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君上線啦(雖然只是回憶殺
#青黑友情向
04.
黑子哲也愛上帝光高中部的天台了。
每天就光盼著中午休息時間到來,讓他能去見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所結交到的那寥寥無幾的朋友。
他自己也不能準確描述出這幾個星期內心所感受到的。明明已經又回到可以不在意自身,也可以對凡事漠不關心的心態──原本只是被年長的戀人要求歛下表情,卻也因為兩人分開成了真正的心如死灰,他不懂為什麼大家總能因為許許多多的大小事而喜怒哀樂。
但每每跟青峰相處之時,卻逐漸拾回那繽紛的感情,一點點的小事也能勾起心緒起伏。套句俗話來說吧,遇見青峰之後,他的世界又重新有了色彩,那是自他離開那抹瑰麗的紅之後,就沒再見過的五顏六色。
「青峰君。」黑子對著陰影處,微笑著遞出包有鵝黃布料的便當盒,也不管方向是不是正對著青峰,「今天有你喜歡的菜喔。」
「真假?」從黑暗中現身的青峰展現何謂大變活人的魔術技巧,憑空出現不露出任何使用道具的馬腳,俐落一跳湊到黑子身前。
「假的。」黑子偏頭、眨眼。
「喂!不帶這樣的吧!」
「還不是因為青峰君今天又翹課了。」黑子反手抓住在自己頭上作亂的手,往長椅那邊拖,陽光把本該冰涼的木椅曬得微溫,黑子摸了一下,感到很滿意地坐下了,一旁青峰跟他大眼瞪小眼,沒見任何效果只好也乖乖坐到他身邊。
黑子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姿勢也極為漂亮,明明坐在簡陋的椅子上,硬是吃出貴族範兒,當然青峰也沒見過真正的貴族是怎樣用餐的,只是覺得黑子吃東西的樣子比電視機裡面的千金小姐們都還要好看優雅。黑子被人盯著也沒有不自在,兀自吃了幾口之後,把便當遞給青峰。
「都不吃?」青峰順手接過,一掃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發現除了豆腐動了幾口之外,其他菜色都完好無缺,他眉頭為蹙。
黑子搖搖頭沒有回話,目光飄到遠方,不自覺又發起呆。青峰盯住他許久,重重嘆了一口氣,而那人還是不為所動,這才悶頭吃了起來。
他發現那小子總愛發呆,現在沒捧著食物倒還好,有時候飯嚼著嚼著,嘴巴突然不動了,手也跟著卸力,要不是他眼明手快,還不知道對方會弄灑幾份便當。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有多少人生可以思考。
鳥兒啁啾好似從遠方傳來,微弱得近乎可以忽略,天臺靜得能聽見青峰大肆咀嚼的聲音,也能聽見黑子輕淺的呼吸。其實有時候這樣安安靜靜坐著也很好,青峰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黑子莫名有些惆悵的表情,本來自己就嘴笨不會說話,要是不小心刺激到人那還得了?
打破恬靜氛圍的是一道吱呀的難聽摩擦聲,生鏽的門板刮上水泥地,產出的那種厚重卻又尖銳刺耳的怪音,這無非是用暴力撞開鐵門所致,冷汗從青峰額角滑下,想來他已經知道是何人造訪此處。
「我操,五月妳文雅一點行不?」青峰極其鄙視地瞪視眼前插腰怒目,身材姣好的粉髮少女,刻意營造出一種輕慢不在乎的痞子形象。
「如果阿大肯乖乖聽話,用得著我這樣?」被喊作五月的女孩子興許是氣得極了,一點也不顧淑女形象地罵,「教練已經下最後通牒了,說阿大你再不去訓練就、」
「就怎麼樣?」似是咬牙切齒的憤怒,卻暗藏自暴自棄的語氣打斷女孩子尖細的嗓音,青峰倏地站起,「把我退部嗎?不是缺人缺得緊,他敢嗎?」
「阿大!」聲線拔高,少女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是真心為竹馬著想,卻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對方重拾打球的熱情。
「反正你就去跟他說,比賽我會出席,到時候要三十分還是四十分,都行,叫他不要再煩我了!」日日重複地叮嚀成了壓力,排山倒海而來,他像快要爆炸的氣球,胸口漲得難受,急欲宣洩,這使他愈發失了耐性,口吻也更加惡劣了。
「阿大、」
「夠了!」青峰一掌掀翻放在長椅上那吃了一半的便當,臉色陰沉。
「你兇什麼兇!?」不是沒被吼過,但就是無法克制眼淚洶湧而出,粉色長髮的少女大吼,恨不得給對方一巴掌。「我再也不要管你了!白癡阿大!」
「你不管我還樂得清淨。」臉色難看的青峰對著少女憤然而去的背影罵道,幾秒之後,卻頹然倒回椅子,無力往左傾斜身子,將頭枕在黑子的肩膀上,他已經不是要爆炸的,而是洩了氣的氣球。
「是青峰君的錯喔。」黑子毫無起伏的聲音在頭頂炸開,好似又牽引到青峰心裡積壓的怒火,暴君正待低吼黑子要他別多管閒事,卻因為對方的動作硬生生僵住──那小子把自己的腦袋按到他腿上了。
手指梳理髮絲之間,同時輕柔那壓太陽穴,黑子的手法嫻熟無比,就像做了千百次一樣。青峰疲憊地閉上眼,感受眉間皺褶被撫平的同時,嘆了一口氣。
「黑子,我頭好痛,替我揉揉。」
藍髮孩子眨眼,看著自動在他腿上喬好位置的老師,有些不知所措,他尷尬地想要扭動身子逃離,卻因為大腿上的重量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好孩子,聽話。」赤髮青年微笑,揉捏孩子泛紅的耳尖。「難不成是害羞了?」
「才沒有!」黑子覺得臉上的溫度飆升,連忙甩頭強迫自己冷靜,為了掩飾緊張,趕緊把拇指按上對方的太陽穴,旋轉、揉捏。
興許是沒有經驗,他的動作很輕,就像小貓在撓,其實對舒緩頭痛一點效果也沒有,但青年也不是真痛,也就隨他去了。小孩子的體溫很高,指尖傳來的溫度一點點勾起他莫名的興奮,下腹一陣觸電般的酥麻竄過,俊俏的青年彎起嘴角。
「吶、頭也給我摸摸吧?」
「誒?」黑子正被腿麻和害羞與緊張交錯的情緒折磨的無法思考,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況下,又被指定了奇怪的事情,嚇得他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只能發出一個詭異的驚呼。
「啊啊……」青年側起身,捏了男孩軟嫩白皙的臉蛋兒,輕笑。「沒關係,不急,我們慢慢來。」
等到黑子某一天突然回想起,彼時對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所意為何時,他早已習慣如替貓咪順毛一般,撫弄年長戀人玫瑰色漂亮柔軟的短髮。
「哲、那啥……」青峰早在對方用冰涼的手指細細描繪他眉眼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他喊了幾聲,但黑子好像又陷入自己的世界,恍神恍得嚴重。在那小手開始曖昧地描摩嘴唇時,青峰終於忍不住捉住那雙手,一臉汗顏。「你……呃我、我對男人沒興趣,你知道吧?」
黑子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小心對友人做出不恰當的舉動,也有些尷尬,趕緊欲蓋彌彰地將手又放回青峰頭上,裝模作樣的按摩起來。「心情有好一點了嗎?以前朋友不高興都會要我幫他揉揉的,據說很有效果。」
「是挺有效。」習慣直線思考的青峰一下子就被黑子的話題帶走,開始詫異於自己煩悶的情緒怎麼會消弭的如此之快。
「那就好。」黑子微笑,繼續一下一下地順著青峰的腦袋。
黑子寡言,青峰也難得沒有開啟任何話題,恬靜安詳的氣氛卻充盈兩人之中,都說真正的友誼,不是一直開開心心玩鬧、談天,而是就算沒有人說話,處在一起也不會感到一絲尷尬。說實在,黑子挺訝異自己還能再與人產生這樣的羈絆,或許是一個人過於寂寞,又或許因為青峰直率到胸無城府的性格,不會有讓他猜不著、想不透的心思,使他安心,不自覺就卸下武裝,又有可能是兩者皆是,無論如何,黑子並不排斥這般感覺。
時間靜靜流逝,黑子的腿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仍然堅持著不敢移動半分,青峰安靜了很久,久到黑子以為對方睡著了,青峰卻驀地出聲。
「……哲,剛剛真的是我不對?」青峰從仰躺改為側躺,藉此避開黑子的眼。「可是我明明已經說過很多次,讓那女人不要多管閒事,她一點都不懂變得愈強就愈會愈沒有對手的感覺,這樣的籃球一點意義也沒有。」
黑子久久沒有開口,青峰納悶地直起身。「喂,哲你說話啊」
突然少了重力的腳麻得好似被萬千螞蟻噬咬,黑子疼得臉都皺起來了,卻固執地直視青峰的雙眼,認真說道,「對待女孩子要溫柔,這很基本的,還有青峰君說的話我有些不明白……只有最強的人才會找不到對手吧?但是、」黑子頓了頓。
「青峰君明明就不是最強的啊。」少年鼓起嘴,一臉不甚高興。「我才不相信青峰君會打遍天下無敵手呢,光我就可以打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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