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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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博士打開廚櫃，拿了幾塊羊肉乾出來切碎，再把一袋米煮好，將兩者湊合做成羊肉乾炒飯。

香味確實惹人，但出於不吃人肉原則，我拒絕了岑博士的好意，他只好把我的那份一同帶給戈紹鷹。

岑博士把飯放到膠盒中，便帶我出發到羈押中心去。

羈押中心呈長方形，並以全鉛牆建造，把內部包得密不透風。岑博士說，戈紹鷹位於最盡頭的鉛牆房間，要去到盡頭前需經過四道鐵門，每穿過一道鐵門都代表距離輻射源頭近一步，而需要穿好鉛服等防護衣物。

去到最後一道門，我們可說被生化服包裹住全身，就像電影中研究病毒的生化人員一樣。

「佢情況點？」岑博士問一問今天負責看守大校的職員。

「大校佢一直跪拜緊，持續咗半日無郁過。」職員回答。

「開門。」岑博士指示。

「噹」看守此房的軍人，幫我們把門打開。

接著，兩名軍人先行進去，並以步槍指住戈紹鷹大校，防止他突然發難。

「帶咗嘢嚟俾你食。」岑博士把羊肉乾炒飯放到地上。

我跟著進去，只見戈紹鷹正朝南面跪拜，如職員所說不為所動。

「大校，食啲嘢。」岑博士再說。

見戈紹鷹沒有任何反應，岑博士回頭望一望向我。

「好耐無見。」我開腔。

我的聲音引到戈紹鷹注意，他慢慢把頭抬起來，鬼祟眼珠朝上偷偷看著我。

「任務……成功……？」他問。

「成功，你係西城薈嘅英雄。」我說。

「功勳喺邊……」戈紹鷹又問。

我出一出鉛房，把剛才為了穿生化衣而摘下的功勳拿來給戈紹鷹觀看。

一見到紫荊徽章，戈紹鷹即流露幸福的表情：「係紫荊徽章、最高榮譽嘅紫荊……徽章……」

戈紹鷹想伸手去把它拿上手，卻被跟軍人打眼色的岑博士阻止，兩名軍人用槍頭防止他觸碰功勳。

「戈大校雖然你係英雄之一，但眼看手勿動，你身體含有輻射，你一掂會污染咗佢，咁顧問以後都戴唔到喺身。」岑博士無情地說。

「啊噫……啊啊噫……」戈紹鷹退後幾步，一張忍辱的神情：「我……我為西城薈貢獻咁多……就連掂下個功勳都唔得……」

「咳，實際上，可以嘅話……你收咗佢都無所謂。」我不太在意這破玩意。

殊不知，我這句好像刺激到戈紹鷹一樣，令他破口大罵：「呢個神聖嘅功勳！！！你點可以當佢係垃圾！」他想衝過來抓住我。

軍人們一人一腳，把他踢回到角落。

「唔好亂郁！！」軍人大喝。

「我係大校啊……」戈紹鷹說。

「你係個感染者，輻射感染者！」軍人指罵。

「你到底點先肯放走我……」戈紹鷹捏緊了拳頭，對岑博士極為深恨。

「隔離、觀察、研究，三樣都完畢後。放心，等你出返去，西城薈一定會恢復你榮譽……」岑博士說。

「元帥、元帥，元帥佢點講我，有冇問我喺邊！？」戈紹鷹又問我。

「無。」我如實地答。

「無……」戈紹鷹又感到茫然。

「我簡單交代咗，你受咗啲傷，唔方便出席回報。」

戈紹鷹獨自思索一會，上下打量我全身：「即係全部功勞……都俾攞哂……」

「你又唔好講到我好想要咁。」

「都俾你攞哂！！」戈紹鷹猛地把頭撞向鉛牆。

「呯！呯！呯！」連續撞了三記，軍人才把他制止住。

「佢精神極度不穩定……」岑博士小聲跟我說。

「睇怕都問唔到啲咩。」

「唯有下次再嚟。」

我倆轉身離開房間，被軍人按住的戈紹鷹大校，充斥憤怒和不甘：「我會出嚟……你無權咁囚禁咁我……我會去拎功勳！我一定會再出嚟啊啊啊！！！人類！！！！！」

「呯──」大門關上。

就像恐懼鬥室那樣，戈紹鷹歇斯底里地向出口怒哮。

回到西城薈，該是時候跟岑博士分別了。

「咁今日就到此為止，你以後想探戈大校就通知我。」我倆在大街外分別。

「有咩突破性發現，都通知我。」

「經歷完九死一生，你都係時候享下福。」岑博士輕輕一戳紫荊徽章，臉帶著笑容：「全西城薈得四個人擁有呢枚徽章，你係其中一個。」

「仲有另外三個？」

「你可能唔太識佢哋，不過佢哋都係西城薈鐵錚錚嘅英雄……」岑博士舉起三隻手指，逐個讀出：「朴喬夫、岳游安，仲有天本聰。」

「岳游安……」

「你應該唔識，你加入之前佢已經唔喺到，研發出西城暗殺術嘅人就係佢，到依家每個標準嘅軍人，都一定會識佢依套暗殺術。」岑博士突然把兩手指，遞到了我的眼前：「閉日！」

看岑博士這一下出手，就明顯知道他不曾習武，完全沒有勁力。

「哈……」不過他這動作，倒是引到我輕笑。

「哈哈哈。」岑博士都笑起來，我們像對忘年之交。

見他笑得這麼開心，我決定施展真正的閉日給他觀看。

「閉日。」

驚見兩指襲來的岑博士，腦海一時沒有反應，像是所有神經都聚焦到兩指之上，四肢肌肉完全給不出反應迴避，只能呆呆地站著看著。

「嗄……嗄……」我兩指定格在他眼珠前，凝視著的岑博士驀然回神，驚嚇地摔坐到地上：「哇呀……」

「我走啦。」我扶他起身。

「揀間大屋，好好享福喇。」岑博士揮手，看著我離開。

挑選大屋什麼的，我當然會做，畢竟有間獨立住所，就不用每天行上宿舍那十四層樓梯，有什麼陰謀計劃都可以秘密地進行。

自離開本部大樓的範圍後，我就再沒使用輪椅，因為其餘人等都不知道我斷腳的事情，大多見軍方高層時才用一下，然後裝作接受了物理治療，就可以重新使用雙腳走路。

獨立居所的選址有幾個，一般只有軍官級能申請，手續去本部大樓辦理即可。

我不是真的想在西城薈落地生根，但我要安頓一些人和事，始終需要一個地方去計劃和準備。

於是乎，我在地圖上選了面向無敵海景的趙苑。

本部大樓住宿職員告訴我，那裡是間海邊的豪宅，分為一至三期發展，每期皆設有十多間獨立洋房。

「咁求其俾一間屋我。」

「顧問你要第一定第三期，第二期已經有人住，呢個地方你一揀，就成期都係你。」職員卻說。

「吓，我一個人點住哂十幾間屋……」我覺得職員有點好笑。

「喔，嗰啲係提供俾你信我過嘅下屬小隊居住，當然你一個人每日訓唔同房都得，好似住趙苑第二期嘅朴喬夫上將咁，佢都有一支專屬嘅小隊，住喺第二期嘅唔同樓房，方便保護佢本人。」

「嗯……」我思考當中，就好像真的要買樓一樣。

「仲有一個選擇，趙苑入面有間特別嘅獨立屋，叫做「樂居」，嗰到有大平台、私人花園連泳池，間屋本身設計都靚。」

「咁就呢間。」我拍板。

「我去搵條鎖匙俾你。」

職員為我填好資料後，告訴我三天後可以過來拿獨立屋的鎖匙。

就這樣，三天後我拿著鎖匙前往樂居去。

樂居遠離本部大樓，而且十分近海，一旦什麼有陰謀被識破，我都可以即刻跳海逃生。

原本職員想安排運送兵、伙食兵、軍犬、送信兵、園務兵、雜務兵、醫療兵、守衛等入住我的樂居，始終屋子那麼大，多個人照顧起居作息是件好事，但我通通回絕了，並告訴他想要私人空間，每日三餐什麼的，安排送到我的門口就好。

越過一條冗長的路，我終於到達西面的樂居。

我用鎖匙扭開大宅的門，感覺十分奇妙。

大宅確實很豪華，在靠岸的山峰打造一個地基，大廳放著各色各樣的明朝古董，花園又像日式的設計，不過很是空虛。

我大概會安排袁豐兩母子在這裡短暫定居，再計劃把她們送出西城薈。

我抱著好奇的心態，遊走整幢大宅的周圍，到我剛剛走進主人房一刻，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我回到大廳後，馬上把眼睛貼緊門口的貓眼，看見門外有一群穿軍服的人，但最顯眼的是那位朴喬夫上將。

因為對象是高層的關係，我立即坐回輪椅上，推著輪椅去開門迎接他。

「有少少遲開門，唔好意思。」我把門打開。

「唔緊要，我知顧問你暫時行動不便，但估唔到你會揀依到住。」朴喬夫上將微微一笑。

這上將身材健朗，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牙齒潔亮，髮間有些少銀白，臉龐和口音是標準的美籍華裔人士。

「上將你收風都幾快。」

「總部嘅事，我一向都會過目下，因為我太過得閒。」

「上將你搵我有事？」

「無特別，純粹見有個新鄰居，想嚟探下你咁。」朴喬夫把頭探進來，欲往裡面看似的：「依到得你一個？連幫你推輪椅嘅下屬都無？人事部居然咁樣對待我哋嘅國家英雄……」

「係我自己要求。」

「你一個，確定搞得掂……？」

「嗯。」

「咁就好，我住喺最右面嘅第二期，有咩就即管嚟搵我同開聲，因為呢間屋……有少少鬧鬼嘅情況。」

「鬧鬼？」什麼年代，這傢伙上過太空還相信鬼神學說……

「其實我未揀二期之前，都係揀依間樂居住，話哂有獨立泳池同花園，真係好唔錯……但係我每晚訓覺，都總係會聽到地下有啲怪聲，一時似說話、一時似行路、一時似……我都唔知點講，總言之我搞到我疑神疑鬼，最後搬咗去二期住算。」

「如果隻鬼唔係衝出嚟攻擊我嘅話，我都接受到。」我說笑。

「自己小心。」朴喬夫拍拍我肩膀，並送上入伙禮物：「送俾你。」

「……」朴喬夫送我一塊石頭。

「呢舊係稀有嘅單質鐵橄欖隕石，係我以前執行太空任務嘅時候，國際太空總署送俾我作為退役禮物，唔知你相唔相信，但佢蘊含住極其幸運嘅特質……」這個太空人真的十分迷信。

他接續說：「對上一舊出現喺人間，已經係上世紀嘅斯里蘭卡，而我依舊係喺太空上採集到，聽聞如果有多於一顆幸運隕石互相觸碰嘅時候，會有不可思議嘅事情發生……」

「多謝哂。」我把雙手拿著這所謂的隕石。

「唔客氣，有時間食個飯。」

終於，擺脫他了。

「呯」我關上門。

行過客廳恰好見到有個垃圾桶，我便把這塊隕石當成籃球般，隨手掉到垃圾桶中。

「咣──」

命中。

「喀喀」不到兩秒，又有人突然敲門。

「係？」我大聲地詢問。

「顧問唔好意思，我想望多眼，我個寶貝。」是朴喬夫的聲音。

我馬上跑到垃圾桶，把那塊隕石撿回來，然後再坐到輪椅上，把它當作寶物般抱著，並扭開了大宅的門。

朴喬夫凝視隕石好一會兒，心滿意足地跟我道別：「我已經望夠，下次見。」

「下次見。」我點頭、關門、鎖門。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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