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趁時間尚早,爭取僅有的時間,駕著電單車在大街小巷間穿梭,從黃昏遊覽到深夜。
我坐在海濤身後,環抱著他結實的腰腹,將頭靠緊在他的背,細細地感受如此緊貼一個男人的感覺。每次在交通燈前等著轉燈號,我都會放鬆雙手,他都會立即拉回我的手抱著他的腰。在澳門那彎曲又窄小的道路上,用電單車代步最方便,而且它有充足的馬力在快速公路上飛馳。一切都浪漫得好像夢境一樣,我真希望時間可以在這裡定格。上帝!請給我多點時間!
海濤將車泊在馬路旁的電單車車位,我們走進一條浪漫而又神秘的巷子,兩旁盡是粉紅色和黃色的建築群,樓與樓的中間還能窺見大三巴牌坊的蹤影。葡式的碎石地磚,猶如音符般的波浪,在具時代感的小巷裡延伸著。
「來!我們慢慢走上大三巴!」海濤說著,伸手來拉我的手,我們就這樣牽手並肩地走著,感受著周遭的異國風情,雖然不斷看到有遊人穿梭著,幸好並不算擠迫。我們一面走著,一面不時甜蜜地對望,看得好像一生都不願放開彼此。
「Alice,有一次,你哭著告訴我你不想再上學,我就問你為何。你告訴我說學校有個肥仔男同學經常欺負你和其他同學,你還記得嗎?」海濤望著我笑著說。
「我記得!不過,肥仔之後突然轉死性,沒有再蝦蝦霸霸了。」我回憶著說。
「有一天我經過你學校的校門,剛好你放學,我看到肥仔欺負你們,我尾隨他!」海濤問:「你猜猜我幹了什麼?」
「你打他?」我問。
海濤笑說:「No!你再猜猜。」
「肯定不是好事。」我笑說。
「今次猜中!我只是對他說了些話,我跟他說如果他再欺負你或其他同學,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掉落大海。我當時還用手指指著你學校旁邊的海。」他一臉得意地笑說。
「你這樣嚇死人了!以大欺小!」我作勢用手搥打他的胸膛,被他一手捉住了。
「他不是也以大欺小嗎?我媽自小就教我,無論怎麼樣,男孩子都不能被人欺負!」海濤反駁著說。
我們去到大三巴,在周邊閒逛了好一陣子。
「快日落了,我們登山,去西望洋山。」海濤建議說。
我們又騎著電單車,登上了主教山,走進了山上的一間天主教教堂。
我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向上帝禱告。
「你在求什麼?」海濤靠坐在我身旁,凝視著我的臉。
「我希望你可以安全回去台灣。」我和他那溫熱的視線相望。
「我都希望有命回台灣!」海濤嘆了一口氣,仰望著天花說,眼神藏有無盡心事。他總是有很濃重的抑鬱感,心頭盡是無法解開的結。
走出了教堂,我們倚著欄杆,一覽西灣景致。在黃昏時分,望向夕陽,吹著海風。他整個身影幾乎都融了在金光裡,光線照著他那俊俏的臉,這個畫面很令人動容。他的臉容被水中映來的斜陽殘輝,照出了一種安靜與平和感。下了山後,我們一直由南灣湖往旅遊塔走過去,走到了西灣湖。入夜之後,有不少情侣在散步。我們沿著湖邊走,欣賞著眼前美麗的湖景,氣氛浪漫至極,我們坐在湖畔的一張木椅子上,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愛情都是靜悄悄的。
我將臉湊近了他的臉說:「海濤哥,可否答應我不要回香港,你直接回台灣可以嗎?無論往日發生了什麼事情,時間是可以沖淡一切的!」
「可以答應我嗎?你鬥不過他們的!我真是非常擔心你的安危。」我說著說著,眼淚奪框而出。
「傻女,不要哭!不要為我的事情而哭。」海濤雙手捧著我的臉說:「我這種人不值得你為我流淚,不值得!這就是我的命!一共有四條人命,也不只我的命!你很難明白,我不想你牽涉在這些事情之中,你明白嗎?我是浪子,我的生活一向朝不保夕,我不想你跟著我受苦。」
我搖了搖頭,雙手圈住他的頸項。他將身傾前,輕吻著我滿是淚痕的臉。
情如詩刻入我心,無聲朗誦千萬次。
月明月暗月缺時,也將一生相靠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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