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即使夜晚籠罩了古街,燈火通明的小莊仍凝聚一種說不出的懷念之味。街上人群不減反增,或許是雨停了,雨後的街景為這帶來朦朧之美;如果說日間的古街是永存的世外桃源,那夜間的古街是曇花一現的美夢。
「樹糖子,這地方的特有品種;果核厚實、果皮脆,嚐起來有桃子香、嚼久卻像梨子,此果一二月最為美味,其它月份則會偏酸,可保肝保腎、但此果偏寒,不宜多吃。也可作為樹糖子醬。」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qdDUfb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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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叫寒果子?」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jEzltR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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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樹糖子。」
醉之說完後咬了一口,她感覺吃得很開心,我倒不怎麼喜歡,因為現在不甜的關係吧?這小小橢圓形的果子感覺很像李子,可能是同屬不同種的遠親植物,當我努力靠著樹糖子上沾染不多的糖水將它一口氣吃完時,醉之勾了我一下,手上拿著黃金糖。
「要交換嗎?」她溫柔的嗓音問著,美麗的臉龐被燈火照而迷魅。
有那麼瞬間,我的心猛跳一拍。
「好。」
我跟她交換食物,讓醉之替我吃樹糖子,而我吃她的黃金糖。
我們一前一後保持幾公分的距離,手不時會碰在一起,我刻意躲開,感覺有種很難受、難以言論的感覺在心裡緊張。明明夜晚的古街多了許多早上沒看過的攤販,但我反而被醉之帶來的莫名感覺牽著走……
「海邊時,妳在想什麼?」
醉之突然問了問題,我想回答時,她買了一個像飯糰的食物,是用葉子包著的,飄著有些奇特的香氣,看她咬下去中間好像有軟軟的麻糬?醉之很開心的看我,我才想到自己還沒回答。
「我在想爸媽的事情,他們……算是分居吧?我媽回阿嬤家,我爸則乾脆待在公司不回來,剩我跟老哥在家裡。」
穿梭在人群中的嘻笑聲額外刺耳,醉之將我拉近她一些,一群小孩打打鬧鬧的從我們身旁跑過,她也就自然地搭上我的肩膀,「妳覺得妳爸媽要離婚了?」醉之舔著手指,感覺她無心的這句戳到我的痛處。
「嗯,他們從來沒吵這麼兇過,還不讓我知道。」
想到這就很不是滋味,我也是他們的孩子,為何卻只將負擔往哥的身上扔?
「夫妻床頭吵床尾和。」醉之給了我這麼一句,「不要想太多,他們現在只是冷戰沒有真的要離,我想他們都捨不得你們,或者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之間的事情只有他們能解決,妳該做的不是被他們影響到。」
「什麼意思?」
我不懂,難道醉之是要我就這樣讓他們自己吵出結果,就算結局是離婚也一樣嗎?
「就字面上的意思。」醉之也不打算解釋,還順手買了像糖葫蘆的點心給我一支,「如果硬要我說出實話,就是妳現在不該顧慮妳爸媽,他們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縫,只有他們能彌補,如果每次都是靠孩子來維持爸媽的愛情,這不可能長久,妳看。」
醉之突然指著前面一攤也是賣糖葫蘆的,老闆正將水果串起來放入糖水中轉動,醉之與我持續前進,「妳覺得糖葫蘆的這根竹籤如果斷了,用糖水能不能黏起來?」
「呃……多少可以?」畢竟糖水也是黏的,應該可以黏起來。
「嗯,但它很脆弱,禁不起第二次傷害。」醉之說著咬了最上面的番茄一口,「你們孩子就像糖漿,能將裂縫黏住卻不能恢復它的本質;等時間久了,糖不黏了,被蟲蛀了、又或著斷了,你們又要再想辦法把它黏住,然後不停重演,久了妳爸媽會累、妳跟你哥也會倦,所以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讓妳爸媽自己好好談談,將這裂縫恢復?」
我看著醉之說不出話,她笑了笑,「對吧?與其讓傷害不斷重演,還不如讓最原始的根修復。」
「對……」聽她的話我有些茫,「那我該做什麼?就什麼都不做嗎?」
「妳該做的,就是妳現在的事情。」醉之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用力拍拍給我加油打氣,「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因為爸媽的關係受到影響,這時妳會敏感是正常的,但妳是妳,他們不是妳;妳沒有必要為了他們賠上自己。」
「但、但是這樣好殘忍!他們是我爸媽耶!」
我聽醉之這麼說很吃驚,她只挑起一邊的眉頭,「那妳認為自己能幫上他們嗎?」
「我……」
「這不是殘不殘忍的問題,現在他們的確會影響妳,但妳未來的人生是自己決定,走出去或封閉自己,都是妳自己選擇的,不能怪父母。」
醉之邊走邊說,我跟她不知不覺爬上了古街的風景區,一群人摸黑上山,即使有些路段上頭掛著蠟燭,但還是有人忍不住開手機的手電筒APP,然後被旁邊的人噓聲,指著旁邊掛有「禁止開燈,影響夜間動物」的牌子。
我跟醉之的話就到這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就去想想她說的話吧。
但是……
「好……滑。」我想要有文雅氣息地去欣賞兩旁的螢火蟲或是夜景,但下雨後這用石頭舖成的階梯有些滑,我穿的鞋子底磨擦不多了,每踩一步都怕自己滑下樓梯去,在我感覺自己快滑倒時醉之緊緊抓住了我。
「還好我現在手上沒食物。」
她甜甜的聲音說著,我感覺醉之的手摟上我的腰,突然的心悸讓我不知該有何反應,但我卻本能地也反抓住醉之……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依靠著她繼續往上爬,身體近距離的摩擦產生心跳加速,我怎麼了?
我好害怕這種感覺。
這種情感我只為一個人獻過,現在的心跳加速是什麼意思?我為何對醉之有這種反應,很想逃避卻又很想繼續維持,偷看了醉之她倒是沒什麼表情變化,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這樣嗎?
醉之是女生啊。
我要自己別多想,就只是單純攀著她一起上到風景區。
我們找了還沒被人佔領的位置看著賞海,其實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麼,只能隱約中聽見海浪聲,感受風帶來的清晰與夜間寧靜。我和醉之靠在一起,想著為什麼會來到這地方?我帶來的衣服不多所以有些冷,倒是醉之準備十分充足還穿了大衣。
「要不要?」
醉之又拿出一顆糖果,我倒是有些慌張、裝作正經,當她把糖果放在我手上時突然一握,我愣著同時醉之已經捧起我的雙手磨蹭,「妳的手好冰,會冷嗎?」
「呃……不會。」
醉之的眼睛好像夜晚的星空,我很快撇開了頭。
「怎麼了?」
「沒有。」
「噗,妳還在生氣嗎?關於妳爸媽的事情。」
「哪是——」不等我話說完,醉之突然抱住我,或者說將我拉近她的大衣裡抱著,我藏不住自己的反應深吸口氣,心臟是否有那麼一拍停止了?
「妳的手冰成這樣,怎不會冷?」
她的手也不算溫暖,卻蓋住了我的雙手,在掌心呼氣後摩擦升熱。
感覺她靠的好近。
感覺她突然離我的心好近。
醉之握緊我的雙手、甚至都快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如果妳的班導也能看見這美景,不知道她會有多開心呢……」
但是醉之的下一句卻像潑我冷水一樣,讓我本來心悸不已的心又瞬然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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