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重華,十八歲,今年高中畢業,待業中。
別問我為什麼高中待業,有人規定高中念完一定要去讀大學嗎!!!
好吧,我承認,其實我大學升學考落榜了。
我在中學時期,是自然組,非常努力地念書,鑽研有關藥理的知識,並期許自己將來能考上醫學院,念我喜歡的中醫系。
可是,很不幸的,升學考那天,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右腳骨折,緊急送醫。
說起來,那次的跌倒很離譜。明明樓梯上空無一物,卻好像踩到滑溜溜的東西,然後重心失衡,摔了五六階,仆街。
事後承辦學校那邊幫忙調閱監視器,但沒有什麼奇怪的現象跟畫面,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oEIRyOa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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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久,大考中心放榜,我心如死水地從老媽手上接過成績單,看著極不理想的成績,我在病床上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來醫院送成績單的老媽安慰我:「不就考差了,重考就好啦!人啊,如果沒有那份捲土重來的意志,是很難東山再起的。」
「那不一樣!我跟朋友說好了,要一起去念大學。現在可好了,什麼都沒了,他們開開心心的念大學,我就要當他們的學妹……嗚嗚嗚嗚嗚……」
「你喔……唉,人生哪有總是一帆風順的。」
「嗚嗚嗚嗚嗚……」沒有理會老媽,我繼續哭我的。
老媽開始不耐煩了,「好了,哭完就擦乾眼淚想辦法!在這裡哭哭啼啼還不如去幫你奶奶!」
「啥?」淚眼汪汪的我抬頭。
「去你奶奶家幫忙。」老媽一本正經地說。
「我才不要。」我不屑地扭頭。
「在你整理情緒、考慮未來的時間,就去奶奶家幫忙吧!」老媽搶在我反駁意見前宣布:「就這樣決定了,反對無效!」
更糟糕的是,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老爸也同意老媽一時興起的提議。
連一直以來挺我的老爸也倒向惡勢力的麾下,這下子,我真的非去奶奶家不可了。
就這樣,我現在提著行李,站在離都會區不遠的郊區,奶奶家的門前。
沒有大量的車潮,也沒有比都市方便的交通,更不知道有沒有WI-FI跟網路。四周很安靜,可以聽得見叢林鳥獸叫聲,環境非常清幽,適合閉關的好地方。
回想老媽在送我離開時那得逞的笑容,那時候,我真想扁下去。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0KkU9Zg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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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的時候,曾聽老媽說過那位奶奶的事蹟:出身神秘的本地家族、不顧省籍情結嫁給爺爺、擁有特殊能力,幫助許多人解決問題、結婚的時候娘家送了一個大院、一片山林跟種滿園的藥草……種種事蹟讓我從小對奶奶有著嚮往。
然而,我們很少去拜訪奶奶,依父親的說法是,奶奶比較喜歡清靜,不希望太多人去打擾她的生活。
那時候的我想:奶奶家一定是神祕的國度!滿園的藥草、咕嚕咕嚕冒著泡泡的燒瓶、一片屬於自己的山林、神秘的出身……對於奶奶家抱持著憧憬的我三番兩次央求爸媽帶我去奶奶家玩,但是他們無論我怎麼拗,也是不同意我的請求。
為什麼不能去呢?奶奶不是應該很高興見到我們嗎?
可惜這個問題,爸媽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我,我也一直百思不解。
這麼有能力、有個性的奶奶,簡直酷斃了,是我小時候的偶像之一,國小作文「我的夢想」寫她作為我的英雄。老實說,她也是我想成為中醫師的推力之一。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QJRFLb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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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看著從小到大、夢寐以求踏入的奶奶家,我突然感到忐忑,很興奮、很緊張。
我站在門口觀察大院的外貌:檜木大門上有兩個銅環、門口上的實心原木匾額上提著「馥堂」;兩尊石獅子靜靜地守在門口;牆上爬滿許多攀藤植物,但是被整理得很乾淨,絲毫看不出雜亂;偶爾有天然的藥味從院子裡飄出,令人神清氣爽。古色古香的大院雖然位處郊區偏僻,但有種讓我安心的感覺。
我鼓起勇氣,拉起銅環敲三次門,過不久, 木門緩緩地被拉開,卻沒看見任何人開門。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門自己打開了!?
沒有任何外力施力的情況下,門居然自己開了!!!
我驚恐的呆站在門口,行李從我手上掉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LiJviJc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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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有一股奇特的味道從院內飄過來,我好奇地聞了一下,花香揉合淡淡的木香和其他不知名的味道,既獨特又和諧。
我呆呆地聞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循著香味的來源走進院子。當我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到院子內的某個地方了。
忽然,我眼前出現一名身著古典漢服的美麗少女,她向我鞠躬,用稚嫩的嗓音,不輕不重的音量說:「小姐,主人在內院等待您,請隨我來。」
哇喔,好漂亮的小蘿莉!我二話不說立即跟著小女孩,她走在前頭,帶著我走過小橋,我們從被樹葉蓋住的圓拱門進去,來到更大的花園。
我打量著環境,這裡四周都是奇花異草,有的能認出,有的卻從來也沒看過;空氣也跟外頭差很多,這裡面的空氣很乾淨、舒服,長期待在都市的我對於空氣有很大的敏銳度,每每空氣不乾淨,都要咳嗽好久才會消停一些。
而這裡的空氣,讓我長期困擾的過敏沒那麼嚴重,身體感覺也在歡喜的呼吸著;屋舍跟我在建築雜誌上看到的老照片一樣,是傳統的平房,廊簷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掛著一個古樸的宮燈,柱子上只刻著簡單的花紋,柱間還有可以供人坐的地方。
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個園林,周圍還有小橋流水跟禪風造景,是典型的台式園林;各種香味縈繞著這裡,感覺充滿生機,像是生態園區一樣。花園中間有一個不規則形狀的大桌,上面擺滿瓶瓶罐罐跟實驗用具,像是天然的實驗室。
小蘿莉把我帶到大桌旁邊的一組古雅桌椅旁,有禮貌的說:「主人待會就會過來,請小姐在這裡等一會兒。」
「好的,謝謝!」我實在被她恭敬的舉動嚇著了,連忙鞠躬回禮。
她笑笑地說:「小姐不必如此拘束。」說完,她飄向一個方向,然後消失在我眼前。
這不是我在作夢吧?我心想。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mnlboP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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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個挺著背脊、面目精明神智、打扮典雅的老婦人緩緩走來,慵懶卻飽含著一絲犀利的雙眼朝著我看過來,那個眼神令我不自覺地豎起寒毛,戰戰兢兢的立正站好。
她應該……就是奶奶吧,媽媽口中那位神氣的奶奶。
她直接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對著我說:
「坐吧,過來這裡那麼久,應該也累了。」
「謝……謝謝奶奶!」我僵硬地拉出奶奶對面的椅子,坐下。
奶奶沒有說話,看著我好久,我不好意思地扭著身體、別過眼,她忽然笑了。
「這麼扭捏,將來出去工作也要這樣接待客戶?」
「您……您別一直看著我,我會害羞!」我羞臊地反駁。
她反而像是沒興趣似的,用一種嫌棄又無奈的語氣說:「唉,怎麼我的孩子一個個都不像我,被看了就瞪回去的勇氣都沒有。」
那是妳啊奶奶!被人盯著總會不好意思吧!!!我就不信妳會害臊!
奶奶像是知道我心中的抱怨,雲淡風輕地說:「孩子,有夢最美,沒有勇氣去追尋夢想就不能築夢踏實。妳或許沒發現很多人在關注妳的發展,但是,既然被人審視就勇敢點,讓他們知道妳的自信,明白嗎?」
沒有勇氣……嗎?
這就是我不敢去面對問題的原因?
這就是爸媽送我來奶奶家的原因?
「庭越跟賦芳把你送來的理由之一,他們看不慣妳失魂落魄的樣子。」奶奶頓了一下,「我雖然不能給妳什麼,但可以歷練一番。」
歷練?
不等我回話,奶奶直接結束我們之間的談話。「舟車勞頓,又來聽我訓話,應該很想休息吧。」
「啊……嗯……」
「以後說話別扭扭捏捏的。」奶奶轉頭呼喊:「紫鳶,送重華去整理好的翦冬院!」
另一個可愛的小蘿莉突然從我們附近出現,跟剛剛帶我嶺路的小蘿莉不同,她全身穿著紫色系的和服,腰間有水晶的裝飾,臉蛋小巧漂亮,氣質溫和,眉宇間透露著柔和與俐落,像優雅高貴的大和撫子。
她應該就是奶奶說的「紫鳶」。
紫鳶信步走到我們桌旁,她先對奶奶鞠躬,再轉向我,親切地說:
「小姐,請隨我來。」
「喔,喔,好喔。」我站起來,準備跟著紫鳶離開,奶奶叫住了我:
「晚上記得來飯廳,紫鳶會帶妳過去。」
「啊,好的,奶奶。」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rDvm3J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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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紫鳶來到翦冬院,裡面的陳設簡單俐落,偶有一些雕刻跟花紋裝飾;書桌、書架、床鋪樸實簡潔、從窗戶看向外面還有禪風庭院跟幾種花木。
單一而和諧,冷靜而清幽,非常符合「冬」的映象。
「小姐的行李已經放在房間裡面了,有什麼需求只要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紫鳶告退後,就在我的眼前消失。
我的行李……對吼,行李從被丟在門外就沒拿進來過!顧不得驚訝紫鳶在我眼前消失,我連忙衝進房間,行李果真如她所說,已經整齊的放在床上。
奶奶家真是神奇……好多東西是我從沒想到的喔……
經過一個早上趕路和下午被各種奇異現象嚇到的我,懶得整理帶來的「家當」,直接躺在床上,大腦也果斷放棄思考,眼皮漸漸闔上,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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