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啊徒弟 - 二十回宗门畅聊原著

「你来了。」

沈辞爬过狗洞，抬头就见掌门一脸无奈。他还以为能一次见所有师兄弟，看来掌门有另外的打算。

无寂被绑到云岚宗掌门面前，对着老熟人只能干笑，一句俏皮话也不敢说。

掌门看也知道这个老色驴做了什么，若不是情急他也不会想到请无寂出面，他摇摇头去迎接沈辞，语气里满是担心。

「既已决定和云岚宗断个干净，你又何苦冒险前来？」

他们私下见面，掌门给沈辞还有脱身的余地。

沈辞笑了笑，「我来向师兄告状，无寂他欺负我，对我毛手毛脚。」

掌门瞪了无寂一眼，「不必详说，我来处理，定让你满意。」

「此事不必详说，那赵师弟和凌霄师侄之事，师兄一定要说。」沈辞正色，「赵师弟与我在醉仙坊分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师弟的说法是，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凌霄则被迷惑，在众目睽睽下误杀了泰来城城主，是圈套。」掌门顿了顿，目光深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红莲教教主蔡诩，赵师弟在那里见到他了。包括那些红烛，都是他们红莲教的。」

沈辞与慕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向他轻轻点头。

「从哪里开始入了套？」沈辞知道的太少了，若有水镜……「沈云慈看见我会在那，却没看见之后这一出吗？」

「水镜能看到多少，看到什么都因人而异。」

此时，慕白乖巧举起手，像个等待发言的好学生。

「师尊若想用水镜，请让弟子代劳。」

沈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有办法。」

大人谈事，小孩别插嘴的意味溢于言表。

「慕白也是担心你，我听赵师弟说你修为折损严重，不要勉强。」

沈辞仍是那句话，只是语气柔了些许：「我自有办法。」

掌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指间取下一枚戒指，递到沈辞面前。那玉石不过指甲盖大小，泛着沉稳温润的光泽。

「这是玄戒。往昔师尊见我难控灵力，赠我此物。玉石积蓄多年的法力，必要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沈辞接过，眉头微动，低声道：「多谢。」

掌门又道：「玄戒不仅蕴法，还能作为开启神兵司的钥匙。念动之间，可召唤其中任何一件神兵利器。」

沈辞指尖微微一烫，不禁皱眉：「这未免太贵重了。」

掌门笑了笑，似是回忆往事，目光温柔而疲惫。

云漆是当代器修巅峰，铸器一道无出其右。他所出之兵，可寄灵、可镇魂，堪称神武。只可惜他从不收徒，也鲜少将心血外泄。

如今沈辞手中有了玄戒，等同于掌握了云漆压箱底的一整座兵器库。

掌门忽然一挥手，将一本薄薄的花名册拍到他手里：「来，拿好花名册，快背。」

「什……」沈辞下意识接过，勾起被抽查功课的痛苦回忆，条件反射般死记硬背起来。直到头顶被轻轻揉了揉，才惊觉掌门是在打趣他。

「你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但不希望你因此牵扯进来。」掌门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过去种种，是我对不起你，无论是依仗你预知推演之力避开危机，还是让你无所依靠最后想出换魂之法。所以现在还来得及，下山去吧。」他又转向慕白，补上一句，「你与慕白，是我欠你们的。」

掌门人太好了。

他一直都这么好。

「我是自由身，去哪，随我。」沈辞语气轻缓却坚定，不给掌门压力，并且转移话题，「我与他有话聊，望掌门行个方便。」

他意指谁，掌门心知肚明。

掌门沉吟片刻，取出一枚掌门令牌递给他，目光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千万要冷静。」

这位师弟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别人说气话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师弟说的话就绝对是会付诸行动，说打就打，说罚就罚。

「我有什么好不冷静的？」沈辞接过翡翠令牌挂在腰间，「那我先告辞了。」

「好。」

掌门望着沈辞和慕白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眼神悄然一黯。

师弟愿意归来，掌门舍不得他再受一点委屈，可是要把人从寿山寺捞出来只能求助无寂，一路上没少被轻薄，连慕白都不悦，不难想这个色和尚在不被打死的范围内都做了什么。

无寂知道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一路上，他确实做了不少轻浮的事，调笑、搭话、试探。

哪怕被慕白狠狠瞪了好几次，他也没停下来。

可这一刻，面对云漆的沉默，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苦笑一声，垂下眼，「不要露出这个表情。」

「我会向他道歉，郑重求他原谅，发誓再不言语轻薄他。」

「所以你别哭了。」

云漆一惊，抬手拂拭眼角，哪有泪，「你又骗我。」

「你本性难移，说什么都是骗我的……」

「我认错了还不行吗？」看看这个清风霁月的人，连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俗话都说不出口，「你看你忧虑过度，头发都白了……」

听到那些秘辛，云漆左右为难，无法自证。

「你知道寿山寺高僧金身被盗了吗？」

「盗就盗了呗，都是身外物。」

「是慕白做的，我看过了，就是他的手笔……」云漆陷入自言自语，念叨着该如何赔偿吧啦吧啦，整张脸面无血色，捂着脸碎碎念。

无寂被绑着觉得碍事，用力一挣解开束缚，抓着云漆的肩膀前后摇了摇，先把人晃迷糊。

「冷静点，都是身外物，他们不会介意的。寿山寺那边我会出面，不要担心。」

「不止啊……玄虚宫那边又要如何应对？还有泰来城……眼见期限越来越近……云昇师弟和凌霄……」云漆眼神发直，整个语无伦次。

「云漆，你上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无寂把人给问倒了，云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得罪了。」

无寂手起手刀落，直接把人打晕。

在宗门内行走时，有些人认出了慕白。他的事在宗门是最大的禁忌之一，整个云岚宗知道他死讯的人屈指可数。为了不惊动沈云慈，他自刎于后山迷阵后，尸骨悄然收入安灵殿，一切处理得滴水不漏。如今突然出现在宗门之中，自然引起不少目光。

「慕白师兄，你这次去了好久。」

「慕白师兄，你快给我们讲讲你游历冒险的故事。」

面对这些笑着凑近的同门，慕白只是淡淡摇头，礼貌拒绝，「诸位师弟师妹，恕我失陪，我此行有要务在身。」

其中一人看向他身侧沈辞，疑惑道：「这位是……？」

沈辞并未打算开口，慕白也无法装作不见，只得坦然迎上众人的目光，平静作答：「我在追求他做道侣。」

此言一出，宛如雷霆惊堂，众人瞬间噤声，气氛凝固。

沈辞几乎是瞬间转头，脸色骤沉。

「无意冒犯……阿辞，望阿辞原谅。」

火气又上了一个阶段，沈辞脸沉了下来，「你唤我什么？」

人前不可暴露，慕白怕是又要再叫一声阿辞，没大没小，沈辞赶紧打住。

「你被他们缠住，那我先走一步。」

「他生气了，我去追他。」

于是，宗门内不胫而走的传言再添一笔：慕白师兄就喜欢那种脾气暴、脸冷心狠的凶巴巴类型。

他难道还不明白慕白的心意吗？

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沿着通往寄星峰的蜿蜒山路，熟悉的面孔与沈辞擦肩而过。或点头，或颔首，几乎无人与他言语，唯有在经过沈慕白时，不时有人停步打招呼，眼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打量。

许久未归的大师兄终于现身，众人自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山路盘旋而上，途中雾气缭绕，青松如盖。沈辞心绪纷杂，此番要去见沈云慈，如何开口，他还未想好。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在不知不觉间，已至寄星楼前。

寄星楼巍峨耸立，楼身白玉筑成，琉璃瓦覆顶，映着半空浮动的云光，如同插入天幕的巨塔。沈辞在这里修行时，常年栖居在最高层，俯瞰众山，几乎与星辰同眠。

张世逸守在门前，神情僵硬，别别扭扭地拱了拱手，「这边请，师尊等你们很久了。」

沈辞微颔首，跟在他身后步入楼内。

一楼设有迎客厅堂，铺着朱红地毯，四周挂着水墨仙山图，屋中央一张低矮檀木茶案，沈云慈手持折扇，坐在一边，懒散地轻摇。

「好久不见。」沈云慈率先开口，扇尖一挑，示意沈辞落座。

沈辞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案，一壶茶，两只杯，旁边搁着水镜剑，剑身沉静，隐隐映出室内光影。

「我和他有话说。」沈辞放柔了语气，暗示慕白回避。

沈慕白点头，「那弟子和张师弟去一边叙旧。」

叙旧？沈辞有点担心，慕白面上不显，但应该对张世逸没有什么好感，「会打起来吗？」

慕白瞄了一眼警戒拉满的张世逸，「难说。」

「打起来的话注意留手，别把人打死了。」

张世逸双手叉腰，「你真自信，今时不同往日，你确定大师兄打得过我？」

「不可对师尊无礼。」

张世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如此大不敬，慕白语气冷了几分，「搞清楚你行师礼，敬茶拜师的对象是谁。」

「去外面吵。」

眼看火药味一触即发，沈云慈收扇劝道，「世逸，我相信他，你去外面等我。」

「你不能和他独处！你忘了他上次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吗？」

「要我撵你？」见张世逸执意要留，沈慕白只好放话，「还是自己走？」

「你摆什么大师兄——」

话音未落，一股凝实的灵力如山崩海啸般轰来，张世逸只来得及仓促格挡，就被震飞出室外，门框震得嗡鸣作响。

慕白朝沈辞行礼，「弟子在外候着。」顺手抬手，灵气微动，将破损的门一寸寸修复如初。

室内寂静，沈辞先开了口。

「……我还未向你道歉，你会在此全因我一念。」沈辞低头，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找借口，为了寻找合适的灵魂，他透过水镜游走三千世界，耗费无数精神气力，最终寻得沈云慈，一个命数将尽，却契合肉体的灵魂。

沈云慈摇了摇扇子，不甚在意，「唉，木已成舟，没什么的啦。」

「你真是潇洒。」沈辞双手交放在膝头，「我看你与世逸相处得很好，他很紧张你。」

不知怎么地话题到了这里，沈云慈咳了一声，眼神乱飘，「也还行。」

沈辞道，语气中有欣慰之意，「他没有走错路，这样看来我也算做对了一件事。」

沈云慈长叹一口气，他有一堆苦水要吐，「你不知道，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怕到要死，还好时间还早他还没有无可救药，虽然跟着原著发生了很多事，我有因为系统……」

沈辞听不太明白，只能理解在沈云慈原本的世界里这是一本书里的故事，主角是张世逸，加开关引号入魔的那种，关于云岚宗的种种都只是在他回忆或幻境中出现，在那本书里云岚宗已经覆灭了，书里都在描述张世逸与其后宫的活色生香。

「这么不知廉耻的书……」

沈云慈摇摇扇子说他古板，「这有什么，在我那里到处可见。」

「你想回去？但你已经……」沈辞欲言又止，像他附在死者身上一样，他自所以选中了沈云慈，也是因为他原本的肉身已经死了，沈辞提前一步从轮回中把他抢出来，塞进自己的空壳里。

沈云慈耸耸肩，「我知道我死了，我有我最后的记忆。」

他没有表现得很在意，反倒是开口可惜张世逸身边的美艳后宫没见到几个，并透露看那本书的时候就是代入张世逸想要睡遍天下绝色的，叹息那本书作者没写完，到最后都不知道张世逸后宫中那个隐藏角色是谁。

「我记得书里说这个美女腿脚不方便，身体羸弱而且还是后宫里少见的没有法力灵力的人，张世逸挺宝贝她的，所以有时候这个美女会被后宫其他人针对找麻烦……」感叹出场少才让人念念不忘。

见他越说越过，沈辞叹气，「来谈正事。」

沈辞说出心中疑虑，还有可能在张世逸背后教他邪法的人。

没想到沈云慈有说法，同样是在书中看见的情报，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一团黑影魔族。不过至今从未现身，沈云慈自穿越而来就一直提防着，就怕张世逸被带坏转头搞死自己。

沈辞沉默了一阵，问，「你可在书中见到过，你我的结局。」

「张世逸攻上寄星峰，把我潦草砍死了，弃尸喂狗了呗。」

与水镜的不同。

沈辞沉思，那本书也许不可靠。

随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求证，沈云慈当真是爱那本书，居然问答如流，自己答完也觉得奇怪，「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沈辞没脸皮去和人说水镜中自己被张世逸做了什么。

正当沈辞想更进一步探询时，一阵异动突如其来，空气中灵气剧烈震荡，寄星楼外山风骤起，乌云翻涌，如有凶兽咆哮。

沈辞敏锐地察觉不对，却未及反应，一道身影破空而至，银光炸裂！灵力护罩在他周身瞬间成型，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怎么回事！」沈辞低喝。

「师尊。」慕白的声音在他耳边低沉响起，眉头紧锁，语速极快，「我稍后与你解释。」

他根本不给沈辞反应的时间，就势半跪，右臂揽着沈辞的肩膀将人圈进怀中。

沈辞心里颇为火大，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也能给他搞出这些有的没的。

他刚要发作，目光掠过楼外，只见张世逸提剑而立，目光阴鸷如毒蛇，赤裸裸的觊觎与轻狂浮于眼底。幽离剑低垂着，剑锋贴着地面缓慢拖行，漆黑的灵力在石板上刻出一道道焦灼痕迹，气息森冷得几乎冻结空气。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OYtDH7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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