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韶對姊姊很生氣,但不可否認的,她也想念姊姊。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麼姊姊可以對一個真真假假的Vtuber迷戀成這樣,為什麼可以沉迷到不顧現實生活,甚至傷害家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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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若韶的姊姊越陷越深後,竟偷拿自家房子去辦二次貸款,然後拋下一句話就不負責任的消失。她真的很生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在,她想找到姊姊,或許只是想問她一句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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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年間任若韶的心中被疑問佔滿,為什麼要消失?妳到底去哪了?是死、是活?真的,不在意爸媽,和她這個妹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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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牧回看到在學校中,形象一直屬於堅強獨立,甚至能說是強悍的任若韶,突然露出這麼寂寞的神情,忍不住道:「對不起……幫不上妳什麼忙。」
牧回也很驚訝自己長得這麼像金.奧格米的中之人,但他真的不是。他無法想像自己能當上Vtuber,更何況還要在直播上,和眾多陌生的觀眾交流。
雖然,牧回不認為自己是交流障礙,但也明白自己容易緊張和害羞。而且,人一多他就無法抑制住自己毫無來由的恐懼感。
牧回只能在安靜的空間,和少數的人對話。就像現在的狀況,他能正常和任若韶一對一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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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都快放棄找我姊了,要不是突然看到你……」任若韶離開那張照片前面,走到廚房這裡,對著牧回無奈地說。
水餃正好煮滾了,牧回撈起那十顆飽滿圓潤的水餃裝盤,放在中島桌面上,又遞了雙筷子給任若韶,「好了,這些沾醬都可以配。」
牧回彎腰,從中島下的抽屜中,拿出五、六瓶沾醬,給任若韶挑選。
任若韶接過筷子,「你是平常都吃水餃過活嗎?配醬這麼多種。」
「哥哥知道我不愛出門……每個月固定配送過來。」牧回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
掃過一眼所有的瓶瓶罐罐,任若韶拿起最普通的中式醬油,均勻撒在水餃上。
牧回則拿起一罐不起眼的淡紅色醬料,瓶子上面沒貼任何標籤,也沒印上商標或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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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麼?」任若韶沒看過那種顏色的醬料,看起來不像辣油。
「這個?」牧回拎起那罐透明的瓶子晃了晃,淡紅色的液體毫無雜質,就像水一樣的質地,「我很喜歡這個,這是哥哥手作的醬,味道……有點像蝦醬?」
解釋這罐醬料時,牧回還同時遞給任若韶聞聞看。
任若韶的確聞到一點點蝦醬的味道,感覺就是超清淡版本的蝦醬。她嗅了一下就沒興趣的將罐子放回桌上,她就喜歡中式醬油配水餃的經典搭配。
「你哥哥遠在國外,還特地幫你製作醬料?他真的很疼你,你有什麼不是你哥哥打理的嗎?」任若韶的口氣中有些許的羨慕,以前,她的姊姊也總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先跟她分享。
「呃……所以我想一畢業,就去國外找我哥哥。」牧回尷尬又害羞地說,被任若韶這樣問他才再次意識到,自己的食衣住行大部分都被哥哥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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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吃水餃,牧回便把瀏海夾到兩側,露出臉龐。這讓任若韶忍不住,又仔細看了一會那過於相似金.奧格米中之人的面容。
「你為什麼把瀏海留這麼長?雖然你哥比你帥,但你也還可以。」任若韶直白坦率的稱讚,並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外面人多時我會緊張,我哥哥說瀏海能擋住人,讓我不那麼慌張。」牧回有點害羞地說,他從沒被如此直接的誇獎。
害羞的牧回低著頭認真吃水餃,不敢看任若韶。只是彎腰的姿勢有些勉強,因為他將唯一的一把椅子給對方坐了,他現在是站著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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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若韶聽著牧回,總說起他的哥哥,就一直想起自己和姊姊感情好時的回憶。
她的姊姊不追Vtuber之前,姊妹倆之間也曾無話不談的。她們是對方逛街的最佳戰友,也是一起訴說祕密最好的夥伴。
「……抱歉,我想,有沒有可能,你哥哥當過Vtuber?」看到牧回對自己兄長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任若韶終究忍不住,將剛才看到照片時就想請求的幫助說出。
看著牧回水餃咬一半來不及吞嚥,就驚訝地抬頭看自己,任若韶趕緊說:「我沒有想對金.奧格米怎樣,只是,我姊對家裡完全失聯至今。但她架設的網頁,用來放置蒐集金.奧格米各種資料的網頁,至今都有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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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弄了一下自己盤中的水餃,又嘆了一口氣,任若韶接著說:「就連那張中之人的照片,都是她一年前更新的。」
「所以,可以請你幫忙一下,問問你哥哥嗎?」任若韶的想法是,有點線索可以追查,總比完全沒線索好。
要是可以找到金.奧格米本人,至少還能問問,四年前他有沒有見過,像跟蹤狂一樣的狂熱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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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回無法想像自己成為Vtuber的樣子,同樣更無法想像哥哥當Vtuber的情境。他的哥哥平常是不苟言笑的人,幾乎只有兄弟倆在一起時,表情才比較放鬆。
如果是網路上或電話中詢問當然可以,只是,兩地相隔有時差問題,牧回總怕打擾到忙碌的哥哥,大部分都是留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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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牧回的哥哥一年之中,只有農曆過年期間會回來一次,每次待一個禮拜在牧回這裡,時間到就離開。
牧回哥哥的親生父親已經去世了,哥哥會回來國內,只為了一年之中,至少能在過年期間和自己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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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回至記事以來,幾乎都是哥哥帶大的。
也不是說父母不好,只是對父母來說,他們更想花時間維持得來不易的婚姻。更多投注的時間是在夫妻雙方。
小時候的事情,牧回不太記得,只依稀有模糊的印象是,哥哥的親生父親會對媽媽家暴,經過複雜又漫長的離婚後,牧回的父母立刻就結婚了。
因為結婚前夕,牧回的媽媽就懷孕了,孩子大概就是牧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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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弟相差七歲,大約到了牧回的哥哥念大學時,很黏哥哥的牧回,就被一同帶離家裡。
這是一個神奇的決定,但比起父母,牧回心中一直都更加依賴,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
小時候的牧回,只覺得不想離開哥哥的心情,更勝於不想離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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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為了在過年期間也不想回老家的哥哥,牧回都一同留在這裡,不回老家。
有了這個緣故,要當面問就比較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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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好不容易有個交談的對象,也可能是對於同樣身為么子,依賴長子長女的情緒感同身受。牧回吞下剛才那半口水餃後說:「我再留訊息……問問看哥哥。」
「謝謝你,看來對於姊姊,我還是想掙扎一下。」任若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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