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之圖書館的最深處,那如同永恆黑夜般寂靜的空間之中,黑羽之主的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鋒,冰冷而銳利,他那雙沒有任何情感的瞳孔之中,清晰地倒映著阿拓和楚瑤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的身影。
「你們這些被謊言所蒙蔽的愚者,又怎能理解什麼才是真正的羽化?」
他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緩緩地站起身,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如同指揮家般輕輕一揮,剎那之間,一本本古老而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羽書如同受到無形力量的牽引,紛紛從書架之上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如同展翅的黑色飛鳥般旋舞,隨後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瞬間幻化成無數鋒利而致命的黑色羽刃,密密麻麻地懸浮在他的周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
楚瑤那如同被狂風吹拂的落葉般瘦弱的身軀,突然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般,無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道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漆黑羽毛,如同毒蛇般,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刺入了她那纖細而脆弱的脖頸,帶來令人窒息的痛苦。
無數如同被撕裂的記憶碎片,如同炸裂的煙花般,在她的腦海之中瘋狂地湧現——
她如同一個孤獨而無助的孩子,幼小而倔強地站在她母親那冰冷的靈堂之前,面對著那些面帶哀戚的親戚,用她那稚嫩而顫抖的聲音,努力裝作堅強地說道:「我很好……叔叔阿姨……我一點也不害怕……真的……」
謊言。
下一秒,如同詛咒降臨,無數細小的黑色羽根如同掙脫束縛的惡魔,瘋狂地從她的喉嚨深處湧現而出,她痛苦地咳出鮮血,一根又一根,短小而無法控制的黑色羽毛如同異物般,掙扎著從她的嘴裡生長出來,帶來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阿拓如同一個想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溺水者,奮不顧身地想要朝著楚瑤的方向撲過去,但他腳下的地面卻如同活物般,在瞬間化為一片深邃而粘稠的黑影,如同無底的沼澤,將他的雙腳牢牢地吞噬,讓他寸步難行——
審判,如同無情的枷鎖,在此刻降臨。
—
圖書館那如同被黑暗浸染的羽毛牆壁之上,突然亮起一道詭異而妖異的光芒,一道如同古老符文般繁複而神秘的文字陣列,如同被無形之筆所書寫,緩緩浮現,那便是被稱為「羽民契印」的古老契約。
黑羽之主那如同寒冰雕琢般的臉龐之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如同一個宣判命運的使者,緩緩地開口說道:「只有那些完全承認自己曾經說過的謊言,並且願意永遠臣服於謊言之人,才有資格承載我——‘羽民之主’的至高無上的力量。」
阿拓如同一個被懸掛在無形十字架之上的罪人,痛苦地被吊在半空之中,一根散發著冰冷光芒的黑色羽毛筆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所操控,詭異地懸浮在他的眼前,而在他的前方,一張如同用無數謊言編織而成的契約,如同幽靈般緩緩浮現:
「我承認,我一直以來都在心底深處,深深地嫉妒著那位受人尊敬的教授。」 「我承認,我極度渴望獲得強大的力量,那並非為了守護他人,而僅僅只是因為我害怕被這個世界所遺忘,被所有人所拋棄。」
他的手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所束縛,劇烈地顫抖著,他內心深處的良知如同野獸般嘶吼,竭力阻止他簽下這份如同出賣靈魂般的契約。
但是,他那如同被黑暗侵蝕的後背之上,早已如同雨後春筍般,詭異地生長出了七根如同惡魔之爪般的黑色羽毛,而第八根羽毛,如同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即將突破他脆弱的血肉,那便是他徹底轉化為羽民的臨界點。
「不簽下這份契約,你就會徹底羽化成形體最為可怕的——‘黑咽羽民’,你的喉嚨將如同被詛咒般,永遠也無法說出真實的話語,你將會沉淪在無盡的謊言之中,甚至連自己都會徹底欺騙。」
—
突然之間,一道如同劃破寂靜夜空的熟悉聲音,如同天籟般,從扭曲空間的邊緣清晰地響起。
「那如果……我願意……分擔他的罪孽呢?」
——是夜聆。
她如同一個不顧一切的飛蛾,從圖書館的另一端如同疾風般闖入,她身上那如同古老符文般的羽紋,如同被點燃的火焰般劇烈地閃爍著,她那雙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之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決絕。
「我是羽王的女兒,我體內流淌著羽族的血液,但我選擇說出真實的話語。我要親手解開這籠罩著一切的詛咒,而不是如同你們一般,依賴那虛偽而脆弱的謊言!」
她如同一個殉道的聖女,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滴殷紅的鮮血如同綻放的紅梅,滴落在契約紙的另一個角落,那鮮紅的血印與那如同被黑暗浸染的羽印交織在一起,如同陰陽交匯,形成了一道詭異而神秘的雙人契印。
空間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所撕裂,發出令人心悸的劇烈震動!
黑羽之主那如同深淵般的眼眸猛地瞪大,其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你們……你們這群瘋子!這可是雙刃契約!一旦其中一人徹底崩潰,另一個人——就會如同被鎖鏈相連的傀儡,一起走向毀滅的深淵!」
—
阿拓如同一個終於下定決心的罪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他那顫抖的手,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所引導,終於在那份如同出賣靈魂般的契約之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刹那之間,他背後那些如同惡魔之爪般的黑色羽毛,如同被烈火焚燒的枯葉,在頃刻之間全部崩解,化作無數如同金色星辰般璀璨的光點,如同掙脫束縛的精靈,緩緩地飄散於冰冷的空氣之中。
「我寧可如同流星般燃盡自己最後的光芒,也不要再次被你們這些謊言所編織的枷鎖所控制,成為你們永恆的傀儡!」
他與夜聆如同兩個在黑暗中緊緊相依的旅人,彼此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他們腳下的地面突然如同被鮮血浸染般,化為一個深紅色的巨大羽盤,如同古老的祭壇,形成一道充滿神秘力量的全新圖紋——
「羽民逆序式,啟動。」
黑羽之主如同一個被激怒的野獸,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他周圍那無數如同死亡之翼般的黑色羽毛如同受到命令般瘋狂迴旋,整座如同謊言堡壘般的圖書館,如同不堪重負的朽木,開始劇烈地自我撕裂,發出令人心悸的崩塌聲。
而在這片如同鮮血般深紅與如同永夜般漆黑交錯的光芒之中,一枚散發著溫暖而純粹光芒的全新羽核,如同破曉的朝陽般,緩緩誕生。
阿拓那雙如同被金色火焰點燃的眼眸之中,清晰地映現出一行如同古老預言般神秘的文字:
「羽之主,不應由謊言所選出,而應由那些為了尋求真實,甘願犧牲一切的真話之子所繼承。」