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暫停社團活動，不需要晨練的赤司與黑子依舊在與往常同樣的時間踏入教室。陽光溫煦、微風輕撫，空無一人的空間裡，赤司與黑子枕在窗沿，聆聽鳥兒啁啾。

 

　　「黑子最近很累？」暗自打量打起瞌睡的黑子一眼，赤司心疼地用手摩搓黑子眼下的青黑，他本來就打算要叫醒對方，畢竟黑子這番舉動實在過於危險，萬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糟糕了。「是因為期中考？」

 

　　「呃……嗯。」黑子迷迷糊糊，差點就說出真話，好在及時回神，才來得及以尷尬的笑容迴避一切問題。

 

　　天知道，黑子根本沒把時間花在期中考之上，他幾乎全神貫注地準備兩週後與赤司征臣的會面。至於考試，前一、兩天讀就好，這還是赤司擅自幫他做下的決定。按那人的話來說，黑子是個肯做就一定做得到的孩子，換句話說便是潛力無窮。

 

　　本來赤司家的基因就不會差到哪，幼時黑子表現不盡人意，大抵不過就是較晚開竅，實屬大器晚成之類型，因為溫順如綿羊的性格，又較害羞、怕生，不會表現自己，導致赤司征臣忽略這孩子的可能性，不願細心栽培，就連家庭教師也不肯花時間好好物色。不同於教導赤司的那位，黑子的老師教學死板，更沒有因材施教，對黑子幾乎沒有幫助，甚至總將黑子不盡人意的表現轉告赤司征臣。兄弟一比較起來，便又更顯黑子資質愚鈍。

 

　　直到黑子被當作棄子捨棄。

 

　　在美國之時，雖然不像赤司接受嚴格且內容縝密的課程，但為了赤司他沒有一刻荒廢學業，聽不懂就多念，碰到挫折也就咬牙撐過去，獨自在美國，除了祖母的陪伴，無人可替他提供一個避風港。一次次跌倒，便一次次爬起，就算遍體鱗傷，他想著的永遠都是他的兄長，只需要僅存的一點回憶，就足夠面對萬難。

 

　　逆境帶來成長，對於黑子來說，大抵也是如此。再之後，因著赤司的幫忙，潛能一點點被引導出來，先前累積著，卻不會用的知識成了紮實的根基，赤司手把手教導之下，他宛若海綿般瘋狂地吸取新知，天賦便是於此時慢慢展露。

 

　　這便是赤司只給黑子兩天的時間準備期中考的原因。

 

　　反正他相信他。

 

　　黑子再覺得不妥，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了，誰讓違逆戀人的下場會很慘。

 

　　所有心神全放在非課業的事務上，小考成績應當不會太漂亮，黑子那時沒有否認赤司的詢問，十幾分鐘後便尷尬地拿著六十分的考卷，與赤司相對無言。

 

　　他又會被征君教訓了。

 

　　「我來教你吧？」赤司見黑子神色複雜，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考不好而煩惱。

 

　　被這麼一問，黑子立刻把戀人拋之餘腦後。畢竟，他已經許久沒感受過被兄長關心的感覺了，他現在就像喝了十一杯香草奶昔一般，整個人有些飄飄然，也虧他情感本來就比較內斂，也因某些原因習慣隱藏起所有情感，才沒有發生看來明明非常樂意，卻還是拒絕的糗事。

 

　　「赤司君也很忙吧？黑眼圈都出現了。」黑子為難地蹙起眉，修長的手指點過赤司眼下的黑青。他當然想多跟兄長相處，但理智卻告訴他，只要膽敢答應，他絕對會被修理得很慘。

 

　　一來是征君絕對會吃醋，二來，如果赤司要教他，自然不會出讓身體控制權，這勢必會造成副人格使用身體的時間縮得更短。

 

✽

 

　　「玲央，藤本元給出回答了嗎？」赤司單手支著下巴，像隻貓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他邊瀏覽網頁，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視訊那一頭的人雙手捧臉，學著怨婦樣委屈地抱怨，「小征好久沒有聯繫我啦。」

　　「少廢話。」赤司直接把視訊的視窗縮小。『喀噠』的滑鼠雙擊聲，透過Skype傳到玲央耳裡，隨即而來的是一連串的打字聲，聽得玲央無奈極了。

 

　　「唉、好無情啊……話說我都聽見小征你敲鍵盤的聲音啦！」玲央抱怨歸抱怨，但也知道赤司底線。要不是赤司無故斷了聯繫，讓他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他也不會擺出這樣不合作的姿態。果然小孩子就是不太可靠，如果當初打賭沒有輸就好了。玲央嘆了一口氣，總算講回正事。「藤本先生要求至少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然不同意。」

 

　　「那就把他剔除名單。」赤司眼也不眨，輕敲幾個鍵，便叫出一份清單，劃掉藤本集團後，儲存關閉。這次，赤司十指飛快遊走於鍵盤，解開自己設下的重重密碼防護，重新調出另一份資料加密傳出。「這是藤本集團違法用地的證據，用這跟島田高造談判，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接受我方條件。」

 

　　玲央詫異地睜大眼，他還納悶赤司明明有冰室集團作為後盾，卻只找上國內排名第三的藤本，沒想到他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它。

 

　　「對，你想的沒錯。」赤司冷笑。「這是下馬威，只是想讓大家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用不上多久時間，就能塑造出威信，看來這孩子也不是他想像中的紈褲子弟。

 

　　「對了小征，冰室先生說公司已經準備上市了，問要不要換個正常點的名字。」

 

　　赤司也沒有多想，便吐出A、K兩字。

 

　　對於他獨立在赤司姓氏以外的資產，與黑子一同經營的公司，理所當然要用兩人的名字命名，代表自己的A與黑子的K，怎麼想都很浪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