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測驗又係張秋同學考第一了。」物理老師如同電視上的節目主持人一樣宣佈是次測驗的結果。 伏在桌上的我聽見這名字時,微微抬起頭望著她高佻的身影,她留著一把長髮,而雪白的鵝蛋色皮膚,則與烏黑濃密的秀髮成對比,她擁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張秋微微彎身接過李sir遞過來的測驗卷,便轉身返回座位,但當她差不多坐下時,有意無意與我的視線踫上,我心裡小鹿亂撞,我立刻低頭避開她的視線。
「屌你!到你喇!」我的後腦被人抽擊了一記,原來是我的鄰座李天洋,我邊掩着後腦邊說:「得喇,得喇。」其餘同學見此情況都哄堂大笑。我尷尬地低頭走上前接過測驗卷,李sir歎了口氣道:「俾心機,唔識問我。」我看着右上角的分數,只得30分,垂頭喪氣地回座位上,「咪撚灰心!Lunch我請!諗定食咩仲好啦!」天洋說。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便說:「好!一於食鐵板燒!」剛好午飯的鐘聲響起,天洋表情誇張指着我大聲說:「咁撚識食,你去找阿明,阿希吧!在校大門等。」說畢天洋收拾桌上的物品,我手搭他右肩笑說:「講笑,照舊樓下小食部啦!」天洋梳了個飛機頭,五官端正,他擁有壯碩的身體,力大無窮,還有一身好武功,別看他身高不突出,事實上是個跟衛斯理能力伯仲之間的武林高人。他是見路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人,好幾次在校園毆打事件,全都為了解決一些兄弟的問題。在中二級時,因有位同學家裡的長者入院,便在小息時用電話致電家人詢問情況,可是剛好有巡樓的訓導老師發現,便立刻沒收了電話,不給那位同學解釋的機會,天洋知情後像孫悟空大鬧天殿般,衝入訓導處大罵該老師,並湊了他幾拳。最後雖然被罰了三個大過以及留堂三個月,因此事後我們就給了他「意氣哥」這個綽號。好像我與他相識的契機也是他在中一時為我出頭。那一天,天很灰,就如映射我當時的心情。小息時,交際能力低的我只會留在座位上做功課。當我合上數學功課時,竟有人一手搶去,並說:「乖學生,借來抄功課吧!」我舉頭一看,原來是級中惡霸—大驅與他的跟班在後恥笑着。
「唔好啦…自己功課自己做。」我聲線抖震說。
「講乜撚嘢呀!自閉仔。」一巴掌。
「郁佢!」說畢他把男孩的數學家課撕成三四份。六位高大壯碩的1C男生,圍着一個躺在地上,無法還手的孱弱書生。其餘的同學在圍觀,沒有伸出援手的舉動。
「喂!救命阿!」我使勁大喊,大驅不斷踢我的小腹,心很痛,是否我平日沒與大家交流就可當作視而不見。恰好有位梳著飛機頭的男生,一手拿著可樂,一手拿著一代燒賣走了進來笑容可掬說:「喂,原來樓下嘅燒賣幾好食!」他見沒人理會便湊過來接著說:「有什麼看啊!」,當男生見到被人打到滿身傷瘀,本來潔白的校服都滿是鞋印的孱弱書生時,眼神變得如刀鋒般凌厲,一手把可樂丟向大驅,並一打六,要老師來到才停手。天色向晚,夕陽的餘暉透過欄杆的空隙流進來,弄得地上滿是一格格的光斑,還有兩度身影。「sorry!令你要記大過,不如……」
我還沒說完,天洋已打斷我的話:「班教畜都唔會聽人講,總之你係我兄弟喔,知道嗎?」男孩拭去眼角上的淚水,點頭:「唔。」
「喂,啱啱佢又掛住望女神,唔記得去拎卷!」天洋吃下魚蛋笑說。
「總共幾多次?」阿明問我。
「不如你去表白吧!人生之中總要試穿著校服拍拖的滋味。」阿希加上一句。
「諗太多喇!咁啱發白日夢。」我吃下一口撈麵說。
阿明與阿希都是五年中學生涯的好友,除了上自選科的課堂外,我們四人組合經常在學校裡遊蕩。
「係喎,Lunch之後咩堂?」我問。
「英文課。」阿希答道。
「仆街!2013的paper 1未做!」我看看手表接著說:「阿明!借來抄吧!」我以懇求的目光望向他,因為他是我們四人之中成績最好的,尤其是英文。
「不!自己的事,自己做。」阿明吃下最後一口的三文治笑說。我望向阿希與天洋眨眼示意幫忙,因為我相信他們還沒做。
「我們已做好了喔!但唔會比你抄,你知Miss Lao 會睇得出。」阿希說畢便轉身走往籃球場。我望向天洋擺出可憐兮兮的眼神,「好吧!跟我來。」便走上樓梯往班房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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