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胸口,只覺煩悶。看著酒杯裡剩餘的酒液,他仰頭一口飲盡。酒吧裡喧囂放蕩的音樂和男女跳舞時的喘息聲,讓他只感覺到一陣迷惘。
他還記得早上告訴她:「晚上不必等我回家。」夏慕眼神當中繾綣的溫柔,柔若無骨的小手拉著他的衣袖,想說些什麼,卻又閉口不言。
「我不是聖人,夏慕。」他醉得有些茫然,喃喃自語道。他搖手示意再來一杯烈酒,這一晚的孤寂不是只有她,還有他。
「夠了!阿熙!你喝太多了。」顏希晨大力地搖晃著夜凌熙,一股刺鼻濃烈的酒氣撲向他。
「你還想半夜跑到醫院掛急診嗎?我可是通宵替你把積了好幾天的文件處理完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顏希晨大聲地吼著,試圖讓夜凌熙清醒些。但夜凌熙大力地揮開他,理了理凌亂的襯衣。他冰冷無情的鳳眼盯著他,慢慢地說:
「我收購了夏氏公司,威脅她簽了股權轉讓書,還讓她父親住進加護病房的重症監護室。這些,都是我做的。狠嗎?狠嗎?」
他仰頭大笑。「哈哈哈!狠嗎,阿晨?」冰冷尖銳的笑聲裡只剩譏諷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笑意。他眼眶夾雜著血絲,薄唇幾乎毫無血色。
「明明我是那麼的愛她,愛到我寧願放棄自己也不願她受苦!為什麼?為什麼......」
夜凌熙醉言醉語地對著顏希晨吼完,便「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桌上的酒杯也應聲而倒,碎成一片片細小的玻璃,正如夜凌熙那顆被傷得破碎的心。
酒吧裡的每個人都轉頭看向他們,一位美男醉得一塌糊塗,白皙英俊的臉龐染上一抹緋紅,眉宇之間全是邪魅的蠱惑。另一位扶起他的男人,那張臉龐雌雄莫辨,妖嬈的桃花眼透著一股無奈,陰柔精緻的五官也令酒吧裡的男人女人醉倒在地。
顏希晨撩起衣袖,大力地拍打夜凌熙的後背,讓他舒服些。他真的覺得無奈,身為他的副總兼好友,難道就這麼悲摧,要替他攬下所有的爛攤子?
頓時,夜凌熙上衣口袋的手機響起,顏希晨蹙著眉替他接了電話。
「總裁,夫人已經簽下文件,明早可以開始處理夏氏公司的收購案計畫。」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顏希晨嘴唇抿起,沈聲應道:「知道了,你明天拿著文件到總裁辦公室。」
對面的男聲頓了一下,開口問道:「副總?」語氣裡不自覺地帶上一股驚慌,總裁交代,這件事情別讓第三者知道。
「副總,我這......是替總裁......」對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顏希晨的冷意越發地濃重。
「我明白。」他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看著倒在地上始終緊緊地皺著眉的夜凌熙。
「你打算逼她到什麼時候,阿熙?」他看著夜凌熙原先帶著名表的白皙手腕上,有一道極深的疤痕。
他一驚,將他的衣袖拉的更上面,上頭佈滿了一道道的傷疤,傷口的深度都極深,好似要將整隻手臂砍斷的一股狠勁。
顏希晨眼眸黝黑地看著他,終於明白有一年夏天他飛到美國去拜訪他,那段回憶裡他始終不明白的堅持。
「我說,阿熙。現在是夏天,這麼熱的天氣你怎麼還穿著這件大衣?你不熱嗎?」顏希晨挑著眉,嘴角掛著邪笑。他半裸著上身,露出精壯的身材曲線,下身只著一件短褲。
「你怎麼廢話那麼多?」夜凌熙只撇了撇嘴,眼眸裡閃過一絲痛意,那張向來面無表情的面具出現一道裂痕,英俊而精緻的臉龐覆上一層冰霜。
「哎,我只是問問而已!話說,你好歹也把袖子捲起來啊!比較涼快些。」說完,逕自要替夜凌熙撩起袖子,卻被他大力地一手拂開。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別瞎操心!」他冷冷地吼完,大步離去,不理會顏希晨眼底的受傷。
顏希晨如今還能回憶起當年他冷酷的拒絕,以及那張臉龐微微扭曲時的恨意。
他看著他手臂上滿滿的傷疤,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顏希晨將他扶起後,替他付了酒錢,架著他上了車,載他回自己的公寓裡住。
一整晚,寂寞的心碎了不只一顆,而是兩顆。
早上醒來,夜凌熙揉著因宿醉而疼痛的頭,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腦海裡閃過昨晚片段的畫面。
他記得他喝了很多很多酒,交代秘書完事後給他打電話,但他怎麼沒接到電話?
他翻起手機,檢查著通訊紀錄,上頭明確地顯示有接聽過的紀錄,他蹙著眉開始回想。
門忽地「孜呀」一聲地開了,露出一個小縫隙,一道他再也熟悉不過的男聲響起:
「阿熙,你要不要去上班啊?我還真沒遇過上班才沒幾天就一直逃班的總裁。」1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hHzYgZaMX
夜凌熙嘶啞地笑著回答:「去!怎麼會不去?我等會就起來。」他開始解開滿是酒氣的襯衣,一大片結實的身材曲線顯露,他低頭看著右手臂密密麻麻的疤痕,眼底劃過一絲痛意和......恨意。
他換上顏希晨替他準備的衣服,穿好襯衣後,準備拿起西裝外套,他一愣,大吼著:
「顏希晨!我不穿白色的西裝!給我換一套!」他因喝酒而沙啞的嗓音,增添一絲性感的嘶啞。
「哎呀呀!可怎麼辦呢,阿熙?我唯一一件黑色的西裝拿去送洗了,你將就著穿吧。」顏希晨慵懶的嗓音從一樓傳上來,語氣裡的幸災樂禍氣得夜凌熙眉角的青筋直跳。
「顏希晨!你會付出代價的!」夜凌熙咬著牙,一副即將赴死的模樣,穿起那套白色西裝。
鏡子裡的他褪下平日裡殺氣甚濃的冷冽,反而有一股溫潤儒雅的英挺,即使眼眶依舊有些血絲,卻難以掩去他凌厲的俊容。
去公司的路上,夜凌熙始終閉口不言,車子裡好似低氣壓籠罩,司機顫巍巍地開著車子,一聲大氣也不敢吭。
直到來到公司,夜凌熙打開車門,筆直修長的腿一用力,便站了起來,不滿地大力將車門甩上,步入公司大廳。
一走進大廳,所有男性女性的員工看著自家Boss一身儒雅的白色西裝,紛紛停下手邊工作,直勾勾地看著夜凌熙。
直到他吼了一聲:「全都不用工作嗎?這個月工資扣四成!」
全部的員工一哄而散,嚇得趕緊去做原先沒做完的工作。
櫃台小姐忽地恭敬地開口說:「總裁,一位自稱是您妻子的女人在大廳的會客室裡等您,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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