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禕此時就像是個初次體驗追星的小粉絲,從前他也曾聽過玉泣這號人物,卻從未過於放在心上,然而現在他正樂此不疲的刷著玉泣的過往動態,手上的傷勢絲毫擋不住他的好奇心。
而玉泣的動態和一般的明星網紅沒有太大出入,只是貼文幾乎都是翻唱分享、合作宣傳,偶爾一篇對於配音工作的心得,上頭沒有任何一張旅遊的照片,也看不見她錄音時的側拍,對於日常生活的描述也完全看不見,使得「玉泣」變成一個只有工作的人,除此之外一切成謎。
貼文裡唯一的一張照片裡頭出現的是一張狹長的電腦桌,畫面裡四周昏暗,桌上擺著一杯水,配文寫上:「總有一天,想到更寬敞的地方。」
殷仲禕眼神幽深,他今早的那通電話便是吩咐俞任將主臥隔壁的空房清理乾淨,讓柳念可以把設備都挪過去,只當那兒是她的工作間,如此也離主臥足夠近,自己的安排雖然建立在私心上,也算間接替柳念換了個更大的地方。
他好容易才忍住了想打電話給柳念的衝動,心卻早已飄到了對方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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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趕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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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嘈雜聲,依稀能聽見陣陣皮鞋奔走的聲音,還有文鈺琛近乎是氣急敗壞的阻撓聲,殷仲禕眉頭緊鎖,神色卻異常淡然,彷彿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砰!
病房門被粗魯的推開,巨大的聲音在這由殷仲禕一人獨占的樓層裡擴散迴盪,唐曼昕面無表情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西裝的高壯男人,而文鈺琛急忙從一旁尋縫鑽了進來。
「沒事來發什麼神經?還怕人不知道是妳搞的鬼?」文鈺琛站在病床邊,話音落下時不忘偷偷瞥一眼面色鐵青殷仲禕。
怪不得他一早讓柳念離開醫院,想來是要讓柳念避開這個瘋子。
「我有話單獨跟阿禕說。」唐曼昕面上看不出喜怒,一雙圓潤的眼裡卻明顯佈滿嫉恨的血絲,「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讓人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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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鈺琛不是個好欺侮的性子,更別說他本來就看不慣唐曼昕這種瘋婆一樣胡攪蠻纏的行為,瞧著唐曼昕身後的兩個保鑣要上前動手,他原先還要開口反擊,卻被殷仲禕給攔了下來。
「你先出去。」他淬著銳光的眼神如利刃般看向唐曼昕,無情而淡漠。
文鈺琛惱火的情緒被殷仲禕一句話強壓下來,不屑的瞪了唐曼昕一眼,大手推開兩個擋住自己的彪形大漢,甩門離開。
而護在唐曼昕身後的兩個人也跟著退出病房,門外腳步聲並沒有響起,顯然是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來。此時偌大的房裡剩下唐曼昕和殷仲禕兩人,在靜得只能聽見時鐘滴答的空間裡,氛圍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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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喜歡她嗎?」唐曼昕又上前了幾步,卻只見對方嫌惡的轉開了臉,「這麼喜歡她,連拿她來解藥都捨不得?」
她不明白,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殷仲禕對柳念生出了這麼多的在乎,那麼她自己的那幾年、那些青春又算什麼去了,殷仲禕的沉默激怒了她壓抑許久的情緒,她不禁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下了什麼給你!」
「重要嗎?」殷仲禕面上仍舊清冷,他淺淡的瞟了唐曼昕一眼,厭惡的情緒宛若刀割一般凌遲著對方。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瞧著對方這番無所謂的態度,唐曼昕也終於崩不住忌妒的心思,「而她什麼都不用做,空有點背景就能跟你步入禮堂。」
「她有的家境我也有!我甚至能幫你更多!」唐曼昕杏眸浮著水氣,居高臨下的緊緊盯著躺在病床上的殷仲禕,態度卻無比卑微。
殷仲禕卻並未動容,他目光越發冰冷,「現在要我為妳的情緒勒索買單?」
這樣一句涼薄的回應讓唐曼昕無從應答,這無非是在告訴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對方根本從沒有要過,也從沒有期待和放在心上過,打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屈辱感撕裂著她的理智,她卻始終期待這些一廂情願能夠得到他的回應。
「她要的只是自由。」唐曼昕說得咬牙切齒,「她永遠也不可能像我這樣愛著你。」
「她也不可能像妳一樣拿我的命當玩笑。」殷仲禕眼中爬滿噁心與抗拒,連再看唐曼昕一眼都不肯。
病房門打開後又關上。
唐曼昕面上陰鬱,雙眸裡充斥著不甘的狠戾,帶著門口兩個保鑣又離開了醫院,腦裡迴盪的盡是殷仲禕最後說的那句話。
傍晚五點。
一抹纖細的身影在廚房裡忙進忙出,兩口爐上一邊蒸著魚,另一邊小火煲著湯,飯廳裡充斥著一股中式料理的特殊香氣,勾得眾人胃口大開,菜都還沒上桌就讓人感到食指大動。
小芊和幾位女傭在一旁等候著能幫忙的時機,卻不料柳念太過伶俐的張羅著食材,讓她們一點插手的空檔都沒有,不禁感嘆:「少夫人真是太賢慧了⋯⋯」
「這幾天你們替他準備餐點的話注意一下食材,辛辣的刺激的都不要,儘量清淡一點,也別送咖啡給他。」柳念淺淺莞爾,手上熟練的挑著蝦腸,嘴裡不忘補上一句:「他如果不高興,就說是我不讓他喝的。」
「是,少爺跟少夫人感情真好——」小芊笑咪咪的應著,隨後跟著柳念一起處理蝦子,偷偷湊到柳念耳邊低聲說上一句:「少夫人,您應該多做些補品,總有用到的時候的!」
柳念哪裡會不懂小芊的意思,小臉上不由得又馬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那天晚上兩人親密的畫面乍然浮現,羞羞的瞪了小芊一眼,「淨想些沒正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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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仲禕沒想過一回來就能看見這樣的情景。
門口擺著自己慣穿的室內拖鞋,屋內燈火通明,桌上擺著一杯還有些溫的茶水,裡頭瀰漫食物的香氣,女人的模樣專注而嫻靜。
原來這便是有人等著自己回家的感覺,果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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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少爺小心!」俞任有些緊張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聽見聲音的柳念回過頭去便看見殷仲禕一手撐在沙發椅背上,另一手扶著額頭,長指分別按著兩邊的太陽穴,緊皺著眉的模樣看上去帶著些病弱感。
她見狀急忙的清洗了雙手,小跑步來到殷仲禕身邊,攙扶著對方高大的身子往沙發走,「怎麼了,頭暈嗎?」
「有一些。」男人聲音低啞,身體輕輕倚著柳念嬌小的身軀,經過俞任時和對方相視一眼,只瞧見俞任那張年邁慈祥的臉上閃過一絲別樣的深意。
「說了你該住院觀察的,這會子不舒服該怎麼辦,應該沒發燒吧……」柳念絲毫沒有發現男人和那管家奇妙的眼神交流,忙慌的伸著小手在對方額上量著體溫,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換作單腳跪在沙發上,旁若無人的捧著殷仲禕的雙頰將小臉緩緩往前湊去。
看著這小女人這麼突然一個曖昧的舉動,殷仲禕呼吸不禁粗重了起來,視線不由自主落在那張嬌嫩的小嘴上,時間彷若靜止一般凝結了起來。
下一剎,柳念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神情認真。
「體溫是有點高,但應該沒發燒才是。」她語氣輕柔的說著,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起身退了開來,「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湯怎麼樣了。」
殷仲禕俊俏的面龐僵了僵,看著這模樣格外認真單純的小女人竟然有一瞬間的無奈,他是不是該慶幸柳念這會兒的關心則亂,讓她並沒有去想這家裡有沒有溫度計,用這種方式給他測體溫,讓他意外獲得了幾秒親近芳澤的機會。
若不是前一刻還在扮虛弱,此時他肯定噙著她的紅唇。
俞管家雖然年紀大,到底還是有助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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