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部名以愛傍身,下部另起了名,這個楔子,我們讓兩方來說說:
(陸謙寬)
回思這麼些事,終是我縱著自己的驕性,以為事事能掌握得,就算不能,該受就受我能當住,事實遠不是。
考個武舉也有一番憤世嫉俗,故意挑揭詐靶的事,被派從軍三年,我受了,回來時已是個參將職,彼時信了自己,終不輕易教人擺弄踩低。
尋了大王柳這山匪的寶,國庫裏添了一百多萬兩的財富,最終卻攪到被調派當錦衣衛——內情迄今難解,約在此時,命運便跟我玩上了。
殿外閰王這事,起在詔獄裏最裏間陳大人求的,他真慘絶了,創口太臭、內傷損了臟腑,大小便利難禁、屎尿橫流,筋斷而手足廢用,到他那個地步來求上我一一
我什麼人? 從軍三年手上豈未沾血,速速的一手,他安詳去了。後來人人來求,背後被叫殿外閰王,我豈這般狂?但回省自已竟干預這當由天決的事,如何不是狂?
本來愛了你這女捕快,捧在心裏揣思著,想儘早離了錦衣術這身分,便著人說媒。未料自已惹的禍和家裏的事一樁樁爆,那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皇上,竟判我三年流放,我落怕了!
與你之間當如何? 再不能護你半分,天涯海角你的手我再難構及,我爹又當如何?陸家忽成眾人來推的倒牆,為人子的,卻未能同荷風雨、作陸家的樑柱撐陸家的天。
為了謀換你的差事,將娘的小舖子給你了,還沒看著開張時,便暗知我的事已無可挽,那日也不知啥毛病,本只圖著說個分明,嗣後莫論還有沒有我這人,終盼你日後回想心裏確知,這人深愛你!話完卻無端撕了你一截袖尾才走,我也不明白,也許想有點你的什物傍身吧。
收押在牢裏你來探我,開口願等我四年。你這古板守女德的,居然也能說這般直白話,對我的愛,會不會就跟我愛你一般深? 我這般思量後,心裏怵了 !
招燁,這條命不能死了,得為你留好,必不教你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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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招燁)
大人,我慌了,不知道種事也會臨到你們陸家、扣到你頭上,是不是你又任性了?
知道你做的事,也不全出自任性,若不是為了屬下毛洞兒的托付,你不會多番細察大王柳的事,你為的不是找出藏著的寶,是為毛洞兒流的淚。寶也尋到了,給皇上添了那麼多的富貴,卻不升反降,還調你去做錦衣衛,我不懂朝裏的事,只看得你穿上那身鮮亮的飛魚服,眼是黯的、是含恨的。
多半時侯,你還是愛使性。為了流寇難平,你以錦衣衛之身冒然去助,差點又要攤上罪,我為你怕死了,夜間你拿了杯濃茶來找我,挺胸傲立低望我時,那眼光還在憐寵我,那有對眼前事的擔憂?
在皇陵裏我哭哭閙閙你都沒當回事,我暗裏捏著你的袍角心裏才安,待發現了自己心意,努力隱著這種沒指望的相思,畢竟咱倆有如雲泥。但你仍然好生將我拉在身邊,那日你怪我不敢坦誠真心,待你自已來明白說了心意,事情卻已是那樣了。
千難萬難我也等你的,你千萬別變,你若變了,我又該怎麼——回首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