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傳來俊昇的聲音:「你有空嗎?如果你今天有時間,我四時開車來接你,你遺留了那兩袋東西仍在我的車裡。」
「我未有心理準備!」我猶豫的說。
「我提早了兩個小時通知你都沒有心理準備嗎?」俊昇帶點霸氣地說。
「好吧!」我只好答應。
「誰?」媽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俊昇!」我回道。
「考完公開試,就和俊昇出去玩吧!」媽媽一臉高興的說。
「我只是去取些東西便會回來,今晚會回家晚飯。」我說。
「今夜我和你爸出去飲宴,你不用急著回來。」媽媽刻意這麼說。
「媽咪,我和俊昇只是朋友,一直都沒有變。」我覺得自己必須澄清這一點。
「你和俊昇真的只是朋友嗎?不過,如果你喜歡的是嘉軒,我也沒有反對,嘉軒的條件都很不錯,他未來又是大醫生,雖然家底沒有俊昇家的雄厚。當然,你也可以給自己多些選擇,媽不是在迫你喔!」媽媽用一雙溫暖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
「媽呀!你別老是這樣!嘉軒和我同樣也只是好朋友,沒有別的,你不要亂想一通!」我搖了搖頭。
「俊昇是朋友,嘉軒又是好朋友?你最近常往外跑,不是正在拍拖嗎?」媽媽不相信我所說。
「不是他們!」我沒好氣回道。
「你那麼說,即是還有別的男孩?」媽媽睜大眼看著我。
「不是!」我連忙否認。
「媽咪年輕時也交過不少男朋友,我是很明白的!你這樣年輕,也不用著急。女孩沒有選上最對的人並不重要,最重要是別選了錯誤的人啊!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我們生活在這世界上是很現實,不是說有愛情就足夠。你明白嗎?」媽媽語重深長地說。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5nuprqV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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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下著細雨。
跑車靠在路的一旁,水撥在擋風玻璃上遺下雨水坑紋,隱約能看見司機位置的俊昇。我打開雨傘,向著他的車走去,他有一張冷峻的臉孔、濃密鋒利的眉毛、挺直的鼻子和深邃炯亮的黑眸,車內的燈亮著,把他臉部的輪廓勾勒得更加立體分明。遠看起來,他的樣子有幾分似海濤,但卻多了一份自傲的氣質。
「快上車!」俊昇將身靠向左側,一手把車門推開。
我急步上了車,把雨傘摺疊好收進雨傘袋裡。
「怎麼?還在生氣?」俊昇問我。
「有什麼好生氣嗎?」我笑著反問。
他笑了笑說:「這兩件襯衣很不錯!」
「你看了?」我問他。
「我沒有刻意查看,紙袋口沒有封好,裡面的透明膠袋看得很清楚。我看是送給在遠方的人?」他笑說。
我點了點頭。
俊昇斜眼看著我,又試探說:「難怪上次你那麼緊張!你的朋友在澳門,你們要見面真不方便!」
「我的男朋友是香港人,只是暫時在澳門工作。」我說。
俊昇愣了一下,沒料到我會如此直截了當。
「我肚子餓了,陪我去吃點東西可以嗎?我剛剛拿了一個設計大獎!」
「你拿什麼獎?」我問。
「最佳建築師設計大獎的傑出新人獎!我們現在去吃晚餐,你陪我好嗎?順道預祝你考試成功。」俊昇建議著,臉上充滿著自信的神彩。
俊昇沒有等我回答,便握住軚盤,開動了跑車。我看著雨水繼續淅瀝的打著車窗,水撥左右擺動,隨著雨速時快時慢。此刻,我心裡暗暗的埋怨著,我不應該去,現在卻又沒有借口可以拒人於千里外。
「我半個月前見過嘉軒,我們相約在山上跑步,他好像仍很在意他和你之間的事。我知我不應該給予你任何意見,但我們幾個人自小就認識,幾乎是一起長大。我也明白感情真的無法勉強,即使是做不到情人,繼續做朋友也可以。既然,你們的感情糾葛可以告一段落,就可以有新的開始!」俊昇語帶雙關地說。
「俊昇,你究竟明不明白?如果我如常和他走在一起,只會為他製造多餘的期盼!你不覺得嗎?也許正正是我們自小就已經認識了,所以很難將親情轉化成愛情。男女太熟悉了,就很難成為戀人!」
俊昇沉默了一陣才開口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說法很主觀?難怪嘉軒會失敗,就是被你這種思想扼殺了所有的可能性。我喜歡一個女人呢,我要她是完整地屬於我。每當我看到嘉軒的樣子,我就不想成為一個自虐的人了!」
「自信如你,又怎可能飾演一個被動的角色?」我望著俊昇說道。
俊昇聳聳肩膀又說:「不知道是我太敏感抑或是太敏銳,我很早以前已經覺得你好像對我有些成見。」
我呆了半秒,斬釘截鐵的說:「我沒有!」
俊昇凝視著我,沉默不語。他好像在用眼神告訴我,他看穿了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o2fv9s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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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了一間意式餐廳,環境氣氛很好,柔和的氣氛令我們的關係緩和起來。俊昇有很強的觀察力,就憑他為我所點選的菜色,就知道他平日有用心觀察我的喜好。菜式和話題都全由他決定,他不斷說著自己大大小小的計劃和目標,仿佛已經一早安排好自己的一生。他說起話來,挺有霸道總裁的味道,一切都好像志在必得。我在他身旁一邊吃一邊傾聽,只管適時點點頭回應就可以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C9zpySP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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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我們去了碼頭看維港兩岸的夜景,感受九十年代的香港,感覺著入夜後的繁華感,尤其是摩天大廈亮起五彩繽紛的燈光。沿著維港漫步,海港兩岸標誌性的高樓大廈令維港的夜景更迷人。
「維港真是越夜越美!」我凝神看著美麗的港口。
「雨後的維港另有一番清新感!」俊昇倚著欄杆,打開了煙盒,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
「原來你也抽煙?」我斜著頭,疑問道。
俊昇又吸了一口,然後把煙蒂按熄在煙盒上說:「不好意思。」
我說:「沒關係!慣了!」
「慣了?」俊昇凝視我問:「他也抽煙,對嗎?」
我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我很希望有一天這裡會有一座高樓,是由我所設計!」俊昇用手在半空中比比畫畫,描繪著自己的遠景藍圖。
此刻,我看著眼前那黑漆漆又閃動著千色燈影的大海,心中只想著海濤,相比之下,他的命運是那麼坎坷,崎嶇又難行。
「俊昇!上次李叔叔出事,嘉軒也差點遇害,不知會否跟生意有關?我在想,世伯跟李叔叔也有不少合作,不知道會否也有危險?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俊昇看著天空,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臉上帶點淡淡的憂愁說:「Alice,你們一定以為我是一個玩世不恭,有一大堆女朋友的花花公子吧?其實,我在美國唸書時,我只拍了一次拖,我的女朋友後來移情別戀了,我覺得女人真的很善變,她們說變就變了!有時候,女人比殺手更加可怕、更加冷血,殺手充其量也只是取了你的命,而女人卻是……」俊昇低著頭,神色透露出孤單和悵惘,他嘆息的看著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事!我一直是裝堅強,我跌倒後再次站起來,在外人看來,我似是沒有什麼事。」
俊昇罕有地流露出無限的落寞感,令我心裡起了點痛惜。我想不到俊昇都有示弱的時候,他從來都是一個要強的人,不會在人前流露出軟弱。
我望著他安慰地笑說:「你條件那麼出眾,你想要女朋友的話,她們由這裡排隊,龍尾都排到去旺角,分分鐘能環繞地球幾個圈呢!」
俊昇搖了搖頭說:「你不用安慰我了!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
我說:「沒錯,沒有人是能夠完全了解另一個人。不過,每一個人都渴望可以被人理解,是嗎?每一個人都希望被人關懷,不是嗎?」
「我在美國看過一本英文書,叫做《小王子》,你那麼愛看書,我想你一定有看過。」俊昇接著又說:「B612行星上的玫瑰花,對小王子而言,她是獨一無二。」
「我也有看過這本書,小王子在探訪地球後,他還發現了一個玫瑰園,裡面長著很多玫瑰花。你也會遇見她們的,一定有你所喜愛的玫瑰花!」我微笑的說。
「你現在算是在關懷我嗎?對於嘉軒來說,你就是獨一無二的玫瑰!而我對玫瑰早已不再抱有期盼!」俊昇深深地看著我說。
我把目光移開說:「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當然關懷你們每一個人吧!」
俊昇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無奈得苦笑說:「Alice,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太聰明?」
「俊昇,無論如何,我真的希望你每一天都活得快樂!」我真誠地說。
「謝謝!時候不早了,讓我送你回家!」俊昇點點頭說。
在回家的路途上,俊昇抿了一下嘴唇,聲線帶點緊張,吞吞吐吐地說:「Alice,我有一份禮物想送你很久了,在後座的大袋子裡。你往後座取。」
我鬆開了安全帶,伸手在後座將紙袋拿到前座,放到膝蓋上。
「打開它。」俊昇斜視著我,微笑著說。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A3大小的紙盒,裡頭似是一個畫框。我把畫框從紙盒拉出來。剎那間,我愣住了!這是一幅人像素描,我屏息著,良久才開口:「俊昇,為什麼突然畫我?」
「你什麼也不要問,只要收下它就可以了!」俊昇直視著路面說。
「謝謝你!我很喜歡!」我輕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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