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廿一器 - 274 字謎(下) (2374字)

皇極廿一器 第三章 流浪與成長

274 字謎(下)

(237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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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自是。」白童子五指一點，胸有成竹，不亢不卑：「雲先生欲問該人生死，小生只可以回答一句『她死了』，其餘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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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雲凡再度失色，驚愕難定，抱住確認的心態再問：「我是問紅源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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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正是同說一人。」白童子亦一臉好奇，莫非自己的表達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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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親眼看到你放走她，為甚麼好端端的會死啊？別要騙我！」雲凡腹懷疑雲，對白童子的話實在不解，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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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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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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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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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吃了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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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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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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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奉告。」白童子由始至終，都掛住謎樣微笑，看得雲凡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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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你個肺！」雲凡仰天狂呼，忍不住爆了句俗話，猛然一捶身下豹子發洩，卻只能無可奈可。畢竟當日與白童子的一個照面，便敗下陣來，想要用武力逼對方屈服透露明顯妙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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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雖然墨豹並無生命，但似乎亦有感覺，頓時應之怒嘶一聲，對於騎在自己身上的小男孩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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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小傢伙。」畫靈兒邊輕拍安慰座下豹子，邊輕言安慰身後的雲凡；畢竟她與白童子的相處時間比起雲凡多上不少，自然明白其脾性，續補充道：「你面前的江湖術士，可是最有名的守口人。除了他自願，否則奴家還真沒聽過，有誰可以撬開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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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沒有必要騙你，至少奴家深信他對你是沒有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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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畫靈兒都做個擔保，而事實上其算命能力的確逆天；且自己一時三刻無從判斷真偽，只能暫時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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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恨火甫過，心中思念驟起，想起腦海中的白衣小少女。雲凡便沉下心神，感受上一次心魔劫賜予的那份連結，一看小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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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他心神已沉，卻毫無感應，不知是何因由解究，令他十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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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先生，我多問一句離老、小懶、爺爺…？」白童子既然料事如神，說不定對雲家眾人下落略知一二。自知剛剛失言，頓時一改謂稱，收斂一下不敬之意，恭手虛心求問，望得答案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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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不可洩露太多。」白童子沒有正面回答雲凡的話，後者慍色漸現，怒道：「你連紅源澤的死訊都告訴了我，也不欠這一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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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能說的，都會盡說。」白童子亦知此事難以輕了，便口念一詩，以止其怒：「心田滿種小草艾，擺聲猶當天之籟；神喻既令紮其根，君記莫要犯言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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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意思啊？」對於近乎啞謎的話句，雲凡實在是無計可施，本能地把目光投在畫靈兒身上，卻得到後者瞬間抽身，割蓆之意明顯：「可別旨意奴家，奴家對他的說話一早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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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早些時日，曾經路過小鎮，撞入其中一間酒家，發現他們新開張，被老闆留步，送了杯水酒；又獲邀提字，以贈祝賀心意。」白童子一反袖袍，不露聲色，東拉西扯：「於是小生便寫了副對聯，祝他生意興隆，貨如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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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淡如，醉翁之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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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批 — 水酒不留！」白童子說完，便饒有深意地望住雲凡：「至此話盡，小生所指何意，雲先生煩請多多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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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字謎嗎？」雲凡不斷回放著白童子的話，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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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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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剛一同合作執行一個任務；畢了，二人享受住片刻的沉靜，整理一下個人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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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小少年也不過十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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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到那邊的中秋綵燈會，氣氛熱烈，老的閒來無事，便帶著嫩的前往，猜下燈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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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怎麼突然有興趣來猜燈謎啊？」一個小少年叼住一個蓮蓉月餅，邊咬邊與一個中年男人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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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吮了一下雪條，對住一名身穿短裙的少女吹了一個哨，漫不經心答道：「好像，很久沒一起閒逛了，就走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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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溫馨一笑，他就喜歡老頭子這種不著眼的親情，總讓人更能感受到其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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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們這一行，老一輩的跟行家傳密訊時，都會用謎面加密法，免訊息洩露；但實情很簡單，幾乎一個文學修養好少少的人都破繹。」老頭子走到其中一個店攤，把燈謎放到掌心上，展示給小少年：「邊紅邊綠，怕風怕雨，猜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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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秋』吧？」小少年拍拍手上碎屑，幾乎不花三秒半便能想到，看來中文造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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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出鞘，猜一字。」老頭子又接一張燈謎，同樣難不到小少年，不禁失笑：「這比剛剛的更容易吧？是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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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欠一筆，十字多三點，猜一種醬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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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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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戴一帽吞一口，需留各自要半份，猜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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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這次稍稍難倒小少年了，花了近五分鐘才答出來，不過也讓他興致勃勃：「那平時老頭子你的密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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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類似這種，但所有字謎萬變不離其宗。同是利用漢字字形、字音或字義等互相關聯特性，作成謎底，以猜文、字、詩、姓、名、物、現象等謎底。」老頭子對於小少年，總不會吝教，把一切知識和經驗都傳承給他，視其為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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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大多食一擔米，麪麥兩者皆不留，猜一職業。」小少年也隨手取了一個燈謎，朗聲念道，考考老頭子，卻不料後者一個哈哈，徑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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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倒是說啊！」小少年覺得他撒無賴，卻聽到老頭子一句：「下次任務的時候，你來當吧，有點潛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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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你個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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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燈謎！」雲凡腦海突然飄出那段回憶，既懷念自己和老頭子相處的那些時光，亦同時醒起了剛剛白童子所說的謎面，重覆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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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田滿種小草艾，

擺聲猶當天之籟；

神喻既令紮其根，

君記莫要犯言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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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艾，擺籟，神根，君申？」雲凡也曾經閱讀過一種密訊，也可以稱之為燈謎吧。它只取頭尾二字，解讀其文，並從中拾取某些字詞補完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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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上八字，明顯字義不對，甚麼心艾神根，狗屁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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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雲凡如此頭痛，畫靈兒亦是細心有愛，主動幫他一把。掏出毛筆，魂力一到，輕輕一揮，墨飄虛空。二十八字，現其眼前，浮空不散，助其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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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人類果然都是個視覺動物，當畫靈兒的飄墨一出，便讓雲凡重點留意到個「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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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一下其字結構，配上首句首字的「心」，再取二句中間的字補完意思，不就是日思夜想的佳人之名：「小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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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申…」先取音義再取首，雲凡腦內一陣構想，得到當中的意思後，忍不住一陣心酸。眼眶本立了禁令，不准淚水自由出關，但隨住雲凡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無恙，終於完成淚水解放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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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懸著不下的心緩過來，鬆了一口氣：「謝謝你，白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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