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DIO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年。我們SPW財團將各種資料輸入到加密的電腦當中,好不容易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來,只剩下慰問死者家屬了。我跟喬斯達先生去了法國一趟,與波魯納雷夫先生聊了一會兒。他現在不太常在自己國家內,反倒是經常周遊列國,幫助窮人與弱勢者。我問了對方有甚麼話想跟花京院父母說,他只講了一句對不起。這句道歉我並不清楚是對誰說的,興許是花京院本人,或者他的父母,又或者某種程度上都有吧。我告訴他,請不要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但有些事情是註定發生的,即便想改變也無法。當然,這些都是違心論,我實在無法贊同無法改變這點,但並沒有說出口。
回到日本,我一下飛機後就往花京院家前去。他家是一棟精緻的小洋樓,雖然似乎久未打掃,但仍稱得上是乾淨又氣派。玄關,有一股清潔劑的味道。除此之外,就是香的味道,讓人心神安定。在飛機上,我就通知了他們,說想要聊聊花京院的事。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結束了,總算可以將花京院的信拿給他們,我想這或許是對餘族的唯一慰藉吧。此刻,外頭的天氣轉壞,下起了毛雨。這樣的天氣讓我感到不安,想起了喬斯達先生第一次用念寫看到DIO時,也是這樣的雨天。我立刻將這樣的想法諸之腦後,希望將來的日子裏,不會再有DIO出現。
第一眼見到花京院的父母,我腦海中出現的是吸血鬼的模樣。他們倆人皮膚淨白、說話方式輕柔,且極具教養跟包容性。他們對我相當溫柔,就好像世人眼中的DIO一樣。我坐在他們的客廳吃著蛋糕與紅茶,並將慰問的心意奉上花京院的神桌。我告訴他們,花京院死於一場英勇的行動之中,我無法透露太多,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告訴他們,有關花京院的一切。此刻,我請他們先說說看花京院在他們眼中是怎樣的人,我開始默默聽他們講述有關花京院典明的過去。
他的父親面容相當嚴肅,但過一會兒卻又笑了出來。他的微笑中帶有幾分酸苦,看得出來相當勉強自己。他告訴我,如果花京院典明還在的話,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們哭哭啼啼的。他是一個總是為他人著想的人,每次談到嚴肅話題總會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並時不時逗笑大家。他總是顧慮其他人,以至於忘記自己到底是誰。最終,他與他的父母都沒能明白,DIO到底是甚麼怪物。我告訴他們,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要做的是讓SPW財團認識世界上所有的替身使者。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下一個DIO跟下下一個DIO都會不斷出現。
「你們所謂的替身到底是甚麼東西?我只知道是類似超能力的存在,但可以稍微講講它的由來嗎?」花京院的父親喝了口水,想辦法吞嚥下口中的唾液。看得出來它跟我說話很是緊張,總在思考哪一句話會讓我生氣,避免踩到地雷。我告訴他們,替身是人類鬥爭的精神能量,通常會幻化成各種物品、生命形式存在。當替身受到傷害時,使用者也會受到傷害。除此之外,替身會隨著人的精神力增長而成長。最後,替身具有不同的效果,行善行惡皆看個人。
「有的替身能親眼看見,有的則不。這一切都端看個人的精神力,還有命運。」我很討厭說命運這件事,它總會讓我覺得世界的一切都是命定的,無法改變。我討厭無法改變的東西,這點讓我感到晦氣。明明所有東西都會發生變化,像是阿布德爾他們的死,或者喬斯達先生的義肢。或許,整個世界會在某一瞬間發生變化、重塑以證明我是對的。
「我們來聊聊典明小時候吧。我從他小時候就聽他說替身的事情,直到現在。我們起初只認為那是孩子的幻想朋友,但漸漸發現那似乎沒這麼簡單。如您所知,典明以前相當孤僻,沒甚麼朋友。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像是畫畫、黏土或者讀書。」花京院母親告訴我,花京院常常低頭自語,像是跟甚麼人解釋甚麼一樣。雖然看過醫生,但他們都表示花京院很是正常,只是害羞了點。
我告訴他們,花京院的精神會一直持續下去。他的無私與機智,確實是這趟埃及之旅不可或缺的瑰寶。他在死前,仍想著這整個世界。他很溫暖,如果就這樣被遺忘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我提到,我曾跟他通過電話,是他們剛到香港的時候。他的身體沒有異狀,也沒遇到甚麼煩心事,只是一直擔心荷莉女士的病。那時候,我才清楚意識到他是個為人著想的好孩子。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我想花京院是個適合當父親的人。我認為他有著高尚的黃金精神!
「這是他在出發的頭幾天寫的信,你們可以當成遺書。我跟每一個埃及旅行團的人都說過,這趟旅程可能會死,如果需要的話SPW財團願意將各位的遺書交給自己的家人們。當然,那是在他們出意外身亡的情況下。」波魯納雷夫先生、阿布德爾先生都沒留下遺書,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需要溝通的人了吧。
「給我親愛的父母,我很抱歉我一聲不吭的離開日本。在上次去埃及時,我犯下了大錯,而這次的旅程事為了彌補這個錯誤。在我寫這封信時,我的手不斷顫抖,我從沒這樣清楚這次的旅程結局是死亡。我得面對心魔,那個男人DIO。他讓我變得不像自己,操縱我、傷害我並且想要殺死我。承太郎給了我機會,離開DIO並且在日本好好度過餘生,但我無法接受。或許是稚氣未脫的關係,我與我的替身都無法接受別人安排好的命運,所以即便是死,我也想改變自己。現在,我做到了,我正在一步步好轉但也是一步步接近死亡。不過沒關係,我知道自己命運的盡頭為何,所以不必擔心我。花京院典明。」這是封十分強硬的遺書,明知道自己會死卻視死如歸的心態,著實讓人佩服。
是時候離開了,我鞠躬敬禮向兩位道別。但在離開前,他們希望我再跟花京院上一次香。花京院的父親勉強又擠出微笑,說白髮人送黑髮人果然很奇怪,有點滑稽。但也沒關係,或許花京院正在看著我們,所以滑稽一點、讓他笑出來也不錯。我接過香,在心中告訴花京院,他是個很棒的人。不管靈魂現在在何方,都可以抬頭挺胸。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哭,但我一瞬間鼻酸,眼淚還是滴了下來。我用手撫去淚痕的模樣,被看在眼裏肯定很滑稽吧。一個沒有共患難的外人,居然為他的死而感到鼻酸。我笑了出來。
臨走前,花京院的母親給了我一枚護身符,據說是花京院小時候求的,他小時候一直帶在身上。我接過那小小的護身符,不禁心想或許這就是花京院人格產生的關鍵。這枚護身符是求平安的,但跟一般護身符不同的是,這是專門求給朋友用的。根據某些教派的教義,只有捨己為人的真心才能喚來力量。我想,這就是花京院一貫的作風吧。我將那枚小小的護身符收進口袋,並打電話跟SPW財團說,我要回去了,但在回去之前我打算去花京院與承太郎先生相遇的神社看看。
來到了神社,我靜靜參拜,手裏則緊握住花京院的護身符。我坐在台階上,看學生一來一往地經過。想到如果沒有DIO的話,我、花京院跟承太郎先生可能都會在這裏上學,度過安詳的學生時期吧。才剛想像一瞬間,就被電話拉回現實。對面是喬斯達先生,他告訴我DIO相關的物件已經整理好了,是時候去了解DIO這號人物了。說罷,便掛斷了電話。我則訂了張機票,準備去埃及好好了解何為DIO,以及DIO究竟是甚麼。
最後,花京院的父母搬離了在東京的家,回到鄉下去過日子了。而我,則來到了機場,面對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承太郎的那天。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huKhGZO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