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十年 - 43. 情差

◆第四十三、情差

视野因坐在马背上而微微摇晃，路边的风景过得飞快形成了一道道虚影。赤司微微扬起下巴目视前方道路的虚点。眼前依旧是过来时一片初冬的萧瑟景象，金黄色和浅橙色的树叶厚厚的铺了满地，马蹄踩在上面半分声音也无。身后则是良式城的士兵们，整体划一的步伐让大地都微微颤抖。

脑内一条条过着一个个精细的方案，成功已是必定发生之事。

到那时，我会将黑子哲原如何？……将诚凛如何？

……哲也，又如何？

瑞京的守卫靠在城墙边上低头打着盹，刚梦到吃完了中午剩下的酱鸡，嘴里都泛出丝丝酱汁的味道。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一片暖洋洋的。突然，一股风袭来，他的脖颈一凉就完全失去的意识。这一生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纤瘦的俊美男性，一头黑色的长发随着他高举起匕首的动作随风飘动。

实渆玲央微微一笑，看着这个人慢慢咽了气，伸出手合上了他的双眼，身形一跃踩上了大开城门的把手。身后冒出一个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的手指一转匕首，刚准备继续投入了激烈的厮杀，搭档黄色的短发映入眼帘。

“小太郎你来啦～”

赤司静静地骑在马上，眼前的城门慢慢在眼前打开，显露出里面繁华而又熟悉的街道，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不安感，这一切居然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与想象中的惨烈厮杀完全不同。

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另士兵分成两队，一队跟随自己进入瑞京去向君宫，而另一队人则留在城外摆出防御的阵型。

他策马扬鞭，来到了君宫的大门前，作为每天都会来上朝的武官，对于君宫的兵力部署也是相当了解，现在正是兵力最薄弱的时刻。

“——是赤司将军！”

有个不起眼的矮个子禁卫军低声点醒已经呆掉了的同伴，在背后悄悄比了个手势，让他去通知更多的禁卫军......只是怕就算所有人都来了也拦不住他啊。

赤司站在原地半分不动，战意丝毫不减，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赤霄剑，像是慢慢包围羊羔的狮子，逐渐缩小它们的包围圈。矮个子已经在气势上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暗自咽了一口唾液，手心已经出满了冷汗。他在心中给自己鼓励了一把，若是自己真的能拦下安定侯，自己的未来必定是不须愁了......三、二……

赤色的青年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嫌恶，这般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不等矮个子倒数到零。他已经一声不吭的一剑抹了他的喉咙：“下辈子，不要再当我的路了。”

周围围成一圈的士兵们定定的站在原地，见赤司异色的双眼扫过来已是动弹不得。有了前车之鉴，相信也不愿意有人愿意枉死。赤司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朝着一处人比较稀少的地方径直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喧闹，在高高的金色殿堂却是一片寂静，好像只要不打开门，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一般。黑子哲原只身坐在本属于自己的王座上，他已经遣退了所有的适从，换上了最为体面的衣装。之前就听到了赤司闯入了君宫的事，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快。

红漆门‘吱呀’一声，下午正盛的日光将来人的影子在殿内拉得长长的，只能看到他的剪影和铠甲冷冷的反光。

‘咔嗒’，‘咔嗒’一声声鞋底踩到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敲响在黑子哲原的头皮，令他的心脏开始了微微的颤抖——是你吗？黑子哲也……你让他来结果我的性命吗？

来人正是赤司，像之前那样丝毫不着急的等着他的面前反应，空间寂静得好像能听到香炉即将燃尽发出的呻吟。最终哲原还是没有忍住，将手举在唇边清咳了一声：“我承认是你赢了……但是你想要用这个位置的权利做什么呢？”

“……”赤司一阵沉默，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有认真去思考过，毕竟诚凛这个国家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习惯了被守护的存在，若是让自己去做一代君主，反而是未曾考虑过。

“呵呵……赤司征十郎你知道吗？就在前几天，绿间与黑子一同离开了君宫。若是你想与他团聚，那么大概是没什么可能了呢……毕竟绿间还有那些孩子与黑子青梅竹马，你心里的大概也是很害怕恐慌的吧？而除了黑子以外，现在接受了他避世思想的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呢？”黑子哲原的话语越发讽刺，带着丝毫没有掩饰的轻嘲。

“说到底，你不过只是一个依附于他人而生存的懦夫罢了！”

君上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手指紧紧的扣住椅子，指尖已经泛白甚至被膈得流出了血液。

赤司的额头爆出青筋，快走了几步之后腾空而起，闪烁着寒光的剑锋直指哲原的脖颈。君上居然也不闪不躲，仿佛在瞬间就收起了方才张狂的模样，安静的闭起了双眼。这么看上去竟然跟几年前儒雅风流的他依稀有那么几分相似。黑子哲原闭着眼等了半天，都能感受到剑的冷气静静的指在脖颈，但是却丝毫不再向前。

他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赤司紧紧抿着自己的唇，异色的双眼中映照着自己狼狈不堪的面容，还有刻骨到快要燃烧起来的感情，迷茫，纠结，恨意团团纠缠在一起，最后却还是某一丝眷恋和道德占了上风。

黑子哲原的一侧唇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哦？赤司大将军，真是没想到啊……”

你居然到现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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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情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