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似默般的夜,流淌於寧靜編織的細網,每一抹雲霧捻著月光滑過,都使得純黑的墨泛起幾縷暈花;原先肆意揮灑生機的枝幹此刻默不作聲,無處不在的綠蔭亦被濃墨蓋去。唯有那刺耳的鈴聲不斷自夜空迴響,宛若遠離故鄉的離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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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迅速移步至室外,我打開選單,緊急電話的紅色圖案赫然出現——烏托邦裡絕大部分的軟體都有這種功能。緊急電話是一種電話模式,用以向接電者告知事情緊急,發出通話的同時,會同時傳送緊急電話提醒訊息至郵件,並且通話介面會呈現與一般通話不同的紅色,用以提醒接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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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我按下接聽鍵,煩人的嘟嘟聲終於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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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請問......」
話還未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自從上次被通知聲疊加導致的爆響”音波攻擊”我便時刻開啟自動降低過大音效的程序,所以這次聽力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爆炸過後,無數碎石撞擊金屬與玻璃破裂的聲音自那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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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明子......我原先以為是有關露微入學申請的緊急事件或情報,沒想到是.......?我也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理論上她所在得學院區應該是一般民眾可以接觸到的居住區裡最安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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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喂,老師嗎!咳咳咳......老師?」
一陣急促的喘氣後,明子焦急的聲音傳來,語速十分快,比之前談話時還快了五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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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到襲擊了?恐怖攻擊?”我思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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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怎麼了?妳再哪裡?」
聽到明子急促的聲音,我暫時遏止腦內的猜測,盡量精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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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我在學院附近,之前...碰面的...那條小巷子......附近咳咳...碰———」
又一聲爆炸打斷了她由於喘氣而斷斷續續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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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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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很好。總之...這裡發生”四級群體性精神暴走”......人手不夠...請支援.....嘟嘟——嘟。」
明子話ㄧ說完,馬上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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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感覺不妙......喂,露微?」
我切換到音控室的內部通訊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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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她問道,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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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區附近發生群體精神暴走,我需要去支援,幫我跟暉聯絡......幫我跟她說:『很抱歉沒辦法參與整場直播......原先預計的時間亦還沒到;不過我必須先做這件事情,抱歉。明天的直播要一起來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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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一定要安全回來...」
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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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定會安全回來。」
雖然感覺很像在立旗......不過為了讓她放心,我還是這樣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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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立旗......我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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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沒事的。大不了我不離開通訊呀~」
察覺到她的擔心,我開微笑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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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要掛斷.....」
她回道,語氣雖然依然表面平淡......但我能輕易地從中讀出許多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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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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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予家裡一個交代後我立刻動身下樓,徒留下滿地不確定的猜測與還在直播的暉——為了不打擾暉直播,我直接從陽台翻至一樓。
漫天的夜色彷彿不斷半的濃稠,宛若無盡延伸的汪洋,稍稍顛波便泯滅了原先船隻的希望燈火;微微一捲波浪,又再次將孤舟打落旋著未知的渦流。一切宛如環環相扣的連環引爆,只要開始,便無法停止——而且你遠永無法在火藥爆炸前,預先知道前方的是置人死地的炸藥,還是五彩繽紛的燦爛煙花。
一切倉促且未知,美好總是般若急流,一刻不停地不斷溜走;而風險與傷害則永遠堆疊於深厚的河床下。而能承載越多希望的支流,往往淤積著更多的暗流與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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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著急促的腳步走至地下室,原先嫌棄的吵雜的引擎嗡鳴亦不再令人討厭——相反的,如果聲音越大,熱車時間越短,那我希望它再增強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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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後,我立刻用力一踹車庫門,伴隨一聲悶響與枝葉折落的莎莎聲,其破舊的機械結構立刻一反常態地高速開啟——有些東西敲一敲還是會好的,雖然這沒有任何科學依據——香菸與引擎的廢氣相互交雜,宛若狐狸尾巴般拖行於車後。我用力採下油門,伴著車內慘叫般地金屬哀嚎迅速衝上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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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等等......」
左右街景飛速流逝,強風灌入室內,吹的我衣衫獵獵作響,而我則趁著路程整理思緒。
明子方才於電話說出的內容自腦中回放,思緒平靜再加上抽菸的輔助——事實上,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hyufQSl2X
抽菸不會幫助思考,但是習慣性動作與氣味能在某種程度上幫助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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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級群體精神暴走......學院附近的巷子......12與11區交會處......人手不足......人手...不足?那個地方在學院區旁邊,平時也會有風紀委員巡邏。旁邊就是學院區,以整個學院長年累積的底蘊與人力,怎麼會人手不足......即使是五級,應該也足以防守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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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級足以對未配置武力單位,但配置警力的城市造成危害。一級的標準為:足以對小型無警力村落造成危害,但怪物強度與數量皆不多,甚至幾個鍛鍊過的壯漢聯合起來都有可能鎮守;二級為對有警力配置的村落造成危害的群體精神怪物攻擊,需要城市的武力支援或專業人士協助平定;三級群體精神暴走”是一種足以對分配有普通武力的人民居住區造成重大危害的精神怪物災害;四級足以對未配置武力單位,但配置警力的城市造成危害;五級能與配備普通軍事力量之城市抗衡;六級必須由專業單位或軍部出征方可平定,且自五級開始,精神怪物中便有極高機率出現智慧個體;達到七級標準,至少要能夠與本部軍事力量及各種專業抗衡,像13區便是七級,評斷為“即使支出大量軍事武力,也無法保證平定,且內部已出現十位數以上之未知智慧個體,內部形成未知數量之生態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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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學院派有能力處理,那沒道理會不派出增援,讓明子陷入苦戰......等等,我懂了。」
稍加思索將線索連結後......我臉色瞬間蒙上一層陰影,腳下採油門的力道亦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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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麥傳來疑惑的聲音–––是露微––思考使我忘記還保持通話,所以沒說出答案。想到露微疑惑的表情,我心情稍稍轉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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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學院派的高官根本不鳥民眾死活,只駐守學院內部,對於闖入居民區的一概不管,任由人民被屠殺。若推斷成立......現在只有明子與部分學員來保護居民......」
話語漸漸帶上幾絲怒意,握住方向般的左手掀起一連串咔咔骨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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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不能想像他們這樣做......而且這樣的因應對策也不少見。但這不能成為他們應該被原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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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再度用力壓下油門,引擎高速運轉的轟鳴與廢氣馳過公路,沿路於破舊路燈上休息的鳥群亦被驚的振翅——現在我認真覺得當初改車時應該加裝氮氣或類似裝置......這台該死的廢鐵™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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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夾雜著汽油燃燒後的廢氣被我吞入肺部,夜晚的勁風亦於鼻頭起舞,凌厲的風刃席捲衣袍,將本就合身的黑色外衣再度貼上皮膚,原先於再前飄逸的瀏海更是被吹的不見蹤影,與先前的凌亂不同,進一步加速下,衣衫再也沒有起舞的空間,只能像被釘在牆上的海報般死死貼合著我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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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車速加快,視覺逐漸扭曲,不過此刻我並不在意這些。滿心的急切與煩躁在向露微交代完畢後,便無節制地壓過我的理智,除開更快速感到目的地的方法之外,我的大腦此刻容不下其他內容,急切的情緒宛若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般,引出滿腔的煩躁,隨著青筋與肌肉更加猙獰,那有如無數把由鋸子般演繹歌曲的引擎亦更加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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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眼角視窗不停跳動的秒針依舊無情的前進,每當其轉完一圈,我便更焦急一分——每過去一分鐘,明子就多撐一分鐘,她還很年輕,有很遠大的夢想......她才剛拜我為師,我甚至都還沒教過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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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派的那些高官都去吃屎好了!連自己的學生有難都不支援一下嗎?馬的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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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一路的碎念與露微的沉默,學院大樓那招搖的燈飾逐漸清晰,我已經能以肉眼捕捉到飄逸於周遭建築的煙塵與濃煙——它們在燈光與火焰的照耀下格外明顯,與學院派依舊潔淨的藍白黑形成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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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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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物的牆壁自眼前放大,我依舊死踩著油門,沒有絲毫減速,幾隻於路上搖擺的掃地機器閃耀著紅燈向前方聚集,妄想攔住我這個「開車擅闖」的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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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車頭只差10m便要與牆面親密碰撞,我猛地扯動方向盤,同時踩下煞車,利用慣性快速甩尾,巨大的慣性力,直接將搖下一半的車窗玻璃扯成碎片,我一刀斬斷車門鎖與安全帶,失去束縛的車門與我瞬間被甩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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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玻璃碎片伴著我一同濺射,不過一秒不到的時間,我便借著慣性投射到百公尺外,隨著空氣阻力與引力削減動能,移動軌跡開始轉為墜落。
我張開雙臂,借著外套形成的風帆轉正身體,而後全力踹向飛於身下的車門,通過反作用力蹬到了房屋樓頂,而車門則直接扎向正冒著濃煙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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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與劇烈衝擊的聲音此刻有如黑夜裡的燈塔,我疾馳於樓頂之上,衝向那聲音波動最密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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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體最後一次穿過濃煙,眼前的場景徹底燃起我的怒火,別於腰間的墨刃瞬間便落入左手——明子身上的制服早已鍍上一層暗褐色的污垢,新傷與舊傷遍佈裸露自袖口的手臂,精神能量不停歇地自皮表裂縫湧出,一把折斷的刀刃正被她橫在身前,無數創口與捲刃遍佈其上,周遭的燈光以無法在那佈滿污漬的刀身上反射出任何光點;而一隻,不,是數隻身形各異的怪物正宛若潮水般向其單薄的身軀襲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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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我的學生!!!!!!!」
怒火化作滔天烈焰,我閃身出現在精神暴走產物的正上空,垂直落下時激起的風壓捲動起衣襬,我以左手提起刀鞘,拇指抵住墨刃無顎的刀柄,緩緩將右手握住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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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貪婪且畸形的巨手與利爪襲來,浪潮因突然空降的”食物”而轉移目標,晶瑩的唾液自其嘴角流淌,宛若一群沒教養的大小孩撲食般毫無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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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萬軍之首,自敵陣斬群士於無形,以墨刃泯滅燭光,以刃心輪滅重礙,萬物有果,刃隕,九泉之下,再無因果輪迴......萬事萬物終享其果,刀斬乃萬物寂終,斷百穢於墨刃下......吾刃所及——皆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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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詠唱,漆黑刀光閃過,禽爪與獸足皆揚於半空,無數參雜著透明結晶的精神碎塊化作齋粉,而那群怪物們依然迷茫的將斷手探向我,我向後一勾,將頭部翻轉至下,恰巧擦過一隻碩為粗大的斷腕,刀刃順勢刺入其內,伴著落下撕開其皮膚,而後右手向下一扯,在切割的同時煞住落勢,閃開抓來的另一隻觸手,而後將刀斬出,劈向其,刀刃如切豆腐般連同吸盤齊將觸手斬為數十段。就在剎那,無數斷肢如收到指令般以各種角度向我襲來,我瞬間將屬性轉換至力量,而後一蹬躲過四道攻擊,再轉為速度將襲來者一一還以斬擊——實際上FREE·heaven13面對複數敵人會使施放間隔的缺點放大,比起群戰或正面剛,我的另更適合突襲或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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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爪與殘肢夾雜著無數血肉碎塊於空中揚起,怪物傷口處奔湧而出的結晶如潮浪般自周身席捲,目光所及之處完全被殘肢斷臂所遮掩,自那黑潮深處,數十雙漫著殺意的血紅眼瞳刺破潮水,爭地像我襲來。墨刃畫作無數殘影,刀光劍影相互交雜,身形不斷於各處翻騰,一招一式早已模糊不清,宛若一闇色球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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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僵持了三五分鐘,不斷的重複著在生與斬擊的相互競速——相比之下,明顯是我更甚一籌,但即便如此,來襲的攻擊一鏡沒有減少半分。精神抱走產生的怪物會因為周遭情緒或是受到傷害達到一定程度而進行二次變異,若沒有辦法一擊將其殺死,那隨著時間拉長,它們就會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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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微,把明子拉入通話!」趁一次攻擊間隙,我抓緊時間說到。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wyK8nS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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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露微回應後不久,系統提示音便自耳麥傳來——明子成功加入通話。
「......咳......內傷、移動受限......未撤離......」明子力竭的聲音自耳麥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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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拖到明子撤離才打持久戰避免體力消耗的......再拖下去明子也不一定能在我耗盡體力前離開,越來越強的怪物亦只會讓我更難以招架......只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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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heaven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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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無數雙貪婪的血瞳漫上一層灰黑,搖曳於建築的炙熱烈焰亦靜若雕塑,一切色彩皆被貶為黑白,唯有一道自眼角流落的紅流依舊保有色彩。我緩緩將腰間的墨刃提起,以左手拇指抵住無鍔的刀柄,純黑的墨色自出鞘的縫隙間肆意流淌,右手輕輕搭上刀柄,整體有如慢動作似的,每一條肌肉流動的線條皆放緩無數倍,但即使放慢百倍,每一瞬間的律動皆無比自然,宛如放慢數倍的溪流,只能感覺到靜謐的優美與暗藏自水流深處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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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佇立於空中的身影瞬間消失,肉眼僅能捕捉到灰塵與風內捲著填滿突進後留下來的空洞,再次現身刀刃早已歸鞘,而一道裂痕亦悄然爬上了墨刃的刀鞘......“一個。”我自心中默念道,而一雙被灰色的血眼則不知不覺地淡為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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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影再度消失,數字便再度加一,而刀鞘的裂痕亦如生長的樹苗般悄悄漫出枝枒......當灰黑的空間幾乎被白點所覆蓋,我再度搭上刀柄,不過這次動作早已不如先前流暢,每一條肌肉相互顫抖的頻率越發明顯,黑色眼瞳亦被紅色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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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滴答。”最後的第三字尚未脫口而出,眼角的血液卻先一步滴落——以正常的速度滴落——而彷彿收到訊號般,佈滿裂痕的刀鞘猛地炸開,隨著黑色碎片四處飛濺,無數裂痕亦以極快的速度遍佈整個黑白的世界。而後,自血滴落之處,世界泛起一陣漣漪而後驟然碎開,無數色彩如泉湧般粗暴地灌入裂口,瞬間便將整個黑白世界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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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恢復正常,技能進行至一半突然中斷,無數血液自眼中流出而後逸散作碎片......但雖然能力停止,但移動的強大慣性依舊存在——先前將明子按在牆上的那下攻擊便是在攻擊到的瞬間解除能力,只釋放衝擊力——血液幾乎蒙蔽視野,但我依稀能看到一隻巨大的手掌正以萬鈞之勢向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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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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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劇烈疼痛自腹部傳來,我能清楚的聽到攻擊到達瞬間,肋骨斷裂的悲鳴,伴著身體徹底失去控制,血液蒙蔽視野,大腦一片混沌......不到一秒,又一次劇烈碰撞自背部傳來,我能感受到數道冰冷的物體刺入我的臟器。我將疼痛抑制系統開啟,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嘗試將身體挪動,,,,,,隨著劇烈轟鳴與腳步掀起的震動越發接近,我的大腦發瘋似地響起警鈴,但即使有著受擊前注入的腎上腺素輔助,我依然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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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ㄧ聲巨響伴著無邊的黑暗將我吞沒時,我依稀聽到露微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麼焦急呢......生命總是佈滿著各種巧合......與失去。或許下一刻......色彩便會眷顧你的世界......但又或許下一秒......死神就會無情的將一切奪走。抱歉了......露微,我們才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抱歉了......暉,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還妳一場有始有終的連動;抱歉了......明子......老師還什麼都沒教妳......連保護妳都沒有做到......再見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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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視線完全被黑暗覆蓋,肢體徹底失去知覺......真是的,我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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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某處,一盞古老的下拉式檯燈被關上......在世界的某處,男孩的望眼鏡中,墜落了一顆星星......在世界的某處,轟鳴著引擎、車門脫落的破舊轎車在排出一陣黑煙後徹底窒息......在世界的某處,生長於厚重金屬大門上的藤蔓緩緩枯萎......在世界的某處,一扇蒙上灰塵的窗戶突然碎裂,房內閃耀著的紅色燈光亦暗了下來......在世界的某處,音控室的按鍵被淚水沾溼......在世界的某處,棕色眼瞳的少女,忽然來開直播,衝往車庫......在世界的某處,水手服的身影,默默地丟下餅乾,前往客廳,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收藏櫃內鑲有她標記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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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某處......初晨的太陽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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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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