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是冗長的,一片寂靜的深沉,只有寂寞的人才會害怕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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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夜,如同白晝,有說、有笑,有不少成績中上以上的三年級學生,都會選擇留校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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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衍羽和陳雨生吃完便當,在走廊上閒晃。
「啊,我忘記要去找班導了。」陳雨生突然想到白天時,蘇登夢有要找他,但下午陳雨生連續好幾堂下課去辦公室找過,都不見人影,一時之間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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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你自己去好了,我先去教室。」范衍羽想,也快要打鐘了,蘇登夢待會如果還看到他,也顯得多餘,范衍羽也不想被多餘的脾氣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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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獨自走離人群,在夜黑風高的走廊,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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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在?」陳雨生見張寅宸身軀擋住路,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隨口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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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就只有你們了不起,能留校自習是不是?」張寅宸開口就是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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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被嗆得無語,這傢伙從國中就處處針對他,陳雨生現在只想著該怎麼越過張寅宸離去,張寅宸一個拳頭迎面襲來,揚起一絲驕傲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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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你落單了。」張寅宸見陳雨生被打得,一連倒退好幾步,覺得十分痛快,又揍了一拳,陳雨生根本無力招架,只能螳臂擋車,一步一步倒退,最後蜷縮在角落,陳雨生的眼淚,多半不是因為肉體上的疼痛,而是因為心理層面的無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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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角落沒有一絲光明,也沒有人能看見陳雨生的淚水,就連面前的張寅宸沉溺在拳頭的快感,而沒有察覺,陳雨生的靠在陰冷的牆壁,心靈似乎也是那般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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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使遠處的喧嘩消失,校園逐漸變得沉寂,但打在陳雨生身上的痛還帶著碰撞聲響,絲毫沒有消停的意味,張寅宸不打算離去,即使他走了,陳雨生的創傷也很難消失。
「老子總算有機會報仇了,之前很威嘛,陳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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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勉強把最後一口飯吞下,這時根本沒有任何胃口,吃飯也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罷了,辦公室一片沉默,撇除今日輪到巡視晚自習的蘇登夢,她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來這走廊末端的辦公室,一反平常的精神奕奕,她難得垂頭喪氣地倒在桌上,猛然一咬唇,她剛才差點就要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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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她是這樣的不幸,雖然表面上風光鮮麗,有好學歷,工作上一絲不苟,精明能幹的優秀,在教職上依然發揮恰當。
依然無法避免那樣的遭遇,過去的她失去了曾經的夢想,如今的她失去了生活的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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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學校,不能哭、不能哭……蘇登夢如此告訴自己,堅熬當中仍然起身,但她不想馬上去自習室,還想在這吃人的黑多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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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寅宸沒有想到,陳雨生也想不到,真的會有人來救陳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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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陳雨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蘇登夢這聲,宛如天使聖音,是算還未看見人影,已經救贖了他暗藏苦痛的心靈,帶來一絲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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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寅宸很難解釋,也不想解釋,張寅宸就是不爽陳雨生,校一和班導總是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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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陳雨生似是受了太大驚嚇,一時半刻也吐不出隻言片語,只見蘇登夢一隻手輕輕摟住陳雨生的肩膀,她沒有在這時破口大罵,僅是回首狠狠瞪了一眼張寅宸,張寅宸本來就準備好被記小過了,只不過沒有想到會被現場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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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被摟在蘇登夢懷裡,突然忘卻方才的恐懼,只感到一絲驚喜以及緊張,白嫩臉頰迅速竄起一陣緋紅,小鹿亂撞的心跳聲,使人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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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陳雨生弱弱地吐出這句,他甚至覺得雙頰發燙,像是要烤熟了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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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一下陳雨生的臉蛋,挨了那麼多拳,白嫩上一塊青一塊紫,右眼還發腫,蘇登夢看了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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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蘇登夢領著陳雨生來到自己位置,陳雨生因為坐在木板凳上,對上眼還比蘇登夢低了些,蘇登夢拉開桌子的抽屜,在裡頭翻找瘀青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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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你擦藥好了。」陳雨生聽見蘇登夢這麼說心跳漏了一拍,見蘇登夢依舊面上不泛起一絲漣漪,口氣也像平常一番冷淡,也不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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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俯低身子,青蔥玉指輕輕劃上陳雨生臉頰,一陣冰涼奇妙的觸感,惹得陳雨生皺眉,蘇登夢見狀,緩下了指端的動作。
「會痛嗎?」蘇登夢柔聲問道,陳雨生覺得現在的蘇登夢似乎不太一樣,蘇登夢第一次是這麼貼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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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大幅度的搖頭,事實上他緊張得發抖,他從未和蘇登夢如此貼近,他的臉頰甚至可以感受到蘇登夢的吐息。
「不會……」陳雨生要求自己冷靜些,她是班導,她只是關懷學生,想到這陳雨生也是無奈,怎麼會有人自己班導師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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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不知為何抿唇一笑,陳雨生見了,也是一股腦兒地傻笑,陳雨生感受蘇登夢的髮香,那般符合清麗高雅氣質的氣味,陳雨生嗅得如癡如醉,朦朧之間他起了個不好的念頭,兩人距離近到看不到全臉,陳雨生見那絳色薄唇,嚥了口水,思想的東西已經無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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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許是想得太出神,在椅凳下的陳雨生身子一傾,往蘇登夢倒了上去,兩張臉瞬時靠得很近,兩雙眼眸之間,若有似無的距離,把蘇登夢嚇得不輕,陳雨生趕緊坐直身子,臉龐燒成一片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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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緊張的手捏著衣角,眼神不敢對向蘇登夢,結巴地吐出一句。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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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不禁菀爾,按耐不住的笑聲輕輕的,像是微風吹拂,吻過了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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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笑出了聲,可能是被那個愛開玩笑的江烈榮,傳染了不正經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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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嗎?」陳雨生千思萬想也料不到,蘇登夢會對他這般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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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生愣愣地回過頭看蘇登夢,過了幾秒才發現氣氛十分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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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是……」陳雨生聽懂蘇登夢的話後,緊張地想挖個洞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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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討厭我嗎?」蘇登夢似乎很久沒這麼高興了,笑了又笑,倘若江烈榮在這,也能看出蘇登夢此刻是真的樂歪了。
「呃……也不……是。」陳雨生真覺得自己此時是做了什麼壞事被處罰,這問題感覺充滿了套路,蘇登夢這般聰明,他這個犯錯的小兔崽子只能乖乖等著被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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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登夢故作無事地繼續幫陳雨生擦藥,只是蘇登夢摸上陳雨生的臉頰,熱得像剛出烤爐的麵包,陳雨生嘗試轉動已經過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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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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