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光光前面在幹嘛了,為了接下去寫把全部重看了一遍,莫名覺得很羞恥,好想重寫喔XDDDD而且還發現好好笑的BUG
18.
「玲央姐,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想回家。」黑子低垂著頭,輕輕推開身前的實渆玲央,語氣溫柔卻十分堅持,任憑實渆再怎麼挽留,也不肯停下腳步。
他終究沒有將事實全盤托出,因為沒有必要。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像藉口,他不想為過去的自己辯解,也不需要原諒,只要能和現在一樣就好,讓他一生都能待在赤司身邊贖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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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消失了。
那天,說什麼都要回去的他,最後卻沒有回到家。同時本來該在經紀公司的黃瀨涼太,也突然失去了蹤跡。
赤司直到一個禮拜之後才被秘書通知到這件事,卻沒有出現秘書預測的雷霆大怒,他的反應很淡,已經平靜到了詭異的地步,他就靜靜坐在差點掐死黑子的辦公桌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實渆秘書,手中把玩一枝不知道哪裡來的錄音筆。
那是這幾天,赤司征十郎一直握著的錄音筆,不讓任何人碰,也從不去說明它的作用。
「小征?」實渆喊了一聲,有點惴惴不安,他以為赤司至少會怪他為何這麼久了才通報此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實、玲央,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掩上門的最後一刻,他看見赤司用手掩住了臉。
當年發生的事情,其實已經很難再查明真相,他的二叔,哲也的父親與哲也,這三人大約是最清楚所有經過的人,但他卻不可能去相信其中一個人的說詞,每個都是害過他,欺騙過他的人,要他怎麼還能信任?
沒有辦法知道來龍去脈了,赤司曾經這麼定論,而他也不想去查,反正所有與他為敵的人都受到了好幾倍的報復,沒有必要追著過去不放。
直到收到這支錄音筆前,他都沒改變過想法。
他其實比實渆玲央還早就知道那日之後,黑子沒有回家。原因就是這支錄音筆和同時寄過來的信件,寄件者是黃瀨涼太。
信上說,黑子哲也一岀公司門就昏倒在路上,被路人送去醫院,院方藉著唯一存在手機通訊錄上的電話,找上他,而他等黑子一可以出院便帶著人躲到了一間小公寓,揚言在赤司跪下來認錯之前,不可能讓他再見黑子一面。
然後是錄音筆,昭告了所有真相的錄音筆。
赤司才發現,錯得徹底的是自己。
當年被逐出家族,繼而強迫黑子將手上的權利交給他,讓他得以能用黑子家繼承人的名義行動那時,被軟禁的黑子仍在背後推波助瀾。那人不只是做他交代的,暗地裡還利用能接近自家家族核心的優勢,做的更好更多,簡單來說,黑子哲也等於親手拉下了自己的父親。
行動順利的主因,不是敵手太愚蠢,而是黑子哲也。黑子哲也用自己的方式,先一步替他剷除了叢生的荊棘,為他開出一條平穩的道路。
也難怪在他把股份證明甩到黑子面前,要他繼任黑子集團總裁一職時,那人還是維持一貫的淡然,不是因為想隱藏住情緒,而是真的一點也不驚訝。
他沒辦法去想黑子當初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幫著一個對他萬般殘忍的男人,把自己的父親從高位拉下,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坐上掌權者之位,卻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傀儡。
他聽一遍就懂了,聽黑子用哽咽的聲音敘述,雖然語句磕磕巴巴,也常因為抽泣導致句子中斷,赤司卻從語無倫次的說詞中,拼湊出事情所有的經過。
當年他的哲也同樣也屬於受害者,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所謂赤司集團被賣出的機密資料,一開始就不是從哲也手上流出去的,哲也那段時間被父親軟禁在家中,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一定還擔心著自己,想趕緊逃出來與自己坦白。卻不知道這段期間,主謀的赤司信介持續洩露資訊給黑子家,而黑子源則開始利用這些情報展開攻擊,特意做得顯眼極了。
公司利益不斷虧損,競爭對手的黑子集團卻日益高升,好幾個案子都搶先一步踩在他們預定的路線上,這下再笨也該懷疑有間諜,加上赤司信介就著這一點煽動,一下子矛頭才都指向了與黑子家繼承人私交良好的自己。
黑子源只要看準時機,把哲也放出來,還什麼都不了解的哲也會做什麼?黑子源與赤司信介很清楚,必定是要替自己擋下流言蜚語,他們要得就是這個,只要哲也當著所有人的面袒護自己,就更坐實機密確實由自己手上流出,此種情況下無論自己是不是有意洩露,犯下這種錯誤的人,已經沒有資格繼承家業。
想明白後,就會發現事情實在很單純,善良的戀人做不出揭發父親罪刑的行為,也不忍心見被千夫所指的自己,才一把攬下過錯。
夾雜痛苦的,那如玉般溫潤的聲音是這樣作結的,『如果我當初能信任赤司君,在父親要我盜取機密的時候,就和他坦白的話,一切不會演變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什麼都沒做錯,是我對不起他。』
黑子哲也或許想過背叛,卻未曾付諸行動,這些年來他背負的罪惡感,從來都只是出於當初不信任赤司征十郎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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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惡作劇,不然怎麼前幾個小時還好好在跟他聊天的人,一下子就進了醫院。
還被告知身上有嚴重的虐待傷痕?
藉口有急事,就算被要脅此生再無前途,也執意離開。驅車往醫院的路途上,他不只一次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並決定就算黑子在鬧他玩,他也不會生氣。
直到望見床上那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消失的人。
「小黑子……」
蒼白病態的臉孔上還留有未乾的淚痕,呆滯著凝視天花板的冰藍毫無一絲神采,黑子哲也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個殘破不堪的娃娃。
「發生什麼事了?」黃瀨又低喃了幾聲,他刻意壓低音量,彷彿一大聲,就會把對方嚇著了一般小心翼翼的。
黑子緩慢地搖頭,碎髮隨著他的動作在枕頭上散開,黃瀨抿了抿唇,替黑子掖好被角,又幫他順了順凌亂的頭髮,而後手指滑過他的臉頰,溫柔地拭去淚痕。
「小黑子告訴我吧?」他又問了一次。
「沒什麼的,請黃瀨君不要擔心。」黑子碰了一下黃瀨的臉頰,微笑。
黃瀨好似沒電了一般,突然脫力地跪在地板上,良久,才用雙手包覆住黑子的手掌,抵在自己的額前。
「小黑子小黑子你跟我說吧……」眼淚模糊了視線,開口的一剎那就已饋不成聲。黃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是心疼還是出於其他複雜的情緒,他只知道看到黑子現在這樣子,就止不住鼻酸。
他不是喜歡打探人隱私的類型,畢竟,他自己就非常厭惡他人太過侵入自己的生活領域,可問題對象是黑子,是他喜歡的人,他卻連對方為何煩惱都不知道,遑論去問他分憂。
張口卻不能言,除卻哽咽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小黑子……」黃瀨低吼,無比喑啞的聲音夾雜痛苦與一絲卑微的乞求。抓著黑子的手不敢出力,只能不住摩搓,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對方確實存在。
「黃瀨君你別這樣!」黑子嚇了一跳想去扶他,卻不知道怎麼的自己也莫名哽咽。
他覺得好奇怪,明明自己是不想哭的,看到黃瀨這般狼狽的哭臉,卻完全抑制不住淚水。這些年來,他第一次哭得像孩子一樣,就像要把所有委屈哭出,抓著黃瀨的手,泣不成聲。
直到雙方都冷靜了之後,黃瀨將一隻淺黃色的錄音筆遞到黑子紅腫的眼前。
「雖然很在意,但小黑子不想跟我說的話,就對著這個說吧……」沮喪染上黃瀨的聲線,活像是被拋棄的小狗,「我知道小黑子心裡藏了很多秘密,並總為此所苦,悶在心裡不好受,說出來會好一點的。」
醫生有說過如果黑子無法對人說出口,拿著娃娃給他傾吐也有助於放鬆,但黃瀨還是想拿錄音筆,他有預感這應該派得上用場。
「……也沒有要瞞著黃瀨君的意思,我不知道黃瀨君會這麼在意這個。」黑子慢慢說道。
「在意自己喜歡的人的過去有什麼不好!」
「黃瀨君喜歡我?」黑子突然笑了,像個孩子一般純真,「我也喜歡黃瀨君呢,一直都很喜歡。」
「唔……」就算知道黑子會錯意了,黃瀨還是紅了臉,訥訥轉移話題,「小黑子願意跟我說嗎?」
「故事很長喔,黃瀨君還是先坐好吧,一直跪著很不舒服的。」黑子拍了拍黃瀨的頭頂。
「嗯,還是小黑子最好了。」黃瀨君蹭了蹭黑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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