著搜索一些磁場或是電流上的異象；因為她不能邊開車邊感應。

　　法海神通廣大，觸手散佈政府每個角落；擁有著比台灣政府還要年長的資歷，讓任何政策的實施都能不著痕跡的配合它的需求─儘管其他部門都完全不知情。

　　就像現在，婉儀正在運用的感應器，裝設在每具超速照相＼攝影機裡，或是中央變電箱等地方，並由南到北，散佈全國各個大街小巷。而負責維修這些儀器的警政署、電信局等人員，也從來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因為，這些來自法海的儀器早就精巧地內建在普通裝置裡；好比車速照相機，負責的人員拿到裝置後裝設在指定的地點，這個過程完全不讓人起疑；但是，攝影機的外殼或許會比標準型號大上零點幾倍，倘若不用工具測量，裝設人員根本不知道這些裝置比他們在技術學校研究的教學模型大那麼一丁點。

　　事後的保養則是法海派自己人在巧妙不為人知的時間點去處理。就算被局外人發現，他們總有辦法安然無恙的脫身─畢竟納稅人與政府每年都毫無知覺的支付可觀的資金在掩飾法海這個部門的存在。

　　沒有，婉儀搜尋不到任何值得追究的異象。

　　她只能祈求木匣裡的匕首真的在古董店裡。

　　滴滴滴。

　　一個鈴聲從車子音響傳來。是手機鈴聲。

　　婉儀按下在方向盤上的通話鍵。

　　「我在。」

　　「蕭婉儀探員？」一名男子的聲音自音響傳出。

　　「請說。」

　　「我是中部機動大隊第二中隊第二小隊隊長，柯凱元。」男子說。

　　「柯隊長，我期待你的來電已久；你們都到了？」

　　「除了兩個小隊以外，還有兩架眼鏡蛇在郊區待命。」

　　「你們現在前往我傳過去的住址，靈量物件可能在那座設施內。」

　　「瞭解，預計抵達時間四十五分鐘。」

　　「根據戰情中心的指令，從現在起我的代號是『畫眉鳥』，你的小隊是『大冠鷲』，眼鏡蛇直升機小隊是『壁虎』。」

　　「瞭解。大冠鷲結束通訊。」

　　婉儀比第二機動小隊早三十分鐘到。

　　她下了車，站在建築物正門；古董店是一棟在台中市市郊偏西北區，中港路附近的平房建築裡。那是一座有點像是大賣場外觀的建築物，但是規模沒那麼大。

　　儘管遠處都可以看到樓房和高速公路的燈光，這地方其實算有點偏僻，還有樹林和小山丘環伺著。

　　婉儀撇開雜念，灌注精力去感應。

　　在特殊的視野裡，她花費了好大的精力，終於在房子周圍看到細如沙粒的白色發光物體，稀稀疏疏像水中的浮游物飄在空氣中。

　　「沒錯，目標一定就在附近。」婉儀如釋重負的自語著。

　　「嗯，我還可以跟妳說，本來是放在哪個房間裡呢。」一個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婉儀急忙轉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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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仙　第05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