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氣氛也讓人繃緊神經,好多人都怕了,但我沒有,你也沒有。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aE0GRHU7S
30.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jwUl7m930
豪雨襲來,以一聲沉悶的轟隆揭開序幕。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jxbTdLZCf
一群人卡在電視台門前,被磅礡的雨勢勸退腳步。碩大雨珠砸在車上發出巨響,地上激起的浪花蔓延整條道路,彷彿因地震而晃動的大片水森林。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w63jnZO3
無數支傘在雨中撐開,兩台擔架在傘下快速推行,輪子掀起的水花比腳踝還高。眾人狼狽上車,鳴笛聲大響。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hr3QGIXT6
李婉清站在路邊望著救護車迅速隱沒在水霧中,沒意識到自己淋了多少雨。她衝回電視台,先是打給謝雅芝的父母,接著叫了一台計程車,直奔醫院。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Fansqkwb
「謝雅芝?」急診室的護理人員複誦這個名字,表情看起來有些茫然。濕漉漉的地板和大量水氣讓每件事都更加煩悶。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Aq6htQymW
「她剛剛才被送進來,可以告訴我她在那嗎?」雨水沿著李婉清的臉頰滑落,她焦躁地用手掌抹去臉上的水珠。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eRIFDqABw
護理人員望了外頭的救護車一眼,「妳是她的家屬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DTaWcIZh
李婉清放棄談話,強迫自己深呼吸,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好好冷靜,等了莫約半小時才從其他護理師口中得知謝雅芝被轉往加護病房觀察。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n0yBUeb6
經過兩層樓梯和迷宮似的長廊──冷冽空氣混合消毒水的氣味幾乎要在李婉清的肺裡頭結霜──她終於抵達醫院三樓,站在窗外看著剛被戴上呼吸器的謝雅芝。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n3lOCE2g
「她......她......」等到護理師走出病房,李婉清還是上氣不接下氣,只能用眼神透露自己的焦慮,「我是她朋友,請問......」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FLEmAysky
「妳朋友的情況比較複雜,還要再觀察。」護理師回望了一眼病房,表情有些詭異,似乎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形,「妳能聯絡謝雅芝女士的家人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ihbKbVxX2
「他們在路上了。」李婉清看著陷入昏迷的謝雅芝,臉色已經沒有剛才慘白,呼吸還算規律,但她知道前景不樂觀,如果照片裡的水塔跟窗戶都是濕婆所為,還有辦公室那位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李婉清越想心情越是沉重。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GswkgbVqM
四五個小時後謝雅芝的父母終於趕到,身上倒是沒有被雨淋過的痕跡。謝父急切地抓著護理師問問題,在長廊上比手畫腳,謝母站在窗外愣著,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會躺在裡頭。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ZBnvgkbk
「她是怎麼了?婉清妳知道嗎?」謝母的態度比丈夫還冷靜,但還是能從聲音聽出不捨和不安。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eBL9ZcTj
李婉清只能搖搖頭,不知道整件事該從何說起,有太多東西解釋不了,胡亂猜測只會再次傷害雅芝,她腦袋裡的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FOXmfv92
謝雅芝的父母也認識李婉清,以前她們還念大學時,謝母就在家裡跟學校見過李婉清好幾次,出了社會雖然碰面頻率降低,但每次都比上次更熱絡,就連婉清跟王復華結婚時她也受邀參加婚禮。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AEDTRKzb
「妳先回家休息吧。」謝母給了李婉清一個擁抱,「謝謝妳,真的謝謝妳。」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2Rz3wFJTH
李婉清紅了眼眶,幾乎要忘記上次被這樣道謝是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請馬上打電話給我。」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LB8UH8g7L
傍晚她離開醫院時,發現有一些記者守在門前。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NBW72u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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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益凱開著車,在漆黑的夜空下以低速慢慢開往向高速公路,向後流動的雲林街道讓他開始回想自己在這裡待了多久,又跑了多少地方,連元旦都在這裡度過。如果就這樣回台北,免不了被學長各種挖苦,還有各種麻煩等著他。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6lfkGymlU
就算中間寄了幾份報告回去,他們大概也不會打開來看,看了也沒什麼什麼意義,現有的證據過於貧乏,很難往宗教犯罪去辦。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zDD1YWdt5
信眾會捐錢給承天廟,但鄭寶樹不曾要求大家樂捐;廟區可以讓信眾留夜,但鄭寶樹不曾越雷池一步,也不讓人進入他的房間;學校安排學生實習,沒有收到學生的投訴;附近鄉鎮在這幾年也沒有怪事發生。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rhfHBFZua
他也查不到承天廟的金流,到底這座廟是怎麼突然蓋成的?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0xStS8K9
雖然手邊證據不足,但是陳益凱卻越來越相信承天廟確實與黃品瑜的命案有高度關聯,只是這件事情非常難證實,大家也不會相信。他的手指焦慮地敲擊方向盤,不斷回想是否還漏了什麼,所有的案件相關人都在腦海裡構成一張蜘蛛網,但就是缺少一個關鍵證據能證明濕婆確實存在,而且對現實世界有影響力。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jpW13tyaC
突然呼叫器傳來一串號碼,陳益凱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學弟傳過來的,他二話不說往反方向迴轉,找了一間有公共電話的便利商店。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fM6E6uit0
「什麼事?」電話一接通,陳益凱立刻問道。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5OqKNIQGe
「你看電視了嗎?」學弟語氣急迫說道:「有家電視台出事了,我下午跟著鑑識到現場......很不尋常,也問了好幾個人,事情有蹊蹺。」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pgCJ6CeXm
「有名字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8wIAOq1zL
「吳敬洋,電視台的總經理,還有謝雅芝,就是電視上報新聞的那個謝雅芝,電視台同事說她信佛,但不知道是什麼佛,只知道她經常往返台北跟雲林,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剛好就是那個聖女還什麼的?」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Yrm3BNIVh
雖然雲林的廟非常多間,不見得剛好就是承天廟,但他沒有理由不去問問看。陳益凱掏出記事本抄下幾個轉述和疑點,心裡漸漸有了希望。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AErCFyB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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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莎莎終於帶著王文婷回到家。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ha6jbc63
原本她已經準備好材料準備煮晚餐,但王文婷突然說要吃牛肉麵,而且展現出極強的韌性,莎莎凹不過她,只好乖乖帶到外面吃飯。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2bGbvBLW7
除了上下學的接送,莎莎盡可能漸少跟王文婷外出的頻率,一方面自己看不懂中文,另一方面也不願承擔出意外的風險,她擔心這個孩子跟著自己走在外面時走失或遇到車禍,除非是帶去朋友那邊一起照顧。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pN0ON2fPX
但她總是爭不贏這位小公主,當王文婷堅持想找媽媽或是去外面吃速食,十之八九都會順利得逞。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9XtvmPpf6
莎莎站在玄關時注意到鞋櫃裡的鞋子多了一雙,應該就是太太中午穿出門的那雙,她才剛反應過來,王文婷早已脫下鞋子,飛奔跑向屋內找媽媽。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4VAUVqWr6
不消幾分鐘,王文婷就跑遍了整間屋子,非常確定媽媽就在主臥室裡,只是大門緊閉,裡頭也沒有聲音,她在門外拍了拍,出聲叫喚。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FkG3ZcMGp
「噢!」莎莎想起剛才在牛肉麵店看到的新聞,趕緊衝過去把王文婷拉開,聲音難過地說:「媽媽現在很傷心。」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PIjLU9Fis
王文婷這才想到雅芝姐姐的新聞,其實她沒有完全看懂,只知道她最喜歡的主播姐姐好像出事了,心裡一陣擔憂,話也說不出來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hlC2nlGam
「我們給媽媽安靜,等等再找她。」莎莎把紅了眼眶的王文婷帶開,心裡也不好受,她知道謝雅芝與太太的關係很好,說不定她才剛從醫院回來,也許已經睡著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Q63dAqkx
莎莎照慣例清掃家中環境,催促王文婷洗澡刷牙,然後打給王復華讓她跟爸爸聊天,又陪她看電視順便畫圖,折騰好一會才順利送她上床睡覺。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rJSq6J7jc
每次莎莎經過主臥室都會停下來查看,但房門好像上鎖打不開,只好貼著耳朵查看動靜,深怕太太已經入睡又把她吵醒。過去太太也曾不勝酒力而提早上床,早些年是到外面參加派對或活動,不小心喝多了,最近兩年則是跟丈夫吵架,生悶氣獨自喝酒。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Ll5euFuF
等文婷上床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用市內電話打給朋友聊天,通常一聊就兩三個小時,今天也是,聊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掛上電話,走到外面喝水準備就寢。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n2Dg1wfb
遠遠地她就聽見水聲從浴室的方向傳來,心裡一陣納悶,猜想是不是王復華趁著深夜回家盥洗?莎莎摸黑前行,經過主臥室時順手推了一下,發現房門竟然開了,這才篤定是太太在浴室洗澡。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CwTugLojr
莎莎心裡鬆了口氣,原本的擔心一掃而空,喝了杯水就回到床上睡覺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turQXY8JA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不尋常的晃動,以為是地震便驚醒過來,過了幾秒才注意到王文婷抱著小熊玩偶站在床邊,一臉害怕地看著莎莎。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HzONtoOfY
「怎麼怎麼?」莎莎用力撐起身子,眼前一片模糊。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nC9RLS2MW
「我想上廁所,可是浴室有人,我好怕。」王文婷瞪大眼睛說道。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jkXjG6AM
「浴室?」莎莎想起來了,接著又一陣納悶,開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凌晨三點多了,為什麼洗澡洗這麼久?她有些不安,決定先帶文婷到主臥的浴室上廁所,接著讓她回房間繼續睡。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69oDCqg8y
一路上他們摸黑前進,唯獨浴室的燈還亮著。莎莎偶爾會進去主臥室收拾雜物,但多半時候都是太太自己整理,此時的臥房瀰漫著酒味,也許太太在浴室醉倒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nfGuxLQtd
他們沿著牆摸回王文婷的房間,莎莎要她快去床上躺好,轉身準備離開。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4JpmkzPS
「媽媽會怎樣嗎?」王文婷突然問道。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jjJjZFsoL
「我去看看,看看就沒事了。」莎莎一如往常地安撫她,關燈關門。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HLZ1NaJ35
浴室裡持續傳來水聲,也有熱氣從門縫飄出,莎莎敲了敲門,卻沒有人回應,門把也轉不開。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2UYsxDo7m
莎莎去工具間翻出一串鑰匙回到浴室前,一把一把嘗試,每次轉動都讓她心驚膽顫,不知道是第幾次嘗試終於有一把銀色鑰匙能轉開門。才剛推開幾吋,熱氣逼人,簡直是三溫暖。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zGDn8QOM
浴室裡雲霧繚繞,莎莎甚至無法多踏一步,過了幾秒霧氣消散,她才注意到地板水流帶著淡淡的紅色盤踞在排水孔附近,SPA浴缸裡沒有人,盡頭的蓮蓬頭持續喧囂水柱和熱氣,莎莎繼續往前走,終於看到全身抱成一團的李婉清,縮在牆角不斷發抖,手上拿著一把完全推開的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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