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74 萬聖節需要化妝(2)

地上有三個南瓜燈，是萬聖節燈飾，亮著微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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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有太多美女嗎？」童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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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停手？」廣祥走過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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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好像太緊張了，給你一分鐘時間冷靜。」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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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快點繼續打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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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又走回去那三位女生面前，想好了要選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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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得他有血氣方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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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會沉迷下去。」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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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女色？」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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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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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怕的，反正明天她們就會忘了他。」我說，「過了二十四小時，又會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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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想糾纏下去，都沒辦法。世界不容許。」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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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每晚都要來，怎麼辦？」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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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他來啊。」我說，「我們就可以二人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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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等什麼？」廣祥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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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繼續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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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度流動，音響很大聲，我卻只聲到運動場的打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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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入佳境，美女如雲的周圍，化成了一步步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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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有人拍我肩膀，是留長指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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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來到這裡還要工作嗎？」有女人媚惑地說，「不如一起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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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帥哥？」我單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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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她有一把黑色長髮，穿黑色帶點性感的連身裙，有成熟的女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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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已經到了帥的年紀，是男人味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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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帥哥。」童遙怒目相向，「收起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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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什麼啊？我和姊妹們在那邊有桌子。」女人要挽我的左手，「就是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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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騷擾他工作。」童遙及時阻止，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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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不該來這裡吧？」對方挺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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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工作，關你什麼事？」童遙反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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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朋友？同事？女友？」對方雙手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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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太太。」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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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在我心中很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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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快變成為罵而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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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兩個都沒有戴戒指，是想騙誰啊？」對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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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我們已經結婚了。」童遙堅持，動了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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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已婚就別出來玩好嗎？」對方說，「傷風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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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正想露出不屑我們的表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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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說，停止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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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正在聞女生的頸子，突然就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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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響又再靜下，人們都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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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快打起來的兩人，特別是站起來的童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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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是很幼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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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讓她體驗這個世界的愛情、親情、友情、健康、事業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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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都很單薄，是傻呼呼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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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確實沒有結婚了的感覺，也沒把她當成妻子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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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的這種關係，實在太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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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童遙很明顯不是這樣想，她比我認真得多，她很認真地體會我們之間的愛情和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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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於，我們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可能一生一世相伴在旁，但是我仍然可以愛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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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心裡面永遠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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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她就可以了。」我安慰童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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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顯對對方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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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別的地方吧。」我說，「我們突然消失，她應該會嚇死，以為自己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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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小懲罰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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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童遙勉強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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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跟廣祥交代一聲，就跟童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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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了僻靜的地方坐下，是已經關門的店，但有桌椅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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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人比較少，我慢慢地打字，讓廣祥繼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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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腳累嗎？傷好一點了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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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已經好多了。」她看看自己的腿，「傷口未完全康復，但不影響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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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遙。」我說，忽然想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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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就在我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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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我簡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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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這麼肉麻。」她有點害羞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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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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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告訴我，行李箱曾經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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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書房寫作的時候，她和廣祥都收到了訊息，指世界管理局已經恢復正常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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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突如其來的外星怪物侵略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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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外星怪物已經被撃退，世界管理局的管理層已經從不同的世界返回。」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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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切恢復正常？」我問，「只要我寫好了世界B，你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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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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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停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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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快寫好的，你放心。」我逐一逐一地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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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就不知道了，可能很快走。」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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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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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何優雅地生活》本來就不是正式的世界，是隨時可以完結的短篇小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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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再過一、兩篇就結局了。」我說，「然後他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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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也可以刻意不寫結局，等他再留一段時間。」我說，「這要視乎他的想法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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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遙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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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讓他玩通宵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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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看過一篇報導，指人類其實並不渴望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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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過一眼，卻十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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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導是從科學家對長生不死的「研究數量」非常少，作為出發點，認為人是想要死亡的，為人生帶來一個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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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人會死亡，才會珍惜當中的過程，以及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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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會結束，才更加享受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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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關係也是，重點是有一個好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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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被玩壞。」童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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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再去撿屍吧。」我用左手抓緊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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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抓住我的手？」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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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練習——單手打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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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萬聖節需要化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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