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在嗎?」黃瀨涼太高聲嚷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玄關處直奔到二樓,大力撞開黑子的房門,然後在看清裡面情況後,三秒變臉,「什麼嘛,小青峰你在我家幹嘛!樓下沒看到你鞋,結果是藏鞋櫃了嗎心機鬼!」
「找哲玩呢關你屁事。」青峰掏了掏耳朵,語氣敷衍到連句都不斷。
「黃瀨君找我有什麼事嗎?」黑子不愧為大家的貼心小棉襖,只要不整人的時候,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他抬手招了招,讓黃瀨在他面前坐好,撫上那顆低垂的金黃色腦袋,「好乖、好乖。」
「嗚,果然還是小黑子最好了。」
在「你被當成狗哄有什麼好開心的」和「死黃瀨裝什麼可憐」中,青峰選擇後者罵了出來。
「干你何事。」黃瀨慢條斯理地回應。
「好了,不可以吵架。」黑子適時阻止即將開打的第四百一十五次世界大戰,把主題拉回,「黃瀨君有事?」
「這個啦!」黃瀨獻寶式地拿出一疊優待卷,五花八門的,內容從溫泉旅館、海水浴場到遊樂園什麼都有,「寒假那會兒不是忙著合宿、訓練、打Winter Cup,都沒有機會出去玩嗎?剛剛監督給了我這些,要我趁著假期挑幾個帶你去玩玩,也算是犒勞小黑子替球隊的付出!」
「可以嗎?」黑子向來平板的語調上揚了一個八度,眼睛也閃閃發亮的,就像看見豪華杯香草奶昔,恨不得跳過萬惡的期末考,直奔假期。
沒錯,方才他就是在準備期末考,天真的他找上青峰,希望即將升高二的對方至少能幫上一點忙,可惜那人也沒把國中的題目弄透徹,難得會的又不肯認真教,只想著玩,讓黑子困擾極了。
但也是在這樣極端的情緒對比下,黑子現在才更顯興奮,何況,獎勵他出去玩的理由,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他對球隊有所貢獻的肯定。
確實如黃瀨所說的,幾個月前可謂是訓練修羅場,監督為了勝利根本不擇手段,就連黑子這非正式部員的小學弟,都因為展現出陪練價值被趕鴨子上架,安插進無止無盡的練習賽。
什麼想跟著一起練習也沒關係,想一旁自己玩也可以,當初的承諾說多了都是淚,在那段日子,一個國中生被迫承受高中籃球部一軍的高強度訓練,常常連什麼時候暈過去了都不知道,從來沒被這麼操過的黑子整個人都懵了。
黑子還記得某次收到新的訓練菜單之後,他當場紅了眼眶,結果才發現錯拿青峰的。
好在也藉由這個契機,監督總算發現自己把人逼得太緊,說來也好笑,要不是黑子那一齣,監督壓根兒不會注意到陪練的小朋友已經快受不了了。
畢竟,這孩子就算每次都倒在地板等人救,也都有好好完成訓練項目,未曾喊過苦,在練習賽的表現上也愈發出色,害他以為黑子是遊刃有餘,誰知道卻恰恰相反。
有時候太過要強也不是件好事……黑子曾經聽監督一臉無奈又包容地碎唸過上述之言,但他直覺那人同時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事實上,監督也確實幸災樂禍了起來,嘴裡安慰黑子的同時,心裡一直嘲笑他的晚輩:「話說征十郎那小子也是栽在這上面了吧,活該。」
總而言之,在黑子舉雙手贊成的狀況下,行程很快就敲定了,伊豆半島溫泉會館五天四夜之旅,還幸運地碰上當地祭典,極為完美。
雖然對黃瀨來說,還有一個美中不足的點,就是青峰也決定要跟著去了。
很久以後,黃瀨又回想起這事兒,雖然依舊不情願,卻還是慶幸青峰有去,要不然他憑他一個人,要應付那幾日的意外與黑子的異狀,還真的是束手無策。
◇◆◇
在監督看不下去,從隊中挑了幾個聰明的傢伙替黑子補習,讓他總算安然通過期末考後的第二個星期,三人興沖沖到了目的地。
「呃……黃瀨你確定沒帶錯路?」青峰狐疑地望向眼前氣派的洋風建築,深深覺得就算他們拿了優惠,還是住不起。
黑子的反應更為直接,逕自掀開黃瀨的包包,找出優待券開始比對,結果還真的沒錯,這間看起來貴得要死,住一晚可以抵三個月工資的旅館,還真的是他們未來幾天的居所。
踏進大廳,便是整齊劃一的歡迎,並馬上迎來一位身著套裝,極有氣勢的女人,她倒也沒對看起來明顯不自在的孩子們露出古怪的神情,自然地招呼他們。
黃瀨不愧為現役模特兒,嘴角馬上勾起完美的弧度,貴公子哥兒的風度翩翩樣,硬是消弭過於隨便的裝扮於此地產生的格格不入之感。
青峰仍舊拘束極了,瞅著黑子試圖尋找同樣彆扭的小夥伴,怎知黑子的表情與平常無異,波瀾不驚地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青峰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心情不太美麗。
「小黑子,小青峰,這位姐姐說我們可以進房啦,沒想到竟然頂級套房呢!整個旅館也不過兩間,到底是怎麼住到的啊……」黃瀨拿著三張據說全館服務都能刷的精美卡片嘟嚷,最後幾句話已經趨近於自言自語。
經理聽到了,也不做回答,既然三位小客人連這間套房通常只開放給赤司姓的貴客都不知曉,那便代表請他們來的人不願意透露了,也難怪還要費盡心思設計一張假的優待卷。
沒錯,那些孩子拿的優待卷不是會館印製的,但上面有老闆的印章,想來便是那位大人請來的了。
到底是怎樣的孩子們,才會被如此寵溺呢?
「小少爺們,請跟我來。」經理笑道,探究的目光被掩蓋在職業素養之下,她帶著他們到電梯口後,掏出同黃瀨他們一樣的卡片,說明道,「感應這張卡片就能使用館內所有的設施和餐廳,且不用擔心會產生額外的費用,此外,小少爺們的房間所在樓層也只有透過這張卡片才能到達,請小心保管。」
「也太扯。」青峰讚嘆一聲,興致勃勃地接過黃瀨遞來的房卡,啪一聲蓋到感應器上。
「青峰君,請別這麼暴力。」黑子用力戳了下青峰的腰部,重新示範一次恰當的用法,又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歪頭看樓層指示燈一個個亮起。
經理依舊保持微笑,不動聲色打量這三位小客人,直到現在,她總算看出了些心得。
外貌出眾的金髮少年無疑是最搶眼的,壓下最初的訝異,便表現出風度翩翩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說不出的優雅,應對進退合宜,大約是見過大場面的,但到底還是孩子,眼底的興奮怎麼也掩飾不住,就如同另一位高大黝黑的少年,除了沒有如鄉巴佬般大驚小怪之外,一點也沒隱藏住激動的心情,與以往故做矜持,試圖讓自己與環境相襯,卻造成反效果的人不同,直率得可愛,而要說這裡真正習慣奢華的,還是那位個子小小,要不是被兩人殷勤照顧著,她跟本發現不了的人。
她唯一見到那孩子瞠大雙眼,是在被告知房間等級之時,想來他也在懷疑,一般的優待券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除此之外,她一次也感覺不出來藍髮少年覺得這地方稀奇,也沒見他有多少不自在。
◇◆◇
「我們先去溫泉!」黃瀨歡快地把包包甩到床上。
「贊成。」青峰舉雙手附議,並搶過黑子的包也同黃瀨一樣扔上床。
黑子好像又在發呆,被搭著肩也沒怎麼反抗便跟到了樓層專用的浴湯。
顯然他們更好奇這裡的裝潢,才沒有留在房內的個室,也沒去樓下較熱鬧的一般池或共用的露天溫泉。
這裡果然沒讓他們失望,有日本傳統庭院那般清寂雅致景色的,也有西洋那套哥德式的華麗設計可供選擇,各有各的風格也很難決定,乾脆就照黑子的意思去了和風的。
鋪在白色碎石上的大理石板綿延到冒著熱氣的廣大池子,黑子赤著腳踩著假石造景繞了一圈,最後選擇一個能欣賞月亮的位置入池。
同青峰、黃瀨玩了一陣,黑子慵懶地靠在壁上,後腦抵在微涼的石頭上藉此驅散熱氣,他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泡了多久,只覺得賞月賞到一半,一個月亮竟成了兩個,才恍然大悟自己有些頭暈。
微微偏頭去找玩開了的兩人,見他們精神好得很,推測應該沒泡太久,這便證實自己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長進,對泡澡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腦袋還充斥著亂七八糟的思緒,人卻慢慢向左側傾倒,眼見就要摔進水裡了,黑子的表情還是迷迷糊糊的,紅著一張臉茫然地向前望。
「小黑黑黑黑黑子啊啊啊啊!」黃瀨淒厲的聲音喚不回黑子的神智。
「哲啊啊啊啊啊啊!」青峰彷彿世界末日的慘叫同樣。
幸好他們在黑子只喝了幾口溫泉水前,成功救下了人。
黑子清醒後強調自己只要坐在小亭子休息一會就可以,他們卻是再也不敢讓黑子任性了,當下一人抬腳,一人抬手把人架到休息室去。
駐守在那裡的服務人員見這陣狀,連忙示意兩人把黑子放到躺椅上,又是調整空調,又是拿毛巾、飲料,深怕貴客就在自己這裡落了毛病,檢查後發現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就回櫃檯,讓黑子他們好好休息。
青峰、黃瀨坐在服務員搬來的小凳子,一人用冷毛巾敷黑子的額頭,一人遞吸管給他喝寶礦力,嘴上還不停問東問西,弄得黑子煩了,給兩人一人一手刀後,那兩人總算訕訕地閉嘴。
青峰百般無聊,發了不少呆突然發現那位服務員匆匆掀開簾子離開休息室,外面頓時傳來殷勤又恭敬的招呼聲,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出來者是一男一女,來這裡還穿著西裝的男人看起來比他矮了快十公分,門簾遮著勉強能看到胸膛左右,另一邊的女孩子大概就更嬌小了,小鳥依人般黏在男人懷裡,能看見她小巧的下巴與精緻的鎖骨,還有傲人的胸部。
青峰挺好奇的,便巴了正盯著黑子發呆的黃瀨一掌,要他一起去看。黃瀨不耐煩極了,狠狠瞪他一眼,青峰聳聳肩也不自討沒趣,就逕自跑過去翻開簾子一角偷看。
這一掀,外面的景象便暴露在兩人視線之下。
「啊!」黃瀨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也跟著湊到青峰身邊。
「別吵。」青峰氣急敗壞地睨了他一眼,又去看外面的人,見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放下簾子,推著黃瀨隱到牆壁後,「你剛叫啥?你認識他們?」
「我知道他。」黃瀨突然變得神神秘秘,「赤司征十郎,就是那個大名鼎鼎,赤司財閥家的繼承人,他二叔跟我爸爸關係不錯,有一起吃過飯的。」
青峰對男人不感興趣,更在意大胸部正妹,「那個妹子呢?」
「我見過一次,莫名其妙找上我家,姐姐說她是看上不該看上東西的狐狸精,總之,現在是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不過……」黃瀨沒注意到黑子垂下的手指收緊,壓低聲音又繼續說,「聽說,真的是聽說,那個赤司是gay,以前還有同性戀人的。」
「真假!」
黑子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好似剛剛要溺在池裡的感覺,他隱約覺得自己應當是害怕友人接著要說的歧視言論。
「我操!那個戀人不是很可憐?自己男友被女人拐走了耶,男友從個彎的被掰成直的,這受到的打擊可不是一般大吧!」
「對啊,我也覺得挺同情的。那赤司也真是渣,女人有這種手段也不簡單,總之一家人都很危險,別靠近……我爸爸那時候是這樣講的。」黃瀨心有戚戚焉,拍了拍胸,又習慣性回頭去看黑子的狀況,才發現原本乖乖休息的孩子,瞪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誒,小黑子你醒啦?還有不舒服嗎?」
黑子撐起身子,不顧黃瀨勸阻,擠到青峰身邊,一手扶上壯實的臂膀撐住自己,一手顫抖著撥開門簾,茫然凝視簾子之外,這時候赤司還在跟女方低聲交談,眉眼中盡顯的溫柔是以往只屬於自己的東西。
「哲,你怎啦?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
「我沒事。」從黑子的聲音聽來,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關心則亂,不講八卦的兩人也不記得要壓低音量,連忙扶起黑子,摸額頭、聽心跳,嘴裡也不忘連聲呼喊。
「喂!哲回話,哪裡不舒服?」
「小黑子你還好吧!」。
喧鬧聲不只引起服務人員的注意,就連八卦主角之一的赤司也在送女方到女湯入口後,往這邊而來。
「呀,這不是哲也嗎?」赤髮男人輕笑。
「……」黑子沒有回話,也不肯抬起頭
「你是黃瀨家的孩子。」赤司不甚在意,轉而面對黃瀨,直接用陳述句確認黃瀨的身分,「我們見過面的,相信你還記得。我那裡有醫生,把哲也交給我吧。」
「我們也跟著去!」有醫生當然再好不過,但他們怎麼也不放心把人交給方才被定義為「渣」的人手上,何況任誰也看得出來黑子不對勁,平時冷靜的小孩兒現在可是露出了慌亂的神情,絕對不能放他一個人!
「你們放心去玩就可以了。」赤司微笑。
「沒關係,小黑子比較重要……」
「不然問問哲也吧。」溫文儒雅的青年以不符合表情的命令語氣打斷黃瀨的話,「哲也要他們跟來嗎?」
黑子愣了幾秒,很堅定地搖頭。
◇◆◇
黑子端正跪坐於塌塌米上,靜靜聽著耳邊傳來的窸窣聲響,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一直以為自己再次見到赤司的時候,會忍不住質問對方當初為什麼要騙他,沒想到真正碰面時,卻是相對無言。
沉默直到赤司端了一杯水到他的面前,並當著他的面慢條斯理地放入藥片,「來,乖乖喝下去。」
沒有猶豫,黑子一飲而盡,而後又繼續低著頭,任憑睡意侵蝕意識。
從那時候起就是這樣,對方只要嫌自己煩,就會要自己睡,反抗不會有效果,只會讓場面變得更加難堪,還不如一開始就乖乖聽話。
赤司在黑子身體軟倒之前接住他,動作輕柔,把人移到鋪好的被蓋之上。轉瞬之間,眼裡的冷漠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又心疼的寵溺眼神。
他終究是改變主意向黑子的主治醫生打聽過了,用上誠意那男人果然知無不言,確實,黑子的功能性失聲在經過第一次治療就已經痊癒,而仍然不開口的原因,多半是心理因素。醫生連黑子二次住院,半夜裡常會痛苦夢囈的事都一併說了,讓赤司又氣又心疼的,卻也無可奈何。
總是這樣,在遇見黑子之後常常都會感到挫敗,他不否認自己也因此得到成長,卻不希望是以對方受傷為代價。
「又瘦了啊。」赤司低嘆,撥弄少年額前的碎髮使光潔的額頭露出,於上面落下一吻,只是很簡單的碰觸,卻久久沒有停止,他乾脆就不抬頭了,好半晌又順著鼻尖吻到唇上。
舌尖描摹唇型,又親、又吮,直到蒼白的唇被吸出血色,才滿意地轉移陣地,頂開貝齒,吸取嘴裡的芬芳,口腔裡的溫度很熱,舒服到使人融化。
解開浴衣腰帶,沿著腰線愛撫,少年的皮膚還是同樣細緻,大手摩搓之間不由帶上幾分力。雖然纖細,但比從前結實許多,也能隱隱看出線條,是介於孩童與少年之間,那種青澀的獨特美感。
赤司呼吸一窒,瘋魔似褪下少年身上所有的衣物。
舌頭在肚臍打轉,滑膩的觸感令人意猶未盡,舔咬之間,一路從小腹蜿蜒而下,直至隱藏在稀疏毛髮之中的稚嫩,少年的性器還未發育成熟,小巧可愛得緊,赤司難掩喜愛又於上面落下細碎的吻,挑起柱身含入、舔弄,對赤司來說替少年口交的動作一點也沒壓力,自然無比極了,那畢竟是他一直想捧在心尖上的寶貝。
黑子仍舊睡得很沉,一直到赤司進入他的身體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可能也與赤司的輕緩動作有關。
男人小幅度地動著,盡可能溫柔,就怕弄傷許久沒經歷情事的少年。甚至快到頂點的時候,他隱忍著抽出勃發的昂揚。濕濡的馬眼蹭上少年小腹,把白皙的肌膚弄得黏膩後,他貼上黑子小巧的玉柱,至此才加快挺動速度。
「唔、哲也……」他低吟,將額頭抵上對方的,在柔軟溫熱的腹部上洩出自己的慾望。
他很想念黑子,可是現階段卻也只能用這種卑鄙的方法來緩解相思之苦,這是計畫之外的意外,卻有一石二鳥的效果。加上即將上演的那齣戲,只怕會更讓黑子受傷,但以小孩兒的個性,斷不會再對他抱有一絲寄望,這是他的目的。
赤司看得很清楚,當那時他緩步走到對方面前時,隱藏在冰藍瞳眸下的依戀。至少還需要一年,所以,他得把那轉換成決絕的冷然。
長痛不如短痛,這是為了黑子好。
◇◆◇
「啊!小黑子你還好吧?醫生怎麼說?」黃瀨一見黑子茫茫然在走廊閒晃,急忙撞開青峰衝過去。
「我沒事,不好意思害你們擔心了。」黑子推開攬著自己的友人,正經八百鞠了一躬,也不接下去回答,光明正大地無視黃瀨的問題。
先不提有沒有醫生這回事,等他醒來後,房間也只剩下他一個人,旁邊還很可笑地放著一碗補湯,也不知道是要他補什麼,因為很苦,他只抿了一小口,就全數請馬桶喝了。
「沒事就好。」青峰瞪大眼打量黑子一圈,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態已與平時無異,也就放心不管了。
現在這時間還趕得上晚餐的點,早在黑子被帶走的期間他們就決定要下樓去一般餐廳,以減少碰見赤司的機會。那男人太恐怖了,黃瀨現在想起他的笑容,還有點後怕,感覺那人的氣質比先前兩家人聚餐時,要更危險,他家的小白兔可絕不能慘遭毒手。
可千算萬算卻算不過赤司,那男人早猜出黃瀨與青峰打的小算盤,就守在電梯門口等他們。
拐個彎,就見西裝筆挺的赤司與挽著他手臂的女人和諧地站在一起,發現黑子一行人隨即露出微笑,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們。
「一起用晚餐?」赤司邀請道,眼神卻是望著女伴,像在徵求她的同意一樣。
黑子按耐住一拳揍上面前人的衝動,咬著下唇與其擦身而過,逕自入了電梯。
要說方才清醒過來發現身體上的不適,他還因此產生他的赤司君跟那位女性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僥倖,現在就是失望透頂,他不禁懊惱自己竟然還認真考慮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要直接原諒對方,還是要求賠償來得好。
真是笨死了!
「哲也。」
極富磁性的嗓音,不顧他的意願直接闖進耳裡,而他選擇充耳不聞,加快戳著按鈕的手指,想隔開這令他感到窒息的空間。
他覺得很不舒服,不要說分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他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會讓赤司征十郎恨他至此?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罔顧他的意願抱他,但凡那男人還對自己有幾分感情,怎麼可能會這樣對他。
「哲你跟那赤司是怎麼回事?」青峰湊到黑子耳邊,小聲問道。
「小青峰別八卦啦,討論吃完飯要去哪裡玩才比較合適吧?我剛看了,這裡還有舉辦桌球比賽呢,只要打贏主辦方就可以獲得特級奶昔,小黑子有興趣吧!」
連青峰都能看出不對勁,遑論在娛樂圈打滾多年的黃瀨,憑豐富的經驗,讓他連赤司與黑子以前真正的關係都猜出來了,這下正煩惱著該怎麼辦才好。好在青峰也對他的提議起了興趣,暫不繼續糾結黑子的反常,而黑子貌似也打算把糟心事拋一旁,先去享受一番再說。
會館舉辦比賽也是為了讓賓客盡興,自然不會毫無挑戰性,也不會刻意刁難,主辦方選手的程度大約算是中上。
運動全能的青峰和模仿能力一流的黃瀨瞬間完虐對方,替黑子扳回一城,並用特大杯奶昔把少年哄得心滿意足,不繼續鬧著要再排一次隊跟打敗他的選手重新決勝負,乖乖跟回房間,準備洗洗睡了。
除了首日發生的突發狀況,在青峰與黃瀨的合作下,之後的日子裡沒有再給赤司騷擾黑子的機會,幾人也玩得十分盡興,儘管大家都清楚這不過是表象,證據就是每當夜晚時分,精疲力竭該一夜無夢的少年,總在夢魘中低泣,而他們心照不宣,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離開那日,黑子一個人坐在大廳柔軟的沙發上,等黃瀨和青峰回來。
千交代萬交代不要亂跑才放心離開的黃瀨正忙著辦手續,青峰則跟服務人員去處理暴增成好幾倍的行李宅配。兩人帶著滿足與雀躍回來,所見到的畫面,卻不約而同使他們心臟一緊,情緒隨之低落。
穿著純白襯衫、淺藍褲子的少年整個人陷在深色的沙發之中,好似要被吞噬殆盡一般,無神的雙眸與蒼白的神色徒添蒼涼美感,他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崩潰。
「小黑子,你得學會忘記。」黃瀨極盡溫柔地輕撫少年的頭。
「我知道的。」那是這幾天黑子第一次於清醒的時候,於他們面前紅了眼眶。
青峰雙手扶在少年腋下,把人提起來往自己身上掛,黑子順勢勾住他的腰,像無尾熊攀住大樹一樣。黑子本來就跟他差了有三十公分左右,又很瘦,整個人小他整整一圈,外人來看要說是他們是學長、學弟只怕都不相信,爸爸和兒子或許更貼切。
青峰有些想笑,卻沒敢出聲,同黃瀨一樣,輕拍少年的背,「要真的不舒爽,兄弟我幫你報仇,打架我可在行了」。
「小青峰你胡說什麼!?」黃瀨大驚失色。
「是兄弟就要兩助插刀。」青峰低吼。
「是肋才對,青峰君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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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受到各種衝擊,來遲了拍謝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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