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媛媛啊。」一名打扮華貴的中年女人哀求似的握著一名老人的手。
老人混濁的眼珠轉了轉,看見女人身邊的女孩,他陰惻惻的笑了笑,嗓子好似被人掐住,硬生生從嗓子眼幾出來似的尖銳:「你的二女兒,叫做書蘭是嗎?」
「是的。」
「我可以救她,只是要照我說的去做......」
老人說完後,女人的動作沒有一絲的猶豫,一把將身旁的女孩推了出去,老人身後的男人們像是餓了許久的惡狼般,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把女孩按倒在地......
「來,媛媛乖,把這些藥吃下去。」中年女人捧著托盤,裡頭的藥粗略一數竟然有數十粒。
坐在床上的女孩面色慘白如紙,消瘦的臉頰凹陷下去,突起的眼眶裡的眼珠子滿是麻木絕望,如此病態的模樣讓她變的人不人鬼不鬼。她一聽到女人的話,原本毫無波瀾的表情倏地變得憤恨氣惱:「我不吃!醫生說過我已經沒救了!父親買回來的藥根本沒有用!母親妳讓我死好不好?我好痛苦.......」
說罷,女孩竟然痛哭起來,豆大的淚水地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一圈又一圈的灰色痕跡。
女人看著女兒的模樣,她的心也隨之抽痛,她蹲下身抱住女兒說:「媛媛,別哭......別哭了好不好?母親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母親已經找到治療你的辦法了,相信我,一定、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你到你有沒有心想要救媛媛!?」
「我當然想要救她!但是你說的方法簡直、簡直不是人幹的!更何況你還是她的母親!你這樣讓我的面子往哪裡擺!?」
女人與男人激烈爭吵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尖銳的女聲與低吼的男聲就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一樣,緊緊抓住了小女孩的心臟,她像一隻受驚的小獸般縮在姊姊的懷裡,用顫抖的童音說:「書蘭姐姐......父親跟母親又開始吵架了,我好怕......」
書蘭纖細的手臂圈住還裡的妹妹,她的內心同樣恐懼不安,但妹妹已經驚恐萬狀了,她不能夠再自亂陣腳讓妹妹毫無依靠,於是她用強裝鎮定的聲音說:「沒事的,他們只是在想救書媛姊姊的辦法而已,不是在吵架喔。」
安慰完懷中的妹妹,書蘭抬起瘦得不成人形的臉,衣領隨著動作滑下來,露出滿是吻痕的胸口,她偏過頭看向窗外濃郁深沉的夜幕,一顆流星劃過黑夜,一如她接下來的命運,剎那芳華,稍縱即逝。
書蘭今天高興極了。
因為這是從他有意識以來,母親第一次帶他出來玩。
雖然之前母親待她很差,還逼她做了那種事,但她相信母親還是愛她的!
女人的大手是第一次牽住這雙小手,第一次用溫柔如水的聲音跟女孩說話,第一次讓女孩感受到母親的關愛。
「書蘭,你還想去哪裡嗎?」
書蘭抱著懷裡的兔子玩偶搖了搖頭,用甜甜的聲音說:「沒有啦,母親您今天能陪我出來,書蘭已經很高興了!不過我們不用告訴爸爸嗎?」
「不用,這是我們的秘密喔。來,現在陪媽媽去一個地方......」
「心頭土帶來了嗎?」
「帶來了,大師,請問藥甚麼時候煉好呢?」
「只要三天,三天後我保證你的女兒完好如初。」
女人滿足地摟著環中的女孩,丈夫寬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小女兒穿著俏麗的蛋糕裙,一切都如做夢般完美。
攝影師瞇著一隻眼睛,對他們比出三根手指頭說:「我要拍嘍!三!二!一!」
白光一閃,將影像傳輸好後呈現在右側電腦螢幕裡,上頭的一家四口笑得燦爛如花。
從攝影店出來後,小女孩穿著可愛的蛋糕裙站在街口,她烏黑的鈄髮梳成俏皮的雙馬尾,看起來很是惹人喜愛,只是小女孩望著前方父母親以及姊姊的背影,卻留下了兩行清淚。
「小妹妹,你哭甚麼呢?」一名老人突兀的出現在小女孩的身旁,他的聲音尖利無比,十分難聽。
「我的姊姊......她不會回來了......」
艷麗的驕陽傾撒在女孩燦爛的笑靨上,在繁花簇擁中的照片逐漸退去色彩,插在水瓶中的柳條隨風飄揚,瑟瑟風聲彷彿也在哀悼著這位早夭的女孩。
「沒想到這家的女兒還是去了啊......」
「是啊,一直沒聽他們說是哪一個女兒生病,誰知竟然是這個,聽說她很懂事呢,哎,可惜年紀輕輕就......」
小女孩奮力地將麻布製成的蝴蝶結別在胸口,她正愣地望著鏡中與姊姊有六分相似的臉,眼眶微紅險些又落下淚來。
「妹妹,你準備好了嗎?」
姊姊的呼喚聲將小女孩從悲傷中拉出來,她稚氣未脫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袖口中寒光一閃而過,她將裡頭的東西藏好,拍了拍臉頰說:「好啦!我馬上出去啦,書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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