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三十、《就算在遙遠的未來》友情能力值

我在舊式的公園進行訓練，黃遙在一旁監督。

一小時前，周樂樺下車後，我就去付費的自修室了。

回程的巴士上，我們很少說話，氣氛有點尷尬，都是休息為主。

我真的很珍惜在她旁邊的每一秒，但自從說了她穿什麼都很好看之後，我就害羞了，她的態度也轉變了。

在自修室做完例行的功課，又簡單複習過後，就來這裡訓練了。

吳延弟有很多課外活動，放學不一定有空特訓。

今天放學，黃遙就回到自修室溫習，又可以陪我訓練了。

只是這一次，由於今天有體育課，她帶了，也換了學校的體育服。

現在，我穿著綠色的運動背心，站在鐵滑梯組合上。

上來的途徑是梯級，下去的途徑有兩種，一種是從滑梯滑下去。

另一種是從T字鐵，夾著「｜」形的鐵柱滑下去。

現在我正面對著T字鐵。

「準備，開始。」黃遙在地面看我。

她穿著黃白色的學校運動衫，和運動短褲。

我反手握住T字鐵的「‾‾」形橫鐵，嘗試第一次的引體上升。

「用臂力之餘，更要用背肌和腹肌的力量，夾自己上去。」她提醒，照著手機讀。

做了五下左右，我就放手了。

總覺得力不從心。

「你還要說剛才的事嗎？」黃遙問。

「能夠跟周樂樺一起出去，應該像上了天堂一趟才對啊。」她說。

「因為你稱讚了她很漂亮？所以怕她發現你喜歡她？」她問。

「準確來說，是說她穿什麼都好看。」我糾正一下，低聲地。

「我猜是你想多了。」她說，「女生才不會在意自己不喜歡的人所說的話。特別是有男朋友的女生，不會把其他男生放在眼內的。」

「能作準嗎？」我問，「你說的話，能代表女生的想法嗎？」

「開始下一組。」她說，扶一下銀框眼鏡。

我馬上反手握住T字鐵，做第二組引體上升。

「大概不能作準。」她有點無奈，「因為其實……」

「我有時候也不理解其他女同學說的話。」她說，「常常聽不懂。」

「特別是邏輯方面，還有跟上文下理的關係。」她說，「還有做事的因果關係。」

「沒辦法，你是天才級別的，理科生嘛。」我分三次說，才完成一下引體上升。

下巴過了橫鐵，又再慢慢下去。

「其他人的邏輯，當然比不上你。」我說。

「你知道嗎？愛因斯坦也不喜歡被稱為天才。」她不滿，「因為會抹去了他的努力。」

「他是天才之餘，也是個超級努力的人。」她說。

「好，那我不叫你，天才了。」我再做一下，下巴高過橫鐵。

黃遙跟其他人相比，說話更加的直率，不會轉彎抹角。

所以跟她相處很舒服。

做完第二組，我在休息時，伸直臂反拉手指，拉鬆手臂肌肉。

「總之你不需要在意她怎麼想，因為無論你多在意，你都不會知道她的想法。」黃遙說。

「如果她發現了我的心意，那怎麼辦？」我問，「明天我怎樣面對她？」

「她有多少個選項？」她問。

「一、不理你，刻意疏遠你。」她說，「你們本來就沒有交集，所以也沒有損失。」

「二、告訴其他同學，讓全世界知道？」她說，「如果她這樣做，也就不值得愛了。而且你能及早看清她，早點放棄，也是好事。」

「無論是一，還是二，還是根本沒有在意。」她說，「都不壞啊。」

「不用擔心太多。」她說。

要不是周樂樺有男朋友，我也不會怕被人知道。

不，就算她沒有男朋友，我也怕被人知道。

大概是我自卑的緣故。

怕被她拒絕。

只要她一直不知道，就不會拒絕我了。

「第三組，開始。」黃遙說。

「你說得對。」我說，反手握鐵，「我繼續做自己就好。」

要是被討厭了的話，被保持距離的話，也就證明我們真的沒有緣份。

當我做完第三和第四組後，就從T字鐵滑下來了。

「黃遙，你換了體育服，不會只為了站著吧？」我問。

「我記得你也報名了二百米和一千五百米跑。」我想起來。

「嗯，是的。」她說。

「我也打算訓練一下。」她說，扭扭手腕，「當做第二個人體實驗。」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

然後我們就動起來了，在甚少人經過的公園中，進行中高強度的間歇性訓練。

包括拿著兩個水樽來跳繩。

水樽只盛一半水，手拿著沒有水的一頭，一邊搖一邊跳，像真的在跳繩一樣。

「短跑就是雙腳用最短的接觸地面時間，密集式地發力推進。」黃遙說。

「而跳繩，每一跳都是用最短的接觸地面時間來彈起，不停讓小腿密集式地發力。」她說。

我跳兩分鐘，她跳兩分鐘，我跳兩分鐘，又輪到她。

我們輪流做同一種訓練，做了四、五個項目後。

終於到了操腹的時候。

我熟練地躺下來，曲膝，等待她過來壓腳。

黃遙主動地過來了，雙膝像上次一樣壓住我的跑鞋。

我看著她，已經滿身是汗了。當然我也是濕透了。

「今次要做加強版的仰臥起坐。」她說。

「何謂……加強版？」我汗顏。

「你先上來。」她已壓好了我。

我雙手放耳背，上來到她面前。

「我用力推你下去，而你要在背部著地前剎停。」她說，「用腹肌剎停，然後回來。」

「可以？」她問。

「試一次。」我說。

二話不說，她雙手用力一下，我被推下去。

及時在背部完全著地前剎停，再捲腹上來，回到她面前。

「OK，準備開始。」她說，重新推一下。

我被推下又彈上來。

「一。」她數著。

「二才對。」我說，又被推一下。試做的第一下不算嗎？

「二。」她再數。

「三才對。」我回來說。

結果，第一組做了二十八下。

「第一組，二十七下。」她在手機記錄。

「換人。」我喘著氣說，「該你了。」

她拉我起來，然後到她躺下。

「該到你嘗嘗加強版的滋味了。」我露出邪惡的笑容。

「我做傳統的就可以了。」她說。

「為什麼？」我問。

「你也不是一開始就做加強版啊。」她反指。

「有道理。那……下次吧。」我蹲下來幫她壓腳。

但對她用膝跪的方式，會不會太重了？

「先用手幫你壓？我怕膝蓋壓下去你會痛。」我說。

「嗯。」她同意。

然後我雙掌壓著她的白色運動鞋。

「目標是力竭。」我說，無可避免看到她的腿。

由於學校的運動短褲，比較寬鬆。

她曲膝的時候，短褲管就滑下了。

眼睛有點兒不知道該看哪裡。

始終她是女生，萬一走光了，我盯著看也不好吧。

「要幫我數。」她說，「你喊開始。」

「開始！」我說。

然後她努力地上來了，又慢慢下去。

「一。」我說。

原來是這樣啊，認真的人努力的樣子。

「二。」我說。

我不應該用看女生的目光看她。

不，這種說法也不太對。我應該更注重在她的本質上，她的內在美才對。

「三。」我說。

剛才說下次才叫她做加強版……

話雖如此，但我也不能推她的胸口吧。

她又再次上來，等著我喊。

「四。」我說了，她才下去。

「五。」

她做了二十三下，準備放棄。

「再做兩下。」我學她上次的做法。

只是我沒有手去給她碰，也沒有手去拉她。

慢著，或者我可以單手替她壓腳，只要把身體重心加在左手就可以了。

我隨即調整一下姿勢。

在她上不來，快要放棄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拉起她，把她拉到我面前。

「二十四。」我慢慢放她下去。

在她再上到一半時，我再幫她一次，作為第二十五下。

然後第一組完成。

她要喝一口水，我也需要。

「我有些事想問你。」黃遙忽然說。

「什麼事？」我喝了一口。

「明天就是未來聯盟開會的日子。」她說，「對於友情卡，應該訂立什麼目標，我想請問你的意見。」

她表現得有點困擾。

「因為我想像不到，怎樣才算是最酷的友情。」她說。

「大概愛情、友情之類的，都不是我的強項。」她說。

的確，如果健康、事業、愛情、友情、親情，是人的五個能力值。

她大概把點數都加在事業上吧。

很少關心其他人吧。

「老實說……」我說，「愛情、友情也不是我的強項。」

「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誰能稱得上是知己好友。」我說。

「至於劉文青和吳延弟，我猜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我說。

「這只是我的猜測，說不定他們交友很厲害，也有很多女生倒追。」我笑笑補充。

黃遙若有所思，可能想從中找到方向。

我相信她會找到答案的。

「是時候做第二組了，邊做邊想吧。」我說。

我躺下來，等她壓腳。

「嗯。」她過來了，膝壓在我的跑鞋上。

「準備，開始。」她吩咐。

我手放耳背，收腹上來。

來到她面前，被她推下去。

著地前剎停，又慢慢上來，回到她面前。

「一。」她說。

「二才對。」我說，「故意的？」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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