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版又來啦~
「征君、征君,我成功了!」
黑子顯然忘記電話有可能會被另一個人格聽到,甫一接通,便興奮地傳達戰果。
「征?」電話那同微頓,清朗好聽的聲音透出一絲不滿。「黑子竟然是這樣叫那傢伙嗎?感情真好呢。」
「呃、不是……」黑子的聲音突地弱了下來,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為佳,他的戀人和他說過記憶共享的程度,所以兄長確實知道,副人格對他抱有戀愛之情,卻以為進度只到暗戀階段。「……呃、嗯!是征君逼我這樣叫的,他說方便跟赤司君你做區別。」
黑子攪盡腦汁,也只擠出這個彆腳的謊言,也不知道赤司到底有沒有信,不過話題倒是很快被帶過。
「我們還有兩天就會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聚個餐?就我們兩個。」
「好的。」就算電話那頭的人看不到,黑子還是下意識大力點頭,兄長常常會邀他一起行動,但直到現在依舊都覺得受寵若驚。於是黑子也忘記深究突然被轉掉的稱呼話題,飄飄然地和赤司約了時間。
相較黑子掛掉電話的好心情,赤司那邊倒發生了一些爭執。
『你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想跟黑子拉近關係。」赤司慢悠悠答道。從一見到黑子就對他產生莫名的親近感,相處過後想陪伴、照顧對方的想法更甚,而這樣的好感,從沒瞞過另一個自己,而他也能經由源源湧進的情感知道,那人對黑子也抱有戀慕之情。
之所以違背自己行事迅速果斷的原則,遲遲不下手的原因,不外乎是太重視黑子與顧忌另一個自己,他總認為,既然手段比自己還要雷風厲行的傢伙也還在暗戀黑子,那就代表時機未到。但他才知道,根本是因為副人格隱藏了某些記憶,才給他帶來那人還在暗戀黑子的錯覺。
聽黑子方才的語氣,根本就是跟另一個自己相處良好不是嘛?
「放心,我不會像你一樣,故意隱藏記憶。」赤司涼涼地說完後,便不理會在腦袋裡跟他抗議的人,心情很好地查起評價優良的餐廳。
『哼。』
還沒到攤牌的時候,副人格也不能炫耀他與黑子早就開始交往,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他的不悅。
如果黑子後來又打電話來跟他解釋,他心情說不定會好上那麼一點,但顯然戀人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也完全沒打算安撫他的情緒,連要向他彙報戰果都沒有,讓他在接下來的合宿中,一點也不想露面,只是躲在意識深處,不停計畫要怎麼教訓不乖的戀人。
◆◇◆
「黑子,臉沾到了喔。」赤司用著寵溺的目光,凝視怕冰淇淋融化,而慌慌張張,不停舔拭的藍髮少年,輕笑。於熾熱烈日之下,坐在公園的長椅,雖然被曬出一身汗,渾身不舒服,但能看到黑子鮮少表現出的慌亂樣子,也是值了。
「唔……」黑子連忙用手去摸。
「不對,在下面一點。」赤司用手點了點,卻壞心地不替少年擦拭,從而欣賞少年困擾的表情。
「這邊嗎?」黑子忘記手上還有融化中的冰淇淋,好不容易擦完臉,又感覺冰涼的液體滴在手上,一片濕濕黏黏,好不狼狽。
「唔、」黑子小小哎了一聲,又顧著把手上的黏液舔掉,沒有注意因此動作而愈漸傾斜的冰淇淋。
赤司也沒能發現,只因他把心神全放在黑子宛若小貓清理毛皮一樣的動作,與微微蹙眉的可愛表情,直到檔部一陣冰涼。
手上一輕,黑子才猛地回過神來。「赤司君!?」
「……沒事,不用緊張。」比起處理褲子上的一片狼藉,赤司更傾向先安撫黑子的情緒,誰讓那孩子瞪大眼睛,慌慌張張地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的動作是那麼的……刺、激。
黑子一慌,也顧不上冰淇淋掉的地方有些尷尬,一點也不避諱地替赤司清理,就連那裡因為他不停撫弄的動作而硬起了也渾然不知。
「等、真的沒事,黑子。」赤司的氣息有些紊亂,連忙按住黑子的手。「剩下的我自己弄就好,你替我去買條褲子。」
說著,他也無暇等黑子回話,便掏出皮夾拍進黑子懷裡。這附近兩人都很熟悉,倒也不怕黑子迷路,囑咐對方路上小心不要太急,並把人送走後,赤司才重重呼出一口氣,往公園內的公廁走去。好在鄰近正午,過於炎熱的天氣導致無人光臨這座公園,才讓赤司不至於尷尬。
約莫十五分鐘之後,他聽到黑子氣喘吁吁的叫喚聲,正巧他也緩解完被黑子不經意挑起的情慾,重新找回理智,這才推開單間的門,接過黑子遞來的紙袋。
這會兒,赤司倒是有點小驚訝,先不提黑子是怎麼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買到一條款式與他平常所穿無異的褲子,就連尺寸竟也完全吻合。
黑子尺寸選得熟練,赤司邊穿內心無不五味雜陳,到底是因為黑子善於觀察到連人體的尺寸都能掌握,還是另一個自己的緣故?難道那兩人已經熟到互相知道衣服尺寸?
『瞎想什麼,我跟哲也就是這麼好,不是難道。』
「……閉嘴。」赤司悄聲罵道,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暗。「早跟你說過,今天不准打擾我跟黑子。」
「赤司君?」黑子對弄髒赤司褲子一事還有些介懷,看赤司突然冷下來的表情,也有些不安,再怎麼說,他都希望能給兄長留下好的印象。
「沒什麼。」赤司扣上扣子,對黑子投了個安撫的眼神,末了,還親暱地撫摸黑子的頭髮,證明自己是真的不在意。
◆◇◆
到達餐廳之際,無論是赤司的尷尬和黑子的歉疚,都差不多平復了,兩人又回到往常一樣的相處自如。
考慮到黑子的食量,赤司挑得是走精緻飲食的法式餐廳,而且比起主食,這裡的甜點更是極富盛名。光是菜單上五彩繽紛的甜點就足以讓人眼花撩亂,根本無暇去挑選主菜,本來黑子也沒打算點套餐,畢竟,雖然份量少但從前餐吃下來,肯定吃不到餐後甜點。
赤司看著也不戳破,趁黑子整個人都被菜單吸引去注意力時,幫他點了一份三明治,他甚至悄聲囑咐服務生,在他暗示之前,都不准上甜點。
一方面黑子也終於捨得從菜單抬起頭,向被他嚇得驚魂未定的服務生指出心儀的甜點,這才想到被自己忽略的赤司,轉而有些歉然一笑。
「對不起我太興奮了。」黑子搔搔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關係。」他替黑子撫平翹起的髮絲,笑容裡透著寵溺,就算周圍響起女孩子小小聲的驚呼,他也依舊淡定的,替對方順完頭髮,再故作無意,用指腹摩擦小巧的嘴唇。
因為赤司的態度過於自然,黑子一點也不覺不妥,只是在赤司再次抬手,將他瀏海往邊上撩去一些時,反射性的閉起眼睛。這下,倒真的像在索吻一般,讓赤司連忙打住惡作劇,以免真控制不住自己,好在服務生很快替兩人送上餐點,化解赤司的尷尬。
法式料理講究精緻的擺盤,光看著就是一場視覺饗宴,但黑子卻很捨得破壞,眼也不眨就把吐司分解,抹糊廚師精心點綴的醬汁。
只因為,服務生送來得不是他滿心期盼的香草冰淇淋。
雖然逼迫黑子吃完一整份三明治的過程有些艱辛,但整體氣氛倒是非常良好,赤司趁著黑子品嘗香草冰淇淋時的好心情,一連套出了許多情報,喜歡的書籍、電影等,與自己高度吻合的興趣,讓赤司覺得自己的追妻之路順遂了不少。
一切的美好止於用餐結束之時。
當要結帳的時候,黑子掏錢包的動作一頓,表情突然浮現出明顯的尷尬。
「赤司君……」他弱弱地喊了聲,顯得有些沮喪。「抱歉,我錢不夠……能先跟你借嗎?」
這下,果然還是留下壞印象了吧?明明都提前知道餐廳的價碼還帶不夠錢,這不是明擺著要對方請客嘛!一般同學的話倒不會想到這,可偏偏赤司一定碰過許多類似的情況,思及此,黑子的心情不免又更加低落,其實他還有一張冰室辰也給他的黑卡,但想也知道不可能拿出來用。
「嗯?無妨。」赤司回答的淡然,眼神卻不再熱絡。他本來就沒打算讓黑子出到錢,畢竟,這家餐廳本身就屬於高價位,對一人在外地住的黑子來說,確實有點勉強,不過他還是不由得感到些許失望,這本該是他主動說請客,而不是由黑子提起。
然後無可避免的,想到以前所結交過的朋友,不、或許不該稱那些人是朋友,他對那些短暫來往過幾天的人沒什麼好感。覺得幾千、幾百對自己來說不過是小錢,而不時佔自己便宜的人,並不能稱之為友人。
赤司勾起溫柔的微笑,黑子的心卻涼了半截,呼吸變得急促,腦袋也陣陣發著暈,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異狀,他勉強扯著笑容,將視線定在桌上。他怎麼會不認得赤司的這個表情,就如同所有赤司家的人一樣,從小的教育讓他們不輕易與人深交,赤司征十郎抑是如此,用著溫文儒雅的態度,與人保持良好交往,卻拒絕別人踏入他的私人領域。
一邊想著怎樣才可以挽回對方信任,他一邊在心裡把戀人念了一頓。征君現在應該看戲看得很愉悅,並等著哥哥恢復記憶後嘲笑他吧?黑子有些氣悶,卻什麼也不敢講,安靜地等赤司招來服務生結帳。
頃刻之間,事態又出現變化。這下倒是換打開皮夾的赤司愣住了,不是錢不夠,而是發現放卡片的夾層,藏了幾張大鈔,把鈔票折成小小一塊,放在隱密地方的行為,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再說,要不是他想拿會員卡,根本不會發現這邊藏了錢。粗略地點了一下,總金額不變,代表黑子是用自己的錢替他買褲子,就算平常沒怎麼在意衣物的品牌,但也知道黑子挑的牌子,絕對屬於高價品。
想通箇中關聯時,他微微瞪大眼睛,卻依舊鎮定地掏出現金遞給服務員。
等候服務生拿回找零與收據的空檔,黑子還在懊悔自己用完現金後,怎麼不記得先提一點出來,壓根兒沒注意到赤司看向他的複雜眼神,先是歉疚、自責、心疼,然後轉為比原先更深一層的寵溺,赤司嘆口氣,揉了揉黑子的腦袋。「你啊……不用這麼老實也可以。」
「啊?」黑子呆呆地看著赤司,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對方緩和下來的態度,倒是讓他懸著的心放鬆了下來。
「黑子以為錢藏在這,能瞞住我多久?」赤司打開皮夾,當著黑子的面,把夾層內的鈔票抽出來。
黑子這才恍然大悟,不過顯然他還沒搞清楚赤司的意思,只是一本正經地答道。「褲子是我弄髒的,我有義務負責。」
「那我也回黑子一份禮物好了。」深知對方倔得跟頭牛一樣,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就沒有硬要把錢回給黑子,而是採用這種方法。「不要拒絕,不然我會欺負你。」
所以說,哥哥是被征君帶壞了?黑子無奈點頭,等服務生拿回找錢,便乖乖跟赤司出了餐廳。也不知道赤司是真的有計畫還是突發奇想,經過一家首飾店,便自然而然帶著黑子拐進去。
「你好,我想拿上次訂做的東西。」
『喂!那是我給哲也準備的禮物。』
赤司裝作沒聽見,動作無比流暢地簽名,付款。這家飾品店本來就是他先發現的,草稿也是他設計的,只不過怕是唐突,打算等兩人確認心意再送,才會被另一個自己捷足先登。
最令人不悅的還是那傢伙竟然打算瞞著他,如果沒有發現收據,哪天就會看見黑子戴上了吧?也好在另一個自己沒有動他的草稿,想來,那傢伙也覺得低調典雅的設計比起絢麗奢華更加適合氣質乾淨的少年。
黑子此時還不知道赤司的目的,只是靜靜地看著赤司從服務員恭敬端著的鋪有絨布的托盤上,取下一個鑲有淺藍鑽石的精緻戒指,絨布上還有一個紅鑽的,設計相輔相成,明顯是對戒。
黑子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自家哥哥找到了心儀的女性,那他是不是該跟與哥哥共用一個身體的戀人分手,不然不就有人會成為小三了嗎?
「在想什麼?」赤司微微彎腰,將臉湊到黑子眼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看黑子有沒有臉紅,打量得十分仔細。
有些恍神的黑子嚇了一大跳,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大腦在判定現在情勢之前,已經憑著反射動作接下赤司遞過來的戒指,是本來在絨布上的那個,然後,不免的,被吸引住目光。
戒指本身並不花俏,實屬素雅類型,除了外圈微做了勾勒,就是正面樣式簡單的花體字母『A』,而最為貴重也是最搶眼的血鑽,則是堪堪點綴在銀白字母的中心,映著燈光絢麗懾人。雖然鑽石很小,但光看那做工的精細程度也知道戒指依舊價值不斐。
那麼仔細一看後,他突地感到一陣驚慌,買下這一對對戒的兄長是認真的。這代表,方才還抱有一絲玩笑心理的自己,會在短時間內直面他所不願面對、卻早有答案的問題。
比起自己,哥哥的幸福重要多了,雖然對不起征君,但他相信哥哥的品味大抵會跟征君一致,他們會幸福的。他依舊會幫忙赤司拿下家主之位,依舊會替他奪回自由的權利,只是那時候,站在他身邊的不再會是他。
胸口一抽一抽的疼,黑子抿唇,試圖不讓自己的表現失常。
早在他同意與副人格交往時,就做下了覺悟,也替自己設下防線,所有的乖順、配合皆出於愧疚,他讓對方盡興,卻不願自己陷得太深,怎知曾幾何時,已然越了界,放不下、捨不得的,都是自己。
卑鄙的他終究嘗到報應。
「臉色有些難看呢,黑子。」赤司把戒指放回暗紅的絨布上,用額頭輕觸黑子的,似是擔心溫度有無異常,卻趁機在整理思緒。那孩子的表情從看了戒指後,突然變得慘白,該是誤會了什麼。赤司情商不低,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前後連貫起來後,突然覺得黑子真是可愛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你覺得誰該收下這只戒指?」
「……赤司君未來的新娘。」黑子的聲音莫名有些沮喪,卻還是強打起精神。「一定是位很優秀的女孩子,希望有機會可以認識。」
「確實是位很優秀的人,溫柔、善良,外表柔弱內心卻無比堅強,一臉無辜看起來乖巧聽話,實際上任性又喜歡惡作劇,不服輸這點也很可愛呢,最主要還是無時無刻都為他人著想這點,有時候光替別人想,卻不看重自己這點雖然讓人氣得牙癢癢,內心深處卻依然覺得驕傲,每每都會忍不住想,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呢。」
聽赤司自豪的語氣,與眩目到讓他無法直視的神采飛揚,心情難免愈顯低落,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幾位櫃台小姐皆倒抽了一口氣,難掩訝異地望向他與赤司。
直到冰涼的觸感刺激皮膚,黑子才如同被電到一般,大力一震,望向刺激來源。
「赤司君!?」黑子抬頭,只見赤司眼帶笑意,愣了好幾秒,當機的大腦才重新恢復運作,但比起慶幸早些時候的杞人憂天,他更在意的是赤司訴說的那番話與此舉動的意義。
「這是好兄弟的證明喔。」那人攤手,至於黑子相不相信他的鬼話,他表示不在意,反正最終目的能達到就行。「所以不准拿下。」
「誒、」黑子覺得自己大概跟時代脫節,不然他怎麼沒聽說過兄弟會帶對戒,偏偏他的新哥哥就真的跟好兄弟戴了起來,雖然他們只是穿著鍊子掛在脖子上,但無論如何,他們的戒指絕對不是赤司挑的這種,戀人才會帶的樣式。
「可是,這太貴重了。」赤司說的話不容許質疑,黑子試圖換一個切入點,試圖說服赤司改變心意。
「不貴。」赤司輕笑。現在就把壓箱寶拿出來,將來求婚時不就沒戲唱了?「而且我說了這是回禮,黑子要再不收下,我換另一對喔?」說著,他隨手就指上另一對幾乎要閃瞎黑子眼睛的鑽戒。
「但、」黑子連忙拋出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戴著不方便……會被別人誤會的。」
「好吧,那弄成項鍊,你藏在衣服裡好了。」赤司興許是覺得有點可惜,但還是讓櫃台小姐拿出幾款銀鍊,供黑子作選擇,當然,所謂選擇絕不包含不戴這一項。
◆◇◆
主人格積極進攻,副人格也不甘居於人後。於隔天就斷了另一個他與外界的聯絡,直接殺到黑子家,把許久沒摸到的戀人,摁在床上狠狠操了一頓。好在黑子是獨居,不然也不能在星期日這種家人都該在家裡的時段,白日宣淫。
「征君。」黑子懶懶地翻過身來,舉著痠軟無力的手,憑藉日光燈凝視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赤司手指上也有一個,是在做愛時各自替對方戴上的。「其實我昨天看到哥哥在看對戒時,還以為這是要送給哪位女孩子的。」
黑子的聲音有著哭喊過後的嘶啞,配上他這般有些落寞的語氣,的確讓人心疼。所以,赤司明知道黑子接下來的話會讓他煩躁,卻還是耐著性子。「所以哲也很擔心?」
「與其說是擔心、」黑子頓了很久,像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才不會激怒戀人。他閉上眼,明亮的燈光打在臉上,讓本為白皙的膚色更加蒼白,睫毛在眼窩下方打出小小的陰影,徒增幾分憔悴之感。「如果哥哥真的找到了心儀的女孩子,我們……要怎麼辦?」
「哲也是想說,等到真的發生那種事,希望我理性跟你分手?」赤司眼神微瞇,妖異的異瞳裡滿藏壓抑,隱隱還可見溢出的殺意。雖然是早知道的答案,但聽黑子親口說出來,還是無可避免地感到火大,所以才決定在言語上小小報復一番。「為了那傢伙,所以要犧牲我?哲也原來是這麼殘忍又自私的人?」
「不、我……」黑子顫聲,高舉的手無力垂下,手臂遮著臉,不願意紅腫的雙眼落入對方眼裡,他還不曾這般示弱過,也沒有一刻如此想把心裡的軟弱訴之於人,昨天於心底竄出的恐慌被兄長的舉動驅散,但夜深人靜之刻,腦袋卻無比清楚他恐懼的總有一天,會成為事實。「征君,我……很害怕,我沒辦法想像沒有你的世界。」
赤司承認他被這番說辭取悅到了,他的戀人總會吐出超過他所預想的話語。赤司緩下神色,微微勾起嘴角,揉亂黑子的短髮,他翻身,重新撐在黑子上方。「不用緊張,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那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真的?」黑子的藍眸瞠得老大,語調帶出驚訝的上揚,他險些忘記兩人的姿勢,要直起身來。跟赤司交往這麼久,他知道戀人不喜歡被質疑,但那人講出的話實在太令人震驚,不得又確認了一遍。「征君怎麼確定的?」
出於想要逗弄黑子的心態,赤司故意停了好幾秒,直到黑子按耐不住,用力掐了他的腰部後,才輕晒道。「因為他早認定你囉,一輩子。」
「誒!?」黑子愣了好幾秒,總算消化赤司所言之事,但因為此事實完全超乎他所想的,整個人還大開著嘴,說有多傻就有多傻。「征丶征君怎麼辦?」
「這不是很好嗎?至少你不用擔心你親愛的兄長會棄你而去。」
黑子很好地忽略赤司語裡的醋意,繼續煩惱嚴重至極的問題。「這不是更糟糕了嗎!我是他弟弟耶,這不、不就是亂倫嗎!」
赤司倒沒看過黑子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本該是覺得有趣,可因為緊張的對象不是自己,就讓他有些提不起勁了。
「反正你不討厭他吧,再說那傢伙才不會因為區區血緣關係就放手,我們可是比哲也所想得要執著多了。」
「可、他是哥哥耶!?同父異母的哥哥耶?」
「你是笨蛋嗎?」赤司咬了黑子的鼻頭一下,作為洩憤。「嚴格說來,從我們第一次做愛,就已經是亂倫了,現在還在糾結什麼?」
「但根據人格同一理論、」黑子有點慌張地想要解釋,壓榨腦袋試圖翻出以前書本上看到的知識,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用錯理論。「你跟哥哥是不同的人啊!」
「但射到你身體裡的可是同一份精液喔?」不過一個以精神層面切入,一個以生理層面,偏偏赤司就是有辦法說贏黑子,還贏得理直氣壯。「哲也又沒辦法向其他人證明我有解離性人格疾患,所以任誰來看,我們都是亂倫,既然都只能被這樣認為,何不坦然接受。」
在唇槍舌戰方面,黑子就從來沒有贏過,現在也只能乖乖閉嘴,反正他確實有點被說服了,只是道德尺度跨越太大,讓他有些不安。
「嘛,反正這段時間我們也不能跟你見面,哲也就趁此機會好好考慮吧。」赤司拍拍他的頭,親暱地在他額上留下安撫的吻。「反正,不管你怎麼想、怎麼做,這輩子你是陪定我們了,再說,這不也合乎哲也期望的結果?不論是我還是你哥哥,誰都不會離開你。」
◆◇◆
在那之後,又過了兩個星期,黑子才又再次見到赤司征十郎。
那人靜靜地站在怒放的薔薇花叢邊,衝著他笑得高深莫測臉。比嬌嫩欲滴的鮮嫩花朵還要明豔的赤色,讓一簇簇薔薇也相形見絀,宛若君臨天下帝王之姿,那身影幾乎使黑子停了心跳。夏蟲唧叫、鳥兒啁啾,明明嘈雜,黑子卻只感受到絕對的靜,那是赤司帶給他的、彷彿時間停止般的衝擊。
說是突然、卻也不盡然,根據學校的行事曆,與京都洛南高校的短期交流會,確實到昨天為止,所以早該有心理準備,而此時此刻,黑子才發現,光是分別半個月的再見面,就足以使他激動到光是呼吸都會感到困難。
「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征君。」黑子乖巧地回應赤司的親吻,嘗盡溫存,才又緩緩說道。「我想跟你們在一起,一輩子。」
赤司笑得了然,又吻了吻黑子的唇,寵溺道。「好孩子。」
要他說,這是早就料到的答案,雖然黑子本身尚未釐清自己的感情,但就他來看,從一開始同意與跟兄長共用同一身體的自己交往,對親吻、擁抱、做愛也不反彈之時,所懷抱的感情就已經不單純,與其說是對見不到的兄長產生執念,不如說他潛意識裡便是愛著他的哥哥,只不過被世俗的框架給限制住,便單純地認為親情依舊純粹。
那孩子現在還未發覺,他也不會去提點,誰會喜歡替他人作嫁衣呢?何況受惠對象還是要跟自己分享戀人的人。
反正,只要那傢伙努力一點的話,那孩子總會開竅的。
「所以要好好加油啊,親愛的哲也。」不要讓另一個他憋出病來,再怎麼說都是用同一個身體,憋壞了兩人還得一同承擔。
「嗯?」黑子不明所以的回頭望他,他卻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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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雙生已經完售了喔!非常感謝大家支持嘿!等網路版貼完之後,就算是真正告一段落了呢~期待下一篇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