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下午三點左右,祁裘見墨子畫臉色已經好很多了,才同意出門,路上墨子畫坐在副駕駛座,也沒多問究竟要去哪,則是和祁裘絮絮叨叨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直到兩人抵達目的地,祁裘才忍不住問,「你怎麼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不怕我把你賣掉嗎?」
「你捨得嗎?」墨子畫笑著看向祁裘說,隨後他看向面前壯麗的大門,「那我們究竟來這裡做甚麼?」
「帶你來見見我的父母親。」祁裘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鐵門,這個地方除了祁氏夫妻入葬那天他來過,從此這個地方就成了他一心中的一個禁地,「走吧。」
墨子畫已經有聽說祁裘的父母親已經過世了,看著對方眼神濃濃的難過,上前握住對方的手,「我會陪你。」
祁裘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看向墨子畫,也握緊包覆自己的大手,想要汲取一點溫暖跟勇氣。
警衛有接到通知會有人前來掃墓,核對了身分後,警衛就將兩人放進墓園裡。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在石子路上,祁家的墓園被整理得十分乾淨,若說他是個墓園更像是一座花園,讓人感到十分清幽。
「他們都說我是祁家的養子,卻不想我也是祁家女兒所生,我的親生父親是黑道老大,親生母親是豪門千金,他們相遇的故事就是小說情節,可最終等到他們的卻不是快樂結局。」祁裘突然開口說道,「我的養母說將我取名為單字裘,是希望我未來的日子就算難過都希望我可以衣食無缺,當時我不了解我生在那麼大的祁家為何會有衣食無缺的問題,直到我找到我親生母親的日記本才知道,那是她的意思,在她知道自己的愛人死去時,強忍著悲傷將我生下來,可隨後沒多久就隨著對方去了。」
「我的養父母不忍心自己妹妹的小孩流落在外,就將我收養了並當親生兒子般扶養著,在他們隱瞞及保護下,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但再幸福的故事都會結束,我十八歲那年他們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雙雙去世,流下我跟他們的親生兒子。」
「但在他們去世後,那片能為我們擋風遮雨的大手也已經消失了,那年裡我得知了我親生父母的事,也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祁裘看向墨子畫,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說,「你知道我那段時間最常聽見的話是甚麼嗎?」
可祁裘也沒等到墨子畫回答,便繼續說,「他們表面上都安慰著我要好好堅強的活著,照顧好弟弟,可轉過頭就說我是掃把星,先是剋死自己的親生父母,再來就是剋死自己的養父母且我血液中流著黑道的血,以後祁家一定會養虎遺患,拖垮整個祁家。」
「可最後真相出來後,發現這全是因為一場因為繼承權引發的事件,可這些年不僅是那些外人,祁老太太也認為是我的錯誤,認為是我和我親生父親害她先是失去小女兒後還失去一個兒子,但……我真的有錯嗎?這些……真的都是我要背負的錯誤嗎?」祁裘眼淚無聲的落下,情緒也有些激動的說,「這些問題困了我十年,也折磨了我十年,最終卻告訴我一切都是他們不願意面對真相,祁老太太不願意面對自家大兒子做的事,那些外人也不明所以卻以訛傳訛。」
墨子畫不捨的將祁裘拉進懷裡,他想起之前祁裘那副難受的樣子,知道這件事情對於當年年幼的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可他最終沒有說甚麼安慰人的話,他知道對方不是需要那些無形的安慰,而是需要一個人真正的陪著他,聽他說出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裡的那些話。
祁裘在墨子畫的懷裡無聲地哭著,流下他這十年都未流下過的眼淚,可他沒想到自己卻一發不可收拾的哭了十多分鐘,等他平靜下來時,眼睛都被他哭的紅透了。
墨子畫有些心疼又好笑的看著哭成小花貓的祁裘,拿出口袋中的手帕,輕拭著對方臉上的淚痕,「哭成一隻小花貓了。」
祁裘有些不好意思的搶過墨子畫手上的手帕,胡亂在臉上擦一擦,「趕緊走,別讓爸媽等太久。」
墨子畫看著因為害羞已經走遠的祁裘,小跑步到對方身邊再次牽起手,「走吧,我也要跟爸媽說說話,讓他們安心的將你交給我。」
祁裘聽見墨子畫的話,耳根有些紅,臉上帶著害羞的紅暈,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那是我爸媽,等等不要亂說話。」
「我哪有亂說話,我都是你男朋友,更何況你要帶我來見爸媽,居然沒提前跟我說,害我兩手空空,等等爸媽不接受我,你該當何罪。」墨子畫也不甘示弱的控訴道。
被墨子畫一鬧,祁裘也笑開了,「我眼光這麼好,爸媽怎麼不可能喜歡你。」
「你就驕傲著,剛剛不知道是誰哭成小花貓。」墨子畫輕笑的說道。
「你哪壺不提提哪壺,等等不怕我跟爸媽告狀。」祁裘眼帶笑意地說道。
『爸媽,我找到屬於我的幸福,我也明白了你們要我好好活下去的意思了,所以安心的走吧,弟弟我會照顧好的。』祁裘在心裡說道,看著默默陪在身邊的男子,揚起了發自內心最燦爛的笑容。
陽光正好,微風吹過樹葉間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那些已故的人給這對有情人祝福般,偶爾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和笑聲,寧靜且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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